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對!”高姨娘擦擦眼淚,冷靜地道,“她如今也不過一個淑妃,將來是否能問鼎后座尚未可知,如今正院那位無子,這府里的一切遲早是你兄長的,到時候,一個沒有娘家人支持,又生不出孩子的娘娘,我倒要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時候!” “姨娘說得對,小不忍則亂大謀,我這輩子毀了,她又怎能活得風生水起、榮耀一生,既是親姐妹,總不能有那般天壤之別的境遇,若真如此,老天也未免太不公……”徐韻芳輕聲道,說到后面,聲音越來越低,仿若自言自語一般。 相府內(nèi)書房里,徐夫人正低聲將今日發(fā)生之事告知夫君,大齊丞相徐良慶聽罷臉色一寒,惱得一掌拍在書案上,“欺人太甚,簡直欺人太甚!燕尚江這匹夫竟如此可恨,若是不教他嘗嘗徐某人的手段,倒顯得丞相府可欺了!” “夫君息怒!如今芳丫頭出了事,宮里頭無論如何也得給個說法,此事蘭兒也絕不會袖手旁觀,咱們是苦主,便是鬧到了皇上跟前,也絕無吃虧的道理?!毙旆蛉巳崧晞裎康馈?/br> 徐良慶余怒未消,心中又恨又惱,許久,才喘著粗氣吩咐徐夫人,“芳兒受了傷,你要盡心照顧著,讓人把京里最好的大夫都請來,需要什么藥材盡管用去,若是府里一時沒有,那便直接讓徐福到外頭尋,務必將芳兒的傷降到最低程度?!?/br> 徐夫人點頭稱是,心中卻是冷笑不已,連太醫(yī)都無法保證能讓徐韻芳回復如初,用再好的藥,請再好在大夫又有何用。難道能比得過宮里賜下的藥?比得過宮里頭的太醫(yī)? 徐良慶心煩意亂地在屋里不停地轉(zhuǎn)著圈,只片刻的功夫便朝徐夫人揮揮手,“你先回去吧,芳兒出了事,高姨娘又是個沒主意,我去瞧瞧她們?nèi)?!?/br> 徐夫人臉上神情不變,可袖中素手卻死死地攥著,“夫君放心去吧,妾身也會叮囑府里頭的丫頭婆子們好生侍候著!” 徐良慶胡亂地應了一聲,邁著大步便離開了。 徐夫人盯著他的身影越行越遠,最終化作一個黑點,直到徹底消失在她眼前,臉上的淺淺笑意終是斂了起來。 對儲禧宮的徐淑妃來說,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她不懂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錯,今日這一番布置,表面看來是成功了,至少徐韻芳確如她所愿那般,再也進不了靖王府的門??墒?,這一個又一個與計劃不符的細微差別卻讓她心生不安。明明她已經(jīng)安排了人,只要那貓一擊即中,她的人便會立即出現(xiàn),一招將那貓擊殺當場。可是,為何那畜生又會突然襲擊怡祥宮那位?更巧合的是竟然被個粗婦一盤子拍飛了出去,又被景和宮的人搶先擒拿住了。 她頭疼不已,那畜生落到了燕碧如手中,只怕遲早會被她查出什么來,到時只怕她難善了! “你可查清楚了,燕碧如命人將那畜生關到了何處?”見素桐掀開簾子走了進來,她急不及待便問。 素桐輕咬著唇瓣搖了搖頭,有幾分不安地道,“派出去的人已經(jīng)回來了,說、說是遍尋不著!” “怎會遍尋不著?又怎可能會遍尋不著?不過一個畜生,難道還能長翅膀從皇宮內(nèi)苑里飛走不成?以燕碧如謹慎的性子,定是藏到了景和宮中!”徐淑妃急了。 “娘娘,若是燕貴妃把它藏在了景和宮,那便更難辦了,得從長計議著,一時半會的想從景和宮中把那畜生偷出來絕非易事。”素桐低聲勸道。 “從長計議、從長計議,你讓本宮怎么從長計議?那畜生襲擊人的緣由你又不是不清楚,萬一讓燕碧如查到了,不僅是皇上、余太妃,還有父親……也絕對……”徐淑妃只感覺方寸大亂,只要一想到事情敗露的后果,她便不寒而栗。 當初計劃時倒不覺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如今真真出了事,她才恍然醒悟,其實她自己恐怕也是承受不住那后果的。 “娘娘,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種地步,急也于事無補,唯今之計只能耐心地等,等景和宮那邊的消息,便是她們查到了那畜生傷人的緣由,可又無確鑿證據(jù)說明這一切均是你安排的,娘娘只要咬死著不知,那誰也奈何不了。畢竟,四小姐是你親meimei,如今又是記在夫人名下?!彼赝┧剂苛税肷危爬潇o地勸慰道。 徐淑妃也努力平復了下來,反復斟酌著素桐這話,亦覺有理。心中既有了定論,她也漸漸寬了心,開弓沒有回頭箭,她不能自亂陣腳。 “看來,本宮應該慶幸在相府那些年,自己便能沉得住氣,沒有給外人落下一個不喜庶妹的印象來!”她自嘲般笑笑。 “可見娘娘自小便是個能成大事之人,否則相爺又怎會如此器重于您?”素桐忙道。 “器重?”徐淑妃一聲嗤笑,“他器重的不過是嫡女,只可惜娘親只得本宮一個女兒,他這位丞相大人只有本宮這么一個嫡女,由不得他不器重!” 高氏生的三個女兒,她最恨的便是這個徐韻芳,小小年紀便一肚子壞水,任她怎么也想不到,不過八.九歲的丫頭,竟也會幫著生母爭寵,暗地給嫡母下絆子??珊薜氖撬母赣H,卻偏寵這個小女兒,只當母親心胸狹窄,容不得高氏母女。 這樣的賤胚子,她又怎可能讓她風風光光地嫁入皇家,享盡一生的榮華富貴! “你著人再細細查探,為何那畜生會緊接著襲擊怡祥宮那位,這一層本宮至今想不明白?!背烈髌毯?,她又吩咐素桐,“細細打探,那蘇沁琬身上可是也有那東西……” “娘娘放心,奴婢早已吩咐人去查了!” 徐淑妃點點頭,又再思忖。若蘇沁琬是運氣不好所致,那便罷了!可若是有人借刀殺人,那事情就嚴重了,這說明那個人知曉她的計劃,將她作了那把指向蘇沁琬的刀! 若真有這樣的人存在,那她不惜代價也要把他找出來! ☆、36|34.33|4.16 “皇上賞賜了不少東西給杜夫人,說她保護婉儀有功,又派了太醫(yī)到丞相府去,命太醫(yī)們要全力為徐四小姐療傷,藥材之類的也賞了不少,如今貴妃娘娘與淑妃娘娘正在龍乾宮中向皇上稟報當日發(fā)生之事?!边@日用過了午膳后,淳芊出去溜了一圈回來,嘰嘰咕咕地把打聽到的消息告知蘇沁琬。 蘇沁琬拉了拉覆在腿上的毯子,歪在湘妃榻上,嘴角帶笑地望著她說過不停。 不提徐家勢大,家中又有女兒貴為淑妃,便是沖著徐四小姐是在宮里出事這一點,宮里也會有安撫旨意下達的。自然,皇上亦會讓燕徐二妃查明事情真相,怎么也得給徐家一個說法。至于查出來的“真相”會是怎樣的,她也拭目以待。 在宮中最有勢力的燕徐二妃的眼皮底下傷了人,不得不說此人膽子極大,要不便是宮中還隱藏著第三方與燕徐二人不相上下的勢力,要不就是這二人當中有一個監(jiān)守自盜。 秀眉越擰越緊,她不禁陷入沉思當中?;噬蠟楹我x擇她當這么一個靶子?這是不是代表著他對后宮的現(xiàn)狀不滿,這種不滿甚至到了讓他不得不出手整治的地步。