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jié)
“怎會,咱們的孩子我又怎會不喜歡,只是,兒子與女兒可不同,不能慣著,否則將來他如何成器?” 蘇沁琬嬌嗔地橫了他一眼,“他才多大呀!才剛出生不到兩日!” “嗯,打小培養(yǎng)……”趙弘佑不理她,繼續(xù)盯著懷中女兒。 朝野上下均知皇上對新得的一雙兒女喜歡得不得了,每日早朝均是一臉止也止不住的笑容,便是攤上了爛事,也是笑意不改地訓斥幾句,讓下首嚇得心肝直跳的朝臣暗暗松了口氣。 小皇子與小公主出生不久,靖王突然上折彈賅徐良慶縱容包庇子侄及徐氏族人為禍百姓,隨折子呈上的,還有他收集的證據(jù)。 一時間,丞相府又再進入朝野上下視線當中。 趙弘佑只掃了一眼便將此事扔給了大理寺徹查,待查明事實后再行處理。 沉寂了一年之久靖王為什么會突然向徐家發(fā)難?蘇沁琬有些不明白。 “估計是他不愿迎徐家小姐進府,你瞧著吧,這一回他彈賅成功,下一回便會上折請求退婚!”崔芳儀坐在兩個小搖籃中間,左看看小皇子,右看看小公主的好不開心,隨口便回了句。 ☆、143|142.29 蘇沁琬恍然大悟,她幾乎都要忘記了,徐淑妃那位meimei與靖王還是有婚約在身的。如若崔芳儀這番推測沒錯,那便是靖王不愿意納徐家四小姐。 靖王妃去年生下靖王的嫡長子,如今夫妻正是感情好時,突然橫插一個側(cè)妃進來到底不美,靖王不愿納,王妃定然更不希望有這么一個人進門來。 “皇上為我重新安排的身份已經(jīng)定下來了,等兩個小家伙滿了百日,我便要離開這兒了?!贝薹純x抱起小皇子逗弄了一陣,側(cè)頭道。 蘇沁琬一愣,隨即悶悶地問,“這么快么?” 在這宮中,她如今也就與崔芳儀能說上幾句話,若她再一走,日后她豈不是連找個人解解悶說說話都不行了? 小心翼翼地將軟綿綿的小家伙放回搖籃中,崔芳儀笑道,“怎么會快?你肚子里的孩子都生下來了,我也得去過些自由自在的生活?!?/br> 蘇沁琬心中雖不舍,可也知道此事已成了定局,是以只能問,“是什么身份?” “昌毅王失散多年的meimei,好歹也算是郡主,而且還不是空有名頭的郡主,封地俸祿什么的也都有。昌毅王乃異性王,老王爺與老王妃均已過世,他生性淡泊,從不過問政事,家中又頗有些產(chǎn)業(yè),在當?shù)匾嗌跤型N疫^去不過是打著他們家的名頭,其實還是各過各的,互不打擾?!敝浪闹袚鷳n自己,崔芳儀細細地將得來的消息告知她。 蘇沁琬聽后仍是有些許憂慮,還是崔芳儀捏捏她的手背笑道,“你便是不相信我,那總該相信皇上吧?看在你的面上,他必是不會虧待了我的?!?/br> 蘇沁琬細一想,果是如此,遂放下心來。 人逢喜事精神爽,盼了許久的孩兒一朝降生,一男一女更是兩全其美,樂得趙弘佑只恨不得日日膩在怡祥宮中,抱著他的寶貝小小狐貍不撒手,尤其是小女兒一天一個樣,越長便越能看得出與他的小狐貍像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一般,喜得他差點又再打起筋斗。 蘇沁琬也算是看出來了,這人待兒子與女兒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態(tài)度,她甚至懷疑,兒子降生后,他是否有抱過他? 當這日用過晚膳后,她便忍不住將心中疑問道出,趙弘佑不過一怔,隨即控訴般瞪著她,“有,我有抱過他的,雖然、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還是抱女兒……” 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小,分明是心虛的表現(xiàn),可不過一瞬間,他又理直氣壯地道,“世人講究抱孫不抱子,我可是抱過他的!” 