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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握瑾懷瑜在線閱讀 - 第58節(jié)

第58節(jié)

    這老賊,就是篤定了他不會坐視不管他的事情,才敢這樣囂張!

    誰管他去死呢……

    心里這樣想,嘴上卻說道:“說正事?!?/br>
    榮親王吐了口氣,正了神色,一字一句說道:“你還記得杜堇知嗎?”

    安逸陵點點頭,“記得,先帝在位時封了驃騎將軍,是個用兵良將,只是后來跟了沈致勤,成了叛賊?!?/br>
    說起這杜堇知,與梁睿帝關(guān)系不淺。當(dāng)時梁睿帝還是太子的時候,去江南治理水患,結(jié)識了此人,兩人引為知己,后來知道了彼此身份,梁睿帝便想將他召入麾下效力,杜堇知欣然應(yīng)允。只是后來此人卻在緊要關(guān)頭投靠了沈致勤,讓梁睿帝栽了一個大跟頭,后來的皇位之爭也添了很大的阻力。

    再之后,沈致勤兵敗,也是杜堇知護(hù)送去了滇南,但半個月后他卻獨自一人返回了京城,一把大火燒了自己的將軍府,然后于城墻頭上自刎。

    誰也不知道究竟是為了什么。

    “和他有什么關(guān)系?”安逸陵疑惑問道,人都已經(jīng)死了十多年了……

    榮親王走到了窗邊,推開了窗子,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色,怕是要下雪了。他抬頭望著遠(yuǎn)方,似乎陷入了回憶中去。

    “皇兄與他結(jié)識的時候,我也在場,三人把酒言歡,好不快活,后來他答應(yīng)來皇兄麾下效力,我開心極了,有什么能比和好兄弟一起并肩戰(zhàn)斗更讓人歡喜?只是后來……”

    “說重點,這些故事我不想聽?!卑惨萘昝碱^越皺越深,只覺得似乎有什么秘密要破土而出,讓他覺得不安極了。

    榮親王被打斷了也不惱,頓了頓繼續(xù)說道:“后來我追擊沈致勤去了西蜀,那時候兵力不夠,根本無法將之擊滅,只能將之困在滇南,后來京城傳來了他自刎的消息,我除了唏噓傷感外也沒別的辦法……直到一個月后,有一個衣衫襤褸的婦人抱著個剛出生的嬰兒找到了我,說是那是沈致勤的骨rou,我才接過孩子,她就一頭撞死在了墻上?!?/br>
    安逸陵這會兒知道了,敢情這廝是收養(yǎng)了杜堇知的遺腹子?他猛地站了起來,厲聲問道:“你就這樣相信了?”

    榮親王搖搖頭,“我當(dāng)時自然不信,只是我知道,杜家的后人都會有一塊遺傳胎記,絕不會錯……那嬰兒有那個胎記,還有杜堇知的信物。”

    “你……我看你是腦子犯蠢了!那婦人如何找到的你?會不會是有心人利用?這些你都沒想過?你收養(yǎng)了那孩子?”安逸陵吼到這里猛地一頓,眼睛睜得如銅鈴一般大,“這嬰兒,是沈瑜?”

    雖然這樣問,可心中卻幾乎是肯定了。沈瑜,就是那個嬰兒。

    “我不能憑借一個胎記就確定,所以將他養(yǎng)在了身邊,對外稱是我的庶子,姨娘難產(chǎn)而死……逸陵啊,你不知道,他越長大,樣貌和性格就越像堇知,就連用兵的天賦也是一等一的,可我不敢讓他接觸這些,我很怕……這十幾年來,我都已經(jīng)和他如真正的父子一樣了,只要這件事不揭穿,他就能平平安安度過一生,只是……”

    安逸陵此時已經(jīng)火冒三丈,他怎么能做這樣冒險的事情?天下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梁睿帝最痛恨的除了先皇就是杜堇知,若是被他知道了,沈瑜、榮親王一個都沒好下場啊!

