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節(jié)
“如今精神倒是好了許多,勞你記掛著?!焙喪鐑x只說了幾句便忍不住輕咳了起來,直咳得屋內(nèi)眾人揪心不已。 “還不快去拿藥!”綠雙又急又怒,也顧不得在場的蘇沁琬主仆,大聲喝道。 一時間,原圍著簡淑儀的宮人頓時便醒悟過來,有幾名宮女立即抬腿便去拿藥,有一名年紀(jì)稍長的宮女,恭敬客氣地請?zhí)K沁琬主仆二人先行回避,畢竟如今正亂,萬一有人不小心沖撞到有孕的愉昭儀,那可沒人能提得起責(zé)任。 蘇沁琬也明白她們的擔(dān)憂,也知道此時她并不適宜再逗留,只能擔(dān)心地望了望正咳個不停的簡淑儀,這才搭著淳芊的手起身往門外走去。 正走得幾步,迎面便見一名抱著匣子的宮女忽匆匆地往這邊走來,恰好另一邊也有拿著藥瓶的另一名宮女往同樣方向而來,兩人均是一臉的驚慌,步伐匆匆間‘呯’的一下便撞到了一處,那匣子‘啪’的一聲掉落下來,里頭的東西灑了滿地,一個鼓鼓的香囊滾了幾滾,便滾到了蘇沁琬腳邊。 她低下頭去,望著腳邊那只香囊,不知怎的竟覺得有些熟悉,似是在什么地方見過。 站在她身邊的淳芊察覺她的動作,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見一只繡著牡丹花樣的香囊躺在她的腳邊,連忙彎下身子將它撿起,遞到蘇沁琬跟前。 蘇沁琬順手接過細(xì)細(xì)翻看,一絲極淡的味道從那香囊中飄出,這是一股讓她聞著便覺得不舒服的味道。這樣的味道,好像早前在什么地方也聞到過,可是,是什么地方呢? “娘娘。”含著些許尷尬的輕喚讓她回過神來,循聲望去,見是那抱匣子的宮女,正望著她手上那個香囊,白凈的臉上浮現(xiàn)幾分求饒之色。 蘇沁琬斂斂神思,微微笑了笑便將香囊遞給她,“這香囊繡得果真不錯。” “主子所用之物,奴婢們又哪敢不上心的,多謝娘娘!”那宮女連忙接過,感激地道。 “這是淑儀娘娘所用之物?” “是……娘娘,綠雙jiejie還等著呢,奴婢先行告退!”宮女焦急地行禮告退。 蘇沁琬自是不會為難她,只是回過頭去望著屋里四處走動的混亂情景,水亮的眼眸中俱是若有所思。 見主子從芳華宮回來后便一言不發(fā)地將自己關(guān)在屋里,也不讓人打擾,芷嬋不禁擔(dān)憂地問淳芊,“可是在芳華宮里發(fā)生了什么事?” 淳芊撓撓頭,仔細(xì)想了想才道,“娘娘許是擔(dān)心淑儀娘娘,淑儀娘娘才說了不過幾句話便發(fā)病了,屋里亂糟糟,我與娘娘便先回來了?!?/br> 芷嬋嘆口氣,卻也不知該說些什么話才好,簡淑儀命不久矣,宮中人盡皆知,說起來都怪死去的燕貴妃,若非她心思歹毒,又豈會連累簡淑儀至此! “這都是命?。 绷季弥?,她才惋惜地嘆道。 落霞滿天,給整個宮殿披上一層耀眼的霞衣,見主子一直沒有喚人,淳芊也不禁有些急了,正要伸手敲門,門卻‘吱呀’一聲從里頭打了開來。 “娘娘可是餓了?奴婢讓御膳房準(zhǔn)備上膳,這回聽說是新做的菜式,娘娘嘗著若喜歡,那便讓他們多做幾次可好?”見蘇沁琬沉著臉一言不發(fā),淳芊涎著笑臉道。 “隨我到芳華宮去!”良久,蘇沁琬才輕聲道。 “娘娘……”淳芊正欲細(xì)問,可蘇沁琬卻已經(jīng)抬腳離開,她無法,只得小跑著跟上,小心翼翼地扶著她的手,緩緩?fù)既A宮方向而去。 *** “我早就知道你會再回來的,我已經(jīng)等了你許久?!币娝ザ鴱?fù)返,簡淑儀似是毫不意外,一揚手,便摒退了屋內(nèi)眾宮人,就連遲疑著欲留下的綠雙,也被她喚了下去。 “你有什么不明白的盡管問,我必不會瞞你?!彼龘P著淺淺笑意,望著蘇沁琬輕聲道。 “那日我之所以會突然腹痛,并不是在景和宮之故,而是你的手段,是不是?”蘇沁琬一臉平靜,不疾不徐地問。 “是,是我做的?!焙喪鐑x毫不遲疑地點頭。 蘇沁琬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又問,“我不懂,你這是為什么?若是想著將這一切嫁禍給燕貴妃,為何自己又要飲下那碗有毒的茶?從而……” “我與燕碧如有殺子之仇,她的命我是一定要取的??墒?,我沒有別的辦法,她早些年犯下的那些罪孽,所有的證據(jù)早已經(jīng)被掩得一干二凈,我只是想保證萬無一失,最好的便是能借皇上之手除去她,而你,便是皇上心中的那條底線?!?/br> “既如此,為何不直接讓我喝下那碗茶,直接打下我腹中胎兒,她豈不是更必死無疑?”蘇沁琬輕聲追問。 簡淑儀低低地嘆了口氣,許久,才幽幽地道,“我的孩兒,還未滿周歲便死在了我的懷抱當(dāng)中,眼睜睜看著嫡親骨rou在懷中一點一點失去最后的氣息,那樣的絕望與痛苦……” 怨有頭,債有主,為了復(fù)仇,她的手上已經(jīng)沾了不少鮮血,實在是無法再狠得下心去,去重創(chuàng)一名無辜的母親與她腹中尚未降生的孩兒。 她本就是將死之人,又何苦多做殺孽! “所以你只是對我動了一點手腳,自己則喝下讓人準(zhǔn)備好的那碗于孕婦有絕對殺傷力的茶,就是日后別人去查,也只會覺得你只是受了我的牽累,燕貴妃要對付的人是我?!碧K沁琬滿眼的復(fù)雜,不知該感激她的不忍,還是痛恨她讓自己所受的那番痛楚。 沒有人會想得到,有人居然會用自己的性命去作餌,明知那碗藥喝下去對自己是怎樣的損害,可她依然做了。哪怕那碗藥,給了別人喝,一樣能達(dá)到她的目的。 “是啊,我就是這樣打算的,你如今是不是有些失望,失望表面看來與世無爭的簡淑儀,原來也會有如此瘋狂的一面?!焙喪鐑x輕笑一聲道。 蘇沁琬垂眸,許久后才低聲道,“我從來不相信,不相信后宮當(dāng)中會有真的與世無爭之人,所以,這一次,心中雖是有意外,但也稱不上失望?!?/br> 屋內(nèi)一時陷入了沉默當(dāng)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蘇沁琬已打算離開,才聽到她有些飄忽的話語,“你可曾想過,若是當(dāng)日魏良媛不死,你與她走到今日,會是怎樣的關(guān)系?” 蘇沁琬一愣,竟是想不到她會問及早已過世了的魏嫻。 若魏嫻不死,她們走至今日會是怎樣的關(guān)系?她也不禁有些許迷茫,這樣的問題,她從來不曾想過。 ☆、139|138.137.22 “你應(yīng)該知道,當(dāng)日她避人耳目往臨荷軒去,便是沖著皇上去的,彼時你二人才剛進(jìn)宮,感情又正好,她尚且如此欺瞞于你,待日后你一朝選伴君側(cè),圣恩漸濃,及至身懷龍嗣,你說,她會否心有不平?”簡淑儀輕輕柔柔地道。 