葉霓轉(zhuǎn)頭看著遠(yuǎn)處，說道：“歐洲有錢的歷史超過四百年，而我們，一百年都沒有，我知道這邊很多家族，繼承體制非常完善，而科學(xué)?！彼聪蛞ο胄?，“比如分配的遺產(chǎn)，不想被子女揮霍，就必須分成好幾類。用于教育的，用于投資的，有些基金甚至是給再下一代。每個月有錢領(lǐng)，而不是一次給完?！?/br>
    姚想說：“原來你一直沒有問過我，心里已經(jīng)猜的差不多了?！?/br>
    葉霓笑著搖頭，往外走，她沒有出口的話是，這種基金都是有標(biāo)準(zhǔn)的，為了家族的繁衍，所以只能保證每個月基本的生活費用，餓不死，但是也絕對不能任意揮霍。要想奢侈，還得自己出去找路子掙錢。以前她自己父親對她的教養(yǎng)，畢竟和這種路數(shù)還是不同。

    她從小就被帶著聽父親公司開會，學(xué)習(xí)很多生意場，名利場的技巧。所以她才能在沒人嬌養(yǎng)自己的時候，卷起袖子自己上。

    想到這里，她又開心了，畢竟她現(xiàn)在不缺錢，比起很多衣著光鮮的老錢，多了自由，“走吧，我們?nèi)グ敺频暮＞安宛^吃飯。”

    姚想鬧不清楚，她有沒有不高興，說道：“我?guī)闳ヒ患液芎玫暮ｕr餐館，算賠罪?！?/br>
    葉霓笑著說好。

    ******

    吃過飯，姚想回家的很早，姚夫人已經(jīng)回來了。換了衣服，正要出去。

    姚想一臉不高興，在客廳攔住姚夫人，說道：“mama，你為什么要那樣和葉霓說話。你不是答應(yīng)我了。會友善一點?！?/br>
    姚夫人走到鏡子前，打量自己的裝扮，從左右耳環(huán)，項鏈，一絲不放過。

    姚想挪了一步，讓她在鏡子里可以看到后面的自己。姚夫人被兒子這孩子氣的行為逗笑了，

    她和顏悅色地說，“我并沒有絲毫難為她，會不會是你太緊張了？”

    “我說過她是一個不一樣的女孩子，你今天那樣，她心里會不舒服，你想過沒有。”

    姚夫人轉(zhuǎn)頭來，看著他說：“我很開心你終于從上一次失戀的叛逆中成長起來，可以看到另一個女人的好，知道別人也可以同樣漂亮，同樣的有品位。”她想了想說，“今天這位，比你以前的女朋友更加的有思想?！?/br>
    姚想說：“這兩個人不一樣，你別放在一起比。”

    姚夫人說，“你在外頭住的太久，已經(jīng)學(xué)不會和mama說話了嗎？”她的語氣微微不悅。

    姚想壓下火氣說：“mama，葉霓是我很重要的朋友，人也好，又能干，像你說的。品位興趣和我都相近，我看不出她有任何需要你那樣針對她的地方?！?/br>
    姚夫人笑了，她走近姚想，極慢地說，“我并沒有針對她，只是對她表明一下我的態(tài)度。我承認(rèn)這女孩令人看了很喜歡，言行得體。也明白為什么你愿意帶她來家里介紹給我們。但是，”姚夫人的語氣忽然微微加重，“一個女人的品位，和出身背景不匹配的時候，那將是一個災(zāi)難！對普通人來說，那就是拜金女，對我們而言……”她拍了拍姚想的肩膀，帶著勸誡，“我知道你明白的?！?/br>
    說完她往外走，“mama要遲到了。”

    姚想轉(zhuǎn)身，追著她說：“可是mama，這個人你看錯了。”

    “是嗎？”姚夫人笑的優(yōu)雅，說道：“mama尊重你的朋友，任何朋友！因為我知道，你清楚自己要的人生是什么？你以后想請她來家里，我一樣歡迎的?！?/br>
    姚想說：“我不是那個意思?！?/br>
    姚夫人拿起手袋，低著頭檢查里面的東西，又說：“多交朋友是好事，葉小姐也是個有趣的人，可是這樣的女孩，我們周圍也很多，大家都是那么有品位，都是那樣的說話行事，都是那樣……怎么說呢”她輕輕抬頭，目光迷離了瞬間，微揚著下巴，神情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淖孕?，說道：“……深堪……如何運用品位這張隱形的名片，更甚至，如何運用標(biāo)準(zhǔn)的道德規(guī)范來令別人刮目相看?！?/br>
    她把手袋夾在臂彎，搓了搓手，鉆戒上的光都帶著傳承的優(yōu)雅，她說，“歐洲的世家，都是傳承了三四百年，所以每一個子孫都有自己的責(zé)任感，家族的榮譽和傳承，永遠(yuǎn)是第一位！”

    她走了兩步，姿態(tài)優(yōu)雅無雙，說道：“你從小享受最好的生活，絕無僅有的教育資源。而需要回報的，只是不給家族抹黑?！彼χ?，帶著距離站在那里，看著姚想說：“mama知道你明白這些。葉小姐是個有禮貌的女孩子，我們沒在家的時候，她也沒有和你來過?！?/br>
    姚想說：“我和她不是的……”

