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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周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拍下這一幕,盤算著以此要挾能誆來陳駟多少零花錢。 旁邊的唐謙還沒放棄游說虞少淳喝酒。虞少淳被他磨得沒辦法,只能英勇就義一般端起酒杯,和唐謙的一碰:“我干了,你隨意?!?/br> 馮周抱著胳膊靠在椅背上,準備好好欣賞一下酒仙英姿,但沒想到虞少淳所謂的“我干了”只是喝了一口。 感受到馮周探究的目光,虞少淳滿臉得意:“反正他也醉了,我喝一杯和一口沒什么區(qū)別?!?/br> 馮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覺得虞少淳還是個很有分寸的人,至少知道不能喝多了像其他人一樣群魔亂舞。 但是十來分鐘后,他看著死命揪著自己袖子不放的虞少淳,才發(fā)現(xiàn)原來“有分寸”是迫不得已的。 “你……”馮周試著和他講道理,“松手,我們有話好說?!?/br> 可虞少淳依舊攥著他那片已經(jīng)開始發(fā)皺的衣服,絲毫沒有要松手的意思。 “你醉了?” 馮周不敢置信地又看了一眼只被人動了一口的酒,確信他只是喝了一口,而不是一瓶。 他搖了搖懷里的人,發(fā)現(xiàn)虞少淳臉上已經(jīng)泛起了紅,這才恍然大悟。 這D市酒仙八成有點酒精過敏。 但是別人好歹一杯倒,您一口就倒是什么水平? 虞少淳似乎覺得他懷里挺舒服,壓根沒有醒過來的意思,又往里鉆了鉆。 這人酒品倒還算不錯,他樂觀地想,至少沒像其他人那樣。 “其他人”已經(jīng)雙雙坐在地上抱頭大哭,從理化生罵到語數(shù)外,痛訴應試教育讓大家只能去新東方炒菜藍翔開挖掘機,甚至連盤子都端不上。 另外幾個人覺得物理老師的小地中海反光嚴重讓人看不清黑板,決心研究出一項發(fā)明來作為物理老師專屬禿頂?shù)恼诠馄?,借此提高大家的物理成績?/br> 如果不是因為他們用筷子沾著紅湯在餐巾紙上畫草圖,馮周都要信以為真了。 他認命地嘆了口氣,不抱希望地搖了搖懷里的人,用盡量溫柔的語氣說問:“你一會兒怎么回家?” 二班的人一直折騰到快十點多才意猶未盡地結(jié)賬出店,喝高的吐了兩輪,腦子清醒了不少,雖然偶爾還會直挺挺地往墻上撞,但至少不會再伸出雙手站在大廳里喊“奧特曼變身”或者“巴啦啦能量”了。 腦袋清明的沒剩幾個人。 他們合伙把最后一個醉鬼搬進出租車,唐謙掙扎著把頭探出來,45°角倔強仰望天空。 師傅問:“去哪???” 黎國豪在車里說:“泉海小區(qū)?!?/br> “不,”唐謙伸出爪子搭在他肩頭,“我要去西藏?!?/br> 師父看了他一眼,沒看出來他醉了還是沒醉:“到底去哪?” “去西藏,”唐謙的聲音格外嚴肅,“就去西藏,我想看布達拉宮,還有自由的飛鳥,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br> 黎國豪把他按在車座上:“師傅他喝醉了,去泉海小區(qū)就行?!?/br> 路小南看著遠去的出租車松了口氣,看見依舊掛在馮周身上的虞少淳:“虞總怎么辦?” 馮周手忙腳亂地從虞少淳口袋里拿出他的手機:“我送他回家就行,我倆順路的?!?/br> 上了車的虞少淳也乖巧得很,沒有即興演唱,也沒有哭哭啼啼地說生活的苦難,安靜地繼續(xù)抱住馮周的胳膊,歪在他身上閉著眼。 一派歲月靜好現(xiàn)世安穩(wěn)的模樣。 馮周戳了戳他:“你家里有沒有人在?讓他們下來接你?!?/br> 在他鍥而不舍的sao擾下,虞少淳似乎終于清醒了一點。他在一片昏暗中微微睜眼,一眨不眨地看著馮周。 “你別這么看我,”馮周有些不自在,“我問你家里有沒有......” 他最后一個字忽然消音。 虞少淳不知怎地微微抬起頭,在他唇角落下一個淺淺的吻。似乎又覺得只親一下還不夠,又用唇摩挲起他臉上那一小塊兒皮膚。 他唇上的酒精好像隔著皮膚也能起作用,讓馮周本來十分清醒的大腦也混沌了起來。 到底誰醉了?他想,我又醉了沒有? 虞少淳親完他后并不覺得哪里不對,依舊靜靜地靠在他身上,雙眼微微瞇起來,溫柔又多情,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明亮,就像住進了一彎月牙。 馮周手忙腳亂地低頭,抓著他的大拇指按在手機屏上解鎖,想找找有沒有沈盈盈或者他別的家人的電話。 鎖屏解開后彈出來了沒來得及關(guān)上的QQ界面,被置頂?shù)摹瓣P(guān)聯(lián)賬號”那欄幾個標志著未讀消息的紅點在黑暗中格外顯眼。 他好像一直都不知道虞少淳的QQ是多少,虞少淳也從來沒告訴過他。 馮周鬼使神差地點開了那個“關(guān)聯(lián)賬號”,倏地瞪大眼睛,本來就混沌的腦子徹底炸開—— 虞少淳唯一一個關(guān)聯(lián)賬號的昵稱,居然叫做“莪昰邇的命”。 這一串火星文的名字馮周可太熟悉了。 他顫抖著掏出自己的手機,找到了那個一直和他網(wǎng)聊的小姑娘,點開資料卡。 QQ號一樣,頭像一樣,個性簽名也一樣。 他倆為什么會關(guān)聯(lián)?他們又是什么關(guān)系? 虞少淳喜歡的那個女生會不會就是這個“莪昰邇的命”?還是說...... 他就是“莪昰邇的命”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