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吃什么工作室報銷，”看著歡呼的工作人員，祁然十分大方：“讓方大經(jīng)紀(jì)帶著你們?nèi)?，隨便點，隨便玩?！?/br>
    祁然一向沒什么老板架子，底下的員工也樂意跟他開玩笑：“能帶家屬嗎？”

    “能，父母叔叔爺爺奶奶姥姥姥爺都能帶，”祁然笑：“不用給我省錢?！?/br>
    “那能帶老板娘嗎？”

    一個人說出來，大家都開始起哄：“對呀對呀，老板一起去嗎？”

    “對對對，我們想帶老板娘！”

    “行了，起什么哄？”祁然笑著趕人：“待會人生氣了你們飯錢都沒了?！?/br>
    “哦~”

    “哇哦，老板好男人哦~”

    雖然說在鬧，幾個人還是有些分寸，又簡單調(diào)侃了幾句就十分懂事的下樓商量吃飯的地方去了。

    倒是方冉收拾完辦公桌收拾書柜，就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眼見她欲言又止地看了自己第四次，段又寧抿了抿唇，靜了片刻忍不住開口：“冉姐，你有話跟我說？”

    “那個，”方冉放下雞毛撣子，有些尷尬地?fù)狭藫项^：“就是，我，那個......”

    “行了，想道歉就趕緊的，”祁然從休息室出來就看到方冉還在磨磨蹭蹭：“要說不說的你有事嗎？”

    方冉瞪了祁然一眼，順著臺階下來：“寧寧，我為我以前說的話向你道歉?！?/br>
    為表誠意，方冉還認(rèn)真舉了個躬，“對不起?！?/br>
    段又寧連忙退了兩步，無措道：“哪有這么嚴(yán)重，其實......”

    “你先聽我說，”

    方冉打斷段又寧的話，認(rèn)真道：“我知道，輕飄飄一句話就想讓你原諒我太便宜我了，所以你不用勉強自己說沒關(guān)系，也給我一個展現(xiàn)誠意的機會。”

    “你放心，以后你的工作全都包在我身上，你就只管安安心心做你喜歡的事情，其他所有都交給我們，我一定盡心盡力，絕對不會再讓那些腌臜事沾染你半分?！?/br>
    “這話說的怎么跟你在義務(wù)勞動似的呢？”段又寧一時沒有反應(yīng)，祁然倚在墻上真誠發(fā)問：“我沒給你接工資？”

    “邊兒呆著去，”尷尬的氣氛被打破，方冉瞪了眼祁然又看向段又寧：“我之前多有不對，說再多對不起......”

    “沒關(guān)系。”

    祁然倚在墻上無聲笑開。

    段又寧看著方冉顯然有些錯愕的神情，輕笑道：“以后就拜托冉姐啦。”

    “好嘞！”方冉笑著錘了兩下肩膀：“我辦事，你放心！”

    “那我們可以走了嗎？”祁然肩抵著門轉(zhuǎn)了個圈：“我真的很餓了?！?/br>
    方冉訝然：“你真不跟我們一起去?。俊?/br>
    “得了吧，這幫人鬧開了不一定到什么時候呢，”祁然嘆了口氣：“我這一天經(jīng)歷了襲擊和粉黑大戰(zhàn)，真的玩兒不起了?！?/br>
    最后祁然和段又寧也沒去工作室的聚餐，本想隨便做點東西填個肚子編曲休息，誰知道祁然忽然說想吃火鍋，連拖帶拽地將段又寧帶到了別墅區(qū)附近那家傳說中十分好吃的私人火鍋店。

    一直到晚上十一點，結(jié)束了戰(zhàn)斗的兩個人才慢慢悠悠地往別墅走去。

    “我還以為你不會原諒方冉呢，或者我以為你會說，”祁然頓了下，而后淡淡道：“我沒有放在心上，你也別放在心上啦?！?/br>
    這個語調(diào)，明明他自己說的時候沒覺得，怎么從祁然嘴里說出來就這么別扭呢？聽出他是在故意模仿自己，段又寧不滿：“我有這么官方嗎？”

    “與其說官方，不如說，”祁然斟酌許久，想了一個自以為比較合適的說法：“你真的不在乎？”

    祁然做出結(jié)論：“反正就是覺得你應(yīng)該不怎么介意這個事情。”

    “其實我是真的沒有覺得這個事情很嚴(yán)重，”段又寧將腳邊的石子又往前踢了踢：“而且，其實我能理解她當(dāng)時為什么不喜歡我。”

    說到底，方冉會討厭原主，或者說甚至討厭他都是情有可原的，畢竟原主和他都給她的工作帶來了不少麻煩，今天見到工作室的人為了做一個公關(guān)忙里忙外的樣子，段又寧真的覺得她現(xiàn)在能這么對自己已經(jīng)很難得了。

