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球是什么？”

    “三分球就是在三分線以外投進(jìn)籃筐的球。”

    馮周點(diǎn)點(diǎn)頭：“你好像挺了解籃球的?！?/br>
    “是啊，我爸愿意看這個，從小到大我也跟著看，就懂一點(diǎn)。”

    路小南雖然跟他聊著天，但眼睛卻一刻也不離場中的人。馮周跟著她看去，卻發(fā)現(xiàn)運(yùn)動員正在被教練訓(xùn)話，沒什么值得特別關(guān)注的精彩瞬間：“你在看什么？”

    路小南把目光移回來：“沒事?！?/br>
    她摩挲著手里的一瓶礦泉水，似乎終于下定了什么決心：“馮學(xué)霸，我告訴你一件事。”

    “??？”馮周愣了一下。

    “但是你不許和任何人說。”

    馮周點(diǎn)點(diǎn)頭。

    “我......”

    路小南的秘密剛被馮周聽了個開頭，臉頰上忽地被貼上一片冰涼。

    “賣水的地方人也太多了，”虞少淳在他身邊坐下，“哧”地一聲把手里那罐可樂打開。

    馮周拿著那罐可樂，心情復(fù)雜地看了虞少淳一眼。

    “怎么了？”虞少淳問，“快喝啊?！?/br>
    路小南忽然說：“我走了。”

    她走得突然又利落，揮揮衣袖不留一片云彩，馮周還沒反應(yīng)過來，人已經(jīng)到體育館門口了。

    卻有點(diǎn)落荒而逃的意味。

    路小南前腳剛走，黎國豪后腳就結(jié)束訓(xùn)話，從籃球場上來到觀眾席。他像超級巨星一樣順著臺階一路向上，和每排坐在邊上的人擊掌以示友好。

    “怎么樣？”他問道，“我?guī)洸粠?？?/br>
    其實(shí)根本沒怎么看他訓(xùn)練的一堆人連忙捧場：“帥帥帥，太帥了?！?/br>
    黎國豪掀起球衣胡亂擦了擦額頭，看見馮周時眼前一亮，三兩步跑過來：“嘿馮學(xué)霸！沒想到你真來看啦！”

    “是啊，”馮周說，“這不是有人盛情邀約么？”

    那罐還冒著冷氣的可樂被他攥在手里，鋁制的杯壁上浮起一層水珠。黎國豪看見可樂后眼前一亮：“馮學(xué)霸你還特意給我買水了！那我就不客氣了！”

    “等——”

    他根本沒聽見虞少淳阻止他拿走那杯可樂的話，伸手一拽拉環(huán)，一股白色的泡沫噴濺而出，差點(diǎn)劈頭蓋臉澆在他身上。

    黎國豪嚇得險(xiǎn)些把可樂扔出去，向后退了好幾步才勉強(qiáng)站穩(wěn)。

    好樣的，馮周想，沒想到居然真的有人能一個把戲玩好幾遍都樂此不疲。

    虞少淳干笑一聲：“哈哈，可能是我?guī)Щ貋淼臅r候它受到了顛簸吧?！?/br>
    馮周挑眉看他：“你幼不幼稚？”

    “都說了是顛簸，”反正他也沒證據(jù)，虞少淳理直氣壯地扯淡，“應(yīng)該怪萬有引力和慣性，怎么能怪我？”

    是牛頓聽了都會氣得從棺材里爬出來的程度。

    黎國豪也沒介意，像個抽水馬桶一樣瞬間抽干了一罐可樂，抹了抹嘴，長舒一口氣，似乎終于活了過來。

    “你為什么要喊來這么多人？”馮周問他。

    黎國豪撓撓頭：“人多了熱鬧嘛?！?/br>
    他隨手把喝完的易拉罐向垃圾桶里一丟，叉著腰站在臺階上四下張望，好像在找什么人，最后嘆了口氣，狀似無意地問道：“路小南呢？她和我說肯定來看的，果然在騙我?！?/br>
    馮周松開虞少淳的耳朵：“她啊，剛剛——”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虞少淳捂住了嘴。

    “剛剛怎么了？”

    “剛剛她說她發(fā)現(xiàn)有幾道題沒看懂，去找數(shù)學(xué)老師了，”虞少淳面不改色地扯淡，“所以才沒來看的，你找她有事嗎？”

    黎國豪搖搖頭，隨便找個座位坐下，低頭擺弄著手機(jī)，像只蔫頭耷腦的大型犬。

    馮周莫名其妙地問他：“路小南不是剛走嗎？什么找數(shù)學(xué)老師？”

    虞少淳連忙把手指立在唇邊，示意他小點(diǎn)聲，然后摸出手機(jī)給他看。

    路小南三分鐘前給虞少淳發(fā)微信，讓他不要告訴黎國豪自己來過。

    馮周更莫名其妙：“為什么?。俊?/br>
    “你說為什么？”

    “我哪知道為什么？”馮周順手往上劃了劃聊天記錄，“你倆聊天記錄挺多啊，猜什么啞謎呢？”

    虞少淳摁了下鎖屏：“醋了？”

    “你要是真的有病趕緊找個醫(yī)院治治，”馮周誠懇地看著他，“別耽誤最佳治療時間?！?/br>
    教練在場中吹哨，示意休息時間結(jié)束，黎國豪又順來一杯礦泉水灌下去，抹了把臉后再次回到籃球場上，還不忘對觀眾席大喊：“就等著看我明天精彩的表現(xiàn)吧！”

    “你沒看出來？”

    馮周瞥了他一眼：“看出來什么？”

    虞少淳神神秘秘地伸出手，點(diǎn)在黎國豪身后：“路小南的目光?！?/br>
    “目光怎么了？”

    “一直追著一個人。”

    “誰？”

    “黎國豪啊，”虞少淳一攤手，“我都暗示得這么明顯了你還沒看出來嗎？”

    “看出來什么？”

    虞少淳看著馮周，馮周也回看虞少淳，左眼寫著“不明白”，右眼寫著“你快說”，實(shí)在不像騙人的樣子。

    他嘆了口氣：“路小南好像喜歡黎國豪。”

    馮周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班里大半人都知道了吧，”虞少淳說，“路小南一直看著他啊。”

    “你怎么知道一直看著就是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