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節(jié)
就在其松手的前一刻,司吉突然將其撞開,而后便將匕首刺入葉云起的腹中,讓其再無反抗之力。 葉云起倒在地上,望著司吉那張剛毅的面龐,眸子充斥著不甘之色,手指顫抖的指著司吉,道。 “你!你!” 司吉冷眼望著葉云起,心下波瀾不驚,他自然是個明白了,可不欲為了葉云起的一己私念,便將自己一族的性命都交代了。 既然明德帝性命無虞,尉遲恒遠(yuǎn)便也不憂心了,徑直差人將殿中的朝臣給綁了起來,而后便轉(zhuǎn)頭望著明德帝,道。 “陛下,太子無事罷?” 聞言,明德帝有些頹然的坐下,道。 “太子自是無事了,他母后極為憂心今日之事,早便從天牢中選了個死囚,易容成均程的模樣,所以死了亦是不怎么可惜?!?/br> 說著,明德帝便望了身旁的皇后一眼,見著皇后眸中帶了三分笑意,更顯絕艷,當(dāng)即也不好說些什么了。 母為子則強(qiáng),自己在蕓兒心中,仍是比不上均程??! 坐于一旁的萬如忱與太后,面上露出悲戚之色,但身子卻一動也不動,顯然是被人制住了。 明德帝望著太后好似蒼老了十分的面容,心下亦是嘆息一聲,徑直起身,將太后的xue道給解了開。 太后身子一動,當(dāng)即便狠狠的給了明德帝一耳光。 “你這逆子!萬家乃是你外家,你如何下得去手?。 ?/br> 太后老淚縱橫,她活了一世,也拼了一世,終于讓自己孩兒登上了皇位,也使得萬家跨入大族之列。 但太后無論如何也并未想到,居然是從她腹中生出的孩兒,親自將她母族給滅了,如此一來,該當(dāng)如何是好? “請母后息怒!” 明德帝也不反駁,便徑直由著太后發(fā)泄,畢竟眼下大事既定,自然也并未風(fēng)浪了。過了好一會子,太后終于發(fā)泄夠了,也不顧皇家的儀態(tài),徑直以手拭淚,望了一旁仍是不能開口的萬如忱萬皇貴妃,當(dāng)即便道。 “你也將阿忱的xue道解開!” 聞言,明德帝便沖著尉遲恒遠(yuǎn)使了個眼色,讓他給萬皇貴妃解xue。尉遲恒遠(yuǎn)身為明德帝的心腹,自然清楚明德帝對萬皇貴妃的厭惡,但因著萬如忱的身份,便徑直取了一個不大的酒盞,直接擊打在萬如忱的xue道之上,如此,便稱不上僭越了。 萬如忱一能開口,當(dāng)下便跪伏著往明德帝這處而來,玉手死死揪住明德帝衣袍的下擺,聲淚俱下的哀求。 “陛下,放了咱們的皇兒可好?均禹再也不敢了!” 萬如忱唯一的依靠便是白均禹了,若是齊王出事的話,她便是棄了這一條命,也無旁的牽掛了。 見著萬如忱如此模樣,明德帝心下更為厭惡,當(dāng)即身上勁道一陣,便將萬如忱給甩了開。 “萬氏,齊王與萬家葉家一齊謀反,你當(dāng)真不知其中消息?現(xiàn)下居然還有臉面求朕放了齊王,真真是不知所謂!” 明德帝眼下也不欲以溫和的表象來隱藏自己內(nèi)心的霸道了,他面上帶著幾分厭惡,徑直從此處離去,站到了皇后身邊。 一旁的總管吳勝年一直跪在地上,等著明德帝下令。 “吳勝年,你現(xiàn)下便派人給白均禹那畜生解毒,萬萬要留下他的性命!等到那畜生恢復(fù)之后,直接圈禁了罷!” 明德帝話落,也不愿在此處多留,沖著太后躬身行禮,道。 “若無旁的事情,朕便先告退了,母后眼下身子有些虛弱,還是先回萬壽宮休息罷!” 說完,明德帝便與皇后一齊相攜而去。 萬如忱見著明德帝如此絕情,當(dāng)即凄厲的叫喊一聲道。 “陛下,你放了咱們的皇兒罷!你放了他!” 萬如忱眼下早便不復(fù)先前那尊貴美艷的模樣,面上精致的妝容早便被淚水沖散,配上那如喪考批的神情,當(dāng)真是顯得極為可憐。 ☆、第245章 忘淵 話說尉遲津被抬到偏殿救治之后,沒過多久,便來了一個極為秀麗的宮人,太醫(yī)此刻正為尉遲津包扎,而后便對著這小宮人開口道。 “我給尉遲院使開些藥,你送到太醫(yī)院,讓他們趕緊熬上,莫要耽擱了時辰?!?