    “你個豬頭,你就不會讓別人養(yǎng)?為了什么兄弟情義,你把自己也搭進(jìn)去?當(dāng)初他杜堇知有沒有想到一點兄弟情義?你還真是個豬頭,老子……”安逸陵幾十年的風(fēng)度全無,一下子躥到榮親王面前指著鼻子就開始大罵。

    榮親王早就料到他是這個表現(xiàn),等他罵得差不多了,這才說道:“你罵我沒用,事情都已經(jīng)發(fā)生了,瑜哥兒我也養(yǎng)了這些年,他是個好的……我只是沒想到,沈致勤那邊居然知道了這事?!?/br>
    安逸陵狠狠灌了兩口涼茶,讓后往地上一摔,“你現(xiàn)在來找我,我又不是大羅神仙,有什么辦法?”

    榮親王搖搖頭,“辦法我有,只要你幫我把瑜哥兒送出去,然后幫我照顧好晟哥兒他們就好,別的我會解決,你放心,皇兄不會真的把我怎么樣?!?/br>
    這一回,是他這個做弟弟的傷了他的心了。

    “你要全盤托出?”安逸陵皺起了眉頭問道。

    “嗯,這件事情就如懸在頭上的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掉下來,與其日日擔(dān)心,不若乘此機會說出來,至于最后會有什么結(jié)果……聽天由命吧?!睒s親王看看外面的天色,說道,“你暗中幫我送走瑜哥兒就好,其余的都不要做,這事與你無關(guān)?!?/br>
    安逸陵冷笑一聲,“哼,真與我無關(guān),那就別找我?guī)兔?!你這算什么?”他嘴上罵著人,心里卻上了火,奈何他現(xiàn)在卻是一點辦法也想不出來。

    榮親王來回走了幾步,說了這么多,他反倒沒有之前的疲憊了,“來京城之前,我也就做好了隨時被發(fā)現(xiàn)的準(zhǔn)備了,以前也想過讓他一輩子在西蜀算了,可轉(zhuǎn)念一想,藏著掖著更容易讓人懷疑,干脆大大方方帶出來,況且瑜哥兒的容貌粗粗一看還是有些像我,性格也是,應(yīng)該不容易被人想歪了?!?/br>
    養(yǎng)了十多年,性格能不像他嗎?

    “算了,說了這么多,該走了,”榮親王彈了彈袍子,往外走去,“瑜哥兒今天在宮里守夜,明兒天一亮你就去逮人,打昏了帶走?!?/br>
    安逸陵看著他漸行漸遠(yuǎn),慢慢地坐回到了椅子上,這事情……還真是大了。

    他一直在書房呆呆坐著,知道妻子派人來叫他用膳,他才起身往華穆苑走去。

    這天啊,又要開始翻涌了。

    ☆、79|第 79 章

    雞鳴陣陣,東方黑沉沉的天幕也被撕扯出一線白痕,一點點天光灑落進(jìn)來,驅(qū)走了一夜的漆黑與寒冷。

    下了一夜的雪,到了這時候終于停了,沈瑜將長槍插在地上,狠狠搓了搓手,看了看東方逐漸升起的旭日,伸了個懶腰,然后拍拍前來接班的同僚的肩膀,拾起長槍,便大步往宮外走去。

    回去打一趟拳,上午睡一覺,下午就去阿瑾那看書去……沈瑜心里這樣打算著,腳步也輕快起來。他一路走著,出了宮門,卻見到了一輛普通的青布馬車在那里,沈瑜好奇地打量了一眼,哪個不長眼的敢把馬車停在這?

    “沈公子,我們主子有請?!避嚪蜃吡讼聛?,攔住了沈瑜。

    沈瑜挑眉,看向那輛馬車,剛要發(fā)問,就聽到里面?zhèn)鱽砹艘坏朗煜さ穆曇簦骸斑M(jìn)來!”

    呀,是他未來岳父呢!沈瑜嘿嘿一笑,連忙跳了上去。

    “姑父,您找我有事呢?”沈瑜笑嘻嘻地坐在旁邊,有事好啊,他就有機會好好表現(xiàn)了!

    安逸陵繃著臉,目光冷冷掃了他一眼,然后厲聲對車夫道:“快走。”

    車夫早得了吩咐,揚鞭就往城外趕去。

    沈瑜更是好奇了,“姑父這是要帶我去哪?”總不會是去見阿瑾吧?

