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我今晚就宿在這里,不走了?!彼^也沒抬地說道。 “皇上宿這里?”她一愣,“可嬪妾現(xiàn)在有了身孕,無法服侍皇上的。” 他看了她一眼,用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你都想些什么呀?我又沒說要你服侍?!?/br> 她臉紅了紅,說道:“那皇上還宿在這里?” “你身上不是不容易暖和嗎?我不陪著你,冷著我兒子怎么辦?”說著他將她的兩只涼涼的小手捧在手心里,輕輕揉搓著。 “嬪妾會蓋好被子的,而且還有錫奴呢!”她說道,“再說了,太后不是不讓皇上宿在乾陽宮外嗎?” “她說不能長期宿在乾陽宮外,宿幾日沒關系的?!彼痤^來望著她,說道,“而且明日你便被封為妃了,位份大不一樣了,皇帝可以留宿在妃子寢宮里的。” 正二品以下只能叫嬪,正二品以上才為妃,可與皇后一樣,在皇帝面前自稱為“臣妾”,才他人面前可稱為“本宮”,其他嬪妃、宮人要稱其為“娘娘”。一旦當上了妃,在宮中的地位便高了很多。 “皇上也別對嬪妾太過愛重,嬪妾怕自己會惹人嫉恨的?!饼R玉湮說道。 “嫉恨?就算有,也只敢藏在心里,誰敢會對你做什么?”李璟不以為然地說道。 聽了李璟的話,齊玉湮默了默。他可低估了女人嫉妒的心,那一旦爆發(fā)起來,是會害死人的,就如同自己前世便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抬起頭,看著李璟,見他正定定望著自己,她心里突然一動。既然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今生要與他相伴白頭,有些事便也沒必要再瞞著他。他畢竟是皇帝,若得到他的相助,許多事,做起來也方便些。 想到這里,齊玉湮猶豫了片刻,便將有人偷了自己的絹帕去害雪團,惹得雪團見了自己便發(fā)狂的事,向李璟和盤托出。 李璟一聽,面色微微有些震驚:“真有人敢對你暗中下手?” 齊玉湮沒說話,只輕輕點了點頭。 “玉湮可知是誰?”他追問。 “嬪妾不知?!饼R玉湮想了想,又說道:“不過臣妾覺得,應該不是羅小儀?!彼睦镞€是尋了一些私心,沒有說不是皇后。 李璟默了片刻,說道:“我知道了,以后我行事盡量周祥一些。在事情沒查清楚之前,你也要小心些,那人既然偷得了你的絹帕,說不定在這重華宮里便有她的人。你吃東西更要小心,千萬不要讓她害了我們的孩兒?!?/br> 齊玉湮點了點頭,又嘆一聲,說道:“嬪妾自然會小心的。只是皇上行事再周祥又如何,如今只要皇上只寵嬪妾一人,她們心里都會嫉恨嬪妾的。” “那要我如何?”他側眼看著她,說道:“難不成,你又要讓我去寵幸她們?”說著腳一板,便要站起身來。 她心一跳,趕緊拉住他的衣袖,大聲叫道:“皇上!” “怎么啦?”他冷著臉,明知故問。 她咬了咬唇,說道:“不許去!”說著她抬頭看著他,大聲說道,“皇上就當嬪妾是個妒婦吧,嬪妾不讓皇上去!” “是誰今天上午還叫我去寵幸羅小儀她們的?”他撇了撇嘴角。 她臉漲了漲,說道:“反正,我現(xiàn)在就是不讓皇上再去了!” 他盯了她半晌,然后笑了起來,在她身邊坐了下來,用手攬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道:“你就算讓我去,我也不會去的。” 聞言,她的臉更紅了,抬起頭,滿眼皆是笑意。 兩人下了會兒棋,看時候不早了,便收拾好歇息。 躺在床上,兩人緊緊相擁。齊玉湮的手腳都被他用身體暖著,渾身都感覺暖和。 