/br> 那太醫(yī)如此開口道。 聞言,小宮人低聲應(yīng)了,而后趁太醫(yī)去外間寫方子之時,從袖中取了一瓷瓶,捏開尉遲津的下顎,將其中帶著清香藥物送入了尉遲津口中。 尉遲津此刻已然陷入了昏迷,自然是無法發(fā)覺那小宮人的動作。等到太醫(yī)將方子寫好之后,小宮人便忙不迭的將方子取了,往太醫(yī)院奔去。 站到庭中,盈盈的月光灑落,照清了那小宮人姣好的面龐,不是付盈然還有哪個? 付盈然將方子送到太醫(yī)院之后,便換上了女裝,差使兩個內(nèi)侍給尉遲津熬藥,而她自己則是再次入了甘泉宮偏殿,親自照顧著面色蒼白如紙的尉遲津。 望著尉遲津即便蒼白,卻仍俊美的如同謫仙人的面龐,付盈然眼中顯出一絲纏眷之意,以纖纖玉指輕輕拂過尉遲津溢出冷汗的額際,動作極為輕柔,紅唇微張,輕喚著尉遲津的名兒。 此刻,太醫(yī)見著一小娘子出現(xiàn)于偏殿之中,將想怒斥,便驚覺這小娘子乃是御史大夫的嫡女付盈然,也便不好在說些什么了。 付盈然心系尉遲津許久,但偏偏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她不欲隨便尋個郎君便嫁了,便一直蹉跎著年華,不愿出嫁。 付準(zhǔn)極為疼惜付盈然這個嫡女,當(dāng)即也便由著她的性子,看看何時能尋個機(jī)會,與太尉說上一嘴,讓盈然與葉沐遙一齊做個平妻,效仿娥皇女英。 平妻在勛貴人家,便是一個笑話。付準(zhǔn)亦是大族出身,自然不會不知。但因著他對付盈然已經(jīng)疼愛至了骨子里,當(dāng)即也便同意了女兒這荒唐的提議。不過還未等他與尉遲恒遠(yuǎn)開口呢,這葉云起便謀反了。 因著葉云起謀反一事,葉沐遙便是罪臣之女,留下一命便是好的,尉遲津正妻的位置,恐怕便坐不穩(wěn)當(dāng)了。 如此的話,盈然在嫁與尉遲津之時,便不是勞什子平妻,而是正經(jīng)的嫡妻了! 付準(zhǔn)心下算計的極好,但付盈然卻也明白,尉遲津?qū)θ~沐遙有些情分,所以她便尋了燕國的秘藥,忘淵。 忘淵其味與果酒相似,極為纏綿,若人服下之后,便會忘情絕愛,將心下最為記掛的女子給忘記。 帝王最最不需要的便是動情,所以這忘淵便是給燕國帝王服用的,讓他不因?qū)髮m女子的情分,而誤了祖宗基業(yè)。 忘淵并非使人完全無情,而是先有情,再斷情。 付盈然費(fèi)盡千辛萬苦得到忘淵之后,從付準(zhǔn)那處得知了今日宮變,當(dāng)即便做好準(zhǔn)備,化身成宮人模樣,尋了個角落,一直守在宮門之外,等著付準(zhǔn)知會于她。 待到付準(zhǔn)派人接她入宮之時,付盈然便清楚她的機(jī)會到了,只消尉遲津忘了他與葉沐遙之間的情分,她便可以嫁給尉遲津了! “尉遲哥哥。” 思及此處,付盈然精致的面上綻放出一絲極為美艷的笑花,當(dāng)真煞是好看! 尉遲津也便昏迷了一日,等到清醒之時,便見著酣睡于床榻邊的付盈然,心下一動,細(xì)細(xì)打量著此處,發(fā)覺上方明黃色的帷帳,便知此處定是處于甘泉宮之內(nèi)。 “咳咳!” 尉遲津身子有些不適,便輕咳兩聲,將付盈然給驚醒了。 付盈然睜開星眸,見著尉遲津醒來,當(dāng)即便極為歡喜,喚道。 “尉遲哥哥,你醒來了!” 付盈然雖說心思狠毒,但尉遲津卻并不知,且因著付盈然心悅尉遲津,所以此刻便與那春心動了的小娘子別無二致,配上那嬌美的容貌,當(dāng)真仿佛畫中人兒一般。 “恩?!?/br> 尉遲津輕聲應(yīng)道,現(xiàn)下他只覺得頭痛不已,好似忘記什么重要的事情,卻又怎么也無法想起。 付盈然見著尉遲津如此模樣,心下微微有些忐忑,便道。 “尉遲哥哥,你現(xiàn)下如何了?若是難受的話,盈然即刻去將太醫(yī)請來!” 付盈然仍是蹲在床榻之下,貝齒輕咬紅唇,一片小女兒嬌態(tài)。