覬覦[修bug]
楚亦瑤愣了愣,除了這兩個錦盒之外包裹中沒別的,江管事會把這個送過來,肯定是老爺子授意的,她抬頭看沈世軒,“祖父這是把這些銀票給我們了?” 沒有任何的解釋,沈老爺子直接把這所謂的送進宮的銀子給了他們,大房那肯定是不知道的,爹和娘那更是不知曉。 沈世軒把那兩份房契拿起來一看,微嘆了一口氣,“祖父了解大哥,恐怕是對交到大哥手中的商行不抱什么希望了,這二十萬兩銀子,不知能把這個家推到什么位置?!?/br> 楚亦瑤明白了他的意思,這才是沈老爺子主張平分的理由,對長孫再失望,祖輩們打拼下來的基業(yè)還是不能就此湮滅,如今他們分到的東西雖看上去不足以和別人一搏,但茶莊和酒樓的生意一直都是不錯的,加上這二十萬兩的助力,新的沈家一定能夠穩(wěn)健的發(fā)展起來。 “那祖父是不是打算搬過來和我們一塊住?!辈黄埻牡胤接泻芏啵谧錾馍仙蚶蠣斪拥慕?jīng)驗遠遠高于他們,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如今的沈老爺子,楚亦瑤還是樂意照顧他的。 沈世軒搖搖頭,“那邊是沈家的祖宅,由長子繼承也是一直以來的規(guī)矩,祖父生在那長在那,不會搬出來的?!鄙蚶蠣斪邮种械乃某傻仄鯇朗蟻碚f還是一個誘惑,“江管事回去之后,祖父的日常起居有了照應(yīng),大伯很孝順祖父,大伯母不會加以為難?!?/br> “嗯?!背喱廃c點頭,門口那康兒走了進來,見他們都在,先是走到了沈世軒面前,規(guī)規(guī)矩矩的喊了一聲爹,又向楚亦瑤喊了一聲娘。 “先生回去了?”沈世軒把他抱上了軟榻,康兒點點頭,還維持著正經(jīng)的小模樣呢。 楚亦瑤失笑,摸了摸他的頭,“去祖母那請安,你祖母昨天受了些風寒,記得問安。”康兒點點頭,下了軟榻自己離開了。 楚亦瑤看著兒子那走的穩(wěn)當?shù)谋秤?,忽然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 “一眨眼就這么大了?!卑腠懀喱幷Z帶失落的說道,先生來教導才三個月的時間,她就感覺兒子一下不太黏著自己了,他四歲都還不到啊。 “哪里是一眨眼,我看是樂兒出生的時候,他就懂事多了?!鄙蚴儡帉λ姆磻?yīng)有些好笑,坐到了她旁邊攬住了她,楚亦瑤也是有感覺的,但這總歸和心里想的不太一樣,孩子大了漸漸的不太黏著自己,她預期這起碼也得等到五六歲吧,可如今才多大,應(yīng)竹三歲多的時候還奶聲奶氣著呢。 她推了沈世軒一把,“以后的日子還長呢,如今該天真的就天真。” 楚亦瑤說這話的時候微嘟了下嘴,沈世軒眼神一黯,飛快的低頭在她嘴上親了一下,楚亦瑤反應(yīng)過來掐了他一把,惱羞道,“你做什么!” 沈世軒笑的可是無/恥,抱著她不撒手,“老夫老妻了,你還害羞不成。” 楚亦瑤忙看了一下屋子內(nèi),孔雀和寶笙不在,平兒她們都在外屋侍奉,幸虧沒別人,否則她這老臉都不知道往哪放了,楚亦瑤瞪他一眼,“我看你是越老越不要臉了?!?/br> 沈世軒全盤接受,一面還熱切的建議,“兒子大了不黏著你了,女兒也有長大的一天,你若是覺得不適應(yīng),咱們就多生幾個,這樣一個接著一個,你也不會覺得失落了對不?” 話音剛落沈世軒就痛喊了一聲,楚亦瑤微瞇著眼手下的力道又加了幾分,“嗯?你當我是母豬呢?”... 