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她想起來了,徐四小姐耳上戴著的是海棠式樣的耳墜! 難道并不是她的簪子被人動了手腳,而是這支簪子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問題,一個能誘發(fā)那只黑貓襲擊她的最大問題? 可是,這樣會不會太過于冒險了?海棠不過極普遍的花,并不是皇室中人專用,那日女眷如此的多,誰又能確定那些妃嬪、命婦小姐們身上不會戴有海棠式樣之物,萬一戴的人多,難不成那貓都一一襲擊?目標如此龐大,實在是太過于扎眼,幕后之人想來是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 所以,定是仍有什么東西,一樣能刺激那只黑貓兇性大發(fā)的東西!只是,會是什么呢? 睡意一下便跑得無影無蹤,她再也無法平靜得下來,干脆起身披了件外袍坐到梳妝臺前,怔怔地望著鏡中的自己出神。良久,才嘆息一聲…… 另一樣起關(guān)鍵作用的是什么東西她或許想不到,但她卻肯定身邊有人出賣了她。平日里她的衣飾搭配多由淳芊負責,畢竟她是跟在自己身邊時間最長之人,在妝扮上又頗清楚她的喜好,久而久之,對衣著打扮上的事,她也多是聽從淳芊的意見。 仁康宮宴會那日亦是如此。 環(huán)顧一周裝飾得富麗堂皇的屋內(nèi),她不由低低嘆口氣,皇宮是這世間上最美之地,也是最臟之地,可她的一生卻只能耗在此處,明槍也好,暗箭也罷,她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yīng)對的。 將身邊可用之人一個一個細細思量了一通,她卻無奈地發(fā)現(xiàn),唯一可以用得上的,卻是皇上安排在她身邊的柳霜。無論皇上是因了何等心思將柳霜送到她身邊來,至少她可以相信,在她的價值未被耗盡前,柳霜都會站在她這邊。假若有一日連柳霜都不可用了,那她便要好好計劃余生了。 心中既有了定論,她便有意無意地向柳霜透露徐四小姐被襲擊那日所戴的海棠耳墜,滿意地看到柳霜臉色有一瞬間的凝重,她清楚對方肯定是想到了那徐四小姐與自己的相同之處——海棠! 因?qū)ι磉叺娜舜媪艘尚?,接下來的每一日蘇沁琬均會不著痕跡地觀察她們,雖然追查幕后指使一事她算是扔給了皇上,可身邊存在那么一個隱患,她終究是放心不下來。 只是,隔得幾日,包打聽般的淳芊又偷偷地將聽來的消息告知她,說是有人上折子參了一把燕國公的女婿,皇上龍顏大怒,下了圣旨將那女婿革了職務(wù),交由大理寺審理。她說得含含糊糊不清不楚的,蘇沁琬雖聽得一頭霧水,可卻得了一個消息,那便是有人參了燕國公的人一本,而且,還是參成功了的! 皇上都龍顏大怒,將那人革職查辦,可見他犯的必不是小事。 前朝之事她雖不清楚,可卻也知道大齊如今燕、徐、夏三家勢大,而這三家之中,夏家的勢力又稍弱。那位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官員,若不是他天性耿直,正氣凜然,那便有背后有強大的靠山,這靠山足以支撐著他不怕燕國公府的報復。 早前徐家折了個女兒,如今燕家又損了個女婿。難道,這是丞相府所為? 淳芊一邊替她按捏著腿,一邊繼續(xù)嘰嘰咕咕地說著諸如‘得知妹夫被革職,貴妃娘娘怒得砸了不少東西’、‘劉貴嬪又罰了她宮中的宮女梅子’、‘常良娣病了幾日都不見好’之類的消息。 “常良娣病了?”蘇沁琬回過神來聽到這話,順口便問了句。 “是啊,病了好幾日,據(jù)說是著了涼,太醫(yī)也瞧了幾回,藥倒是喝了不少,可就是不見好,如今淑妃娘娘讓她好生靜養(yǎng),不許旁人去擾了她養(yǎng)病。” 蘇沁琬不在意地‘嗯’了一聲。常良娣自被皇上降了位份后倒也安份了不少,雖每回見了她都陰沉著臉,可這些又犯不著她,她自是不在意。 自將海棠的消息泄露給柳霜后,她一直在等著皇上那邊的動作,可等來等去卻像是石沉大海,毫無音訊。帝心果然莫測?。∷⒉豢陕劦貒@息一聲。 而此時的景和宮中,燕貴妃余怒未消,胸口急促起伏,好半晌才咬牙切齒地道,“徐家實在欺人太甚!”燕徐兩家雖是對手,這些年來雖暗地里爭斗不止,可彼此表面卻是風平浪靜的,誰也不會率先打破這種表面的平靜。如今徐家突然發(fā)難,第一個打擊的偏偏又是她一母同胞meimei的夫君,讓她實在是氣惱不過。 前頭仁康宮發(fā)生的事尚未有定論,徐家卻已開始發(fā)難,讓她不得不懷疑仁康宮徐四小姐受傷是徐家自導自演的一出戲,目的不過是將臟水潑到她的身上,從而為他們打壓燕國公府提供借口。 “娘娘放心,國公爺會打點好一切,必不會讓三姑爺吃虧去的?!庇炒狠p聲安慰道。 “就怕徐家那些人死咬不放,大理寺卿又是塊硬骨頭,連皇上都讓他三分,三妹夫進了大理寺只怕危矣!本宮只提心三meimei,若是三妹夫果真救不回來,她一個婦道人家,又帶著幾個孩子,日后日子可怎么過??!”想到胞妹,燕貴妃一陣心酸。 頓了片刻又咬牙切齒地道,“虧得本宮還想著加大力度追查那日真相,也算是全了兩家面子。如今瞧來倒是不必了,燕徐兩家勢如水火是絕對免不了的,這些無用功卻是不必要了!” 若是徐家自導自演的,她再追查下去又有什么意思?白白浪費她的人力與精力! 前朝燕徐兩家逐漸白熱化的爭斗自然亦影響到了后宮,畢竟如今宮里頭最有勢力的二妃分別出自這兩府,眾妃嬪們每日提心吊膽地望著上首針鋒相對毫不相讓的燕徐二妃,心中暗暗叫苦。 若是這二人僅是自己爭便罷了,還要拉人助陣,可她們又怎敢為了當中一個而得罪另一個,只能含糊其詞,恨不得當場暈過去,也好逃避這兩難抉擇的時刻。 蘇沁琬望著這一切,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難道這便是皇上得了那關(guān)于海棠的消息后,所作的布置? 如今無論是前朝還是后宮,燕徐兩家算是撕開了臉吧?果然,和朝政相比,無論是徐四小姐還是她蘇沁琬,都是微不足道的。 想到此處,心里似是冒出一股異樣的感覺,這感覺讓她愈發(fā)的難受,難受到再無法安安靜靜地坐在漱勤殿內(nèi)聽著上首兩人你來我往。 “嬪妾突感不適,兩位娘娘若無吩咐,嬪妾先告退了!”驀地起身朝二妃行了禮,也不及看兩人反應(yīng),更無視眾人吃驚的神情,逕自便退了出去。 摒退芷嬋及淳芊,也不用輦,獨自一人踏雪徐行,任由紛紛揚揚的雪飄蕩她發(fā)頂、肩膀…… “都已經(jīng)病了這么多日,怎的不見好反倒愈發(fā)嚴重了,前幾日還能起來坐半會,如今卻是連坐都不能了。你說,不過一時著了涼,怎的就、就……”一陣低低的抽泣聲隱隱傳入她耳中,她忍不住停下了腳步,豎起耳朵細聽。 “自被降了位份,常良娣便郁結(jié)于心,如今風邪入體,身心受累,一時……jiejie是在她身邊侍候著的,不如常勸她寬寬心,想得開了,病自然好得快些?!绷硪粋€女聲輕柔地安慰著。 “本是勸過的,可剛降位份那會,誰要是在她跟前提這事,她必會大發(fā)雷霆,久而久之便沒人再敢提了。