見著付盈然眉眼處不似作偽的憂心,尉遲津只覺心中一暖。 “無事,只是有些口渴?!?/br> 聞言,付盈然又笑開了,星眸中溢出點(diǎn)點(diǎn)淚花,當(dāng)真是好不動人! “好,盈然這便給尉遲哥哥倒水!” 話落,付盈然猛地起身,但卻因著蹲了許久,所以身子早便麻木了,一個不穩(wěn),便朝后面栽倒。見狀,尉遲津速度極快,一把握住付盈然的皓腕,將其往床榻方向拉了一把。 因著如此,付盈然便恰巧跌在尉遲津懷中,當(dāng)即便羞得芙面通紅,耳垂也仿佛上好的紅玉雕琢一般,極為動人。 此刻,軟玉溫香在懷的尉遲津卻不怎么舒服,他只覺自己胸前一陣鈍痛,卻是無法言道之感。 等到付盈然起身之時,見著尉遲津身上的褻衣被殷紅的血跡打濕,當(dāng)即便淚盈于睫,徑直踉蹌的奔出去尋太醫(yī)了。 付盈然離去之后,尉遲津便覺得胸前的鈍痛消失,顯然是方才撕裂傷口所致。 此刻,葉沐遙在霜華苑中繼續(xù)給腹中的娃兒繡著小兜兒,突然沒有拿穩(wěn)繡花針,徑直將食指刺破了一個口子,溢出了一滴血珠兒。 一旁的碧玉見了,趕忙取了趕緊的絲帕,將血珠兒給擦去,而后上了上好的藥膏,當(dāng)即勸道。 “小姐,您莫要動這些針線活兒了,奴婢雖說不算手巧,但也做得來的。何況您現(xiàn)下心思不定,為宮中的姑爺擔(dān)心,再傷著自己可該如何是好啊?” 葉沐遙并未答話,不知為何,她方才便生出一陣心悸之感,這才會將手指刺傷的,難不成是阿津在宮中出事了? 葉沐遙自然也是清楚,今日便是宮變之時,尉遲津怕葉沐遙憂心,早便將此事告知于她。即便如此,葉沐遙眼下仍是不能放心,總覺得心下極為難過。 ☆、第246章 良人 尉遲津清醒之后,便一直由付盈然親自照顧著,也并未回到太尉府。尉遲津知曉自己已然有了夫人,但卻并不在意,畢竟葉沐遙不過是與他合作罷了,眼下端慶侯府已然覆滅,他們兩個的合作關(guān)系便該結(jié)束了。 即便葉沐遙腹中有了他的孩兒,亦是如此。尉遲津可不愿一個如同王氏那般心狠手辣的婦人當(dāng)成他孩兒的嫡母。 與葉沐遙相比,盈然倒是極為乖巧,性子又單純,自然是極好的。尉遲津眼下便想著,等回到太尉府時,便與葉沐遙和離,到時等她將腹中胎兒產(chǎn)下,再接回太尉府,好生教養(yǎng)也便罷了,省的待在葉沐遙身邊,學(xué)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 尉遲津如此冷情,當(dāng)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一朝情意散,萬般不順眼。 只可惜,眼下身在太尉府的葉沐遙并不清楚尉遲津中了忘淵之毒,雖說憂心,卻也無法了。 三日之后,尉遲津胸前的創(chuàng)傷雖說并未愈合,但已然能下床行走了。甘泉宮畢竟是明德帝所居之處,他一個外男自然是不好在宮闈中待得時候過長。 付盈然原本便是御史大夫的嫡女,自然不好無名無分的跟著尉遲津入府,所以便只能先回付府。 宮門前,付盈然淚眼盈盈的望著尉遲津,強(qiáng)忍住泣淚的沖動,眼眶微微泛起一絲緋色,略顯單薄的身子上前一步,不過仍是與尉遲津隔著一步之遙,畢竟男女授受不親,她身為名門閨秀,自然也是要顧及閨譽(yù)的。 “尉遲哥哥,我要回府了?!?/br> 甘泉宮偏殿中的這三日,之于付盈然來說,當(dāng)真美好的如同夢境一般,讓她不愿清醒。 “尉遲哥哥,你還會來看我嗎?” 付盈然一開口,眼眶中的淚珠兒便難以止住了,明明不想跟眼前的男子分開,卻又不得不離去,當(dāng)真是蹉跎了。 尉遲津望著付盈然淚盈于睫的模樣,配上精致的累珠疊紗粉霞茜裙,更顯身段窈窕,只覺得仿佛雨后荷花一般,清麗的讓人不由自主的想有呵護(hù)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