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糖去年最喜歡這條裙子?！贝踺p輕開口，語氣變得柔軟。

    “今年就穿不下了吧？”鳳凰用手摩挲著屏幕。

    “恩，你給她買的裙子，最多穿到今年。”川烏看著鳳凰，“改天，一起去再買幾件好嗎？”

    “可以嗎？”鳳凰有些惶惶。

    川烏挑著眉：“當(dāng)然?！?/br>
    車內(nèi)的氣氛一下就變好了，鳳凰一直在看照片，前前后后不停地翻動，川烏拿走手機(jī)：“我拷貝一下發(fā)給你。”

    鳳凰看著他，突然很想很想親他一下。

    ***

    小趙助理把飯局定在了上次川烏把吳天昊灌醉的飯店，下車后鳳凰就感覺有些不對，輕輕扯了扯川烏：“有沒有覺得哪里怪怪的？”

    川烏點(diǎn)頭：“制服換掉了，包間名字也重新取過?！?/br>
    “你怎么知道得這么清楚？”

    川烏低頭看著她，半玩笑半認(rèn)真：“因?yàn)樗F(xiàn)在是我的?！?/br>
    鳳凰眨眨眼。

    川烏說：“上次來過以后覺得不錯就買下來了?！?/br>
    鳳凰眨眨眼。

    “進(jìn)去吧?！贝踺p輕推了推她。

    安排座位時鳳凰因?yàn)樵谲嚿鲜亓舜踬V賂，這回就乖乖坐在他旁邊，臺長接了個電話出去把當(dāng)紅主播帶進(jìn)來，拍拍鳳凰肩膀：“小鳳啊，來，讓個位置。”

    鳳凰當(dāng)然要起來，可川烏卻拉住了她，說：“都開始吃了，換了換去不方便?！?/br>
    早在電梯里就打過照面的當(dāng)紅主播指著隔壁桌的空位說：“臺長我坐那里就行了，等等過來敬酒也是一樣的?！?/br>
    臺長略有深意地看了看鳳凰，覺得自己掌握了什么有利情報。

    飯局上因?yàn)橛斜姸嘟?jīng)驗(yàn)豐富的老前輩，所以場面格外熱鬧，大家都來給川烏敬酒，川烏抱歉地?fù)u搖頭：“酒量不好，大家盡興?！?/br>
    臺長有些醉了，不依不饒地：“讓咱們小鳳編導(dǎo)給川總喝一個！”

    鳳凰只好端起酒杯，這杯酒不管川烏喝不喝，但鳳凰是一定要喝完的，可川烏卻站起來拿走了她的杯子，仰頭喝下。氣氛一下就起來了，大家揶揄鳳凰：“還是你厲害?！?/br>
    鳳凰呵呵笑著，手伸后捏了川烏一把。川烏也手伸后，揉了揉她的手。兩人坐得近，這番小動作進(jìn)行得隱秘又安全。

    差不多九點(diǎn)時，川烏端著酒杯站起來敬了敬大家，仰頭喝干，他說：“家里有孩子在等我，我就先告辭了，大家繼續(xù)玩，我都安排好了?！?/br>
    能看出來這個川總不是個愛玩的人，而且提到孩子也不好不放人，大家放下酒杯把他簇?fù)碇偷酵饷?，川烏的車緩緩駛出去，鳳凰手里的手機(jī)進(jìn)來一條短信——我繞一圈就過來接你，你在門口等我，早點(diǎn)回去，歡歡喜喜應(yīng)該很想你。

    鳳凰當(dāng)然也想她們。她抱著包裝作去洗手間，走到盡頭時一個拐彎，從后面的樓梯跑了出去。門口果然等著川烏的車，鳳凰快手快腳坐進(jìn)去，對小趙說：“快快快我怕他們出來了。”

    小趙輕車熟路地把車開到鳳凰家樓下，才九點(diǎn)，寶貝們應(yīng)該還沒睡，鳳凰很高興自己能來得及給她們倆講個睡前小故事。她跟川烏道了謝后下車，可川烏也跟著一起下了車。

    因?yàn)轼P凰的眼神，他笑著解釋：“我今天沒喝醉，不會賴在你家，我只是想送你上去。”

