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五年模擬三年第一、重生名媛計(jì)中計(jì)、他作精病嬌還黑蓮花、釵橫鬢亂、替婚是門技術(shù)活、婚情邂逅、Mafia渣男手冊、貴女白若蘭、星際之崩裂王座、學(xué)霸從睡神開始
這種念頭越來越強(qiáng)烈,可當(dāng)她冷靜一想,卻又只能無奈苦笑。嬪妃的死與宮女可不同,尤其本朝的嬪妃均是出自四品官員以上的人家,在魏嫻死因已蓋棺論定的情況下,她再指出她是被人謀害,這當(dāng)中會牽扯多少事、多少人,她也無法想像。最要緊的是,她并不確定皇上是否樂意見她重掀此事,萬一他并不希望…… 她長長地嘆息一聲,悶悶不樂地倒在床褥上。 休養(yǎng)了一段日子,直到蘇沁琬自覺身體再無不妥,于是便又恢復(fù)了每日一早到漱勤殿向二妃請安的習(xí)慣。這幾日趙弘佑果如他所說的那般,得了空便過來怡祥宮陪陪她,或是坐著一起看看書,又或是聽她胡天海地亂扯一通,偶爾也被她氣得直往她身上又咬又捏,可因顧及她的身子,始終沒有進(jìn)一步的行動,這一點(diǎn)倒是讓蘇沁琬有幾分感動。 至少她對于他來說,再不僅僅是局限于能在床上迎合他意的女子。這總是好現(xiàn)象不是? 從漱勤殿內(nèi)出來,守候在外頭的芷嬋連忙上前為她披上披風(fēng),“天氣涼,婉儀還是小心些為好。” 蘇沁琬朝她笑笑,順從地由著她為自己系上披風(fēng)帶子。經(jīng)歷一場風(fēng)雨,宮里人人都仍是心有余悸,便是燕徐二妃,也不并像以往那般唇槍舌箭,待她們行了禮后,便直接讓眾人退下了。 “稍等一等再叫他們吧,在里頭坐了一會覺著有點(diǎn)悶,咱們走一陣子再說?!币娷茓染鸵フ泻籼мI輦的太監(jiān),蘇沁琬連忙阻止道。 芷嬋無法,只得朝不遠(yuǎn)處候著的太監(jiān)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們跟在身后。 沿途與遇到的嬪妃們互相致過意,蘇沁琬很快便將視線落到不遠(yuǎn)處偶爾輕咳幾聲的江常在身上。說起來自進(jìn)了漱勤殿后,她便注意到江常在消瘦了許多,臉色瞧著也不太好,想來那一次驚嚇給她帶來的陰影極大。 察覺她的目光,江常在停下了腳步,回頭一望見是她,便朝她盈盈福了福,“見過愉婉儀!” 蘇沁琬愣了片刻,曾經(jīng)的江常在,也是跟在常嬪身后奉承的那幫人之一,嬌聲笑語常躍于臉上,哪像如今這般,眼神木然,臉色發(fā)白,瘦弱到似乎一陣風(fēng)就能把她吹倒。 “你……”蘇沁琬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才好。 “婉儀身子果是大好了,皇上想來也能安心了。也是,太醫(yī)院與御藥房都盡心盡力地侍候著,又怎會還不好呢!”見她氣色極好,江常在胸口一堵,含著明顯嘲諷的話終是脫口而出。 蘇沁琬眉頭一擰,她雖同情對方遭遇,可卻沒有彎下腰讓對方踩到頭上來的習(xí)慣。 她神色一寒,冷笑一聲道,“常在若是身子不適,那便好生歇著便是。若是對太醫(yī)院和御藥房有何不滿,那便稟明貴妃娘娘與淑妃娘娘,兩位娘娘公允,自然會為你作主。如此不陰不陽的,本婉儀可不是什么好性子之人!” 對的,她是囂張寵妃,自是怎么舒暢怎么來! 江常在呼吸一窒,倒是沒料到對方會光明正大地將一切挑明開來,對太醫(yī)院和御藥房不滿?這話若傳出去,除非她有機(jī)會翻身,否則這輩子在宮中也絕無好日子過了。 “婉儀誤會了,嬪妾并非那個意思,嬪妾只是、只是……”她急得臉都紅了,期期艾艾地解釋。 蘇沁琬也不為難她,只是淡淡地道,“不是那個意思自然是好,宮里人多口雜,此話傳出去讓人誤會了便不好了?!