蘇沁琬朝他輕哼一聲,歪在床頭上也不看他。 趙弘佑也不惱,笑盈盈地坐到她的身邊,摟著她就要湊過去親,哪料到蘇沁琬用力推開他,卷著錦被在床上打了個滾避到一邊。 “不要抱,我渾身有股難聞的味道,沒的熏壞了你,柳霜她們硬是不讓我沐浴凈身,都快難受死了!”她再忍不住苦著臉委屈地道。 趙弘佑微微一笑,伸出長臂一把抓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扯過來,隨著蘇沁琬一聲驚呼,整個人瞬間便落到了溫暖的懷抱中。 不等她反應過來,丹唇已被人狠狠地堵上,堵得她差點透不過氣來,可身上那股禁錮著她的力度越來越強,似是帶火的大掌在她身上四處游移,這里揉揉那里捏捏,揉捏得她渾身無力,徹底軟在他懷中,任由他上下其手。 “嗯,一點兒也不難聞,還是香香軟軟能媚惑君王的小狐貍!”低沉的嗓音中猶帶幾絲沙啞,趙弘佑輕啄著她的唇柔聲道。 蘇沁琬氣息不穩(wěn),臉蛋上盡是一片緋紅,聽他如此說,不由得嗔了他一眼。 趙弘佑眼神一暗,被那媚眼如絲的風情勾得心癢難耐,用力將她摟入懷中,大掌固定著她的后腦勺,再次帶來狂風暴雨般的愛憐。 “小狐貍,小狐貍……”哪怕他再不舍,可也知道如今并不是時候,是以只能緊緊抱著她一聲低似一聲的輕喚。 這纏纏綿綿的叫聲直喚得蘇沁琬臉上又添紅霞,輕輕捶了他一記,嗔怪道,“還不把人家放開!” 趙弘佑重重地嘆了口氣,依依不舍地松開了她,只一會又心有不甘地在她鼻端上輕咬了咬,“日后定要好好補償我!” “誰理你!”蘇沁琬‘咯咯’笑聲翻了個身避開他,在他又要探手過來捉時‘呼啦’一下扯過錦被蓋到身上,闔上眼眸嬌嬌地打了個呵欠,“我困了,不許再鬧!” 這小混蛋! 趙弘佑氣結(jié)地瞪她,盡管知道她未必真的是困,可也不敢再鬧,太醫(yī)說月子里的婦人最為嬌弱,一定得好生調(diào)養(yǎng),所以哪怕有一點可能,他都不會打擾她歇息。 輕輕為她掖了掖被角,大掌蹭蹭她那滑嫩嫩的臉蛋,這才在她額上落下輕吻,“早些睡吧……” 感覺床上的女子呼吸漸穩(wěn),一絲柔和幸福的笑容不由自主地爬上他的唇畔,將紗帳放下,他才輕手輕腳地出了門,直往了隔壁間一雙兒女的住處。 屋內(nèi)分別照顧小皇子與小公主的兩名奶嬤嬤見他進來,連忙上前欲見禮,趙弘佑擺擺手示意她們退到一邊,先是走到兒子的小床上,見小家伙睡得正香,眼神柔和地伸出手指在那小臉蛋上輕輕按了按,見小家伙只是皺了皺小鼻子,并無轉(zhuǎn)醒的跡象,這才含笑走向另一邊躺著小女兒的床邊。 熟睡中的小公主早已不是剛出生那會的模樣,雖只是小小的一團,但臉上的輪廓、小巧的鼻子、紅紅的小嘴仍是可以看得出蘇沁琬的模樣,若是她一天一天長大,這般的相似便愈發(fā)的明顯。 趙弘佑輕吁了口氣,他最大的心愿便是能有一個女兒,一個與小狐貍的女兒,最好容貌像她,性子像她,不,性子要比她更嬌,他不會讓他的女兒經(jīng)受她娘親曾經(jīng)所經(jīng)受過的磨難,他會護著她平安快樂地長大。 如今心愿得成,心中不由得生出一種此生再無所求的感慨來,他的小狐貍,與他們的小小狐貍,這一大兩小的三只狐貍,便是他此生的幸福之源。 今上有后,朝廷上下自是一片歡喜,更讓不少朝臣歡喜的便是又到了新一輪選秀開始的時候。 “三年一選乃□□皇帝定下的規(guī)矩,今年恰好便又是選秀之年,今后宮中唯皇貴妃一人誕有皇子,其他嬪妃至今未見有孕,為了皇嗣著想,皇上更應大選賢德女子充實后宮,以延綿大齊江山基業(yè)!”禮部尚書躬身回稟。 