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葉大人真真好大的派頭,我身為皇子,竟也不知宮中的主子能是一個外臣隨意探訪的?!?/br> 葉云起并未將白均禹的諷笑放在心頭,畢竟眼前的三皇子在他看來,還是帶著幾分稚嫩,若是年歲長些,想來還能沉穩(wěn)不少。 “三皇子如此言道,葉某看來也只能乞骸骨來以示清白了!” 葉云起眼下穿著深紫錦緞的朝服,上頭紋繡著的仙鶴透著幾分靈氣,更是襯得葉云起氣度不凡。 此刻,這位丞相大人面上掛著三分笑意,但眼神卻極為冰冷。 方才話一出口,三皇子心下便有些懊悔,畢竟眼下葉云起還是他這一派之人,若是將他徹底開罪了,可是于他有百害而無一利,白白便宜了白均程那個沒用的東西! 聽聞葉云起還要乞骸骨,白均禹此刻真真有些著慌了,若是葉云起真乞骸骨了,那朝堂之上三公所剩其二,便盡數(shù)站在了白均程身后,即便是萬家手眼通天,也翻不出什么風浪了。 白均禹心思電轉,自然明白了眼下的形勢,雖說此刻心中極為厭惡了葉云起這個奴才,但他們二人已經稱得上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了,萬萬脫不開關系。 白均禹緩緩退后三步,直接朝向葉云起躬身,行了大禮。一早面上的不忿,此刻已然盡數(shù)消散,面如冠玉,看著真真是個溫潤如玉的。 “方才是均禹有些急躁了,還望葉大人莫要怪罪?!?/br> 聞言,葉云起眼中也帶出了一絲笑意,口中極為謙恭的接話。 “實則還是微臣不對,三皇子自然是不必介懷?!?/br> 葉云起自然不會在面上表現(xiàn)出什么。他與白均禹相視一笑,但卻各懷心思。 “葉大人,其實這千年醉之毒,均禹著實沒有解藥。” 白均禹說著,便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畢竟眼下在外頭也不怎么好,讓外人見著了,難保不生出什么旁的心思。 葉云起從善如流的跟在了白均禹身后,聽得此言,英挺的眉頭一蹙,臉色也微微蒼白起來,一時之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若是此毒真真無解…… 葉云起兩手握緊,青筋在手背上都極為明顯的崩起。 見著葉云起臉色變了,白均禹心中一動。在用了淳哥兒下毒之時,他真真并未想到葉沐遙那個小娘子能對葉云起影響如此之大,若是清楚的話,此事便會做的更為隱秘,一絲破綻也不會被葉云起挑出。 ☆、第181章 天山雪蓮 白均禹自然知曉此事不可太過分了,待到二人走入堂中,宮人給葉云起端上了上好的西湖龍井之后,丞相大人面上仍是一片恍惚。 “葉大人,雖說均禹并不清楚這千年醉的解藥,但卻也知曉有一物能解了千年醉的奇毒?!?/br> 聞言,葉云起身子一震,即便是他極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眼中一閃而逝的欣喜卻是無法作假的。 見狀,白均禹雖說心下不喜,但也算徹底清楚了葉沐遙之于葉云起,到底占了怎樣的分量。 “天山雪蓮?!?/br> 白均禹薄唇嗡動,開口吐露出這四個字。 聽得天山雪蓮是千年醉的解藥之后,葉云起卻并未升起一絲喜悅。據(jù)他所知,秦朝的天山雪蓮本就不多,就連皇宮之中,也只有明德帝一人有天山雪蓮罷了。 葉云起若是想用此物來救下沐遙,想來也是無法。 畢竟那物什可是留下給明德帝保命的東西,葉沐遙一個小娘子,即便也是尊貴至極的,但怎么也不會越過明德帝去。 