毖援呉膊欢嗾f,扶著芷嬋的手直直往怡祥宮方向去。 早有注意到兩人異樣的嬪妃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腳步,假裝不經(jīng)意地朝這邊望來,見近來越發(fā)得意的愉婉儀帶著貼身宮女離去,又望了望滿臉通紅,泫然欲泣的江常在,心中頓時升起幾分同情來。 弱者總是更容易讓人心生憐惜的,蘇沁琬本就集怨于一身,這些怨氣很快便將她們心中對江常在的不滿壓下去了。畢竟,江常在也算是與她們同病相憐,甚至比她們處境更為不妙,在她的面前,很容易讓人生出幾分優(yōu)越感來。 果然,不一會的功夫,陳貴人便率先走了上前,柔聲安慰道,“meimei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委屈?”一面問,還一面遞上帕子。 江常在飛快抬眸望了望蘇沁琬的背影,垂著頭低低地道,“沒什么,勞jiejie掛心了?!?/br> 陳貴人嘆息一聲,同情地道,“jiejie都明白,誰讓……”說到此處,她憐憫地拍拍江常在的肩膀,搖著頭嘆息著離開了。 目睹這一切的常良娣冷笑一聲,朝著蘇沁琬遠(yuǎn)去的方向‘呸’了一聲,恨恨地道,“我倒要瞧瞧你還能橫行到幾時!” 身邊走過的身影無一例外地向她投來同情的目光,江常在卻仿佛察覺不到一般,始終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直到周圍又陷入了安靜當(dāng)中,她才抬頭,望向怡祥宮的方向,目光先是憤慨,繼而是苦澀。 她到底是做錯了什么?只不過是想著為前程爭取一把而已,這后宮中有哪個不希望能入得帝王眼,一朝伴君側(cè)的。她蘇沁琬能成功的,為何自己就不能! 想想這段日子以來受到的種種冷待,她苦笑一聲,難道這一生,她便只能這樣過了? “婉儀又何必理會江常在,她近段日子不好過,有些怨氣也是難免的?!币娞K沁琬回來后有些悶悶不樂,芷嬋忍不住勸慰道。 蘇沁琬沖她笑笑,也不解釋,歪在湘妃榻上失神。 江常在的經(jīng)歷讓她更明白了后宮的殘酷,她只不過是在皇上面前亮了一回相,這便被人記恨上了,若是當(dāng)初她爭寵失敗,江常在的現(xiàn)在,未必不是她的。又或者,假若將來她惹惱了皇上,被他當(dāng)成了棄子,那她的下場,只怕比如今的江常在更慘。 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心中暗暗決定日后一定要緊緊抱著皇帝的大腿,他讓自己往東,她絕不往西。皇上瞧著也不太像冷酷無情之人,便是將來用不著她了,顧念著這些年她的聽話,想來也能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心中有了定論,她便將這些煩惱拋了開來。 ☆、第二十三章 “她又來尋你了?”劉貴嬪撇撇嘴,語含厭惡。 “這也說明娘娘此法奏效了。”畫煙笑著道。 劉貴嬪摩挲著手上指環(huán),有幾分煩躁地道,“若非折了不少得力之人,又何需這般不痛不癢地對付那狐媚子?!?/br> 想想被禁衛(wèi)帶走的那些人,她又一陣惱怒,“我竟是不知,他們私底下也做了這般多的陰私事,若是放老實(shí)些,何至于被牽扯進(jìn)去丟了性命,反累得我行事束手束腳!” 頓了頓又是氣結(jié)不已,“如今儲禧宮盯得緊,要想再讓父親送人進(jìn)來怕是不能了!” 往些年趁著皇后薨逝,宮中缺口大開,她才能籍此安插不少人手,可隨著燕徐二妃勢力漸長,雙方都防得緊,想再安插人進(jìn)來卻是不容易了。 畫煙安慰道,“主子何必為那些手腳不干不凈,又貪得無厭之人動怒。這種人留不得,留著將來指不定會把咱們給拖累了。趁著這回清理清理,雖一時不便,但總算是免了后患?!?/br> 劉貴嬪無奈地嘆息一聲,“也只能這般想了?!?