    “她也不是不喜歡你，”為了方便說話，祁然干脆倒過來走：“她這個人，就是太要強了?！?/br>
    段又寧笑著替他說完：“所以你是想說，她討厭的不是我，是她事業(yè)路上的絆腳石？”

    “對，”這個說法十分恰當(dāng)，祁然眉頭展開：“就是這個意思，所以你不要介意，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極度護短，你現(xiàn)在成了她的自己人，以后她就會盡心幫你，誰敢說你一句壞話就上手削他的那種?！?/br>
    最后一句是什么比喻？段又寧心里暖暖的：“跟你一樣嗎？”

    表面上說的比誰都難聽，做起來卻又是一回事，段又寧停下掰著手指頭細(xì)數(shù)他的光榮事跡：“一邊吐槽人家演技差，一邊又明里暗里指導(dǎo)夏夏，一邊說著不需要粉絲一邊又努力引導(dǎo)粉絲正確對待自己的生活，一邊吐槽冉姐吞吞吐吐不大方，一邊還要千方百計給她找道歉的臺階，”

    段又寧眨眨眼：“是你嗎？刀子嘴豆腐心又極度護短的，祁 影帝？”

    “那我還為了你懟粉，替你反黑，幫你找工作室呢，”祁然跟著他停下腳步，認(rèn)真道：“那你是我的短嗎？段寧 寧?！?/br>
    段又寧微愣，下意識抬頭，撞進(jìn)祁然含笑的眼神。

    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臉上，讓他整個人和秋天格格不入，在這樣認(rèn)真的注視下，段又寧覺得自己的心像是物理實驗中被裝了彈簧的小球，完全失去自主管理的能力。

    如果，這不是演戲，段又寧冷不丁想起祁然在鋼琴教室里說的話，一顆心浮浮沉沉的墜下來。

    哪里有如果，這不就是在演戲嗎？祁然的演技，他早就見識過了不是嗎？

    “怎么又發(fā)呆了？”見他不說話，祁然伸手在他眼前揮了揮：“喂，段寧寧，回神啦！”

    “你這是什么稱呼?。俊倍斡謱幓艁y地將祁然的手打落：“奇奇怪怪的。”

    “段寧寧怎么了？”祁然不解：“你叫段又寧，那不就是一個寧又一個寧，段寧寧，很合適啊?！?/br>
    “一點都不合適謝謝！”看著祁然悠閑輕松的笑，段又寧忽然氣悶：“我覺得一點都不好聽?！?/br>
    “不好聽嗎？”祁然想了想，十分好脾氣地讓步：“那你喜歡什么稱呼？段又寧？太生疏了吧，不符合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寧寧？感覺大家都這么叫你，又不夠特別，段小寧？”

    祁然似乎十分滿意：“這個你喜歡嗎？”

    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

    簽了離婚合同即將于半年......哦，五個半月后離婚的表面夫夫？為了長輩身體健康艱難維持和諧關(guān)系的室友？哦，祁然還是暫時負(fù)責(zé)他娛樂圈工作事宜的老板，但是，段又寧心間酸澀，卻又十分清醒地提醒自己：

    無論哪一個，都不需要什么親密和特別的稱呼吧？

    “都可以，”段又寧聲音柔和：“你喜歡就好?！?/br>
    反正是叫給觀眾聽的，那他喜歡與否，其實也沒有那么重要吧？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就先提前啦，明天還是晚上十點準(zhǔn)時更新，感謝小可愛們的支持！愛大家！

    第32章

    “你吃飯的時候接的節(jié)目組的電話嗎？”在祁然發(fā)現(xiàn)他情緒不對之前，段又寧先岔開了話題：“他們怎么說？”

    “道歉唄，還能怎么說，”祁然收了笑：“說是有個工作人員不小心透露了我們的行程，然后被有心人賣給了私生?！?/br>
    “你是不信嗎？”

    “也不是不信，”祁然皺了皺眉：“節(jié)目組沒必要騙我，或者說，節(jié)目組不會愿意因為這點事情得罪我，這個結(jié)果應(yīng)該確實是他們查到最后的?！?/br>
    “但是查到最后了也不一定是真相，”段又寧接著道：“你是這個意思嗎？”

    祁然笑開：“你很懂哦，我們剛剛中斷錄制，就馬上有節(jié)目組工作人員‘不小心’把行程泄露了，還剛剛好泄露給了私生？哪有那么巧的事啊?！?/br>
    段又寧秒懂：“你懷疑任西？”