蘇沁琬被她這番話說得心中大亂,當(dāng)日魏嫻確是避著她瞞著她,就算是她察覺有異隨口問起,她依然不愿實言相告,一直到后來她出事…… “賢敏皇后與夏馨雅乃嫡親姐妹,可夏馨雅依然會了為一已私心,而妄顧身懷六甲的親姐性命,宮中嬪妃往日雖是jiejiemeimei相稱,可真正的姐妹之情又能有幾分?你該慶幸魏良媛死得早,慶幸她運氣不好聽到不該聽的話而惹來殺身之禍,否則今時今日你未必到安然無恙站于本宮跟前,更不必論懷有皇上骨rou!”簡淑儀冷笑一聲又道。 蘇沁琬心中一驚,賢敏皇后的死竟有夏馨雅的原因在?她們可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 待聽簡淑儀后面那番話,她又是一驚,隨后卻又沉默不語,良久之后才坦然地迎上她的目光,“我不會因為魏jiejie未來可能會背叛我而慶幸她的早死,縱是她活至如今,真如你所說那般待我,那也不能抹殺她曾經(jīng)待我的好,無論日后彼此間會有怎樣的變故,可存在過的終是存在過的。” 簡淑儀有幾分茫然,不過片刻又聽對方道,“當(dāng)初在芳華宮,多得娘娘多番照拂,蘇沁琬至今感念于心,哪怕娘娘后來在觀霞閣之事中……” 她不禁一怔,隨即輕笑出聲,微微嘆息道,“你果真是個聰明人,不錯,當(dāng)日觀霞閣一事,確是本宮所設(shè)計,本宮意外得知燕碧如派人查探你的事,不知怎的又查到了凌大人頭上,本宮只不過是使了個人將你與凌大人的瓜葛傳到夏馨雅處,她便動手想了那兩封信,你許是不知,她可是臨摹個中好手!” “你為什么要這樣做?那樣做對你又有什么好處?既然做了,為何中途又讓人將我截???”蘇沁琬眼神復(fù)雜地望著她。 那日若非綠雙截住她,她本應(yīng)與凌淵一起被抓,當(dāng)時瞧著綠雙的出現(xiàn)是巧合,如今細(xì)想?yún)s未必,故她才有此一說,其實不過試探一下而已,哪料到對方卻痛快承認(rèn)了。 “沒什么,只不過是讓皇上對燕碧如多添幾分不滿罷了,是她查你與凌大人,皇上只要著人一查便知,無論徐淑妃也好,夏馨雅也罷,稍一想便可知不會是這事真正的幕后,尤其是彼時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蘊梅宮的夏馨雅,哪怕她身邊還有可用之人,可你與凌大人之事又不是傳到人盡皆知,她的人又怎可能會知道。所以,皇上最終會懷疑的,只會是曾派人去查你與凌大人的燕碧如!” “至于中途將你截住……”簡淑儀輕咳一咳,掏出帕子拭了拭嘴角才道,“自是不希望那事鬧大,若是鬧大了,皇上全力徹查,本宮又哪會逃得脫干系!” 那日在空池旁見到皇上與愉昭儀的相處,她便知道皇上是對愉昭儀動了真心,又怎敢真的讓愉昭儀陷入那樣的境地。 見蘇沁琬輕咬著唇瓣一言不發(fā),她笑了笑,“本宮還做了許多你意想不到的事,包括徐淑妃的中毒昏迷、長福宮的冤魂重現(xiàn)、景和宮映春的背叛,凡此種種,都是本宮所策劃。” “徐淑妃之事也是你?”蘇沁琬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是啊,也是我,我只不過是將她久不見孕的真相告訴了她,又挑撥了幾句,她便不要命地應(yīng)了我的計策,真的自導(dǎo)自演了中毒一事,對,你不用吃驚,那毒是她自己事先便喝下去的,而本宮,不過是使計換了她的藥,讓她能睡得更穩(wěn)一些罷了!”