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兩個人都憂心忡忡地看了他一眼。

    “蕊蕊，”樊小瑜激動地抓著郭蕊，道，“你趕緊去找一趟周老板，讓他派人從現(xiàn)在開始盯著網(wǎng)上那幾個最先帶節(jié)奏的人。記住一定要保密，這件事不要讓任何公司里的人知道，尤其是譚爭鳴，明白嗎？”

    “為什么——”

    “先別問了，快去找他，”樊小瑜說，“他會明白我的意思的，快去！”

    郭蕊似乎很為他的精神狀況擔心，但他都這么說了，也不好多話，便拿上包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結果她在門口撞上了正要進來的譚爭鳴，譚爭鳴一臉驚訝：

    “怎么這么著急??？”

    “啊……我、我去廁所，有點急，譚總我先走了！”

    “……”

    樊小瑜看見他來，心里五味雜陳，但還是向他露出了慣有的微笑。

    其實他已經(jīng)差不多感受到了，譚爭鳴對他那超乎尋常的關注。

    一般的娛樂公司大老板對藝人的關注最多就像周陽那樣，有事幫忙，沒事消失，大事上心，小事就只發(fā)消息問問——他這還是受了羅驍?shù)奈?，不然就該像蔣函澤的公司高層那樣，基本不出現(xiàn)，能管藝人的只有大經(jīng)紀人。

    可是譚爭鳴……雖然身上同時有“經(jīng)紀人”和“大老板”兩個身份，但是他在樊小瑜身上傾注的時間和心血，早已經(jīng)超越了這兩個身份該有的分量。

    所以一旦意識到這一點，樊小瑜就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了。

    譚爭鳴果然非常擔憂，對他的傷勢問東問西，連給樊小瑜上石膏的主治醫(yī)生和這家醫(yī)院的骨科主任副主任也通通跑了過來，就為了應付這位堂堂大老板。

    樊小瑜也沒啥好表示的，就這么靜靜地等著他詢問傷勢、安排工作外加一大通啰里八嗦的關心。他總覺得自己的內(nèi)心處于松動和警惕兩者之間，并且時不時地會拼命搖擺——

    一方面譚爭鳴確實太關心他了，這讓早就缺失了“長輩”溫暖的他倍感親切；另一方面，這個人有很大嫌疑就是很多事情的“幕后黑手”，樊小瑜正在想盡一切辦法證明這點，可要是倒頭來證明他不是，樊小瑜覺得自己大概會被自己打入內(nèi)疚的深淵，無法自拔……

    他突然產(chǎn)生了一種想法，要不要干脆跟他攤牌，把所有事情都講清楚？

    然后他想起了自己找蔣函澤“談判”的那次，又縮了回去。

    不行不行，自己在洞察人心這方面實在太遜了，就算真是譚爭鳴做的，只要他說一句“不是”，樊小瑜說不定就真信了……

    “小瑜？”譚爭鳴給他削了個蘋果，“你在想什么？”

    “哦啊……我、我剛剛已經(jīng)吃過一個蘋果了，我現(xiàn)在不餓——”

    “我切成小塊，一會兒你想吃的時候再吃吧——胡寶，你幫我拿一個保鮮盒來吧?！?/br>
    “哦，哦……”胡寶看看他，又看看樊小瑜。這醫(yī)院里上哪兒去給他找保鮮盒去？這不會是要支開他吧……

    樊小瑜用眼神示意他沒關系，胡寶便出去了——臨走時還假裝忘了帶上門，但是門外的保鏢又將門輕輕關上。

    譚爭鳴低頭笑笑，說：“你身邊這倆小孩對你真是忠心耿耿，恨不得對你寸步不離，生怕別人對你做什么——”

    “額，哈哈，是啊，”樊小瑜尷尬地笑道，“畢竟這個圈子很危險嘛，我們確實得小心點才是……”

    “嗯，你說得對，”譚爭鳴假裝并沒有多想，“拍戲時這種必要的安全工作都保障不了，我真該把后勤部門全部換掉——”

    “也不能怪所有人吧？我看到的反正是威亞出了問題，可能是設備本身的問題，調(diào)查清楚就好了，大不了換掉威亞供應商吧？”

    “你看到了？你看到威亞壞了嗎？”

    “嗯，我看到那個連接處的環(huán)崩碎了?！?/br>
    譚爭鳴拿起手機，發(fā)了條語音：“James，你讓警方在現(xiàn)場小心找一下一個塑料連接環(huán)的碎片，是從函澤的威亞上掉下來的，興許能有所發(fā)現(xiàn)。”

    “……”

    樊小瑜撓撓臉：陣仗要搞那么大嗎？都要動用刑偵手段了嗎？

    ……難道這件事不是意外？！

    樊小瑜向后靠了靠，看向譚爭鳴時目光愈發(fā)復雜。譚爭鳴自己切了塊蘋果吃，然后說：“嗯，味道不錯，挺甜的，你應該會喜歡……怎么樣，現(xiàn)在手還疼嗎？”

    “不、不疼了……”

    “嗯，觀察一晚上無大礙的話還是回酒店吧，那里住得舒服些……噢，對了，要不直接回北京吧？我好就近照顧你。反正這邊得停工很久，我正在和制片商量，估計要等函澤完全恢復再開工了?！?/br>
    “這樣嗎？”樊小瑜遲疑道，“我這石膏兩個禮拜就能拆了，到時候我可以先拍我自己的部分吧？而且其他演員的檔期都排好了，要是就這樣推遲了一一”

    “沒有關系啊，其他演員當然得等主演，”譚爭鳴目光犀利地看著他，“而且這件事要是不調(diào)查清楚，不給函澤那邊一個交代，他公司恐怕也不會善罷甘休?！?/br>
    “唔……”

    “而且你的話，你希望把錄制專輯的日程提前也可以，想休息一下也可以。我們先前是規(guī)劃好了下半年的時間分配，但是因為這場意外，我答應你明年一整年的時間都屬于你自己，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