    川烏指了指黑漆漆的樓梯走道，他不放心。鳳凰擺擺手：“不用了，沒兩步路?！?/br>
    可川烏越過她，直徑往前走，拉開斑駁鐵門后，每一層都摁一次路燈，一整棟樓，只有三樓的燈是能正常工作的。鳳凰只好跟在他后面，把手機(jī)里的手電筒打開照在他腳下。等到了家門口，鳳凰輕輕交代一句：“那你別忘了……軟糖的照片……”

    “恩。”川烏應(yīng)下，揉了揉她的頭，“進(jìn)去吧。”

    鳳凰轉(zhuǎn)身，關(guān)門，家里兩個洋娃娃聽見聲音撲過來，一口一個叫著mama。川烏站在門口，閉上眼傾聽，然后轉(zhuǎn)身下樓。他坐在車?yán)?，一直等鳳凰家的保姆出來后才讓小趙開車。小趙說：“人都安排好了，明天就會過來。”

    川烏低著頭翻看手里的照片，里面沒有他們一家三口的合照。

    ☆、第31章 做你的朋友1

    第二天的早晨，鳳凰家樓下一層的走廊上站著一個約莫三十多歲的女人，打扮得不隆重，但十分得體，從面部五官就給人一種很利落的感覺。樓下，鳳凰家的保姆打開鐵門上樓，在四樓被堵住了。面生的女人辦事很老練，她說：“從今天開始你就不用來這家了，工資和補(bǔ)償費(fèi)已經(jīng)打到你的卡上，注意查收?！?/br>
    原來，她是鳳凰家的新保姆。

    舊保姆當(dāng)然不同意，鬧著要上樓找鳳凰，新保姆不慌不忙念出一串姓名年齡工作地址，那是舊保姆丈夫的個人資料，精準(zhǔn)到他們家到底有多少張銀行卡。新保姆說：“不是故意辭退你，而是你在工作時間扔下孩子跑出去喝酒，這本就是你的失誤，如果你要鬧，我們就到用人單位去鬧鬧看，到那時，就絕對不會是現(xiàn)在這種有工資還有補(bǔ)償?shù)那闆r了?！?/br>
    舊保姆掙扎著：“我給小鳳帶了三年孩子，從她月子里就是我來照顧的，憑什么就為了一點(diǎn)小事……”

    “小事？”新保姆指了指樓下停著的黑車，“我的老板可不認(rèn)為這是件小事?！?/br>
    舊保姆抬頭去看，在看見川烏那輛看起來很貴的車子時害怕了。新保姆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好了，我到上班時間了，你走吧?！?/br>
    舊保姆懊惱地離去，新保姆整理了一下鬢角的發(fā)絲，抬腳走上一層，敲了敲鳳凰家的門。

    “來啦！怎么忘帶鑰匙了？”鳳凰邊說邊開門，還以為是她們家保姆?？砷T外的人她沒見過，她問：“找誰？”

    樓下的車緩緩降下車窗，遠(yuǎn)遠(yuǎn)看著新保姆順利踏進(jìn)五樓的小套間。川烏拿出手機(jī)，默默讀秒。一、二、三……五，手機(jī)無聲地震動起來。他愉悅一笑，將電話接起來。

    鳳凰在昨晚之前根本就沒有川烏的手機(jī)號碼，但她現(xiàn)在無比慶幸，當(dāng)時為了想拿到軟糖的照片而跟他相互交換了號碼。

    ***

    “川烏！”

    “恩？”川烏淡淡應(yīng)答，聽起來心情不錯。

    “人是你叫來的吧？你什么意思??？干嘛換掉我的保姆？”鳳凰邊說，邊看著陌生女人在那邊跟歡歡喜喜說話，然后兩個小家伙就乖乖牽著她的手去洗臉?biāo)⒀懒恕?/br>
    川烏從以前開始就喜歡看他家小鳥生氣跺腳的樣子，現(xiàn)在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他也能想象到。

    “停電那天的事我了解過了，小鳥，作為朋友，我想為你分擔(dān)一點(diǎn)?！?/br>
    “你調(diào)查我？”鳳凰簡直要?dú)庹?，“你讓我怎么相信你和我真的是偶然才在這里相遇的！”

    川烏不否認(rèn)，但說得模糊：“恩，那天你的情況十分不好，所以我讓小趙了解了一下情況，請不要生氣……或者生氣也不要?dú)馕姨谩▲B，相見并不容易，請接受我的好意。”