簡淑儀拂了拂衣裙,坦然道。 “你……” “很意外是不?若本宮還告訴你,當(dāng)年文貴嬪并不是死在燕碧如手上,而是我,我毒殺了她,你又會如何?是我,利用她假惺惺來安慰照顧我的時候下的毒,那種毒一點一點積聚在她的體內(nèi),自己并不會感覺到異樣,可一旦毒發(fā),那便是七孔流血,痛苦不堪!我就是在她毒發(fā)時趕過去,緊緊地抱著她,微笑著看那一絲一縷的鮮血從她的眼、耳、鼻、口中滲出,我至今仍記得她臨死前的模樣,那雙美麗的眼睛里全是恐懼,臉上布滿了鮮血,可是我不怕,我就是這樣笑著看她一點一點掙扎著在我懷中死去……”很輕很柔的嗓音,卻讓蘇沁琬感覺毛骨悚然。 “為、為什么?你與她、與她不是很要好的嗎?”好半晌,她才啞聲問。 “是啊,我與她曾經(jīng)那樣的要好,我們自幼相識,一處長大,一起進(jìn)宮,我們曾發(fā)誓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可是,我的這位好jiejie,為何卻要與別人一起,害死我的孩兒!”說到此處,簡淑儀面上盡是怨恨與肅殺之氣。 無窮無盡的怨恨在她內(nèi)心積聚,她很想質(zhì)問她一聲為什么,為什么要背叛她?為什么要害死她的孩兒?她也終于明白,為何后來她再不曾在芳華宮中與自己同吃,只怕是心中有鬼,又或是怕別人如她那般,會對平日親近的人下手。 可是,沒關(guān)系,她不是要裝姐妹情深每日過來安慰自己嗎?那她便陪她一起歸西! 簡淑儀與文貴嬪姐妹情深,飽受失子之痛的簡淑儀,只有在文貴嬪的安慰陪伴下才能進(jìn)食,這在當(dāng)時的后宮已經(jīng)成了一段佳話,可惜,這樣美好的佳話下,隱藏的是一位失子的母親,不惜以自己的生命為代價,誓要與仇人同歸于盡! 毒,就下在兩人每日同食的膳食當(dāng)中,而她的身體,便是這樣毀掉的……哪怕她事前用了解藥,可是依然抵不過長年累月的毒.藥侵蝕,可是,她不怕,就算拼了這性命,她也要讓她付出血的代價。 “你、你……”蘇沁琬捂著嘴,極力睜大眼睛望著她,心中因她方才那番話帶來的害怕卻是漸漸散去。 她不敢去想,若是有朝一日她的孩兒被人害死,自己會不會也做出這樣瘋狂的舉動來,沒有任何一位母親,可以承受得起失子之痛,更何況,那兇手之所以得逞,極可能是她的輕信,是她的毫無防范,這對母親來說,是何等的殘忍絕望! 眼淚無聲無息地滑落下來,她緊緊咬著唇瓣,許久,才哽聲道,“都過去了,你日后、日后好好的……” “日后?本宮早已沒了日后,如今不過是熬時間罷了。”見她落淚,簡淑儀心口一跳,連忙低下頭去掩飾眼中酸澀,片刻后才低聲道。 “有的、會有的……”蘇沁琬嗚咽著道。 簡淑儀緩緩抬眸,良久,輕聲問,“你不恨我?我曾經(jīng)對你做過那樣的事?!?/br> 蘇沁琬啞然,沉默片刻后才道,“有怨,但稱不上恨,況且,你也沒有對我真的做出傷害……” 簡淑儀怔怔地望了她許久,終是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過后才長嘆一聲,“蘇沁琬,難得你在宮里這般久還能保持這樣的心性,可見皇上將你護(hù)得極好。你放心,有他護(hù)著,曾經(jīng)骯臟血腥的后宮必不會重現(xiàn),自會煥然一新,只可惜,我卻沒有機會去體驗了?;厝グ?,我這屋里盡是藥味,聞多了對孩子不好……” 蘇沁琬咬唇定定望了她一陣,終是輕輕點了點頭,起身告辭離開了。 