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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酒店哈爾又帶著楊月收身份證,分發(fā)房卡,組織所有人去酒店負一層吃飯,臨近休息前還要拿著名單去各個房間查寢。 忙忙碌碌一天下來,楊月感覺自己宛如被活生生扒掉了一層皮,陷入酒店柔軟的大床那一刻,他思緒放空,盯著天花板上的簡約掛燈出神,仿佛松一口氣,靈魂都能順著嗓子眼飄出來似的。 哈爾從陽臺上吸完一整支煙,帶著一身煙草氣息走進來:“查完了?人都齊了沒?沒有串寢的情況吧?” “嗯,齊了,目前沒有,再晚點就說不定了,”楊月雙目空洞無神的盯著房頂,聲音毫無波瀾。 哈爾被他逗樂了,打趣道:“這么了解?看來以前演出的時候,你們也沒少瞎折騰啊?!?/br> “你所謂的瞎折騰指的是什么?”楊月問。 “一群人湊在一起喝酒打牌,還有小情侶亂串寢室,不都是你們以前經(jīng)常會干的么?”哈爾說。 “沒有我,”楊月翻個身趴在床上,聲音朦朦朧朧從床褥間傳出來:“那都是他們成年人的活動,我大四才成年,在那之前你們一切的午夜場都沒讓我參加過。” “也是,”哈爾點點頭感嘆:“時間過得真快啊,一眨眼你都成年了?!?/br> 楊月抱怨:“成年又怎么樣?還不是成天給你當牛做馬,被系里壓榨著干這干那?只是免費童工變成了免費義工而已。” 哈爾聽他幽怨的語氣,忍俊不禁:“那你就沒點兒自己的生活?我看你跟同學(xué)走得也不近,也就跟你那個國標系的小兄弟關(guān)系還算鐵,不過他平時出去玩,也很少帶你吧?那你一個人的時候都在家干點什么?” 楊月張口就答:“備課,編作品,打游戲,偶爾看看動畫片?!?/br> 還真是標準的未成年生活。 “就沒想著談個戀愛,感受一下成年人的生活?”哈爾問。 “你以前不是還說我不適合談戀愛么?”楊月開始翻舊賬:“你說我編的愛情題材雙人舞全是托舉炫技,內(nèi)容狗屁都不是,說不管我的作品還是我的人都太理智了,想象不出來我談戀愛會是什么樣子,這都是你以前跟我說過的,你自己都忘了?” “那是因為那會兒你編的那個東西確實狗屁都不是,我技法課的時候沒講過么,藝術(shù)來源于生活,舞蹈也是,你連戀愛都沒談過,對愛情的理解還在一個淺薄又片面的層次上,又怎么對它進行加工、提煉和重塑,把它變成有深度有靈魂的作品?”哈爾說的頭頭是道。 楊月無法反駁,只是小聲嘟囔:“那其他題材還可以采個風(fēng)查查資料,但戀愛這種東西,又不是我想談就能談的。” 哈爾聽了他的話,哼笑一聲:“其實想談也挺簡單的,遇上喜歡的就去追追試試,哪怕失敗了也是你的一段人生閱歷,對作品編創(chuàng)沒有壞處的。” 是這樣嗎? 楊月把手指甲咬進嘴里,順著他的話走起了神。 哈爾趁著這個空檔拿起換洗衣服,對他說:“行了,我去洗個澡,你早點休息,明天一早你和小鹿還要早起喊他們起床排練,別到時候自己起不來讓別人笑話?!?/br> 浴室門一開一關(guān)成了靜謐的空氣里最后的聲響,楊月趴在床上啃指甲,陷入了沉思。 遇上喜歡的就去追追試試?可什么樣的人才算是喜歡的人呢? 恍惚中,楊星深情而明快的聲線仿佛拉扯著他的思緒回到了那個深夜。 ——哥,你不懂,你沒喜歡過人,你不知道心動是什么感覺。 ——你看著她的眼睛的時候,你的心跳就會加速,你會忘了呼吸,你會聽不到耳邊所有的聲音,但是你不會討厭這種感覺,反而想一直這么看著她,想離她越來越近……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他喜歡的人不就是…… cao,這未免也太邪門兒了吧? 第二天一早,全體演員在負一樓集合吃完早飯,就開工排練了。 正式演出的地點就在酒店附近,大家都抱著美好的期待和幻想,以為演出的地點會是一個富麗堂皇的大劇場,沒想到徒步走到濱海的廣場才發(fā)現(xiàn),闊大的廣場上已經(jīng)架起了雙層的大舞臺,兩側(cè)的燈光整齊的屹立在舞臺上空,齊刷刷的亮起來的那一刻,就仿佛是兩排手術(shù)臺上的無影手術(shù)燈——逆光也清晰,照亮你的美。 而鐵架搭建的臺面上平整的鋪展了十分喜慶的紅地毯,站上去的那一刻,遠處的海浪聲夾著海風(fēng)洗禮著你的耳膜,保證能讓你分分鐘身臨其境般的體會到面朝大海、春暖花開一樣的震撼。 楊月當下就難以置信的顫抖著雙手,拍下了一張十分珍貴的照片甩在了朋友圈,配文中充滿了對人生的懷疑:就這? 鎖屏鍵按上不到半分鐘,手機就再一次震了起來,楊月掃了眼屏幕,是侯擇七發(fā)來的。 7z:這么早就開工了? 楊月一大早的起床氣還沒散完,又突然見到了這樣沖擊力極大的舞臺,心里頓時氣更不順了,手指飛快地在屏幕上按下一排生無可戀的文字。 侯擇七端起桌上的牛奶杯,手機上跳出的消息讓他隔著屏幕都能感受到楊月的絕望。 小祖宗:人已氣死,勿cue 他咬著杯沿樂出聲,秒回:人不大,氣性倒是不小。 小祖宗:節(jié)奏跟不上,調(diào)度跑不對,本來就跳的狗屁不如,再配上個鄉(xiāng)村大舞臺,那個視覺沖擊,想想就他媽很精彩[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