思及此處,葉云起心下倒是更為憂慮了,不過面上卻強扯出一絲笑意,無論如何,白均禹肯將天山雪蓮這四個字吐露出來,已然實屬不易了。 從皇子所里出來,葉云起便渾渾噩噩的上了早朝。 今日朝堂之上并無什么大事兒,即便是有事,眼下葉云起也并未注意著。 明德帝是秦國的主子,所以今日葉云起的動向,他自然也是看在眼里。待到見著朝堂之上再無臣子啟奏之后,便直接開口道。 “葉相且慢些走?!?/br> 聽聞明德帝的言語,周圍臣子一個個都是心下掠過不少心思,暗暗思索著明德帝眼下將葉云起留下,到底所為何事,難不成與那楚國的來使有關? 等到偌大的朝堂之上只剩下葉云起一人之時,明德帝索性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 “葉相今日有些不對,到底是有何難處,與朕說說可否?” 聞言,即便是葉云起不欲開口,此刻也不敢對明德帝有絲毫欺瞞,當下便將葉沐遙中毒的經過一五一十的說了,只不過將三皇子在其中的動作給隱瞞下來,畢竟他現(xiàn)下是三皇子一派之人,若是如此明顯的背主的話,怕是也得不著什么好下場。 “你是說你女兒身上中了千年醉?” 白允霄眼中倒是閃過一絲詫異。 自然了,他身為明德帝,也不至于日日觀察一個小娘子。真正讓他感到驚異的,是葉云起居然會如此在意那個名叫葉沐遙的小娘子。 距明德帝所知,葉沐遙根本便不是池水瑤親生,不過是白蓮當年玩的一手魚目混珠的伎倆罷了。 葉云起這棋子現(xiàn)下還有些用處,明德帝自然也不會在此等小事上與他計較。 葉云起面上帶著幾分苦澀,凝重的點點頭。 “朕手中是有天山雪蓮,但卻不能交予你?!?/br> 天山雪蓮是好物兒,明德帝自然也是極為稀罕的,這些葉云起都清楚,所以才升起一絲無力之感。 見城府極深的葉云起面上居然露出一絲頹然之色,明德帝輕勾唇角,直接開口道。 “不過朕卻清楚何人手中還有一株天山雪蓮?!?/br> 聞言,葉云起也顧不上所謂的大不敬了,直接抬眼,怔怔的望著明德帝,眼中閃過一絲喜色。 “陛下所言可是真的?” 葉云起心下有些震顫,畢竟有了天山雪蓮,沐遙便不會有事了。 “君無戲言?!?/br> 白允霄直接沉了臉。 見狀,葉云起眼底閃過一絲慌亂,猛地便跪倒在地,沖著明德帝不住的叩頭。 見當朝丞相如此模樣,明德帝心下也是極為無奈,葉云起并非是不識時務之人。正相反,就是因著他太識時務了,這才讓人覺得不好掌控。 白允霄已然坐在皇位上十幾年了,自然有信心將葉云起給掌握在鼓掌之中,但他卻并不認為將來繼位的新帝能全然掌握住葉云起。 一個不安分的棋子,莫不如當成棄子。 思及此處,明德帝眼中一閃而逝的寒光,讓人不寒而栗。 “此物在秦國商會的老板手中,你直接上碧淵閣拜訪,將實情知會商會之人,他便會將天山雪蓮交予你了,至于要付出怎樣的代價,朕卻不知。” 明德帝眸中帶笑,讓葉云起不由心下微震。 身為秦國丞相,葉云起自然也是清楚秦國商會的,此商會要比在京中炙手可熱的紅葉商會還強上許多,只不過幕后老板一向神秘,到現(xiàn)下也未曾讓旁人清楚了身份。 “微臣謝過陛下。” 從宮中走出之后,葉云起便馬不停蹄的趕往碧淵閣。這座在京中風頭正勁的酒樓,葉云起也是去過幾次,卻未曾想過秦國商會的老板,居然與碧淵閣有關。 如若他沒記錯的話,碧淵閣的掌柜,應當便是甄史了。 葉云起下了馬之后,碧淵閣前頭的小廝便直接迎了上來,沖著葉云起極為恭敬的道。 “丞相大人請隨我來?!?/br> 葉云起自然清楚自己身份是瞞不住的,畢竟他現(xiàn)下便穿著朝服。