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羅云青心中這般想著,已經(jīng)抬頭問了出來,“大姐,你這字沒有十年功夫是寫不出這般模樣的,大姐難不成還偷偷的背著我們練了這么久?” 羅云楹神色不變,笑道:“三妹說的是,的確從小就開始練這種字體了,小時候爹爹一直很少關(guān)心我,文采也不如三妹,便想著其它的法子來討得爹爹的歡喜,只是一直沒有這個機(jī)會,爹爹對我的事從來不會有興趣?!?/br> 羅云青聽后神色有些尷尬,她是清楚爹爹比較喜歡她和云飛,對大姐和二姐并不怎么關(guān)心,她垂著頭細(xì)語道:“大姐,對不起……” 羅云飛心中也不好受,帶著歉意的看了羅云楹一眼。羅云楹笑瞇瞇的拉著羅云青的手,“三妹說的這是什么話,你跟我道什么歉,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還是來作詩吧,三妹的文采當(dāng)真是出眾的很,難怪被稱為京城第一才女?!?/br> 羅云青紅著臉道:“大姐,你就莫要再打趣我了。” 幾個姐妹閑聊了會,羅云青,羅云飛就被何氏叫了過去,整個院中只剩下羅云楹和羅云錦兩人,羅云錦看著自家大姐欲言又止,半晌后,終于還是嘆了口氣把想要問出口的話吞了回去,她從小就跟著大姐住下一個院子里,小時候更是纏著大家住在一間房,兩人吃飯,練字,作畫,不管做什么在一起,大姐要是真有練習(xí)另外一種字體她不可能不知道的。 羅云楹也察覺出云錦的異常,轉(zhuǎn)頭笑瞇瞇的問道:“阿錦可是想問為何我練字這種字體你卻不知對不對?” 羅云錦點頭,就聽見大姐的溫柔的聲音響起,“說出來阿錦也莫要生氣,小時候咱們雖然住在一起,可這件事情我也瞞著你在,主要是你性子冒冒失失的,怕你說出來給母親她們知曉了,到時字跡沒練成,反而惹了笑話。” 就算最親密的人,也無法接受自己的親人已經(jīng)死亡,而是由著另外一個人代替了,關(guān)于這件事情,她一定會瞞的緊緊的,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羅云錦一想自己的性子,要真是知道大姐練了別的字跡肯定會忍不住說出來的,不由吐了吐舌頭,笑道:“還是大姐了解我,那大姐可還有別的事情瞞著我?” 羅云楹笑道:“瞎想什么了,好了,咱們進(jìn)去書房找?guī)妆緯魄瓢??!?/br> 兩人進(jìn)了書房,羅云楹隨意挑了幾本書,又把羅云楹曾經(jīng)寫過的一些詩詞收了起來夾在書籍當(dāng)中,打算帶回宋府練習(xí)羅云楹的字體。 到了晌午,何氏身邊的大丫鬟叫了兩人過去用膳,一過去就瞧見何氏面色不怎么好,看見她們,也沒瞞著,嘆氣道:“云錦啊,你的親事我跟你父親說了,他……堅持要你嫁給俞文昌,云錦,文昌那孩子現(xiàn)在只是糊涂,等娶了媳婦,性子自然就定下來了,你……” 羅云錦不等何氏說完就哭著跑了出來,只余下羅云青跟羅云飛兩人面面相覷,羅云青訝然道:“母親,二姐的婚事定下了?是……怎么會是俞小世子。” “是啊,母親,爹爹明知道俞家小世子是什么人,為什么還讓……”羅云飛也有些急了。 何氏喝斥道:“夠了,坐下用膳吧,你們二姐的親事是你們父親定下的,都已經(jīng)應(yīng)承了別人,只等著互換了庚帖就能告訴親朋好友了?!?/br> 羅云楹嘆氣,道:“母親,我出去看看二妹?!?/br> 何氏點頭,“你快些去吧,勸勸你二妹?!?/br> 羅云楹出去后,問了丫鬟羅云錦的去向,得知她去了武安侯那邊,暗罵一聲糊涂,立刻追了上去,快到武安侯那邊的時候終于瞧見羅云錦的身影了,她喝斥道:“阿錦,你等等!” 羅云錦這才停住了身子,羅云楹追上去的時候,瞧見這丫頭一臉的淚水,她嘆氣道:“阿錦,都告訴你莫要莽撞了,你這樣冒然的沖進(jìn)去,到時爹爹一怒之下,這件事情更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了。好了,你忘記我方才都跟你說了什么,就算爹爹答應(yīng)了,只要庚帖還沒換,咱們抓緊時間,總能避過去的。你現(xiàn)在先回去,我再進(jìn)去問問爹爹?!?/br> 羅云錦遲疑了下,這才擦了淚聽了羅云楹的話回去了。 羅云楹又朝前走了一段路,來到武安侯的院子,讓下人通報這才進(jìn)了書房去,武安侯羅蒼正在書房,見到自己的大女兒眉頭川字更加緊了,問道:“你這時候回來作甚?