    安逸陵看著眼前這個還是一無所知的人,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實在沒想到這個整日沒頭沒腦的小子居然有這么一個棘手的身份,關(guān)鍵是他還接手了這個燙手山芋……

    “瑜哥兒,你聽好了,京中出了點事情,你必須出城去,沒有我的吩咐不許回來,否則你們一家子都沒有好下場!具體什么原因你不必知道,只要好好躲著就行,聽到?jīng)]有?”安逸陵看著沈瑜,一字一頓地說道。

    沈瑜看著姑父這樣正經(jīng)的樣子,愣了一瞬,以為他在開玩笑,可看著他滿臉寒霜,他的后背也忽然一陣寒意襲來,蔓延至四肢百骸。

    “姑父,到底出了何事?”他一急,聲音難免有些焦躁,“為何單單把我送出來?莫非是我惹出了什么禍?zhǔn)???/br>
    若是府里出了什么大事,那也應(yīng)該先把金氏和珠珠送出來啊,不應(yīng)該是他……除非這事和他有關(guān)!沈瑜這時候腦子倒是轉(zhuǎn)得飛快,“我父王呢?”

    “這就是你父王的主意,你放心,你嫡母他們不會有什么事情,你先躲好了就是,等事情過了,我們自然會通知你的,聽到?jīng)]有?”

    馬車一路往城門而去,安逸陵算著時間,這個時候榮親王應(yīng)該已經(jīng)在去宮里的路上了,他們還有時間,沈瑜得跑得越快越好。

    城門那里需要檢查,安逸陵早早出示了腰牌,士兵也順利放行。出了城門,道路就不好走了,一路顛簸,沈瑜握緊雙拳,身板挺得筆直地坐在那里。

    “姑父,你老實跟我說,這事情會危及我的性命是不是?”沈瑜沒有看安逸陵,只是呆呆盯著馬車上某一個角落,聲音平緩地問道。

    “待會兒你就下車,一路往西北逃去,我會偽造你往東南而去的假象,也會為你拖延時間,能不能逃命就看你的了?!卑惨萘隂]有回答他的話,挑開車簾看了看,凝眉說道。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車簾晃動,車內(nèi)兩人誰都沒有說話,安逸陵疑惑地看了看沈瑜,卻見他這時候難得的安靜,這樣的突變,居然沒有驚慌失措?

    “是因為我的身世?”良久,沈瑜終于淡淡說出了一句話,卻讓安逸陵一瞬間愣住,呆呆望著他,瞠目結(jié)舌,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居然知道?

    沈瑜終于看向了安逸陵,朝他輕笑一下,“姑父,我和爹爹相處了十多年了,我不笨,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的……我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兒子,不過這些年來,卻能夠肯定,這身份若是曝光,肯定很是棘手,現(xiàn)在是有人知道了,對么?”

    他們都以為他大大咧咧什么都不懂也不在乎,可畢竟是相處了十多年,情同父子,父親有時候看著他的目光那么復(fù)雜,他不可能什么都感覺不到的,只是這個想法一直只是心底深處的一個猜測而已,沒有證據(jù)證實。

    如今……

    “你……”饒是安逸陵平時多有急智,這時候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話來,“無論如何,你先躲起來才是正經(jīng)?!?/br>
    “父親進(jìn)宮了是吧?”沈瑜低著頭,他最是了解不過,他的身份被有心人知道了,那么與其等著別人捅出來,不如自己承認(rèn)了好。

    安逸陵默默點頭。

    馬車?yán)镆粫r間陷入了沉默,車夫揚著馬鞭,不停地催促著馬兒奔跑,半個時辰的時間,就到了主子說的地方。

    馬車停了下來,安逸陵撩起車簾說道:“下去吧,好好活著,不然對不起你爹爹這十幾年養(yǎng)育之恩了。你放心吧,他不會有危險的。”

    安逸陵塞給他一個包袱,沈瑜接過,默默跳下了馬車,回望著去往京城的路。

    “走吧?!卑惨萘暌膊恢勒f什么,無力擺擺手,“莫要……讓阿瑾傷心?!?/br>
    沈瑜眉間微動。

    安逸陵看了看天色,已經(jīng)不早了,他得趕回去,便嘆息一聲,吩咐車夫往回走。沈瑜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直到安逸陵的車子走得很遠(yuǎn)了,他才打開包袱,見里面是些衣裳和金銀,想了想,便往一旁的深草處走去。