/br> “那怡祥宮繡裳那邊……”見她平復(fù)了下來,畫煙試探著問。 “自是支持著,縱是傷不了那狐媚子的筋骨,也要惡心她一番!”劉貴嬪冷哼一聲,惡意地道。 當(dāng)初蘇沁琬未得寵時繡裳便有另擇高枝之意,選中的人便是宣仁宮劉貴嬪,經(jīng)多番討好才勉強(qiáng)與畫煙搭上了話,可未等她趁熱打鐵再套套交情,那頭蘇沁琬卻躍過最有希望的方常二嬪,一舉得了圣寵。如此一來,她那另擇主子的心思自然也熄了。 翻看了各地上報(bào)的秋闈名單,又簡要問了幾句禮部尚書關(guān)于來年春闈的安排,趁著這難得的空閑,想想已好幾日不曾見過那小狐貍了,趙弘佑干脆拍拍衣袍,帶著郭富貴直往怡祥宮去。 大門處的小安子遠(yuǎn)遠(yuǎn)便見圣駕到來,一溜煙便往里頭報(bào),待趙弘佑在一片請安聲中進(jìn)了殿,卻沒見到那個靈動的熟悉身影。 他揚(yáng)揚(yáng)眉,側(cè)頭問脹紅著臉渾身不自在的云蓉,“你家主子呢?” 云蓉連忙行禮稟道,“主子、主子在園子里頭。” “朕去瞧瞧!”趙弘佑抬腳就要往園子方向去,卻又聽云蓉急得連聲阻止,“使不得使不得,皇、皇上,外頭風(fēng)大,皇上不如先到屋里用碗熱茶暖暖身子,婉儀想是快回了?!?/br> 趙弘佑心中愈發(fā)好奇,深深地望了她一眼,驀地轉(zhuǎn)身,在云蓉的焦急聲中大步往怡祥宮小花園處去。 “哎喲,我的好婉儀,你可千萬小心,再急也得保證安全??!”高大桂花樹下,柳霜急出滿頭汗,緊張兮兮地望向樹上,她身側(cè)的淳芊、芷嬋、半菱及秋棠亦是緊張得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眼珠子一眨也不敢眨,死死盯著樹上那個纖細(xì)的身影。 蘇沁琬深深吸了口氣,努力將聽到皇上駕到后的驚慌壓下去,小心翼翼地抱著樹干,一點(diǎn)一點(diǎn)往下滑。 趙弘佑抵達(dá)時,見到的便是這樣的畫面。 他吃驚地瞪大眼睛,嘴巴微張,不過片刻又揉揉眼,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待見那熟悉的那個身影儀態(tài)全無地撅著屁.股從樹上滑下來,他嘴角抖了抖,額上青筋跳動,深深呼吸幾下,卻因怕驚了蘇沁琬,是以一言不發(fā),還狠狠地瞪了一眼自他出現(xiàn)后臉色大變的柳霜等人,制止了她們的請安。 雙腳終于觸動了地面,蘇沁琬如釋重負(fù)地吁了口氣,卻突然發(fā)現(xiàn)周圍一片安靜,她心口一滯,一股不祥的預(yù)感油然而生。 僵硬地緩緩轉(zhuǎn)過身來,對上一雙溢滿怒火的眼眸,她嚇得頭皮發(fā)麻,‘咚咚咚’幾下跑上前,抱著趙弘佑的手臂認(rèn)罪,“嬪妾有罪,皇上息怒,千萬息怒!” 趙弘佑恨恨地用眼神剮她,厲聲訓(xùn)斥,“簡直不成體統(tǒng),還有沒有半點(diǎn)女子儀態(tài),往日朕是太放縱你了,才使得你愈發(fā)膽大包天!” 蘇沁琬嚇壞了,這還是頭一回趙弘佑如此嚴(yán)厲地訓(xùn)斥她,她自然感覺得到,與以往那些假意的怒氣不同,他這回是真的怒了,再不是她撒嬌耍賴能混過去的。 她‘咚’的一下跪在地上,白著臉顫聲道,“嬪妾、嬪妾知錯,皇上……”身后的柳霜等人亦跪了滿地,也不敢求饒,全都顫抖著低著頭。 見她跪在了地上,不知為何,趙弘佑的怒火愈發(fā)盛了,猛地一拂衣袖,怒氣沖沖地掉頭便走。 蘇沁琬下意識便抱著他的腿,仰著臉淚眼汪汪地望著他,嘴唇動了動,卻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放手!”冷硬的男子聲。 蘇沁琬抱得更緊了,她如今只有一個念頭,絕不能讓他帶著滿腔怒火從怡祥宮離開。 “放手!”