    姚夫人已經(jīng)走到了門口，她回頭來說，“不是的最好，那么我很歡迎她繼續(xù)來家里做客。”

    說完她向外走去，門口的頂燈籠罩下來昏黃的光，襯的她高貴而遙遠(yuǎn)，一如小時候一般，姚想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245|夏聽音作品

    葉霓走到浴室，拉上窗簾，這里的浴缸緊鄰落地窗，洗澡的時候，可以看到一整面湛藍的海，可是晚上，卻是除了遠(yuǎn)處燈火之外，中間漆黑一片，實在沒什么好看的。

    窗簾合上，她開了水，坐在浴缸旁，往水里撒浴鹽。

    “滴滴，”手機傳來訊息。她伸手，從旁邊的干花盤里把手機拿出來，看到上面的信息，“睡了嗎？”

    她把電話按了靜音，放了回去。

    左手伸進浴缸里，試了試水溫，抬頭又看向電話，屏幕亮了亮，她沒有動，她知道姚想要說什么，其實根本沒必要。

    這事誰也沒錯，在別人看來，她的確是小小海景城，一個五金廠老板的女兒。這就是她的出身，烙印一般，縱然她現(xiàn)在有自己的地產(chǎn)公司。

    可那更糟，在歐洲的老錢眼里，要自己去打拼的，都不是上等人。

    談錢是不適合，不體面的。只有脫離低級需求的，才是他們那個層次的追求。就是他們也要錢，可是也要顯得漫不經(jīng)心！

    她都懂。

    葉霓走到客廳，開了電腦，月底了，她翻出昨天收到的財務(wù)報表。上面的數(shù)字很喜人，但是提醒著她，她已經(jīng)是新貴，這就是她現(xiàn)在的境遇，想通了，她才能真的解脫！

    她站起來，電腦卻提示，有新郵件進來。

    她復(fù)又坐下，手指搭在鼠標(biāo)上，猶豫了一下，電腦提示，時間已經(jīng)是11點12分，這時候，國內(nèi)是半夜。

    里面是一封電郵，她打開了。

    “睡了沒，心里非常過意不去，因為今天的事情……”她連忙下拉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姚想寄來的，她剛剛根本沒看，以為是來自國內(nèi)。

    她盯著屏幕，驟然不動，大房子，她坐在中間，空落的嚇人。

    半響，她微微彎腰，打開抽屜，拿出一個盒子來，盒子打開，里面有半盒雪茄，她拿了一支，熟練地裁了一刀，而后點燃，放在了煙灰缸上，端到窗口的位置，開了一條縫，把大煙灰缸放在窗縫口。

    然后起身去浴室。客廳里，只剩那雪茄被架在大大的煙灰缸中間，忽明忽滅，有風(fēng)從窗縫吹著，想滅也滅不去……一支，就這樣慢慢地燃成了灰燼。

    葉霓擦著頭發(fā)從浴室出來，屋里有雪茄的味道。她走到窗前，關(guān)了窗，而后去吹頭發(fā)，挖一大塊的晚霜，胡亂摸在臉上，她上了床，翻了幾下，安心地睡去。

    夜色越來越深，隔著寬廣的海洋，海景城的天色漸漸轉(zhuǎn)亮。

    林氏

    y來的早，看到秘書帶了早餐，一看就是給林赫帶的，他伸出手，問道：“你幾點來的？”

    “八點十五。”

    “那就是林先生又熬夜了？”

    “那還用說，里面都快要支床了?！泵貢逯樛蛔?。

    y說：“不就最近加班多了點嗎，這是什么態(tài)度？”

    秘書說：“那是一點嗎？昨晚上我兒子發(fā)燒我都沒能趕回去。”

    y壓低聲音說，“把后面的項目提前了，加班也是正常的，你要不愿意，我和林先生說，把你調(diào)個部門。”

    “我就是說說。為什么不讓葉小姐回來。銷售這塊她辦法最多了?！?/br>
    “你一個秘書，你懂什么?！眛ony提著早餐往里走，慢聲說：“做人不能太好說話，林先生和葉小姐一起之后，脾氣好了很多。但這會早變天了。你讓他看到你這態(tài)度，不想換部門也不行了?！?/br>
    他推開門，把閑話關(guān)在門外。

    林赫正坐在桌前，手邊一大沓文件，他說，“你來的正好，這些東西我留給你，等會他們銷售早上開會，你拿給他們看。我回家去換個衣服，順便看看家里?！?/br>
    y打量了一會他，看他氣色還好。說道：“上次的事情是意外，夫人那里現(xiàn)在都有人跟著。你也別太擔(dān)心了?！?/br>
    林赫下筆如飛，說：“你幫我好好敲打一下營銷部。就是你手上的那份。”

    y忙打開文件看，看到是一份事件策劃的廣告，他迅速看完，驚訝道：“這誰這么有創(chuàng)意，竟然想從葉小姐那天開飛機制造話題，營銷四府的樓盤?！?/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