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成韻聲音柔而堅定,像大jiejie一般寬慰秦思璇。對方從前就很聽她的話,被她這么一分析也有點心動。 男人靠不住,總得靠自己。 可她也有顧慮:“我不能去醫(yī)院,萬一讓人認出來。” 成韻低頭沉思片刻,起身拉她起來:“我知道一個地方應(yīng)該沒事兒?!?/br> 她準備帶秦思璇去李默家的私人醫(yī)院。私人醫(yī)院晚上人不多,遮掩一下應(yīng)該沒問題。真不小心讓人看見了,還能拜托“方響”幫忙封個口。 想到這里成韻心頭一頓,明明不想扯上關(guān)系的,可不知不覺間她竟開始利用起“方響”來。她有點愧疚,可看看秦思璇蒼白的臉,又迅速下了決心。 兩個人穿上外套準備下樓,廖平海說什么也要跟去。秦思璇沒發(fā)脾氣也沒反對,點頭同意了。三人上了廖平海的車,直接開去醫(yī)院。 到醫(yī)院的時候已是凌晨時分。私人醫(yī)院的門診大廳靜得可怕,只有兩個接待員坐在那里打磕睡。 成韻就走上前去和人說話,接待員顯然有些意外這時間有人過來,探頭沖成韻背后張望一下。發(fā)現(xiàn)是個遮著圍巾的女人和一個高大的男人,眼神就有些不同。 其中一個給值班室打了電話,隨后沖成韻道:“醫(yī)生在,請跟我過來?!?/br> 三個人跟著接待員往后面的辦公室走,走過電梯的時候成韻聽到“?!钡匾宦暎矍八坪跤袀€人影閃過。她下意識回頭看一眼,發(fā)現(xiàn)是個高瘦俊朗的男人。有點眼熟可來不及細想,她便又將頭轉(zhuǎn)了回去。 李默站在那里看著成韻一行的身影消失,摸摸下巴琢磨了兩下,給孟青和打了電話:“你的女人來我們醫(yī)院了,你把她怎么了?” 孟青和剛洗完澡,頭發(fā)還有點濕。他拿毛巾擦了下額頭上的水漬,問道:“什么意思?” “上次你帶來醫(yī)院的那個女的,這會兒在我們醫(yī)院。這么晚來醫(yī)院,我還以為你把人怎么了?!?/br> “她一個人去的?” “不是,好像有兩個人陪著。沒看清,有個個子挺高的,應(yīng)該是個男的?!?/br> 李默說得模棱兩可,像是故意在“撩撥”孟青和。這種欲擒故縱的招數(shù)以往對孟青和是完全沒用的,他是個過于冷靜的人。但今天事涉成韻,向來鎮(zhèn)定如山的孟董事長,一下子也變得如青春期的少男一般。 他謝過李默掛了電話,頭發(fā)都沒吹干就換衣服開車出門。 到達門診辦公室的時候醫(yī)生剛給秦思璇處理好傷口,正在那里講解注意事項。孟青和推門而入,在場包括醫(yī)生在內(nèi)的四個人,同時抬頭去看他。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成韻尤其震驚,眼巴巴盯著對方說不出話來。孟青和看也不看其他人,直接沖成韻招招手,示意她出來。 成韻沖秦思璇打個手勢,匆匆走出醫(yī)生辦公室。剛剛把門帶上,守在門口的孟青和直接伸手,一記就將她拉進自己懷里。 這一下真是迅猛,成韻防備不及直接跌進對方胸膛,疼得她“哎喲”一聲。 孟青和便問:“怎么,你受傷了,來看醫(yī)生?” “沒有,撞著鼻子了?!背身嵃杨^抬起來,自然地揉揉鼻子。這樣子看在孟青和眼里十分誘人,若不是有足夠的自制力,他真想在走廊里就和她來個深吻。 “除了鼻子還有哪里疼?” “哪里都不疼?!?/br> “那你深更半夜來醫(yī)院干嘛?” “陪朋友看病?!背身嵵钢皋k公室的門,“剛剛在里面,你應(yīng)該認識的,是秦思璇?!?/br> “我不認識什么秦思璇。” “怎么會,她的新戲還是你幫忙牽線的。” “那是因為你。”孟青和撩了撩成韻的頭發(fā),有點控制不住。 心頭那股火正蹭蹭地往上升,像是要把整個人都吞噬一般。 成韻感覺到了這股溫情,不自覺地撇開了頭:“方、方先生……” 孟青和愣了下,終于意識到有些不妥。是時候把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成韻了,總讓她以為自己是方響未免不夠坦誠。只是自然而然相處久了,似乎也忘了要表明身份。總以為她早就知道,或者說他已在她面前呈現(xiàn)足夠的自我。名字,不過是個代號罷了。 