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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說起來,我好像從來沒見過馮寶這么有活力過?!?/br> “你們怎么認識的?” 陳駟“哧”地扭開汽水的蓋子,發(fā)現(xiàn)這個缺德人確實沒搖過:“我倆小學就認識了。他mama和我mama是大學室友,又碰巧在一個小區(qū)買了房子。” 他想起第一次見到馮周好像是在一個下雨天,六七歲的小孩渾身濕漉漉地抹著眼淚敲開他家大門,說mama不要自己了。 母性爆棚的張秋爽女士一聽光天化日之下還有這等鳥事,立刻要帶著馮周去和老同學討回公道,卻被小孩攔住了。 “mama會打我的?!彼f。 馮周在陳駟家住了一個晚上,也沒見馮青青打過一個電話問張秋爽自己兒子在哪,好像本來就不想要他,正好借著這個機會扔掉也不錯。 “然后我媽可憐他,又知道了他爸他媽天天不回家,就要我每天放學都帶著人家一起來家里吃飯,”陳駟說,“但是他好像不太愿意欠別人東西,每個月月末都把錢塞在我家門口的擺件下面,還是后來搬家發(fā)現(xiàn)的,厚厚一堆五塊十塊,也不知道他塞了多久?!?/br> 是啊,虞少淳想,總是這樣算得清清楚楚。 陳駟說完才覺得自己好像話有點多,警惕地問道:“你問這些干什么?” “我就問問,”虞少淳歪頭看著他,“怎么這么緊張?” “我沒緊張,就是......” 他嘆了口氣:“我初中沒和他一個學校,不然馮寶肯定不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br> “初中?” 虞少淳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馮周說過自己初中的時候被校園暴力過。 “初中生嘛,比小學生懂的多一些,又比高中生懂的少一些,就是最愿意干混賬事的時候。你別看馮寶那個樣子像什么都不關心,其實他也是想交朋友的,但是所謂的真心想跟他做朋友的人不是有求于他就是想捉弄他。” 陳駟說完,又帶著幾分戒備地看著虞少淳:“我好像說的太多了?!?/br> “所以你看我不順眼嗎?”虞少淳問他,“以為我也是別有用心接近他然后傷害他?” 陳駟抱著膝蓋,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籃球場,黎國豪正把手搭在馮周肩上,兩人笑著不知道在說什么。 “我就這么一個從小玩到大的朋友,馮寶也幫了我不少事。受過創(chuàng)傷的人被二次創(chuàng)傷后傷害更大,我想......” 就算是再怎樣平凡的人,也會有想好好保護的朋友。 虞少淳伸手拿起他放在一邊的書翻了翻,發(fā)現(xiàn)是本《生物必背知識點》:“高考想去哪?” “誒?” 他這個話題轉折的很突然,讓陳駟有點摸不著頭腦:“我這個成績不是想考哪,是哪個大學想要我才對吧?” “不要妄自菲薄,”虞少淳把書還給他,“梁主任不是說了嗎,八中的學生走出去都是最優(yōu)秀的。” 他像個在短視頻網站上發(fā)雞湯的勵志大師。 “可是我不行。” “想考B市嗎?”虞少淳問他。 陳駟遲疑地點點頭,又搖搖頭:“我其實不太知道自己想去哪。” “做人得有目標,B市有沒有什么你比較感興趣的學校?”虞少淳說著就拿出手機給他查B市知名高校,“理工,園林,化工,還有......” 陳駟打斷他:“你是在教我做夢嗎?” 虞少淳反問他:“有夢想不好嗎?” “可是有夢想也得能實現(xiàn)才行吧?!?/br> “那就交給我這個專業(yè)的圓夢人吧,試過的都說好,”虞少淳說,“從今天開始我對你進行一對一輔導,專門幫助你圓夢B市知名高校,你看怎么樣?比外面輔導班好用多了,白嫖耶。” 陳駟滿臉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以為姓虞的考了一次年級第一后終于快樂得人間失智。 “你干嘛幫我?” “因為......” 虞少淳拉長了音調,忽然對著籃球場揮了揮手:“小馮同學!這里!” 陳駟瞪著他:“因為什么???” 虞少淳卻沒理他,徑直問馮周:“籃球好玩嗎?” 馮周點點頭。 虞少淳變戲法一樣從口袋里拿出一條毛巾,順手幫他擦干從臉頰流到脖子上的汗。 陳駟抱著書坐在一邊,越看越覺得好像哪里不對勁。 你未免也太貼心了吧? 體育老師在不遠處吹響了集合哨。虞少淳對陳駟眨眨眼:“陳同學千萬別忘了我們的約定哦?!?/br> 誰和你有過約定了? 馮周問:“什么約定?” “秘密?!?/br> *** 考完期中考試后教室里緊張的學習氛圍緩和了不少。高二下半學期邁入五月,教室樓下的玉蘭花和丁香一并開了,清幽的香味搭著風飄上三樓,連理化生練習冊都染上夏天的顏色。 譚遠照開完每周二下午的班會后看了一眼下面心不在焉的學生們,清了清嗓子:“正事說完了,下面說點你們感興趣的。” 邰枚舉手:“老師,是不是藝術節(jié)的事?” 譚遠照有點尷尬:“你們已經知道啦?” “今天上音樂課音樂老師說的,還說那天晚上會有篝火晚會?!?/br> 那真是好巧哦,我也是聽音樂老師說的。 看起來女朋友真的挺喜歡這個班的學生,什么話一套就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