    鳳凰打開家門站了出來，小聲說話的同時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這個新來的保姆，她問川烏：“我們還怎么做朋友？川烏，這真的很難?！?/br>
    你的老爹害死了我老爹，還把我們分開，妄想得到我mama，我mama一心追著老爹去，沒能等到我們的婚禮她就走了，我本就是個被親生父母拋棄的孩子，三年前，你老爹奪走了我的一切，川烏，我們怎么做朋友？

    川烏仰著頭，遙遙望著五樓拿著電話的那個女人，她才剛睡醒，亂亂的頭發(fā)，精致漂亮的眉眼，這是他很多年沒見過的模樣了，他堅持道：“小鳥，不要否定我朋友的這個身份，現(xiàn)在，我也只剩下這個了?！?/br>
    前排的小趙心里默默畫出一個巨大的感嘆號，他從沒聽他家boss跟誰這么低聲下氣過。

    這時，最先刷好牙的歡歡笑著跑出來，一下抱住了鳳凰的腿，鬧著要她抱，鳳凰將她抱起來，于是，川烏看見了孩子的臉。歡歡乖乖伏在mama肩頭，肥肥的小手指繞著mama的頭發(fā)，還時不時親親mama的臉。不一會兒喜喜也奔出來，也要mama抱。

    川烏見鳳凰低下頭看腳邊，他知道那里一定蹲著個小喜喜，鳳凰忙著哄孩子，沒工夫再跟川烏扯，就先掛了電話。她把歡歡放下，換著抱了一下喜喜，隨手關(guān)上門。新來的保姆站在廚房門邊，自我介紹：“我姓張，川先生已經(jīng)把情況跟我說了，以后你就放心把孩子交給我，我會把她們照顧好的?！?/br>
    川烏送過來的人，鳳凰當(dāng)然是放心的，她撐起一個笑：“你比我大一些吧？我叫你張姐可以嗎？”

    “行啊?！睆埥泓c(diǎn)點(diǎn)頭，拎起她帶來的那個包說，“我順路買了點(diǎn)菜，今天比較匆忙，就攤個雞蛋餅吧？明天咱們熬紅棗小米粥吃，小米補(bǔ)氣，小孩子在這個時節(jié)吃是最好的?！?/br>
    鳳凰微微一怔，有些不習(xí)慣。張姐見她不吭聲，停下手里的活問：“不想吃？”

    鳳凰搖搖頭：“是張姐你想得太周到了，我一時不習(xí)慣。”

    張姐是個爽快人，有話就說：“那是你之前那個保姆太不靠譜了！”

    “那先說好，你的工資我來出。”鳳凰現(xiàn)在也找不到更好的人選，只好收下川烏的好意，但錢的事就要說清楚了。

    張姐笑著：“行啊，反正你按以前的給就行了。”

    ***

    等鳳凰擠上上班的公車時，郵箱就提示收到了川烏發(fā)來的壓縮包。公車內(nèi)人頭攢動，鳳凰握著手機(jī)的手微微出汗，好不容易到了辦公室，她飛快地打開電腦將壓縮包解壓打開，里面是兩個g容量的照片。鳳凰關(guān)上門，一張張慢慢看過，然后全部拷進(jìn)手機(jī)里，把日期最近的一張設(shè)為手機(jī)桌面。

    然后，她給失聯(lián)了一整晚的老吳領(lǐng)導(dǎo)打了個電話，得到了凡凡闌尾炎手術(shù)的消息，于是下班后，鳳凰就回家接了歡歡和喜喜，領(lǐng)著兩個小崽子去醫(yī)院看望勇敢的吳凡凡小盆友。歡歡喜喜還不明白什么是開刀，只是見凡凡手背上扎著吊針就開始哭。凡凡特懂事地告訴她們：“別哭，昨天有個叔叔把我腸子割下來了我都沒哭?！?/br>
    這下，歡歡和喜喜哭得更厲害了。吳天昊一掃疲憊，抱起兩個娃娃哄著：“沒那么可怕，叔叔給凡凡打麻藥了，一點(diǎn)都不疼的?！?/br>
    正說著，那個主刀醫(yī)生進(jìn)來了，凡凡特驕傲地指著醫(yī)生讓歡歡喜喜看，說：“這就是給我做手術(shù)的叔叔?！?/br>
    歡歡喜喜哇一下哭著往吳天昊懷里躲，鬧著要一旁的mama也過來保護(hù)她們。在她們眼中，這個穿白袍的叔叔好可怕啊，怎么能把凡凡的腸子割掉呢？他會不會也要割我的腸子啊！