已經(jīng)將一切想得通透的齊玉湮,覺得今夜特別好眠。 第二天,當她醒過來的時候,李璟已經(jīng)離開去上朝了。 齊玉湮梳洗好之后,便叫秋霜準備去坤陽宮。 秋霜聽到齊玉湮要去坤陽宮,愣了一下,說道:“皇上不是說,貴嬪有了身子,不用再去坤陽宮請安了嗎?” “話雖然這么說,但我現(xiàn)在身子還好,自然去坤陽宮請安比較好。”齊玉湮淡笑道:“再說了,今日皇上冊封的詔書要由皇后宣布的,我總不能讓皇后來重華宮吧?” “對啊,貴嬪今日要晉位份的,還是去坤陽宮比較好?!鼻锼c了點頭,說道,“那貴嬪先等一會兒,奴婢先去叫儀輦過來?!?/br> “去吧?!饼R玉湮點頭說道。 “奴婢陪貴嬪一起過去吧,萬一皇后賜貴嬪什么吃食,有奴婢在,也好替貴嬪看看。”竹韻一邊說,一邊將一支玉釵插在齊玉湮在發(fā)髻。 聽竹韻這么說,齊玉湮怔了怔,說道:“怕是不用了吧?皇后應該不敢這么做吧?” “貴嬪,你現(xiàn)在有了身孕,她們心里不知道有多嫉恨你呢,還是小心些好。”竹韻說道。 想著自己前世便是因為一點心眼都不留,才會害齊氏一家慘死。這一世,多些心眼也好。想到這里,齊玉湮便點了點頭,說道:“也好,你便隨我一起去吧?!?/br> 這時,秋霜進來稟報說儀輦已經(jīng)備好了,齊玉湮便帶上竹韻出了門。 ☆、第56章 離別 齊玉湮到坤陽宮的時候,梁紫云、潘莠君和羅巧兒已經(jīng)過來了。 齊玉湮走進殿,對著鄭皇后下跪拜道:“嬪妾給皇后娘娘請安!” 鄭妁見到齊玉湮下拜行禮,趕緊從座上走了下來,親自將齊玉湮扶了起來,笑道:“齊貴嬪如今有了身孕,便不必如此多禮了。” 對鄭皇后如此禮遇,齊玉湮一臉受寵若驚的模樣:“嬪妾謝過皇后娘娘?!?/br> “對了,皇上和太后不是免了齊貴嬪每日來給本宮請安的禮嗎?”鄭皇后笑盈盈地說道,“怎么齊貴嬪今日還過來呀?” 齊玉湮含笑說道:“雖然皇上和太后體恤嬪妾,免了嬪妾的禮,但嬪妾心里知道禮不可廢。再說了,嬪妾現(xiàn)在身子還算安好,自然應該來向皇后娘娘請安的?!?/br> 鄭妁輕輕拍了拍齊玉湮的手,笑道:“齊貴嬪就是知禮儀識大體,難怪皇上如此寵愛你。對了,皇上一早就拿了給晉封的詔書過來,本宮以為你不過來了,還想著一會兒便去重華宮看你時,再宣詔呢?!?/br> 對鄭妁今日對自己的態(tài)度大變,一臉和藹和親的模樣,齊玉湮心中微微有些詫異。難不成,她因為李璟寵愛自己,便對自己另眼相看了。對此,齊玉湮心里不太相信,自然也不敢掉以輕心,便恭敬地說道:“嬪妾不敢勞皇后娘娘駕,若是有事,皇后娘娘派人傳嬪妾過來便是?!?/br> “你現(xiàn)在懷著孩子,自然要金貴些,哪能讓你cao勞呀?!编嶅H自扶著齊玉湮走到椅子邊,將她按在椅子上坐下,“齊貴嬪呀,對了,一會兒你便不是貴嬪了?!?/br> 說到這里,鄭妁抿嘴一笑,“也好,趁你們都在,本宮這就宣了詔吧?!?/br> 話音剛落,便有侍女將明黃色的詔書呈了上來。 眾人一見,便起身下跪行禮。 鄭妁伸手接過詔書,站在殿上,掃了一下跪在殿中的齊玉湮等人,然后緩緩念道:“貴嬪齊玉湮,勤勉柔順,性行溫良,克嫻內則,率禮不越,深得朕心,即日起冊封為正二品妃?!?/br> 齊玉湮忙磕頭謝恩:“謝皇上隆恩?!?/br> 潘莠君、羅巧兒也忙對著齊玉湮道賀,幾人便準備起身。 鄭妁忙叫道:“先不忙起身,你們三人也有份晉位?!?/br> 聞言,殿中諸人皆是一愣。 鄭妁笑了笑,便繼續(xù)念著晉封梁紫云等三人的詔書。 梁紫云晉升為從三品婕妤,潘莠君晉升為正四品貴儀,羅巧兒晉升為從四品順儀。前兩人升了兩個位份,而羅巧兒則升了四級。 宣詔完畢,眾人皆磕頭謝恩。 “都起身吧?!编嶅σ饕鞯卣f道,“你們還得感謝齊妃才是?;噬显t書里也說了,正是因為齊妃懷了龍裔,宮中有了這大喜之事,皇上才想著給你們也晉位份的?!?/br> “謝謝齊jiejie?!绷_巧兒走上前,笑瞇瞇地拉著齊玉湮的手。 “多謝齊妃娘娘。”潘莠君也是一臉微笑。 “謝過齊妃娘娘。”梁紫云表情雖然有些生硬,但此時也不得不低頭道謝。 “不必謝我,這都是皇上的恩德。”齊玉湮趕緊說道。 “對了,齊妃現(xiàn)在懷著身子,為了避嫌,你們都不能給重華宮里送吃的東西。”鄭妁又說道。 梁紫云等人趕忙點頭答應。 “謝皇后娘娘關心?!饼R玉湮趕緊行禮道。 “齊妃,你快起來!本宮剛剛都說了,你別這么多禮了?!编嶅詭о凉值卣f道。 “是,皇后娘娘?!饼R玉湮應道。 對于鄭妁今日對自己態(tài)度大變,齊玉湮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哪里不對勁。只在心里對自己說道,無妨,自己一切小心便是。 晚上,李璟來到重華宮時,齊玉湮便說起了跟嬪妃們全都晉位份之事。 聽她說完,李璟側眼瞥著她,說道:“怎么,你不高興嗎?” 她坐在他膝上,嘴角撇了撇,裝作滿不在乎的模樣,說道:“臣妾才不管皇上怎么晉她們的位份呢?!闭f著她用手將李璟的脖子緊緊摟住,嘟著嘴撒嬌道,“臣妾只在乎皇上心里有沒有她們?!?/br> 他笑了笑,從自己脖子上扯了她一只手下來,放在自己胸口,說道:“你摸摸,我心里只有你。” “那皇上為何還要晉潘莠君她們的位份?”她問。 “你昨日不是說,自己風頭太勝,怕她們會嫉妒你嗎?”他說道,“朕便想了想,將她們全晉了位份,免得她們心里對你不滿?!?/br> “她們對臣妾不滿是一定的?!彼龑㈩^靠在他的胸前,說道,“皇上根本沒不去踏進她們宮中,也不招她們來乾陽宮,就算皇上封她們?yōu)樗腻?,她們還是不滿臣妾的?!?/br> “這樣啊?!崩瞽Z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為了不讓她們嫉恨你,那朕便一個一個寵幸她們,可好?”說著他作勢要將她從自己膝下放下。 她用雙手將他箍得死死的,低聲叫道:“我不讓你去?!?/br> 見她這般模樣,他輕笑出聲,攬住她的腰,說道:“你讓我去,我也不會去的。要不,我早就去了?!?/br> “皇上,昨日臣妾便說了,臣妾是妒婦?!彼鰦傻?。 “我喜歡你妒?!彼χ鴳?。 她面帶微笑,將頭靠在她懷里,不語。 半晌,她又說道:“對了,今日臣妾去坤陽宮,覺得皇后娘娘對臣妾的態(tài)度有些變化?!?/br> “哦,什么變化?”他警覺地問道。 “皇后娘娘對臣妾和藹了不少,還很關心臣妾的飲食,不讓其他嬪妃送吃的來重華宮。”她說道。 “這樣,挺好啊?!彼崞鸬男妮p輕放下,說道:“她是皇后,這些都是她份內之事。” “可我總覺得事情不會這么簡單?!彼痤^看著他,說道,“昨日在仁壽宮,皇后知道我懷孕了,還想將我亂棒打死……” 她話未說完,他皺起眉頭,一把捂住她的嘴,說道:“不準說死!放心,有我在,沒人敢動你?!辈恢涝趺椿厥?,聽她說起這個死字,他一陣莫名的心驚rou跳。 聞言,她呆了呆。 有他在,沒人敢動她? 可前世她還是被人害死了。 半晌,她才定下神來,接著說道:“昨日皇后娘娘聽到我懷孕之后,便發(fā)了狂一般,大失儀態(tài)。今日卻對我百般關心,皇上不覺得奇怪嗎?” 他默了默,說道:“不管她是何居心,你自己小心便是。明日,你還是別去給她請安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