哪個又想得到她竟是一直放在了心上,如今倒累了自己。”低泣的女子悲悲切切。 聽到這,蘇沁琬也猜得出哭泣著的必是侍候常良娣的宮女,另一個想來是與她交好的。早前便聽聞常良娣一直閉門養(yǎng)病,隔了這般久,她還以為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如今聽那宮女話中意思,竟是愈發(fā)的不好了? 她臉色漸漸凝重。 徐四小姐受傷、燕國公女婿被參、燕徐兩府反目、良娣常氏病重,這一樁接一樁相繼發(fā)生,讓她不由得深想幾分。 常良娣,在這一連串的事故當中,是否也扮演了什么角色? ☆、39|37.4.20 “良娣,該喝藥了!”宮女琉璃捧著冒熱氣的藥碗走了進來,輕輕將其放在桌上,再小心翼翼地扶著躺在床上的常良娣靠坐在床頭。 不過喝了幾口,琉璃再要喂的時候,卻被對方輕輕伸手擋住了。 “良娣,喝了藥,病才好得快些?!绷鹆芈晞竦?。 “再怎么喝也是好不了的,我這條命也算是這樣了。你說,若是當初不被富貴迷了眼,不進這后宮,該有多好?。 背A兼份p輕搖了搖頭,背靠著床頭,喟嘆般自言自語。 若不進宮,以她的容貌家世,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安安穩(wěn)穩(wěn)一生,也許也免不了妻妾相爭,可至少不會像如今這般命比紙薄??墒?,這一切又怪得了誰呢?只能怪她自視甚高,認不清狀況,心胸又不夠?qū)?,這才做出了不可挽回之事,害人不成反累已。 “琉璃,你到正殿去尋素桐,就說念在徐常兩家的親戚情份上,請淑妃娘娘見我一見!”良久,她猛地抓住琉璃的手,哀聲懇求道。 “良娣,你別這樣,淑妃娘娘有旨,你身子不好要靜養(yǎng),一切等病好了再說也不遲??!”琉璃反握住她瘦削的手,低聲勸道。 “不,會遲的,再不說我怕以后就沒機會再說了,你快去,去啊,去啊,咳咳……”常良娣連聲催促,到最后卻是極力咳嗽起來,直咳得琉璃臉色都白了。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這就去,你別激動,別激動,好生躺著?!彼艁y地應(yīng)道,見主子漸漸平靜了下來,她又細心為她蓋好被子,這才輕嘆一聲出了門,直往正殿處去。 正殿內(nèi)的徐淑妃聽了素桐的回稟,懶洋洋地抬眸瞄了她一眼,不過片刻便將視線重落在新染了蔻丹的指上,“她說的也有理,再怎么說她也算得上是本宮的‘表妹’,不看僧面看佛面,念在常家這些年還算聽話的份上,本宮便發(fā)發(fā)慈悲,親自去見她一面吧!” “娘娘就是心腸太軟,她做了那樣的事,怎的還有臉見您?”素桐憤憤地道。 “罷了罷了,就當本宮日行一善,總歸她也沒幾日了?!毙焓珏┦┤坏胤髁朔饕氯?,伸手搭著素桐起了身,這才款款出了殿門,一路去了常良娣所在的東側(cè)殿。 *** “說吧,有何事要見本宮?”到了常良娣處,坐在鋪著軟墊的椅上,只瞄了形銷骨立的常良娣一眼便移開了視線,閑閑地問。 早就在宮女的侍候下?lián)Q了衣裳的常良娣勉強撐著身子向她行過了禮,徐淑妃皺眉望了望她氣喘吁吁的模樣,施恩般地道,“坐下吧,今日便讓咱們‘表姐妹’好生聊聊。”一揮手,屋內(nèi)的宮女便施禮輕手輕腳地退了出去。 一時間,屋里陷入了安靜當中。 良久,常良娣才‘撲通’一下跪在她面前,低聲懇求道,“嬪妾犯了那樣的事,便是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平復娘娘憤怒,娘娘心慈才容嬪妾茍喘殘延至今,只是嬪妾所作所為便是老天也容不下,這才得了這場病,想來時日無多。