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看你教出的好女兒!”鄭雪君的眼神愈發(fā)暗沉,她辯不過赫饒,竟把矛頭指向一個五歲的孩子:“蕭叔叔?你這么稱呼他,他不覺得諷刺嗎?接收了邢唐玩過的女人,還要接收你這個野種,他可真是大度。” 赫饒險此控制不住要給她一耳光的沖動:“鄭雪君你夠了。面對一個五歲的孩子,你能否留點口德?” “口德?”鄭雪君面目猙獰,模樣丑陋不堪:“你爬上蕭熠床的時候,連臉都不要,現(xiàn)在倒想讓我留口德了,赫饒,你——” 話至此,鄭雪君的話再次被打斷了,確切地說,除了話被打斷,她的右臉結(jié)結(jié)實實地挨了一耳朵光。 “啪”地一聲,在人來車往的幼兒園后門,竟是格外清晰。 赫饒怔住,楠楠也呆了似的張著小嘴不動。 低沉有力的男聲隨即響起,“不要因為你內(nèi)心的齷齪,就覺得全世界都骯臟?!?/br> 如此容不下鄭雪君,敢當(dāng)眾與他撕破臉的,不是蕭熠,還能是誰? “這一巴掌是打你在孩子面前出言不馴。”身穿手工西裝的蕭熠站到赫饒身旁,伸手接過邵東寧遞過來的紙巾,氣定神閑地擦手,像是鄭雪君的臉有多臟。然后才抱過楠楠,神色清淡地開口:“不要以為天下男人都一樣,不好意思打女人。如你所見,我是例外。我這個人心眼小,對于欺負我未婚妻,我女兒的人,無論男女,無論老少,我都計較?!?/br> 他就那么姿態(tài)沉穩(wěn)地站在赫饒身邊,輕描淡寫地說著警告意味的話,完全沒有因為對一個潑婦似的女人動手失了風(fēng)度,依然氣質(zhì)清貴,氣場全開。 鄭雪君捂著半邊臉,還陷在自己被打了的不可置信的震驚里,“你,蕭熠你……” “可以回去告訴你男人,你被一個晚輩當(dāng)街打了。他愿意替你出頭的話,蕭熠奉陪?!笔掛谟沂直е沂譅科鸷震埖氖郑骸安还苣愠鲇谑裁茨康膩磉@一趟,鄭雪君,我明確告訴你,你不僅失敗了,而且闖禍了。因為被我撞見你為難饒饒,我準(zhǔn)備連同過去二十幾年里你欠下的生而不養(yǎng)的債,”他略微停頓,擲地有聲地表示:“一并清算。” 這時,始終沒有發(fā)聲的邵東寧叫了聲:“徐主編?” 赫饒循聲看過去,就見徐驕陽站在街對面,臉色蒼白地看著她,看著鄭雪君,不知來了多久,又聽去了多少。可看她的臉色和眼神,赫饒撫額。 蕭熠安撫般摟了摟她肩膀:“是時候讓她看清這個可能成為她婆婆的女人真正的嘴臉了?!?/br> 指望他把事情壓下來是不可能了,赫饒只好向邵東寧求助,“東寧,攔著點?!?/br> 邵東寧面上點頭,心下卻在腹誹:以徐主編的戰(zhàn)斗力,不撕了老妖婆才怪。我如此地風(fēng)度翩翩,哪里攔得住? 赫饒欲走過去,阻止徐驕陽過來。但她一動,回過神來的徐驕陽已經(jīng)踩著高跟鞋沖過馬路,直逼鄭雪君而來。 赫饒拽住她的手:“驕陽!” 徐驕陽偏頭看她一眼,大力甩開,抬手指向鄭雪君:“你是赫饒的……媽?” 鄭雪君在蕭熠面前不敢造次,卻不慣著徐驕陽,她竟然“啪”地一下打開指在面孔前的手,蠻橫地說:“是又怎么樣?難怪你霸著我的阿政不放,原來和她一樣,是個賤丫頭?!?/br> 徐驕陽冷笑:“我是賤丫頭?” 下一秒,當(dāng)赫饒意識到不好時,徐驕陽已經(jīng)一把抓住鄭雪君的頭發(fā),邊怒不可抑地說:“他們怎么有你這種媽?我都替他們難過!”邊用力地拉扯。 鄭雪君殺獵似地嚎叫:“徐驕陽你個瘋女人,你敢打我?!”手上也不老實,試圖抓住徐驕陽哪怕是衣服一角。 