上一回宮女福兒的死,禁衛(wèi)的大肆抓人、審訊,可見便是他的借機發(fā)作。如今徐家四小姐在宮中出事,看來又像是一次極好的機會,這一回,皇上會不會又趁機做些什么事來? 還有她的遇襲,又是何人在背后cao縱?燕貴妃、徐淑妃,還是其他的什么人? “皇上駕到!”一陣熟悉的尖銳唱喏聲將她從沉思中喚醒了過來,她連忙起身,由著淳芊迅速地為她整理儀容,這才款款出門接駕。 這也是自萬壽節(jié)那日后她頭一回見到趙弘佑,也是自經(jīng)歷仁康宮那場突發(fā)事后,她與趙弘佑第一回單獨接觸。 如往常一般,趙弘佑親自扶起了她,握著她的手進了寢殿,一直牽著她坐到了軟綿溫暖的榻上也不曾松開。 “冬日寒冷,屋里暖意融融,果真是熏人欲睡之地!”見榻上的毯子被撥到了一邊,觸手仍具溫熱,趙弘佑微微一笑,知道方才這小狐貍肯定又是賴在上面了。 蘇沁琬聽出他話中取笑之意,嘴角一垮,不依地揪著他的衣袖絞來絞去,讓趙弘佑更感好笑。 眼看著袖口被那潔白無瑕的纖指絞出皺褶來,他伸指往她額上一彈,“愈發(fā)愛耍小性子了!” 蘇沁琬嘴巴噘得更高了,從鼻子里哼出一聲,身子一轉(zhuǎn),將半個后背對著他,一副‘我不高興了’的模樣。趙弘佑失笑,敢這般向他耍小性子的,普天之下也就只得眼前這位了。 伸出手去摟著她的腰肢,腦袋擱在她的頸窩上,笑意滿滿地問,“說你一句,這就又惱上了?還不承認自己愛耍小性子?” 感覺懷中的小身子僵了僵,他微微一愣,下意識便摟得更緊,不過片刻的功夫,卻聽身前傳來了一陣低低的抽泣聲。 委委屈屈的嗚咽,像密密麻麻的針往他心里刺去,他努力忽略那異樣的感覺,用上幾分力度將蘇沁琬轉(zhuǎn)了過來面對著自己,大手撫上她濕潤的臉龐,疑惑地問,“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難道連朕都不許說你兩句?” 這張總是漾著嬌美笑容的臉蛋,實在是不適合沾染淚水。 蘇沁琬抽抽噎噎地攬著他的脖頸,將身子貼近他的胸膛,在他耳畔嬌嬌地哭道,“嬪妾都快被嚇死了,還以為、還以為以后再也見不著皇上了!” 趙弘佑輕斥,“胡說什么!朕不過才幾日不曾來,怎么就讓你生出‘再也見不著’這樣的念頭來?朕瞧著你不只小性子,還大氣性、恃寵而驕!” “才沒胡說!那只大黑貓那樣兇,連徐家小姐都被它傷著了,它還兇狠地朝嬪妾撲來,要不是杜夫人出手相救,嬪妾早就沒命了,都沒命了還怎么見皇上?”蘇沁琬邊哭邊反駁,“再說,恃寵而驕,那也是皇上寵的!您不寵,嬪妾又哪來的驕?” 趙弘佑先是被她話中所帶的驚怕之意觸到了心底的柔軟,可聽到后面,她居然在哭泣的同時還記得耍性子反駁自己,一時間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忍不住捏了懷中女子腰間軟rou一把。 “如此說來倒是朕自作自受了,好吧,為了不讓愛嬪再驕,朕以后還是不寵了吧!”一面說還一面作了個欲推開她起身離去的姿勢,哪料到蘇沁琬察覺他的動作后將他抱得更緊,哭得更響了。 他無奈地重重嘆息一聲,只得將她摟進懷中,輕輕地拍著她柔聲安慰道,“讓愛嬪受驚嚇了,幸虧不曾傷著。杜夫人有功,朕已賞賜過她,莫要再哭了?!?/br> 見他溫聲軟語的安撫自己,蘇沁琬自然也知道適而可止,抽抽搭搭地又問,“那皇上、皇上還寵不寵?” 趙弘佑一怔,瞬間便想到方才自己那句‘還是不寵了吧’,心中好笑,故作無奈地道,“寵、自然得寵!” 