望著那已有幾分臃腫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當(dāng)中,簡淑儀眼中強忍了許久的淚水終于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 她也想好好地活著,也想好好地?fù)狃B(yǎng)兒子長大成人,不求他日后榮登九鼎,只望他平安健康,可是,上天不許,燕碧如不許,文……也不許。 在那之前,她沒有害過任何人,只是一心一意地做著嬪妃應(yīng)該做的事,為什么厄運仍是會降落她的身上? 蘇沁琬說,無論活著的魏嫻日后會如何,都無法抹殺她曾經(jīng)待她的好??墒?,她卻全然忘掉了,忘掉閨中那些和樂時光。 就算,就算她聽到了,聽到文……臨死前那聲極低極細(xì)的——‘對不起,萍玉meimei’。 可是,來不及了,哪怕她曾有悔恨,可都來不及了,一切都已無法挽回,她的孩兒無法復(fù)生,她干凈的雙手無法洗凈…… 閨中的美好時光,愿為一生好姐妹的誓言,早就隨著她的孩兒的死而隨風(fēng)飄去,不見蹤跡…… *** “娘娘去了芳華宮?”忙完了政事過來尋蘇沁琬的趙弘佑,進(jìn)得屋來不見熟悉的身影,一問方知她去了芳華宮,兩道濃眉不由自主便擰了起來。 “可有人跟著?”他追問。 秋棠福身道,“回皇上,原是淳芊跟著一起去的,后來芷嬋放心不下也跟在后頭去了,如今想是快要回來了。” 趙弘佑仍是放心不下,景和宮那件事,他至今仍是有些許疑慮,除了自己的身邊,小狐貍無論去何處他都放心不下。 正要轉(zhuǎn)身去尋,卻見不遠(yuǎn)處蘇沁琬挺著愈發(fā)大了的肚子緩緩地歸來,笑意不由自主地爬上了唇邊,足下步子加快,直來到她的身邊,一邊手環(huán)著她的腰,一邊手握著她的小手,柔聲問,“可累了?怎也不讓她們扶著?” 蘇沁琬愣愣地望著他,心中那股沉重難受在見到他臉上的溫柔憐愛后不自禁地消散了幾分,她軟軟地偎入他的懷中,“你抱抱我,我不想再走了……” 趙弘佑輕笑著親了親她的臉蛋,手臂一撈將她整個人抱入懷中,故作無奈地?fù)u頭笑罵,“懶狐貍,這般懶,若是將來孩子們都像你可怎生是好!” 蘇沁琬不理會他的取笑,將臉埋入他的懷中,汲取那股讓她心安的氣息,任由他抱著自己進(jìn)了屋,安置在軟榻上。 趙弘佑并沒有松開她,吮著她的唇瓣極盡溫柔地親了一陣,這才嘆息著輕撫她的臉,“為什么不開心?” 蘇沁琬手臂環(huán)著他的脖頸,明亮的雙眸對上他的,輕聲問,“你會一直護(hù)著我,護(hù)著咱們的孩子嗎?” “小狐貍,到如今你難道還不肯相信我,不肯相信我對你的心意么?”趙弘佑抵著她的額頭,沉聲反問。 “我想知道,你告訴我好不好?”嬌嬌柔柔的語調(diào),亦是他完全無法拒絕得了的語調(diào)。 “會,會一直護(hù)著你,護(hù)著咱們的孩兒,直至我生命的盡頭!”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看著她剎時便露出一個甜蜜安心的笑容,他只能再次嘆氣親上她的唇。 “磨人的小狐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