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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皙的掌心中間,靜靜躺著一朵艷紅的紙玫瑰。 “玫瑰花?!?/br> 楊月看著這朵已經(jīng)被捏得如同一團(tuán)廢紙一樣的紙花,心里突然有些難過:“本來就折的很丑,來的路上還被我捏壞了,現(xiàn)在看著已經(jīng)不像了?!?/br> 侯擇七的心像是遠(yuǎn)山上被轟然撞擊的巨鐘,空氣中激蕩出的聲波席卷了山川與曠野,震得他胸腔俱顫,久久回蕩著百轉(zhuǎn)千回的嗡鳴。 “他們說紅玫瑰的寓意是我喜歡你,所以我想折了送給你?!?/br> “……” 楊月烏溜溜的杏瞳如點(diǎn)漆,直勾勾的看進(jìn)他的心里。 “哥,我們在一起吧。” 第62章 吃窩邊草 臨近圣誕節(jié),周邊的大街小巷都開始熱鬧了起來,許多小店都已經(jīng)擺上了五彩繽紛的圣誕樹,闊大明亮的櫥窗玻璃貼滿了亮晶晶的雪花和麋鹿,四處都回蕩著節(jié)奏歡快的圣誕歌,偶爾有孩童牽著會發(fā)光的透明氣球經(jīng)過,收下小店門口免費(fèi)分發(fā)的糖果后,又帶著香風(fēng)笑語遠(yuǎn)去。 濃郁的節(jié)日氛圍縈繞在城市上空,處處都是一片溫馨繁盛的景象。 楊月陪江海波在步行街上慢悠悠的逛著,年底了,江海波以給楊月送自制臘腸的名義把人約出來,實(shí)際上卻拉著他瘋狂在步行街采購了一整個下午,蠻橫無理的霸占了他僅剩的半天假期。 楊月逛得生無可戀,感覺腳掌磨得比上課都累,口袋里的手機(jī)一震,他摸出來看一眼,是侯擇七發(fā)來的消息。 男朋友:逛完了么?我去接你? 男朋友:今天有雪,帶你去喝參雞湯暖暖身子。 看到參雞湯三個字,楊月腦海里就像突然啟動了某種雷達(dá),夢里那些糟糕的畫面和那一小片被反復(fù)沖洗的布料一瞬間充斥了他的大腦,帶著匪夷所思的溫度燒紅了他藏在發(fā)絲下的耳朵尖。 他手指飛快的在屏幕上連敲三個“不”字,隨口扯了個謊回復(fù):下雪天適合在家吃火鍋,你準(zhǔn)備好鍋等我,我這就回家。 周圍的小店面里到處都彌漫著濃郁的香氣,烤紅薯、炸雞排、雞蛋仔、鐵板魷魚……甜香與濃香混在一起,勾得過路的行人止不住的咽口水。 經(jīng)過一家酸辣粉小店,江海波再也受不了了:“奶月,我好餓啊,咱們找個地方吃點(diǎn)東西吧。” “你不逛了?”楊月問。 江海波:“逛不動了,我想先吃東西?!?/br> “噢,”楊月點(diǎn)點(diǎn)頭,嘩啦一把拉上敞開的衣服拉鏈,又理了理圍巾:“那你吃吧,我也要回家吃飯了?!?/br> 江海波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腦袋上立刻冒出一個難以置信的小問號:“你回哪……?” “回家啊,”楊月答:“我回家吃火鍋?!?/br> “回家吃火鍋?!你回家跟誰吃火鍋?哎我說你有沒有點(diǎn)良心啊?我累死累活的和你逛這么半天,我難道不配和你一起吃頓飯嗎?!” “你客觀點(diǎn),明明是我累死累活陪你逛這么半天,麻煩你別把概念搞反了,”楊月十分冷酷無情:“再說了,我天天和你吃飯,你差我這一頓么?” “哎你——!” “時間不早了,再晚就不好打車了,我走了?!?/br> 楊月?lián)]揮衣袖轉(zhuǎn)身就溜,江海波在千鈞一發(fā)之際扥住了他的衣角,一把將人薅了回來。 “你不對勁兒,寶貝兒,”江海波狐疑的湊上去質(zhì)問:“你以前動不動就離家出走,怎么這幾天這么反常呢?” “我哪有?”楊月滿口否認(rèn)。 江海波:“你就有!你以前下課恨不得住在練功房里編舞編到半夜,就算不編你也要磨蹭很長時間才回家,但你最近一下課溜得比兔子還快,你這就是戀家!絕對是!” 楊月強(qiáng)詞奪理:“我戀個屁的家,我不回家難道要露宿街頭嗎?” 江海波亮出殺手锏:“你不說清楚就別想把臘腸拿走!” 楊月:“……” 他低頭盯著手里拎著的兩罐臘腸切片,喉結(jié)滾了滾才含糊的開口:“兔子不吃窩邊草?!?/br> 江海波不知道他在瞎岔什么話題,只是怒道:“你少說些有的沒的!我管你吃rou還是吃草,我問的根本不是這個!” “但我吃,”楊月小聲說。 江海波:“……” 楊月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像是平安夜在教堂里敲響的鐘聲,悠長而空靈的回蕩在他的耳畔,將他的大腦洗滌得一片空白,緊接著他盯著那抹一溜煙跑遠(yuǎn)的背影,陷入了經(jīng)久不衰的震驚中! 這他媽的……難道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 成功保住了手里的臘腸,楊月在走到樓棟口的時候,就迫不及待的擰開罐子捏了一片吃起來。 江海波家是西南地區(qū)的,母親在家鄉(xiāng)的大學(xué)城附近開了一家生意興隆的川味小吃店,每年冬天都會自己做一些臘rou臘腸寄過來給他。 自制的川味臘腸香辣鮮美,醇厚濃郁,吃一口回味綿長,咽下肚唇齒留香,楊月第一次吃到后就一直念念不忘,以至于江海波的mama每年都會多寄一些過來,給他留一份。 他嚼著臘腸在電梯里留下報復(fù)社會的香味兒,然后掏出鑰匙進(jìn)了家門。 “我回來了?!?/br> 脫下外套,換了拖鞋,楊月依然抱著罐子沒松手。 含糊的聲音逗樂了在廚房里切涮菜的侯擇七,便笑著隔空問他:“怎么吃著就回來了?不是說好的吃火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