得了意料中的回答,蘇沁琬一下便松開了摟著他脖頸的手,一面沖他揚起一個帶淚的笑容,一面拿起帕子就要去擦拭臉上的淚水。 “又哭又笑,不成樣子!”趙弘佑板起臉,一臉嚴肅地奪過她的帕子,輕柔地為她拭著淚。 蘇沁琬紅著臉討好地朝他笑笑,見他仍是面無表情,直接便扎進他懷中,甕聲甕氣地道,“嬪妾也是害怕嘛,皇上還說那樣的話,這豈不是讓人又添傷心?” “你倒還有理了!” “沒理沒理,自然是沒理的!”皇帝陛下最大,她一介小女子自然得順著來。 趙弘佑無奈地搖搖頭,伸出手去將她摟在懷中,溫聲問,“在仁康宮里受了那樣一場驚嚇,如今可好了些?” 蘇沁琬搖搖頭,片刻之后又點點頭,從他懷中抬起頭來歡歡喜喜地道,“雖然是被嚇得不輕,可在那之前也是挺高興的?!币幻嬲f,一面在他懷里轉(zhuǎn)了個方向,背靠著他,再拉著那雙大掌交疊在腹上。 “在仁康殿里頭,嬪妾遇著了一位好生有意思之人,皇上你道是哪個?是儀郡王妃!她真真是厲害,將嬪妾從頭夸到了腳,偏還說得有理有據(jù),讓人聽了心里就歡喜?!?/br> 嬌聲軟語中夾雜著明顯的笑意,讓攬著她的趙弘佑也不禁露了笑顏。愉婉儀在仁康宮中都遇到了什么人,自然早已有人報到了他跟前,如今聽她歡歡喜喜地細細道來,那種感覺,就像是遇到了開心事的孩童,膩在至親身邊軟軟糯糯地分享心中喜悅一般。 這樣的感覺,于他來說極罕見,可又甚為受用,仿佛這天地之間,只得他才是懷中女子真正信賴依靠之人! 儀郡王妃討好她,他自是明白其中緣由。儀郡王嫡子六年前夭折,郡王妃再無所出,便將一名庶子記在名下充當?shù)兆樱彩窍胫鴮砟茏尨俗映芯?,自己也好有個依靠。只是大齊明律規(guī)定,非正室所出之嫡子要承爵必須經(jīng)圣裁,而儀郡王府衰落,又如何能求到他跟前來討這個恩典,四處碰壁之下自然想著走天子寵妃的門路。 至于杜炳山的妻女,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原來愛嬪竟是個愛聽奉承話之人!”斂斂神思,他捏捏蘇沁琬的臉蛋,戲謔地道。 “好聽的話哪個不愛聽?只要不被好話迷了眼睛、糊了腦子便行!”蘇沁琬不以為然。 “這話倒是實誠!”趙弘佑笑道。 不過須臾,又聽蘇沁琬興奮地道,“儀郡王妃是個有意思的,可杜夫人卻更有趣!不會像旁人那般老用探究的眼神看嬪妾?!鳖D了一下又‘哼’了一聲,“她們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可嬪妾卻是全看在眼里了!” 趙弘佑被她這副得意又驕傲的小樣子逗得哈哈大笑,伸出手去捏了捏她的鼻子,忍著笑意夸贊道,“朕的愉婉儀是個聰明伶俐的,旁人搞些什么小動作自是瞞不過婉儀法眼?!?/br> “可不是!”蘇沁琬得意洋洋地仰了仰腦袋,讓趙弘佑悶笑不已。 “后來呢?杜夫人除了不像旁人那般看你之外,還有什么有趣之處能讓愉婉儀另眼相看?” “噗嗤!”一想到杜夫人對那滿桌糕點的評論,她便忍不住笑出聲來,一邊笑還一邊往身后結(jié)實的胸膛上蹭,“杜夫人說臨溪亭里那桌吃的,生生就是幾十頭大肥豬呢!” 她越說越覺得好笑,直接便笑倒在趙弘佑懷中。 趙弘佑摟著她笑得東倒西歪的身子,一連串清脆悅耳的歡笑聲在他耳邊蕩著,讓他的心情也不由自主地飛揚了起來,將蘇沁琬摟得更緊了些,以防她笑倒在地,“倒還真是個有趣的!” “可不是!還有呢還有呢……”蘇沁琬眉眼彎彎地揪著他的衣袖,臉上漾著一片片紅霞,紅粉嬌媚如海棠初綻,又似桃花爭艷。 