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周問：“你們這兒坐一會兒還要收費嗎？”

    “理論上來講是要收費的，”虞少淳微微欠身，“抱歉?！?/br>
    “那我......”

    馮周話還沒說完，就被人打斷了：“虞少淳，這你朋友?。俊?/br>
    “同，同學(xué)，”馮周連忙搶先解釋，“我們是同學(xué)。”

    那個女人撥了撥頭發(fā)，叉著腰看了虞少淳半晌，伸手掐在他耳朵上一擰：“同學(xué)來你還要收錢？你良心不痛嗎大少爺？”

    虞少淳連忙后退兩步從她身邊挪開逃離魔爪，摸著耳朵齜牙咧嘴說：“可是錢也要賺的啊馬姐！”

    馬姐看向馮周，剛剛的兇神惡煞一掃而空，笑容甜美地說：“隨便喝隨便點，讓虞少淳付就行了，我繼續(xù)忙去，對你同學(xué)好點?！?/br>
    她轉(zhuǎn)身回后廚去，還不忘用手指捅了捅虞少淳的腰：“懂不懂人情世故？”

    “懂懂懂，必須懂，”虞少淳雙手合十把姑奶奶送走后沒好氣地問馮周，“喝什么？”

    馮周翻看著菜單，發(fā)現(xiàn)上面都是些看不懂的字樣，唯一能看明白的只有“卡布奇諾”“藍山”“拿鐵”和“摩卡”這些挺常見的大眾咖啡。他想了一會兒，抬頭說：“隨便吧?！?/br>
    虞少淳挽了挽袖子：“我就知道?！?/br>
    他從柜子里拿出幾個造型特別的工具，抬頭問馮周：“喜歡甜的嗎？”

    馮周點點頭。

    他把一個裝著牛奶的金屬罐放在疑似咖啡機的裝置下面后，罐子響起了“滋滋啦啦”的聲音。馮周有些好奇，起身走到吧臺前：“你在干什么？”

    “準備拉花，”虞少淳說，“拉花你知道嗎？”

    馮周點點頭：“知道一點，是不是在咖啡上畫畫？”

    虞少淳笑了一下：“你這么說也對。”

    他把咖啡和牛奶放在吧臺上，控制著牛奶罐的高度，手腕輕抖，起泡的牛奶慢慢從金屬罐前端傾斜而下，慢慢漂浮在褐色的咖啡表面上。

    馮周看著上面漸漸出現(xiàn)的一個層層疊疊的桃心，驚訝道：“你還會這個？”

    虞少淳心情不錯地“哼”了一聲，把咖啡向他一推，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會的可多了，年級第一?！?/br>
    他做好了馮周的咖啡，把身上的圍裙解下來搭在旁邊的椅子上，給自己倒了杯牛奶，腿一跨坐在馮周對面：“知道拉花的原理是什么嗎？”

    馮周看著那個桃心沉吟半晌：“表面張力？”

    “不錯嘛，”虞少淳湊近，一雙桃花眼笑得彎了起來，“知道原理的話，來試試？”

    馮周干脆利落地拒絕了他的邀請：“那就不用了。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虞少淳伸手解開襯衣領(lǐng)口的扣子：“這是我媽朋友開的店，我當然會在這里了。倒是你，來這里干什么？”

    馮周的目光順著他的手看向他的衣服，發(fā)現(xiàn)他今天穿了一件淺橙色的襯衣，上面還印著一瓣一瓣的檸檬，橙黃混搭亮眼得一批。虞少淳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敲了敲桌子：“嘿，朋友。”

    馮周回過神：“我來這里看看?！?/br>
    “看看？看什么？”虞少淳心想我可得把你的真實面目給詐出來，“怎么這么多家咖啡店，你非得來這家看看？好巧哦。”

    “因為......”

    馮周當然不能告訴他自己是聽了網(wǎng)友推薦才來的這個地方。

    那不就暴露自己有在和小女生親密交談了？

    “說話啊，”虞少淳忽然湊近他，“還是說......你和別人約好在這里約會？”

    馮周的咖啡杯“當”地一聲磕在桌沿：“怎怎怎么可能？”

    虞少淳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那你臉紅什么？”

    “精神煥發(fā)?！?/br>
    馮周不愿意說實話，虞少淳也不著急，一口一口喝著杯子里的牛奶。兩人相對無言地坐著，準備打持久戰(zhàn)。一只長毛小貓似乎沒讀懂一片安靜中看不見的腥風血雨，在桌子邊伸了個大大的懶腰，縱身一躍跳到了馮周的膝蓋上。

    馮周看著小貓在自己腿上打滾，忍不住想伸手摸它?？墒稚炝艘话胗钟采棺?，停在半空不上不下的，看著別扭。

    “這是貓咖，貓隨便摸的，”虞少淳說，“你不會不知道貓咖是什么吧？”

    馮周低下頭：“我知道，但是我怕......”

    虞少淳好像知道他要說什么：“他們家的貓每周洗一次澡，定期除菌，衛(wèi)生肯定合格的?！?/br>
    “哦，”馮周像是下定了決心，慢慢把手放到貓的后背上，英勇就義一般，“那我摸了?！?/br>
    “你要不要搞得像貓會吃人一樣啊？”虞少淳從沒見過這么艮的人，“貓不會吃人，我們每天都生活在億萬萬個細菌里，你要是怕有細菌你為什么不生活在無菌箱里一輩子呢？”

    馮周慢慢體會著貓毛的絲滑，抬頭誠懇地說：“如果能生活在無菌箱里我早就移民過去了，這恐怕只能成為一個美好的暢想?！?/br>
    他不知道摸了小貓哪里，小貓倏地把頭轉(zhuǎn)過來，張嘴就要咬他，嚇得他連忙把手收了回去。

    “不能摸貓尾巴?！?/br>
    馮周心有余悸地點點頭：“第一次摸，沒經(jīng)驗?！?/br>
    ......不要說那種奇怪的臺詞好不好。

    虞少淳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貓都不會摸，你到底來干什么的？”

    “我就來看看，”馮周把手放在小貓的嘴前，小貓伸著舌頭要舔他的手，“你怎么這么關(guān)注我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