就在兩人抱著輕聲說話的時候,兩個護士迎面走了過來。在看到孟青和后臉上微微一紅,又開始打量成韻。 那種目光有點熟悉,成韻一下子想起剛才前臺那兩個接待員。 雖說私人醫(yī)院人不多,可不代表醫(yī)生護士不八卦。秦思璇最近風(fēng)頭正盛,深更半夜跑來看傷身邊又跟著個男人,難免他們不說什么。 于是她搶在孟青和之前先開口:“那個,我們找個地方坐坐好嗎?” 孟青和以為她累了,點頭道:“好。” 于是他們拐進了旁邊的一間休息室。孟青和還去自動販賣機買了兩杯咖啡進來,遞一杯到成韻手上:“困嗎?” “還好。” “你這工作整天這么不分日夜?” “只是偶爾。”成韻沖他勉強一笑,“最近事情有點多。” “又是那個秦思璇的事情?” “是。思璇受了傷,我?guī)^來看醫(yī)生。能不能麻煩你拜托李默,和醫(yī)生護士們說一下,別把今晚的事情說出去?!?/br> 孟青和剛才進辦公室的時候雖然目光只落在成韻一個人身上,但不代表他沒看到其他人。他那樣目光如矩的男人,哪怕只有半秒,也足夠看清所有的一切。 他記起了秦思璇,也記起了那個陪在她身邊的男人。于是他很快想明白了一切。 “秦思璇和她男朋友吵架了?” “好像是,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br> “你不希望這件事情被媒體知道,還是不希望她有男朋友的事情公之于眾?” “兩者皆有吧。思璇事業(yè)正在上升期,阿海這個人又比較沖動,若是讓媒體知道他們鬧矛盾找上門來,一問之下肯定出事兒。我怕思璇會承受不住。” 孟青和站在那里,拿著咖啡的手一緊兒,但旋即又松開。只聽他淡笑道:“人生在世若這點承受力都沒有,她往后這幾十年怎么過。你不能保護她一輩子?!?/br> 成韻聽了一愣:“所以說,你不愿意幫我這個……” “忙我會幫,只是我覺得你也該學(xué)著放手。想在娛樂圈混心理素質(zhì)不能太差,她必須學(xué)會自己獨自解決問題。靠你,她永遠成不了大事?!?/br> 必須承認,“方響”說得很有道理。成韻這個經(jīng)紀人有時候當?shù)锰駛€媽或是保姆了,什么事情都親力親為,除了工作上的雜事,連生活里的小事兒她也總是一手抓。她和藝人們更像是朋友,他們生活的方方面面都有她的影子。 這樣的相處模式有利有弊。 她想了想點頭道:“你說得有道理,以后我會試著放手的。今天多謝你。” “謝我什么?” 成韻本想說謝謝他特意趕過來,但又覺得不對。他的到來十分突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她只能改口:“謝謝你幫思璇的忙?!?/br> “最后一次?!币姵身嵰苫蟮赝锨嗪陀痔硪痪?,“除非你求我。” 說這話的時候,向來正經(jīng)嚴肅的孟青和臉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因為笑得太明顯,連成韻都看出來了。休息室的燈光暖暖的,把他整個人都照得充滿了柔光。他的頭發(fā)有點濕,倒襯得更年輕了幾分。 成韻忍不住問:“你頭發(fā)怎么濕了,難不成是跑過來的?” “差不多,接到李默的電話后就過來了。我那時剛洗完澡,沒來得及吹干頭發(fā)?!?/br> 成韻這才想起電梯里出來的那個男人,原來是李默。 所以他一接到朋友的“通風(fēng)報信”就趕來了?是擔心她出事吧。 成韻心頭暖暖的,又有點小得意。被這樣出色的男人重視著,任何一個女人都會感到驕傲。剛剛拜托他幫忙時的羞澀和不安頓時消散,原本總有種利用別人的愧疚,可看他這么積極,她又有些理所當然起來。 男人追求喜歡的女人,本來就是這樣嘛。 就在這時她手機響了,是秦思璇打來的,說自己要回去了,問她怎么樣。成韻想到要放手這個事情,便回答道:“你跟阿海先回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好好休息,別再吵架?!?/br> 那邊秦思璇似乎有點意外,但也沒堅持,掛了電話后由廖平海開車送回家。 這邊成韻則起身,將手機往包里一放,沖“方響”微微一笑:“能麻煩你送我回家嗎?” 孟青和當然沒意見,于是兩人并肩走出醫(yī)院大廳,剩下背后一眾護士羨慕的目光,帶著糾結(jié)的心情過了一整晚。 