嬪妾不敢求娘娘原諒,但求娘娘念在家父對相爺忠心耿耿的份上,莫讓嬪妾所做一切牽連常家。嬪妾來世做牛做馬也會報答娘娘大恩大德!” 言畢又重重地朝徐淑妃叩了幾個響頭。 ‘咚咚咚’的叩頭聲卻反而激起了徐淑妃心中怒火,她陡然起身,一腳便朝地上的常良娣踢去,直將她踢倒在地,掙扎了半晌也爬不起來。 “來世做牛做馬報答?還是免了吧!說起來也算是本宮大意,終年打雁卻被雁啄了眼,倒沒想到這儲禧宮內(nèi)也會有人拖本宮后腿。你倒是手段了得啊,居然能使得動怡祥宮里的人,生生將本宮作了刺刀!” 千般小心萬般謹慎,防了外人,卻沒有防備自己人,任她也想不到,自己好好的計劃竟被眼前這個‘自己人’知悉,不但如此,還被對方利用得徹底,差點連累她前功盡棄! 頓了頓仍是氣不過,“你若是真的把那蘇沁琬毀了,本宮倒要向你寫上佩服二字,可你卻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險些毀了本宮一番布置!” 常良娣被踢得四臟五腑都移了位,腦子里嗡嗡作響,卻仍是將徐淑妃這番話聽入了耳中。也不知從哪來的力氣,她掙扎著爬向徐淑妃腳邊,又哭又求地抱著她的腿道,“禍不及家人,望娘娘饒恕常家上下,嬪妾縱是死了也絕不忘娘娘恩典!” 徐淑妃被她這么一撲一摟得差點站立不住,堪堪扶住了一旁的桌子才穩(wěn)住了,又見她哭求不止,心中怒火更盛,想用力踢開她,對方卻抱得死緊,讓她根本發(fā)不了力,只能又氣又急地罵道,“放開!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你恨那蘇沁琬累你被降位份本宮理解,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卻是利用本宮報復!如若不是本宮運道好,今日你便是死一百次、一千次,也不足以平復本宮怒氣!” 見她始終不松口,常良娣一下便軟了身子,整個人癱在地上,臉色慘白,眼中一片絕望。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低低地笑出聲來,“娘娘,您說,若是相爺知道四小姐的臉是您毀的,他會怎樣?” 徐淑妃神色一寒,眸中殺氣頓現(xiàn),“你在威脅本宮?” “嬪妾不敢!嬪妾險些毀了娘娘大事,那是嬪妾之罪。娘娘若是怪罪到常家頭上,常家為了自保,不得不想辦法將功折罪,也許還能免了一番遭難,娘娘以為如何?” 徐淑妃臉色鐵青,片刻之后冷笑一聲,“你以為自己還有那等本事通風報信?” “娘娘莫要忘了,嬪妾那日行事可是使了人的,嬪妾曾于那人有恩,若是常家遭難,她必然會……到時候,娘娘只怕也脫不了干系?!笨v然是頭昏腦脹,全身又痛又無力,常良娣也得強自打起精神交涉。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她只覺眼前越來越模糊,耳朵嗡嗡作響,可依然未等到徐淑妃一句準話,心中絕望感漸濃。若是累及家人,她便是萬死亦不足以贖其罪了。 “……好,念在常大人對父親一片忠心的份上,亦是看在徐常兩家那丁點親戚情份,此事便到此為止!”終于,在她快要支撐不下去的時候,等來了徐淑妃仍含怒氣的話。 “……多謝,多謝娘娘大恩!”她漾起如釋重負的笑容,恭恭敬敬地面對徐淑妃伏倒在地。 “那人是誰?” 常良娣怔了怔,片刻之后便明白徐淑妃是問她,那個得了她的命背叛蘇沁琬的人是誰。 