趙弘佑眉頭皺了皺,他如今都嫌后宮妃嬪太多,又怎可能會再挑選官家女子進來,總歸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再碰別的女子,何苦選別人進來,一來礙他與小狐貍的眼;二來也白白耽誤人家終身。 “選秀一事休要再提,朕心中有數(shù)!”不欲多說,他只淡淡地道了一句,便揚手示意他退下。 禮部尚書嘴巴幾度翕動,終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皇上如今行事比往些年要強硬得多,對早已有決斷之事更是不喜旁人再三多話。 心中沉重地出了御書房的門,才走了片刻功夫,便聽身后有起駕聲響,停下腳步細一聽,也只聽到‘怡祥宮’三個字,想到后宮獨寵的皇貴妃,他又是長長地嘆了口氣,搖搖頭道,“皇貴妃媚主,獨寵于上,非大齊之福!” 蘇氏未進宮前,皇上勤于政事,后宮雨露均灑,前朝后宮素無怨言,對比如今……又怎不讓人多想! 他本是一時心中感慨之言,哪料到被途經(jīng)的有心人聽到,此話一傳十,十傳百便傳開了,傳至最后便逐漸走了樣。 坐滿月子的那一日,蘇沁琬痛痛快快地從頭到腳洗了個干凈,像是將身上的塵垢徹底沖刷去了一般,她只覺得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至少,不用再掖著掖著地避開旁人。 可當她看著趙弘佑那雙如餓狼一般泛著幽光的眼眸時,突然便覺得,其實坐坐月子也是極好的,起碼不用應付皇帝陛下那令人發(fā)指的需索!雖然在月子里很多時候,她被他摟摟親親的只差了最后一步。 燭光跳動,紗帳輕揚,金鉤相撞,帳內(nèi)肢體交纏,親密無間,輕喘嬌吟散到屋中每個角落。 蘇沁琬只覺得整個人快要散架了,可身上之人依然沒有放過她,嬌嬌地哭,柔柔地求,不但沒起到絲毫作用,反惹得對方兇性大發(fā),更是可勁地往狠里折騰她。 終于,當那健壯的身軀再次覆上她時,她嚇得伸手抵在他的胸膛上,強打起精神飛速運轉(zhuǎn)腦子,“等、等等,我、我有話要說,很、很重要的話!” 趙弘佑在她臉龐不停地親,含含糊糊地道,“好,你說,我聽著?!?/br> “你、你這樣,我、我還怎樣、怎樣說啊!”蘇沁琬欲哭無淚。 “嗯,那就明日再說?!壁w弘佑甚是好心地給出了建議。 “不不不,很重要的、非常重要的,不能明日說!”蘇沁琬急了,在他身下不停地掙扎,突然間腦中靈光一閃,不由得驚喜地叫出聲來,“有了!” 趙弘佑被她蹭得欲.火更盛,這只小狐貍生完孩子后更添了別樣的嫵媚風情,這一個多月來每每勾得他把持不住要將她拆骨入腹,如今好不容易禁令解除,他還不能吃頓飽的? 不管,他只當聽不到,一口咬著那小巧的耳垂輕輕地磨,直磨得蘇沁琬瞬間便軟了半邊身子。 “嗚嗚,人家、人家真的、真的有話要說,你、你一有了孩子,就、就不管人家了,連話、話也不想、不想聽人家說!”蘇沁琬抵擋不住他的攻勢,只能委委屈屈地哭著指責。 這罪名貌似有點兒大……趙弘佑終于停了動作,嘆口氣地松開了她,一個翻身將二人的位置調(diào)轉(zhuǎn)了過來,無奈地道,“好了好了,不許再哭,你這嬌氣的小狐貍,有什么話非要這會兒說?” 蘇沁琬暗暗松了口氣,心中有些小得意,就知道這招有用! “早前、早前我們頭一回對弈,你輸了的時候,曾許了我三個要求,你可還記得?”她努力平復了一下氣息,這才揚眉得意地問。 趙弘佑眼皮一跳,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來,慢吞吞地道,“……記得。” “當時我的第一個要求便是讓你陪我踏雪尋梅,這你記得吧?