    白醫(yī)生無奈地退到門口，一只手把手機(jī)遞進(jìn)來，說：“川烏找你?！?/br>
    “你認(rèn)識我？”鳳凰莫名其妙，接起來一聽還真是他，鳳凰不解地：“你找我為什么不打我手機(jī)？”

    川烏長長吁了口氣，將她失聯(lián)時的恐懼全都咽回肚子里去。他說：“小鳥，你手機(jī)關(guān)機(jī)了。”

    鳳凰啊了聲：“是嗎？我沒注意到?！?/br>
    “我打給張姐，張姐說不清你們到底去了哪里，我想你應(yīng)該會去醫(yī)院看凡凡，就嘗試著給老白打了一個，讓他去看看你在不在……”川烏頓了頓，“抱歉，這么滿世界找你?！?/br>
    鳳凰嘟囔：“這有什么好抱歉的……有事嗎？”

    “明天軟糖會去電視臺，你想去看看她嗎？”

    病房內(nèi)歡歡喜喜還在哭著喊mama，白醫(yī)生只好更往后退了一點(diǎn)，跟鳳凰保持五步開外的距離，好讓小家伙們放心自己不會把她們的mama抓來割腸子。鳳凰握著手機(jī)，一顆心撲通撲通直跳，半晌沒說話。

    ***

    “小鳥？”川烏喚了聲。

    “川烏……”鳳凰張了張口，她想問問軟糖還記不記得她，想問問軟糖對她是個什么態(tài)度，想問問……但她其實(shí)能猜到，不論當(dāng)初是為什么，那么小的孩子，她確實(shí)是度過了三年沒有mama的生活。一定會生氣的。

    “你們臺邀請她擔(dān)當(dāng)一檔兒童節(jié)目的小主持人，明天是第一次拍攝。”川烏說。

    “明天幾點(diǎn)？”鳳凰問。

    “下午兩點(diǎn)?！?/br>
    “你陪她來嗎？”

    “不，我并沒有公開她的身份，她是以自己的實(shí)力入選這個小主持人的，軟糖挺得意的，自然也不會讓我過去陪著，我明天讓司機(jī)陪著她，你注意讓她多喝水?！贝丝?，他們倆的對話如此的家常，如此的像是一對夫妻。

    “好，好的，我會注意?！避浱莿偝錾鷽]多久就拍了一個紅遍全國的廣告，她在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就能對著鏡頭擺出導(dǎo)演想要的動作，導(dǎo)演說她是天生的明星，那時鳳凰指著自己的臉驕傲著，說軟糖是因?yàn)殚L得像她。

    鳳凰把手機(jī)還給白醫(yī)生，白醫(yī)生指指里面的兩個小家伙，說：“改天帶孩子來做個體檢吧，免費(fèi)的，她們好像偏重了些?！?/br>
    鳳凰的思緒立刻從軟糖轉(zhuǎn)向了里面兩個小面團(tuán)，不可置信：“你是說她們太胖了嗎？”

    白醫(yī)生點(diǎn)點(diǎn)頭，主動說起：“軟糖像她們那么大的時候也偏重了些?！?/br>
    鳳凰皺皺眉，女孩子都愛美的，哪有會喜歡說自己胖的人，她護(hù)著三個小孩：“不胖的。”

    白醫(yī)生笑著：“你現(xiàn)在的表情跟當(dāng)年的川烏一模一樣，我說他女兒偏胖，他就一副要?dú)⒘宋业哪?。?/br>
    這時，走廊里響起優(yōu)雅穩(wěn)重的高跟鞋脆響，電視臺當(dāng)家主播提著一籃水果來看望凡凡了。

    今天怎么這么多意外？鳳凰挑眉看著吳天昊，所以，林主播這種大紅人為什么會來看望一個小凡凡？醉翁之意不在酒吧？老吳你要不要跟我分享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