    “為什么不呢？”祁然挑眉：“懷疑一下又不犯法?！?/br>
    “行了，別皺眉了，”祁然忽然伸手點向他的眉心：“愁眉苦臉的像什么樣子，也別說你連累了我—”

    祁然正色道：“這跟你沒有任何關(guān)系，別整天想著給別人的錯誤買單?！?/br>
    眉心的指尖帶著些溫?zé)?，段又寧猝不及防，微愣片刻才悻悻點頭：“好，我知道了?！?/br>
    “這還差不多，走吧，回去休息。”祁然是真的累了，眼角都有些泛紅：“累了一天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說?！?/br>
    幸好第二天方冉?jīng)]真的給他們安排工作，段又寧十分悠閑地看了最新的學(xué)術(shù)論文。

    “你這是準(zhǔn)備讀研？”祁然去書房找資料瞥見剛好瞥見段又寧在瀏覽高校招生的頁面，沒忍住問道：“要考數(shù)學(xué)方面的嗎？”

    “不是要考研，”段又寧給他指了指頁面右下角：“想?yún)⒓右粋€比賽?！?/br>
    段又寧不討厭深造，但是客觀來講，當(dāng)下高校講的那些知識對他來說并沒什么太大的意義，他是想回到數(shù)學(xué)領(lǐng)域，但沒必要浪費三年為以后鋪路。

    祁然瞇了瞇眼：“a大數(shù)理研討會？是數(shù)學(xué)競賽嗎？”

    “不是簡單的數(shù)學(xué)競賽，”段又寧解釋道：“準(zhǔn)確的說它更像一個招聘大會。”

    段又寧也是最近才發(fā)現(xiàn)，他最看好的數(shù)理研究院竟然會有這個活動:a大數(shù)理研討會是a大近幾年開始舉辦的一個大型的競賽類研討項目，每兩年舉行一次，每次維持三天，沒有任何身份限制，邀請全國各地對于數(shù)理感興趣的同好，就兩到三個問題進(jìn)行討論、分析、甚至還有辯論。

    最后，會由a大著名的幾位數(shù)理院教授和國內(nèi)知名的數(shù)學(xué)家物理學(xué)家來評出一到兩位優(yōu)秀的人才，有機會獲得來自a大數(shù)理研究院的入職邀請函。

    “那你豈不是馬上就要去當(dāng)大學(xué)老師了？”祁然輕嘖兩聲：“真厲害?！?/br>
    雖然段又寧也是這么想的，但是：“你對我也太有信心了吧？”

    “這個研討會很有名的，到時候肯定有很多學(xué)界的大牛來參加，我自己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而且你看這個‘有機會’，我查了一下，舉辦了這么十幾屆，a大也就破格給了兩個人邀請函。”段又寧失笑：“就算是我真的能選上，研討會明年三月報名，四月才開始，也還有半年呢。”

    “都一樣，”祁然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fā)上落座：“反正再過半年，我們家就能出個大學(xué)老師了。”

    祁然十分新鮮：“我上學(xué)的時候奶奶就特想讓我去a大，結(jié)果還沒高考我就跑了，連個大學(xué)都沒上，等你當(dāng)了大學(xué)老師，她大概得更喜歡你了?！?/br>
    “奶奶最近身體怎么樣了？”段又寧沒提醒他，半年后他們就要離婚的事實：“有沒有好一點？”

    “好多了，”談到老人，祁然眉目柔和了許多：“最近都開始晨起鍛煉了，醫(yī)生說，這么下去，手術(shù)條件最多再有三個月就能達(dá)到了。”

    段又寧點了點頭：“真好?！?/br>
    “嗯，等我們下次錄制結(jié)束，我?guī)闳タ纯茨棠贪?？”祁然忽然提議：“她前段時間還提起你呢?！?/br>
    段又寧手上動作微頓，片刻后笑：“好啊?！?/br>
    “明天有一個雙人采訪，后天祁然有一個雜志拍攝，送過來的本子我挑了不錯的發(fā)給你了，你自己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寧寧這邊，有幾個代言，質(zhì)量參差不齊我都給拒絕了，然后就是你最近有接戲的意愿嗎？”

    方冉打開備忘錄一邊翻一邊說著：“有幾個制作還不錯的劇組遞了本子過來，雖然都是配角，但勝在演員班底強，對于你現(xiàn)在來說是不錯的機會，你如果......”

    “最近不用給他接本子了，”祁然打斷方冉的話：“之前忘了跟你說，他最近在準(zhǔn)備梁嘉的新電影?！?/br>
    “梁嘉的新電影？”方冉驚訝：“《日出》？你們什么時候談的？”

    段又寧也看向祁然，他明明記得自己拒絕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