赫饒連忙去拉:“驕陽!” 可震驚和憤怒已經(jīng)讓徐驕陽失去了理智了,她不管不顧地揪住鄭雪君不放,扯亂了她的頭發(fā),扯皺了她的衣服,甚至在掙扎間,把鄭雪君的鞋都踢掉了。 蕭熠沒有上前,只示意邵東寧護好赫饒和徐驕陽,他則抱著楠楠退后了幾步,低聲哄著楠楠:“驕陽姨媽遇上壞人了,她們在打架,我們不看?!?/br> 楠楠乖乖地用rourou的小胳膊摟住他脖子,小臉埋在他頸間:“驕陽姨媽會不會吃虧啊?讓東寧叔叔幫幫她呀。那個婆婆說話好難聽,我討厭她。啊,對了,mama是警察,是不是會把她抓起來?” 蕭熠拍著她的背:“對,mama是警察,是主持正義的,等你驕陽姨媽打完,我們和mama一起把她送去警察局?!?/br> 楠楠哼一聲:“我還要回家陪奶奶呢,才不去送她。” 蕭熠笑著親親她的發(fā)頂:“楠楠真是乖孩子?!?/br> 蕭熠就那樣施施然地抱著女兒回車上了,邵東寧則在鄭雪君的司機跑過來前抱起徐驕陽,把張牙舞爪的徐主編控制住,然后對驚得下巴都要掉下來的邢家司機說:“還不快把你們家夫人拉走,丟臉沒夠???” 司機怔怔地“哦”了一聲,伸手去崴了腳摔在地上的夫人。 鄭雪君狼狽極了,卻還跋扈地推開了司機,爬起來指著徐驕陽罵:“小賤種你給我等著,不讓你在g市混不下去,我不姓鄭?!?/br> 徐驕陽被邵東寧拖抱著往后去,嘴上還不示弱:“你姓鄭嗎?我以為你該姓不要臉。” 和邵東寧合力把徐驕陽塞進車里,赫饒慶幸這是后街,人車稀少,否則這么鬧一場,指不定明天上頭條的是誰了。 回蕭宅的路上,徐驕陽給赫饒打來電話,這邊赫饒才“喂”了一聲,那端就開罵了:“你是啞巴嗎?和邢政是這種關(guān)系,竟然不讓我知道?能瞞一輩子嗎?沒有你我和那個老太婆也早就勢如水火了,你還指望我嫁進邢家嗎?md,我竟然什么都不知道!還有邢唐那個混蛋,難怪他從來不看好我和邢政,他根本就是算準(zhǔn)了我和邢政不可能在一起。只有我是徹頭徹尾的傻子!” 赫饒沒說上一句話,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 小心翼翼地看了蕭熠一眼,楠楠拉住赫饒的手:“mama,驕陽姨媽打架輸了呀?” 赫饒沒好氣地看了蕭熠一眼,在回答楠楠時努力把語氣緩和下來:“沒有,驕陽姨媽只是火氣大,氣還沒消?!?/br> 蕭熠拉過赫饒的右手,力道適中地幫她揉捏:“沒抻到吧?” 赫饒很兇地瞪他一眼,負氣似地抽回手:“不用你管?!?/br> 蕭熠朝鬼靈精的小家伙眨眼。 接到他示意的眼神,楠楠爬到赫饒身上,“mama你也生氣啦?下次再有人欺負你,楠楠就給爸爸打電話,爸爸他……” 爸爸?最先怔住的是蕭熠,赫饒也把視線從車窗外收回來,看向懷里的女兒。 似乎知道他們在奇怪什么,楠楠低頭對手指:“爸爸不就是應(yīng)該保護mama和楠楠嘛?!?/br> 蕭熠感動得快哭了,他一把抱過楠楠,激動地表態(tài):“當(dāng)然,爸爸保護mama和你是理所當(dāng)然的。以后有誰敢欺負你和mama,爸爸一定給她好看?!?/br> 前面的司機聞言暗自腹誹:怎么聽怎么覺得給人好看的話不適合他家高高在上的蕭總呢。 楠楠就那么乖巧在倚在她爹懷里:“那爸爸你打了那個壞婆婆,是不是也不對呀?” 終于升級為爹的蕭總高興得嘴都合不攏了,他試圖給女兒講道理:“對于壞人,楠楠記住,一定不能慣著。”說話的同時還不忘看向赫饒:“她會領(lǐng)情嗎?只會變本加利。多少次了吧,都被欺負成什么樣了還忍?