見她遲疑不答,徐淑妃又是一聲冷笑,“你放心,出爾反爾之事本宮是不屑做的,既應(yīng)了你,本宮便不會再追究此事。可那人卻始終是個禍害,萬一有朝一日她將此事泄露出去,那不只本宮,便是你們常家也得不了好!” “……云蓉,怡祥宮宮女云蓉?!?/br> 方才威脅那徐淑妃那番話不過是她胡芻而來,她于云蓉是有點恩,可恩情卻在云蓉幫了她之后便徹底了斷了,以當日云蓉的決絕,又怎可能會再牽扯上常家之事,她不過是在賭一把,賭徐淑妃絕不愿徐丞相知曉女兒遇襲一事真相罷了。 所幸,她賭贏了! 太累了,她本就不是什么聰明人,卻偏偏進了聰明人聚集的皇宮內(nèi)苑,絞盡了腦汁做了一件不成功的‘聰明事’,如今她終于可以歇一歇了…… 良娣常氏,薨于啟元六年十二月初七。 常良娣的死訊傳到怡祥宮時,蘇沁琬一個不慎差點將茶碗打翻。她正開始懷疑常良娣是不是在那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如今她竟是一病不起去了? 她久久無法回神,選秀時對未來自信滿滿的常良娣,進了宮也如眾星捧月般的常良娣,竟然熬不過一場風寒,年紀輕輕便離世了。 心里像是被石塊壓住一般,讓她仍為難受,想要再倒一碗茶,卻發(fā)覺茶壺空空如也。 “云蓉……”眼角余光瞄到云蓉站在她身側(cè),蘇沁琬順口便吩咐,未盡之語卻在看到云蓉微微顫抖著的身子后頓住了。 半晌,云蓉強自平復心中震驚,面不改色地上前一步,“婉儀有何吩咐?” “換壺茶來!”轉(zhuǎn)眼的功夫,蘇沁琬亦收起了眼中探究,若無其事地吩咐道。 “奴婢這便去!” 望著云蓉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蘇沁琬眉頭緊緊擰到一處去,那個人,莫非便是云蓉? *** 夜深人靜,整座皇宮都沉浸在一片寧靜當中。偶爾響起的雪壓斷樹丫的聲音,以及禁衛(wèi)行走的整齊腳步聲,在靜謐的禁宮中尤其的清晰。 怡祥宮凝翠閣東邊的某間屋子,隨著一聲極細微的開門聲,緊接著從里頭探出一個人影來。那人影四下看看,見沒人注意,一閃身便出了門,再輕輕拉上了房門…… “大半夜的,云蓉jiejie這是去哪?”熟悉的輕語突然響起,讓正要離開的人影一下便僵在原處。 “jiejie不說的話,那便meimei說了吧。今日是常良娣的頭七,良娣便是jiejie那位尋了多年未得見的恩人吧?她于你有恩,jiejie又是個滴水之恩涌泉相報之人,在這樣的時候,自是想著去拜祭恩人……”似是喃喃自語的音調(diào)中含著nongnong的悲切。 “前些日子先是芷嬋,后是姑姑,總是有意無意地向我打聽萬壽節(jié)那日,婉儀穿著打扮一事。我便是再蠢再笨,也知道那日婉儀的遇襲,定是與她身上佩戴的某個物件相關(guān)???、可那日婉儀身上所有的飾物,均是你為我所搭配的……”說到后來,淳芊終忍不住流下淚來。 “常良娣于你有恩,可婉儀待你亦是不薄,你怎能為了自己報恩,而將她陷于危險當中!我待你以誠,你又怎可以利用婉儀對我的信任,借我的手、借我的手加害于她!”一句重于一句,聲聲帶淚,字字質(zhì)問??稍迫厥冀K背對著她一言不發(fā)。 “姑娘又何必與這等背主之人多廢口舌,直接交由貴妃娘娘發(fā)落便是!”尖銳的太監(jiān)聲突然響起,讓低泣著的淳芊一下便止了眼淚,緊接著一隊整齊的燈籠出現(xiàn)眼前,周圍一下變得通亮如白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