嬌嬌脆脆的女子聲音,夾雜著男子偶爾發(fā)出的低沉笑聲,給屋里又增了幾分暖意。 柳霜含笑地望著這一幕,輕手輕腳地又退了出去,讓跟在她身后的淳芊納悶不已,“姑姑怎不將茶送進去?” “再等等,皇上與婉儀都暫不需要!” 淳芊傻呼呼地‘哦’了一聲,撓撓后胸勺也不再多問。 *** 一輪明月高掛夜空,皎潔而明亮,如水銀般的月光鋪灑大地,給夜色下的宮殿添了幾分安寧柔和氣息。 趙弘佑低頭望著已陷入了沉睡中的蘇沁琬,暖暖香香的氣息撲在他頸邊,那樣的柔,那樣的嬌。心中升起一股濃烈的憐惜,忍不住伸出手去溫柔地撫摸著她睡出紅暈的臉龐,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想到晌午蘇沁琬哭著向他訴說被襲擊時的害怕,心里竟也冒出一陣后怕來。 幸好幸好,幸好當時有杜夫人在她身邊,幸好杜夫人不是那等尋常的婦道人家! 將身側(cè)的女子摟進懷中,憶及周源回稟的消息,那只黑貓身上竟找不出異樣來?他兩道濃眉緊緊地擰到一處。怎么可能會沒有異樣?宮中雖亦有野貓出沒,可卻從未曾聽聞野貓會主動襲擊人,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除了被藥物控制外,他一時倒也想不出有其他的原因。 可如今,王院判親自給那畜生作了檢查,并不曾發(fā)現(xiàn)有異樣之處。難道,是他想錯了? 一時覺得有些心煩意躁,其實那畜生為何襲擊人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傷的是徐良慶的女兒,而且是在徐家有可能與靖王聯(lián)姻的情況下,更是在燕貴妃負責的宴會之上,這已經(jīng)給他遞了機會,一個趁機往燕徐兩家身上更添仇怨的機會。只要徐良慶認定了是燕國公府在使壞,故意毀了徐家與靖王的親事,以他的性子定是不會吃下這暗虧,接下來必是會尋機會報復回來。 至于畜生傷人的原因,明明一點都不重要,他又何必執(zhí)著? 苦思不得解,他只得輕輕嘆息一聲,罷了罷了,便是為著這般依賴自己的蘇沁琬,他都得查清真相,看看這背后是否真的有人借機謀害她。 ☆、37|4.20 翌日,蘇沁琬起了個大早,體貼周到,殷勤侍候著皇帝陛下洗漱、更衣。趙弘佑始終微揚著唇角,極為受用地看著她為自己忙前忙后,臨出門前還掐了一把她白嫩的臉蛋,滿意地看到蘇沁琬一雙明亮杏眼瞬間便含了兩汪秋水,這才一拂袍角,挺起胸膛大步跨出了門,直直上了御輦。 直到御駕再也瞧不見,蘇沁琬才摸摸被掐得有點疼的臉蛋,不滿地嘟囔,“老是掐人臉蛋,再掐下去就腫成饅頭了!”一面說,還一面自己伸手往臉蛋上輕輕掐了一把,軟綿綿的、滑溜溜的,她泄氣地垂下腦袋,“原來不是饅頭,是腩rou!” 一旁的柳霜聽到她這話,差點就笑出聲來,細想想偶爾撞到幾次皇上與主子的私下相處,皇上還真的總愛掐主子臉。她微微笑著搖搖頭,望了望蘇沁琬猶帶幾分rou嘟嘟的臉,在光線下更顯得剔透瑩潤,這樣的一張臉,分明還稚嫩得很,可襯上那雙天生便帶著嫵媚的明眸,整個人卻又增添了幾分別樣風情。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zhì)混合一體,既矛盾又和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