我沒能力護你嗎?還是你打不過她?” 女兒面前,赫饒不好對他動粗,只咬牙回應(yīng)了一句:“教孩子點好!” 蕭熠卻笑了:“我的女兒可不能被欺負。當(dāng)然,我的女人也一樣?!?/br> 在楠楠發(fā)現(xiàn)不了的情況下,赫饒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蕭總也不覺得疼,只看著他家閨女:“來,再叫爸爸一聲。” 楠楠眨巴著黑亮的大眼睛,脆生生地叫:“爸爸?!?/br> 明明不是親生,可這一聲爸爸還是讓蕭熠感動不己,他笑著把楠楠抱緊,“再叫一聲?!?/br> “爸爸?!?/br> “哎?!?/br> “爸爸?!?/br> “乖女兒?!?/br> 孩子清脆的笑聲在車里回蕩,赫饒因感動和欣慰濕了眼眶。 終于,她可以像其他孩子一樣,生活在正常的家庭,有爸爸,有mama,還有奶奶,姐,你放心吧,你的女兒,就是我的。 ☆、第69章 且以深情共余生09 這一夜的蕭宅,因為楠楠改口稱呼蕭熠為“爸爸”充滿了歡聲笑語。原本蕭熠那么隆重地求婚,又單方面定下了婚期,蕭茹很高興。后來聽赫饒說是為了破案,她又隱隱失望?,F(xiàn)在楠楠都改口了,蕭茹終于忍不住說:“既然你們所有的努力都是為了能夠長久地在一起,不妨把婚期提上日程。我知道這樣對饒饒不公平,九年之后,連好好地談一場戀愛的經(jīng)歷都沒有就直接步入了婚姻,人生的步驟都被打亂了。但是,阿姨老了,楠楠又小,你們早一天在一起,對我們而言,才是福氣?!毖哉Z間蕭茹握住赫饒的手:“蕭熠欠你的,就讓他用一輩子來還,好嗎饒饒?” “他不欠我什么,他給我的所有,都是全心全意。”赫饒把老人家的手包裹在掌心:“以招待會的形式讓外界知道我的存在,確實并非我本意,而是情勢所逼。但他的求婚是真的,我答應(yīng)也不是鬧假。從喜歡他到現(xiàn)在,九年的時間,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我人生重要的組成部分。至于婚期,如果阿姨不怪我們事前沒和您商量,我沒有意見?!焙震埓瓜卵垌骸半S他?!?/br> 這個女孩子,堅韌而利落,穩(wěn)重而有主見,蕭茹欣慰于兒子在經(jīng)歷過情傷之后,能有幸找到如此伴侶。她拿出自己用三十幾年時光整理的一本厚厚的相冊:“從蕭熠出生,作為母親,我沒有給過他最好的,只是在能力允許的范圍內(nèi)任他隨心成長,不把自己的期望加諸在他身上,不讓他承擔(dān)任何來自于父母的壓力,所幸,他憑自身的努力成為了最好的兒子?!?/br> 蕭茹翻開相冊,頁面上第一張照片里有個胖嘟嘟笑瞇瞇的嬰兒,下面用娟秀的字體寫著:“你是mama的太陽,愿你用熠熠生輝的光芒照亮自己的人生。小熠,mama愛你?!比缓笫莾蓚€小字的注解:滿月。 接下來的照片里嬰兒大了些,他被年輕美麗的mama抱在懷里,眉眼因甜甜的笑意顯得生動極了。蕭茹輕輕地撫摸照片,笑意溫柔:“這是他百天時拍的,那時候他精力旺盛得很,晚上不肯睡,白天還能玩上一整天。不過他從小就疼我,即便不睡覺,也不哭不鬧,只要我在旁邊,他就自己安安靜靜地玩,哪怕我在睡覺都行?!?/br> 她面孔上的笑意讓赫饒體會到初為人母的蕭茹的幸福和安慰。赫饒逐一翻看內(nèi)頁,然后在一張照片上停?。骸斑@是什么時候拍的?” “不相信命里注定的說法還真不行?!笔捜阊鄣仔σ鉂u深:“那是他一周歲的時候,我母親安排的抓周儀式?!