趙弘佑咬著牙,硬是從牙關(guān)再擠出兩字。 可他越說,蘇沁琬抱得越緊,到最后幾乎整個人都貼到了他的腿上。 趙弘佑臉色鐵青,卻偏又狠不下心將她踢開,好半晌才又?jǐn)D出一句,“你給朕起來!” 這一下,蘇沁琬倒是聽話了,顫顫巍巍地爬了起來,方一站穩(wěn)又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咬著唇瓣怯怯地望著他。 見趙弘佑冷著臉轉(zhuǎn)身就走,她連忙邁著小碎步跟上,可那雙手依然死死抱著他,一刻也不敢松。 留在原地的柳霜等人互望一眼,片刻之后便跟了上去。 焦急地守在寢殿外的云蓉見兩人膩著過來,臉上吃了一驚,連忙上前行禮,卻見那兩人一聲不吭地邁了進(jìn)屋。 “放手!”趙弘佑冷冷地瞪了如狗皮膏藥一樣粘著自己的蘇沁琬一眼。 蘇沁琬咬咬下唇,手上力度卻不減。萬一她一松手他便跑了可怎么辦? 趙弘佑氣結(jié),“你也不瞧瞧自己滿身的狼狽,難不成還想將這副模樣留著好過冬?” 外頭的芷嬋一聽,連忙低聲吩咐小宮女準(zhǔn)備熱水。 蘇沁琬低頭看看身上被磨得皺巴巴的衣服,臉上一紅,可依然小小聲地講條件,“那、那皇上先別離開,嬪妾整理好之后……” “朕還未與你好好算算賬……” “對對對,今日事今日畢,皇上還是與嬪妾算清楚了再走。”蘇沁琬連連點(diǎn)頭。 趙弘佑差點(diǎn)被氣笑了,恨恨地瞪著她,直到淳芊進(jìn)來弱弱地稟,“婉儀,熱水都準(zhǔn)備好了?!?/br> 蘇沁琬應(yīng)了一聲,再緊緊盯著面無表情的趙弘佑,確信他真的不會離開,這才一拐一拐地到了凈室。 趙弘佑皺眉望著她異樣的走路姿勢,張嘴欲讓人傳太醫(yī),可不知想到了什么又閉上了嘴,一撩衣袍在太師椅上坐下。 “皇上請用茶!”輕柔的女子聲聽著倒有幾分刻意,趙弘佑倒并不留意,長指輕敲著桌面,好一會才發(fā)現(xiàn)身側(cè)仍站著一個人。 他不悅地冷聲道,“退下!” 繡裳嚇得身子一抖,忙低下頭去,“奴婢告退?!?/br> 出了門,又有幾分不甘地回頭望望,見年輕的皇帝依舊不曾抬眸,只能咬唇合上了門。 “呀!”半菱一聲驚呼,目光盯在蘇沁琬左小腿內(nèi)側(cè)的擦傷上。 蘇沁琬皺眉望了望,難怪她方才竟感到有些痛楚,原來受傷了。 “你小心著擦一擦,簡單清洗過換身干凈衣裳便可,皇上還在外頭等著呢。”她連聲催促,這么磨磨蹭蹭,萬一外頭那位不耐煩了走掉了可怎么辦。 半菱想再勸她好歹擦擦藥,可芷嬋卻輕嘆一聲道,“聽婉儀的?!?/br> 當(dāng)趙弘佑連喝了兩碗茶后,終于等來了收拾得干爽整齊的蘇沁琬。他冷冷地望著她,見她一聲不吭地又要下跪,猛地重重將手上茶碗砸在桌上,厲聲喝道,“站著回話!” 蘇沁琬嚇得打了個寒顫,沒想到經(jīng)了這么段時間他仍是這般憤怒,她暗暗叫苦,今日只怕難善了。 趙弘佑壓抑著怒火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冷笑一聲,“朕今日可算是開了眼界?!蹦抗庖晦D(zhuǎn),揚(yáng)聲沖把自己縮作一團(tuán)的郭富貴道,“把今日縱容主子的宮人拉下去……” “不要!”蘇沁琬驚叫一聲,撲過去抱著他哀求道,“她們都勸了好久,都是嬪妾一意孤行,皇上饒恕她們吧,嬪妾甘愿受任何處罰?!?/br> 趙弘佑臉色鐵青地瞪著她,咬牙切齒地道,“既如此,朕便成全你,到外頭跪一個時辰!” 言畢,一拂衣袖大步便離開了。 蘇沁琬呆呆地望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良久,重重地嘆口氣。 好吧,她就是個笨蛋,終于仍是讓他帶著滿腔怒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