    已經(jīng)走遠(yuǎn)的安逸陵挑簾一望,已經(jīng)看不見沈瑜的身影,心中一嘆,不知道這小子會不會讓他失望啊……

    ***

    御書房外站著伺候的人,此時都個個低垂著頭,生怕被里面皇上的怒火波及,也不知道榮親王說了什么,居然惹得皇帝生這么大的氣。

    “你找死!”梁睿帝只覺得全身氣血上涌,他猛地站起身,抓起手邊的一塊硯臺就朝榮親王砸去,榮親王不躲避,任由硯臺砸在額角,鮮血混著墨汁流了下來,染了一臉,也濕了一地。

    “你這個、你這個……”皇帝青筋暴起,將桌上的東西稀里嘩啦全部掃到地上,“收養(yǎng)叛賊之子,你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皇帝?有沒有我這個皇兄?若不是這封信,你是不是還會繼續(xù)瞞下去?”

    在兄長的暴怒聲中,榮親王將頭重重地磕在地上,“皇兄,弟弟對不住你。”

    明明知道皇兄最恨的人就是杜堇知,卻還是收養(yǎng)了他的遺腹子,這是他愧對皇兄,無論皇兄多大的憤怒他都能承受,只希望……只希望他能放過那個無辜的孩子。

    “對不住?”皇帝緊緊攥住雙拳,目眥盡裂,“沈致恒啊沈致恒,你明明知道朕最恨的是誰,偏偏、偏偏……”

    忽然間,皇帝卻想起了什么,憤怒地一拍桌子,對著外面吼道:“御林軍何在?”

    剛剛氣糊涂了,居然忘了第一時間去抓那個叛賊之子!

    “屬下在!”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走了進(jìn)來。

    “朕命你,率一千人馬,去榮親王府把沈瑜給朕抓來!”他看了地上跪著一動不動的榮親王一眼,咬牙切齒地吼道,“若是人不在了,那就下通緝令,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抓出來!”

    統(tǒng)領(lǐng)心底一驚,看了看旁邊的榮親王一眼,不明白發(fā)生了什么,只有領(lǐng)命而去。

    “呵呵呵,你既然敢來,那一定把那小子給藏好了吧?”梁睿帝指著地上的人,渾身顫抖,“好啊,好啊。如今朕的親兄弟都來對付朕了,哈哈哈……”

    “皇兄……”

    “閉嘴!”梁睿帝猛地一揮衣袖,對著外面吼道,“來人,將榮親王押入天牢!”

    外面的人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涌了進(jìn)來,愣了一瞬之后,只得聽命行事。

    榮親王并未反抗,被縛住雙手的時候,抬頭看了前面的皇帝一眼,沉聲說道:“皇兄,無論如何,弟弟從未想過背叛,也絕不會背叛。”

    哪怕他死,他都不會背叛他的皇兄的,只是這一回,他知道是傷了皇兄的心了……皇兄當(dāng)初有多信任杜堇知,被背叛之后就有多恨,以至于這么些年來從不許人提起。

    “呵,你這是覺得朕不會拿你怎么樣是嗎?”皇帝一揮手,“拖下去!”

    榮親王被皇帝押入天牢,這件事根本瞞不住,不出半個時辰就傳遍了朝野,同時榮親王府被御林軍包圍的消息也傳到了眾人耳朵里。

    大家都不知道發(fā)生了何事,不敢輕舉妄動,紛紛關(guān)緊了自家大門,召集家中智囊來商議此事。

    而御林軍到了榮親王府,卻發(fā)現(xiàn)不僅沈瑜不見了,連榮親王妃和世子、小郡主都不見了!

    “快去稟報皇上!”御林軍統(tǒng)領(lǐng)鐵青著臉吩咐,他不知道到底發(fā)生了何事,但卻明白這回他怕是交不了差了。

    ***

    “還好,還好把你們給接了進(jìn)來,不然……”長公主拍了拍胸口,驚魂未定,握著金氏的手說道,“真不知道居然會發(fā)生這樣的事情?!?/br>
    長公主現(xiàn)在還一陣后怕,昨晚丈夫跟自己說了來龍去脈,然后便讓自己派人將金氏母子接過來,她到現(xiàn)在還沒有緩過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