后來我便一直不曾再用過另兩個要求,如今我可是要提第二個要求了!”想到接下來的話,她笑得更開心了,眉眼彎彎真如一只狡黠的小狐貍,看得趙弘佑心火又起。 “嗯,你說!”伸出手去在她腰間來回輕撫,趙弘佑被她這撩人風情吸引了注意力,心中那點危機意識頓時便跑到了九霄云外。 “我的第二個要求是——在接下來三日,不,七日,不不不,一個月內(nèi)你不許再纏我!”話音剛落,她一個翻身從他身上滾了下來,卷起錦被將自己包成粽子,只露出一雙笑得彎彎如月牙般的大眼睛。 趙弘佑一愣,下意識便拒絕,“不行!” “你答應過了,君無戲言!”蘇沁琬一聽便急了,氣鼓鼓地瞪他。 趙弘佑斂斂神色,放柔語調(diào)哄道,“小狐貍,朕許的要求可是千載難逢,你怎能將它浪費在這些小事上,不如再換一個?” “也對!”蘇沁琬煞有介事地點點頭。 趙弘佑心中一喜,正慶幸得逞,卻見對方狡黠一笑,“那我的第三個要求是——你再許我三個要求!” 趙弘佑一怔之后,隨即被氣樂了,這小混蛋一肚子壞主意,若她的三個要求的最后一個,總是讓他再許三個要求,三個三個永無止境,那他豈非永遠被這小混蛋拿捏著? 次日一早,趙弘佑心情愉悅地穿戴妥當,又到隔壁看了看一雙兒女,這才坐到床邊捏捏蘇沁琬的臉蛋,“小狐貍,該起了,再過一個時辰儀郡王妃便要進宮來了。”今日儀郡王妃進宮請安之事自然瞞不過他。 蘇沁琬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睛,茫茫然地望了他一會,昨晚的一幕幕漸在腦海中回放,終于,她輕哼一聲拍開他的手,“快走快走,不用你管!” 此人實在可惡,昨晚便是抓住她話中漏洞一遍遍折騰她,她哀哀地求,可那人語氣比她更哀切,“在接下來一個月不能纏你,今晚自然要纏個夠本,否則接下來的一個月怎熬過去?”一面說的同時更是用力地折騰她,直折騰得她悔口撤了那兩個要求,他才堪堪放過了她。 趙弘佑也不惱,狐高一尺帝高一丈,小狐貍再狡猾,對上他也只有認輸?shù)姆荩?/br> “好好好,我走我走!”他一面說,一面趁她不注意飛快在她唇上偷了記香,這才心滿意足地出了門。 蘇沁琬愣愣地撫著雙唇,上面仿佛仍殘留著那溫軟的觸感,良久,一絲甜蜜歡喜的笑容漾上唇畔…… *** 見過了禮,又分別抱了小兄妹一陣子,儀郡王妃孟氏才笑道,“小皇子長得像皇上,小公主卻是肖母。” 蘇沁琬也笑道,“宮里但凡見過他們的也都這般說,子肖父,女肖母。” 子肖父,女肖母這話卻是崔芳儀所說。 “哎,怎不把平平也帶進來?”不見小縣主那小小的身影,蘇沁琬忍不住問。 “小丫頭昨日到她外祖家去了,瘋了大半日,今日可就起不來了?!泵鲜蠠o奈地道。 “小孩子又哪有不活潑好動的!”蘇沁琬不以為然。 孟氏輕笑一聲,“果然是當娘的人了!” 蘇沁琬臉蛋一紅,輕啐了她一口。 兩人一番說笑后,孟氏才有些遲疑地道,“有一事,論理不該與娘娘說,只是,也許是心有感觸……是關于徐夫人的,便是以前的丞相夫人,娘娘若是不愿聽……” “徐夫人?她怎樣了?”蘇沁琬好奇追問。 孟氏在心中打了一遍腹稿,才輕聲道,“徐夫人如今在京中四處托人,也托到了妾身處,她想進宮照看淑妃娘娘,奈何如今的徐府……” 頓了片刻,她嘆口氣道,“她如今在徐府日子可不好過,唯一的女兒淑妃娘娘又再護不了她,府中主事的幾位公子俱是妾室高氏所出,換而言之,如今的徐府早已落到了高氏母子幾人之手,可憐她一個名正言順的當家主母,竟落得個要看妾室臉色的下場……” 徐夫人的遭遇讓她憶及自身,同樣膝下只得一女,如今徐夫人的凄涼下場,他日未必不會是她的,所以她才明知不該而仍在蘇沁琬面前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