莫要參合你二妹的事,這親事已經(jīng)定下,不會改變的。你趕緊回去宋府好好呆著,一個寡婦老往娘家跑算是怎么回事?” 一想到對自己疼愛有加的父皇,在看看眼見如何對待親生女兒的男子,羅云楹心中就忍不住厭惡,她壓下心中的不舒服笑道:“爹爹說的是,只是我始終放心不下二妹,二妹知曉爹爹把她許配給俞小世子,心里難受,跑天跑去宋府跟我訴苦了,我這才隨著二妹過來問問爹爹,為何…為何非要把二妹許配給這樣一個人?!?/br> 羅蒼冷哼一聲,“那俞家小世子那點配不上她?父母之命媒唆之言,這件事你莫要再多問了!” 羅云楹雙眼泛紅,低垂著頭道:“怎么能不多問,二妹就我一個同胞的jiejie,我如何能不管她,要是……要是大哥在該有多好……”她的聲音依然變成了喃喃細(xì)語,卻逃不過羅蒼的耳?!耙怯写蟾缭?,有大哥疼著我跟二妹,我們也不會如此了?!?/br> 一提到八歲就失蹤的羅家長子羅云逸,羅蒼的神色黯淡了幾分,忽又震怒,大掌猛的一拍桌子,“你還有臉提你大哥,要不是因為你們姐妹兩人,你大哥也不會小小年紀(jì)會生死不明了!” 羅云楹呆住,“爹爹這話是何意思?”她雖然知道羅云楹發(fā)生過的事情,卻不記得五歲前的事情,她一直沒多想,莫不是還有其他的因由? 羅蒼喘了兩口粗氣,怒道:“你是忘了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我這就告訴你是為何!”說罷,羅蒼把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告知了羅云楹。 羅云楹的前五歲的記憶并沒有,那是因為她經(jīng)歷過一場噩夢。五歲的羅云楹已經(jīng)懵懵懂懂了,那時她天性爛漫,不似后來的畏縮,五歲那年,她想出去市集玩,央求大哥羅云逸帶她出去玩,三歲多的羅云錦也跟著瞎嚷嚷,也要出去。 八歲的羅云逸對待兩個同胞meimei非常好,自然是應(yīng)承了下來,跟繼母何氏說了聲就帶著兩個meimei出去了,卻不想在集市遇上惡匪,羅云逸為了保護(hù)兩個meimei被惡匪刺了一刀,然后被惡匪掠走,五歲的羅云楹已經(jīng)認(rèn)識了回家的路,驚慌的帶著meimei回了武安侯府,武安侯從羅云楹口中得知這件真怒不已,當(dāng)下給了羅云楹一巴掌,羅云楹晚上就燒了起來,病了一月有余,醒來時已經(jīng)不記得這件事情了。 至此,羅云逸生死不明,這些年過去,所有人都覺得他已經(jīng)不再人世了。 羅云楹聽了整件事情的原由,當(dāng)下就蹙起眉頭,她原先以為羅云逸的失蹤可能跟何氏有關(guān),這樣看來并不是如何?當(dāng)初的事情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就連武安侯知道的也是從五歲的羅云楹口中得到的。當(dāng)時三歲多的羅云錦根本不記事,知情人也就只有羅云楹跟羅云逸了。 武安侯一直覺得當(dāng)初要不是她們兩人,羅云逸也不會出事,難怪會如此對待她和羅云錦了。 武安侯說出這事,怔怔的坐在書案前,良久才啞著聲音道:“你回去宋府吧,你meimei的親事已定,不會改變的。” 羅云楹垂眸,“還請爹爹保重身子才是,我會勸勸二妹的?!闭f罷,轉(zhuǎn)身退了出去。 等回到羅云錦的院子里,羅云錦急忙問了武安侯是怎么說的,羅云楹搖頭,“阿錦,你放心,就按照我之前說的去做就成了,那我就先回宋府去了?!?/br> 羅云錦不舍,卻無可奈何,點頭讓羅云楹離開。 回去的路上,羅云楹心中思緒萬千,她就算在使勁的去想,也無法想到五歲之前的事情,看來羅云楹是真的不記得五歲之前的事情了,那羅云逸真的已經(jīng)死了嗎? 一路苦思無果,馬車走到永家錢莊的時候,羅云楹看著錢行那幾個大字牌匾,心中越發(fā)不痛快了,馬車剛繞過錢莊,羅云楹就看見一糕點鋪子外頭站著兩個熟悉的人影,一男一女,男的身姿雖挺拔,卻有些清瘦,女的個子嬌小,穿一身素色衣衫。 羅云楹一瞧見那兩個身影就頓住了,急忙喊了車夫把馬車停下。紅秀問道:“大奶奶,您這是想買什么?奴婢去幫您買吧?!?/br> 羅云楹看了一眼外頭的兩個身影,輕聲道:“聽聞外頭那家糕點很是好吃,紅秀,我們下去買些來嘗嘗吧。” 紅秀不疑有他,兩人下了馬車,距離那兩人越來越近,羅云楹越發(fā)的心亂如麻,走到兩人身邊,她聽見那男人說道:“帛珊,你想吃些什么?”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