又是一年新春,臨近年關(guān)各家都忙碌紛紛,到了十二月中,沈二老爺和沈世軒都是趕早出門,天黑了才回來,楚亦瑤這邊一年下來各個鋪子包括酒樓的賬都不少,這樣一忙碌,很快就大年三十了。 沈老爺子身子康復了,這個除夕夜的年夜飯,沈二老爺帶著一家老小回了沈家,分家之后一年也就幾個日子的團圓飯,除去那熱鬧氛圍中摻雜著的詭異,年夜飯還是很豐盛的。 沈老爺子笑呵呵的給了三個孩子紅包,樂兒還小,對掛在脖子上的紅包十分的好奇,伸手在那使勁的扯,扯了半天扯不過了,很干脆的放聲大哭來宣泄心中的不滿。 沈老爺子倒是想抱抱她,但如今他手還有些抖,怕抱不住,楚亦瑤就把樂兒放在了沈老爺子膝蓋上,一旁還有奶娘看著,沈老爺子剛伸手扶她,小家伙小手一揮,直接一把抓在了沈老爺子的胡子上,仿佛覺得這比抓紅包繩子有趣多了,捏緊著拉扯了一下,手中多了幾根白色的胡須,眼角還掛著淚珠呢,竟咯咯的笑了起來。 這一揪把沈老爺子疼的,楚亦瑤趕緊把她抱了起來,輕斥了一聲,樂兒還炫耀的沖著她揚手,楚亦瑤有些窘促的看著沈老爺子,“祖父,樂兒她太調(diào)皮了。” “力氣倒是不小,比那兩小子都長的好啊?!鄙蚶蠣斪訑[擺手,“入席吧?!?/br> 年夜飯吃到了一半,一個管事走了進來,在沈世瑾的耳邊說了些什么,沈世軒看到沈世瑾抓著筷子的手猛的一緊,繼而他站了起來對沈老爺子說道,“祖父,商行里有些急事,我先過去處理一下。” 沈老爺子揮了揮手,沈世瑾跟著那管事匆匆離去,楚亦瑤那桌,水若芊只是抬眼看了那方向一下,繼而低頭自顧著吃飯。 年夜飯結(jié)束的時候沈世瑾還沒回來,楚亦瑤抱著睡著了的樂兒上了馬車,一旁的兒子靠著她也昏昏欲睡,沈世軒擠了進來,把康兒抱到了自己懷里,楚亦瑤拿過一旁的一條小被子給他蓋上,輕聲道,“祖父今日心情不錯呢?!?/br> “家都分了,祖父如今沒什么事?!毙睦锏氖虑樯倭?,人自然也就愉悅起來了。 楚亦瑤輕笑,“樂兒揪了他的胡子還樂呵呵的,脾氣也好了許多,換做是三年前康兒這么揪他的胡子,他還會訓斥?!?/br> “祖父如今是想通透了?!?.. 已是深夜,臨近子時,金陵城里煙火肆起,黑暗的天空不斷的被照亮,沈家商行內(nèi),緊閉的大門里透出了一些燭光,二樓的屋子里,沈世瑾癱坐在椅子上,桌子上是一堆的紙。 “怎么會這樣?!卑腠懀諝饫飩鱽硭豢芍眯诺穆曇?,沈世瑾看著一桌子的紙,他所有的心血,所有的銀兩都壓在這個上面,怎么可能會失敗。 一旁站立多時的管事不敢出聲,他早已經(jīng)嚇的背后一身汗,原本只是傳遞一個消息給大少爺,沒想到其中的繞彎這么多,大少爺還真是夠膽大的,竟然做這種私活。 “立刻替我安排馬車!”沈世瑾一把抓起了桌子上所有的紙,捏緊在了手中,眼底閃過一抹陰狠,起身朝著門口大步的走去。 深夜的路上,馬車的轱轆聲都被那煙火聲掩蓋,到了一個巷子口,沈世瑾下了馬車直接讓車夫回去,自己在巷子口徘徊了一下很快進入了巷子內(nèi),他的身影隱在了黑暗中,不久,巷子中一個不起眼的院落內(nèi)傳來一陣輕微的開門聲。 院落里安靜的很,沈世瑾抬眼看那屋內(nèi),走上前去一把推開了屋子的門。 屋內(nèi)坐著三個人,皆抬頭看他,中間的那個臉上掛著從容的笑,溫和的望著他,“世瑾,你怎么來了。” 沈世瑾也不管還有人在,質(zhì)問他道,“關(guān)隴是怎么回事!” 曹晉安揮了揮手,坐著的兩個人走了出去,屋子里就剩下了他們兩個人,曹晉安慢慢的起身,走到他的身邊,一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沈兄,我可是給過你提醒的?!?