跟著前頭這個一襲黑衣的小廝往樓上走去,葉云起心思轉動,開始不斷猜測這碧淵閣真正的掌權人到底是何人。 小廝將葉云起帶到雅間兒之后,便直接退下了。 過了不久,面如冠玉的男子將雅間兒的雕花木門給推了開,手中輕敲著折扇,沖著葉云起笑道。 “丞相大人,許久不見,近來安否?” 見著甄史的面貌,葉云起真真說不出心下到底是何滋味兒。 ****** 清晨在藥堂中取了藥之后,尉遲津便直接去了碧瑤居。畢竟葉云起早先才親自與他說過葉沐遙的狀況,所以此刻便也不必避嫌了。 不過讓尉遲津極為憂心的便是,他從太醫(yī)院取出的藥材,雖說也是珍貴至極了,但卻好似對沐遙一點效用也未有一般,真真是愁煞人了! 還未待尉遲津愁上多久,便進來一個小廝,地上了沉香木盒子,尉遲津打開一看,其中放著有些泛黃的風干花朵,濃郁清甜的藥香讓他心神一震,若是并未猜錯的話,此物便應是天山雪蓮了。 ☆、第182章 服藥 天山雪蓮自然是好物兒,傳說中此物可解百毒,即便千年醉是秦國皇宮中的禁藥,也抵不過這天山雪蓮。如若不然的話,此物也不會如此珍貴遍尋不著了。 見著此物之后,尉遲津一顆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無論如何,沐遙的性命并無大礙,至于對她心生歹意之人,一個個的收拾便好。 尉遲津將面前的沉香木盒子給扣上,直接去了偏房,差鈴蘭尋來了藥杵,細細將一整株天山雪蓮給研磨成粉,將平日里存放著的云夢泉煮沸,將雪蓮粉沖開,待到并不覺得燙口之時,這才端到了葉沐遙面前。 葉沐遙此刻看著也不怎么好,大半日水米未進,巴掌大的小臉兒透出幾分蒼白之色,菱唇微微有些干裂,幸好也不算嚴重,鈴蘭在一旁看顧著葉沐遙,是不是便用調羹舀些水來,給她潤唇。 尉遲津自然清楚此刻的葉沐遙是無法張口的,但到底如何喂,也是極大的問題。這雪蓮粉根本也不好浪費了,畢竟如此珍貴之物,錯過一次,恐怕便再也得不著了,所以便有些猶豫。 一旁的鈴蘭見尉遲津端著瓷碗兒,佇立在床榻前望著小姐,便怯生生的開口問道。 “尉遲院使,還是讓奴婢喂小姐用藥罷?!?/br> 聞言,尉遲津心下驚了一下,隨即心底便升起了一絲厭煩之意,不過卻并未表現(xiàn)出來。 他一甩袖襟,朗聲開口道。 “此處無需你了,還是下去瞧瞧碧玉那丫頭罷,她肩頭的傷也并不很輕?!?/br> 鈴蘭自然是相信尉遲津醫(yī)術的,一聽得碧玉jiejie傷重,當下也顧不上給葉沐遙用藥的活計了,畢竟只是伺候小姐服藥,想必是個人便可為之,自然是不必掛心的。 “既然如此,小姐便勞煩尉遲院使看顧了,奴婢先行告退?!?/br> 鈴蘭面上的急色根本無法壓抑,杏眼都紅了三分。見這丫鬟如此模樣,尉遲津心下也有些別扭,不過卻并未開口,只是看著鈴蘭離去的背影,默然無語。 待到臥房之中只剩下昏睡不醒的葉沐遙與尉遲津二人之后,太醫(yī)院最為年輕的尉遲院使,居然罕見的紅了面皮! 細細的緋色由面上開始擴散,將耳廓都染上了紅玉的色澤,配上那張極為清俊的面龐,看著真真如同白雪皚皚中的臘梅一般。 尉遲津左手將瓷碗端好,緩步朝向床榻處靠近,空閑的右手前伸,細細拂過葉沐遙略有些蒼白的肌膚,輕聲呢喃道。 “我只是不喜旁人碰你罷了,莫要介懷……” 話落,尉遲津鳳眸閃過一絲光暈,煞是動人!他直接將瓷碗中的藥湯送入口中,而后緩緩俯身,貼近面前那有些失了顏色的嬌艷紅唇。 右手微微用力,將葉沐遙的紅唇輕啟,靈舌將口中的藥湯一滴不漏的直接喂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