彼钢噶硪粡堈掌锏墓P、墨、紙、硯、算盤、錢幣、書籍等物,“當(dāng)時,他把這些東西全推到一邊,像受了什么委屈似的坐在床中間要哭要哭的。他爸爸生氣地說生了個沒出息的兒子,他外婆在想還有什么東西是沒準(zhǔn)備的,有意讓他再抓一次,我也要把他抱起來哄?!?/br> 結(jié)果蕭熠外婆的老鄰居家的兒子突然來了,那個從小和蕭茹一起長大,可以稱之為竹馬的男人把一枚代表了警察身份的警徽放在床邊,朝小蕭熠招手:“來,到倪叔叔這來?!?/br> 蕭熠眼睛亮亮地看過去,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快速爬過去,抓住那枚警徽。 照片中,小蕭熠眼角還掛著淚,卻笑著用小手抓起警徽,而抱著他微笑的男人,赫饒隱隱覺得那人眼里有太多欲言又止的情緒。 九年之前的之前,關(guān)于蕭熠,赫饒將從這一本蕭茹從兒子出生一直在整理和保存的微有些泛黃的古舊的相冊中了解。這樣的母親,這份厚重的母愛,赫饒都在為蕭熠感到驕傲。 夜里,赫饒?zhí)稍谑掛趹牙铮f:“阿姨為你付出了太多太多,你竟然舍得下她甘愿為別人冒生命危險去做臥底,蕭熠,你太自私了?!?/br> 她不是因為自己愛過賀熹而吃醋,而是真的在心疼他母親的無私和偉大。蕭熠長舒一口氣:“在國外的兩年,是這些年里我陪她最多的。直到那個時候,我才意識到,在失去了丈夫的愛之后,我是她的全部。那兩年,所有人都以為我在療情傷,當(dāng)然,也確實是??蓪嶋H上除了休息和必要的處理工作的時間外,我都和她待在別墅里,她教我烹飪,我教她理財,明知道對方都不感興趣自己擅長的東西,也并不需要再去掌握那些在別人看來必要的生活技能,卻還是邊抱怨邊繼續(xù)。你可以想像一下,我脫下西裝系著圍裙在廚房的樣子,和你準(zhǔn)婆婆戴著花鏡在書房里研究股市的樣子。” 然后就是兩年。 當(dāng)蕭熠的廚藝有了質(zhì)的飛躍,蕭茹能夠看懂蕭氏的財務(wù)報表時,蕭茹說:“兒子,我們是不是該回國了?老宅的花房mama還是想自己打理?!?/br> 蕭熠才明白過來,竟然是母親陪自己走過了那一段情傷累累的歲月。 于是,蕭熠不在像從前那樣待在a市,而是決定回蕭宅和蕭氏的所在地,g市。 這樣的母親,是世間唯一。 這樣一對母子,也是世間少有。 那一夜的最后,赫饒依進蕭熠懷里,她說:“我們結(jié)婚以后,就住在老宅吧。” 蕭熠把分別睡在自己左邊的她,和右邊的女兒摟住,才應(yīng)允:“好,住這里?!?/br> 有比老宅更豪華的公寓和別墅,也可以選擇自由自在的二人世界,但他們在結(jié)婚前昔決定,在母親有生之年,都與她住在一起,讓她享受兒女承歡膝下的幸福。 相比蕭宅的寧靜與溫暖,城市另一端的邢家,卻是風(fēng)雨交加。 傍晚的風(fēng)波過后,給赫饒打電話的同時,徐驕陽在去中心醫(yī)院的路上。比以往任何一次見過鄭雪君都冷靜理智,她像每次去辦公室找他一樣,笑容燦爛地請他:“邢醫(yī)生,方便出來一下嗎?” 在遭受母親阻撓無數(shù)次爭吵,確切地說是徐驕陽無數(shù)次沖他開火過后,這樣的笑容于邢政殺傷力十足。同事的哄笑聲中,他幾乎是樂顛顛地隨徐驕陽去了樓下花園。 離開眾人視線,徐驕陽臉上的笑容消失褪盡,她以令邢政都覺陌生的冷漠開口了:“我接下來說的,對你而言未必是好消息。但是邢政,作為一個愛過你的女人,我能給你的最后的尊重,就是當(dāng)面和你說分手。