/br> 沈世瑾避開他的手,“你說那幾乎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所以我才把銀子都投入進去的,現(xiàn)在出事了,你要怎么解釋!” 曹晉安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手,“幾乎不可能,不代表完全不可能?!?/br> 沈世瑾凜起了神色,“你別和我咬文嚼字,你當初的意思,那就是不可能會出意外?!?/br> “我需要解釋什么,你不是還有從你祖父那拿來的那些東西么,變賣之后,可值不少銀子,你若想翻盤,可是再試一試?!辈軙x安臉上的笑意越發(fā)的燦爛,這沈家大少爺?shù)钠猓蜁x榮倒是有幾分相像啊,可惜了,晉榮如今都不在金陵。 “曹晉安,你以為我真傻。”沈世瑾一個轉(zhuǎn)身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領(lǐng),曹晉安笑著用手中的扇柄輕敲了下他的手,“莫激動。” “曹晉安,你別把人當傻子,你信誓旦旦不會出事的我才把這銀子投進去,才不過兩回就出意外了,看來也不過如此?!鄙蚴黎咝α艘宦?,甩開了手。 曹晉安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依舊是優(yōu)雅從容,“該說的我也都說了,之前我勸過你,不要一次下這個大的助,你不信,如今出了岔子,我也沒辦法,再說了,天底下有這么合算的事情么,要想賺大錢,這背后承擔的風險也不低,販賣私鹽這種事,查到了可是死罪,沈兄僅僅是丟了一筆錢財,比起丟性命,這可劃算多了?!?/br> 沈世瑾把自己的身當全部砸進去了,還趁著沈大老爺不注意,在沈家商行里抽了一筆,這是他第三次參股,前兩次的收益讓他嘗到了甜頭,但遠遠還不滿足,他需要的更多。 哪里會料到,這一次就出問題了,關(guān)隴那傳回來的消息,在中間交易的時候出了意外,銀子和私鹽全被清剿了,相關(guān)的人員全部抓獲關(guān)了起來,他這樣是透過第三方出銀子不露面的才沒有被查到,但他那些銀子是再也拿不回來了。 除卻性命這件事,沈世瑾哪里甘心這么多銀子就這么付諸東流,他還要面對商行里就快要出航的事。 “其實你不用太擔心,這次只能算運氣背,這種萬分之一的機會,也不是誰都輪得到,更不是誰都有這機會輪得到兩回的,你不是還有沈家商行這個大籌碼么。”曹晉安看著他臉上多變的神情,站在他身邊建議道。 沈世瑾眼神微縮,瞪向了他,曹晉安斯文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笑,“也還有一個辦法?!闭f著,曹晉安靠近了他的耳朵,壓低了聲音說了一句話。 沈世瑾緊握的拳頭直接揮向了他,曹晉安欺身閃過,伸手阻擋住了他的進攻,“做這生意的,沒有一個膽小,行有行規(guī),被清剿的銀子,誰都不會替你補上,你可以選擇不再繼續(xù),也可以再嘗試看看,沈兄你慢慢考慮。” 曹晉安的笑聲里帶著一抹促狹,仿佛是在挑釁沈世瑾一般,擺在臉上的笑意像極了那個形容詞,斯文敗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