第二天成韻想找機會和秦思璇聊一聊,看昨晚的事情究竟怎么發(fā)生的。但秦思璇工作繁忙,總也抽不出時間來。而且成韻總覺得她隱約避著自己,似乎有意不和她見面。 她給她打電話,她總說要拍戲。她去片場找她,她又躲進車里休息。而且片場這種地方人多嘴雜,也不適合講這種話。 成韻就想索性過兩天再說。反正秦思璇的新戲基本完成,她的戲份前一陣就拍完了,這兩天只是補拍幾個鏡頭而已。等一切忙完之后她得坐下來和她好好聊聊,確保她已完全走出前一陣的陰影。 結(jié)果秦思璇那里的事情暫時沒起大波浪,成韻自己這里卻有了新的麻煩。就在去完醫(yī)院之后的第三晚,那天是周末她正在家里陪多多玩,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的號碼打來的電話。 她接起手機一聽,號碼雖陌生,對面人的聲音卻很熟悉。竟是謝子桓的媽鐘美云。對方語氣有點冷淡,只問她:“你現(xiàn)在在哪里,方便我們見一面嗎?” 成韻覺得莫名其妙。她和謝子桓離婚多年,怎么鐘美云依舊一副皇太后的嘴臉,跟自己說話還像從前當她婆婆時的姿態(tài),真是一點兒都沒變。 看看玩興正濃的多多,成韻把阿姨叫來陪他,自己則進了房間:“有事嗎,有事就說吧。” “你不能出來一趟嗎?” “我可以,但不是對你。你要沒話說我就掛了?!?/br> 鐘美云有點接受無能。她從前對成韻一向是頤指氣使慣了的,雖說不拿她當傭人看,但從骨子里看不起她。成韻在她家的那一年過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天天得看她臉色。 沒想到如今她竟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己說話。鐘美云一時氣憤,脫口而出:“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 “鐘美云,我知道是你,你到底有什么事?不說我真掛了?!?/br> 被前兒媳直呼其名,鐘美云氣得臉紅脖子粗,但想想自己的孫子,她最終還是忍住了:“好,你既然不愿意出來,那我們就在電話里說吧。你叫多多過來,我有話和他說。” 成韻莫名其妙:“憑什么?” “憑我是孩子的奶奶!”關(guān)于多多的事情鐘美云跟兒子軟磨硬泡了半天,總算問出了結(jié)果。剛得到消息她就迫不及待打來了電話。本想讓成韻現(xiàn)在就帶孫子出來見面的,無奈這女人不識相,鐘美云只能退而求其次。 先聽聽孩子的聲音也不錯。 成韻料到會有這么一天,只是沒想到這么快。對方的厚顏無恥也出乎她的意料。果然是一家人,母子兩個都這么自以為是。 她一口回絕:“我的兒子不會和陌生人說話?!?/br>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他奶奶!” “什么奶奶,我兒子沒有奶奶。我兒子連爸爸都沒有,哪里來的奶奶。真可笑,想要孫子讓周憶生去,隨便拿別人家的孩子當孫子,我都替你害臊?!?/br> 劈頭蓋臉一頓罵,幾乎把鐘美云罵暈過去。她拿著電話的手不住顫抖:“好、好!成韻你了不起,你現(xiàn)在不得了了,敢跟我這么說話了。也不想想當初在謝家的時候,你是什么德性?!?/br> “不用想,惡心的事情我從來不喜歡多想。就當是跟瘋狗過了一年,現(xiàn)在我解放了,日子好得很,不勞您cao心,也不想被你打擾?!?/br> “什么,瘋狗!”鐘美云尖叫起來為,“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 “當然知道。你要不要照照鏡子,看看自己現(xiàn)在氣極敗壞的樣子,像不像一條瘋狗?!?/br> “成韻!你別太過分。我知道你現(xiàn)在了不得了,攀上高枝兒了。別以為有青和影業(yè)撐腰眼睛就長到頭頂上。我告訴你,謝氏集團也不是好惹的。你要不把多多還回來,我就去法院告你?!?/br> 成韻氣極反笑:“這位大媽你是不是在說笑。多多是我的兒子,從我肚子里出來,憑什么還給你?別告訴我你一大把年紀了還能生孩子,要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