分手的話我不是第一次說,不過這次一定是最后一次?!?/br> 接下來的話邢政已經(jīng)不想聽下去了,可就在他想轉(zhuǎn)身就走的時候,赫饒的名字讓他停下了腳步。盡管殘忍,徐驕陽還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那個邢唐和赫饒共守了十二年的秘密,“邢政,你很不幸,有一個愛你卻愛錯了方式的母親。這段時間以來,我不止一次和鄭雪君沖突,我也不止一次朝你大吼大叫抱怨發(fā)脾氣,但我從沒要求你為了我和她爭取一個字。因為從我們確定了戀愛關(guān)系時起你就和我說,你的母親曾為了救你輸了的血,昏迷了四天?!?/br> 在認識邢政之初,在沒有見過鄭雪君之前,徐驕陽以為的邢政的mama是像蕭茹一樣的人。結(jié)果,在視邢政為最終的歸宿之后,在暗地里去了解未來婆婆的喜好之后,徐驕陽失望了。原本也沒什么,她愛的是邢政,他母親是怎樣的人,不那么重要。 他們在一起遭到反對是意料之中,但徐驕陽一直以為鄭雪君多少會顧及邢政,不會刻意為難她,給她難堪。鄭雪君卻像她殺了邢政一樣,鬧到雜志社,當(dāng)著眾人的面羞辱她有戀弟情結(jié),向社長陳安施壓要求解雇她。如果不是蕭熠力挺她,別說是陳安,恐怕社里人異眼的眼光都能殺死她了。 可她是無堅不催的徐驕陽啊。別人越想看她笑話,她就越要活得精彩。她要讓所有人知道:徐驕陽最不怕的就是跌倒。只是她萬萬想不到,那個不堪的女人不僅僅是邢政的母親,也是赫饒的。 徐驕陽壓抑著淚意,“你很幸運,有一個從小護你不被欺負的同父異母的哥哥,以及一個在你長大后護你保有良善單純之心的同母異父的jiejie?!痹谛险┲钡纳碛袄铮⑽⒀鲱^:“赫饒,你的jiejie,三歲時失去母親,五歲時失去父親,十六歲失去奶奶,二十一歲失去這世間所有能給予她溫暖的親人。卻在你一聲又一聲的“赫饒姐”里,心甘情愿地守護你的善良,守著你母親不堪的秘密。邢政,就算是心疼她,不要再叫她姐了。她或許可以不因母親的拋棄遷怒于你,但你母親對你每一分每一毫的愛,卻是實實在在地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過去的二十七年里,她已經(jīng)承受得太多,甚至是現(xiàn)在,在毫無過錯的情況下,還在承受來自于你母親的仇視和咒罵,我不能以好朋友的名義在她的傷口上再劃一刀。盡管她并不介意,甚至于對于我們在一起她樂見其成,我也于心不忍?!?/br> 徐驕陽把目光投向遠處,在沒焦距的視線里懇求他:“我們分手吧,不是為了高尚一把,不給赫饒痛苦的人生再添一筆,而是我實在沒辦法接受我你的母親是一位那樣對待親生女兒的……”依她的脾氣,“的”字后面接的不是“人”而是“蓄牲”,但見邢政呆愣的表情,她忍住了:“除了惡言相向,拳腳相對,我對你母親毫無辦法。所以邢政,如果你認為赫饒值得你為她做點什么的話,回去勸勸你的母親,讓她別再打擾和為難赫饒了?!?/br> 徐驕陽不是開玩笑,她是認真的,真到冷靜。所以當(dāng)她轉(zhuǎn)身要走,邢政沒說一句挽留的話。他保持著一個姿勢站在夕陽里,許久。然后一言不發(fā)地回了辦公室,換下醫(yī)生服?;丶业穆飞希o邢唐打電話:“哥,你今晚能回家一趟嗎?” 邢唐當(dāng)時已經(jīng)在回邢家別墅的路上,因為邢業(yè)召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