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節(jié)
怎么可能?在遭遇交通意外時,以己之身對陌生人都能舍命相護的男人,會怕死? 當晚陳鋒就打來了電話,問赫饒:“你怎么會認識她?” 赫饒也有同樣的疑問:“你呢,是因為她和赫然分手的?” 這個她當然是指和琳,他們默契地彼此心照不宣,像和琳的名字是禁忌,不愿提及。 明顯感覺到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然后陳鋒真的承認了,“是?!?/br> 不可能!和琳與赫饒是截然不同的人。陳鋒曾那么愛赫然! 是啊,還許諾畢業(yè)就和赫然結(jié)婚,結(jié)果誓言還在耳邊回響,人卻分道揚鑣了。 諾不輕許,故我不負人;諾不輕信,故人不負我; 赫然與陳鋒,究竟是他輕許承諾,負了她?還是她輕信了他的誓言,被辜負了愛情? 赫饒忽然不想繼續(xù)這通電話了。 陳鋒在這時再次開口,他的聲音聽上去低沉而沙?。骸昂震垼總€人都有自己該做的事。比如你,我相信,為了警察事業(yè),你甘愿放棄一切。” 躺在床上,赫饒輾轉(zhuǎn)難眠,她一遍又一遍地咀嚼陳鋒的話,總覺得,他是在傳遞什么信息給她。是什么呢?他說該做的事,還提警察事業(yè)。 “甘愿放棄一切,為了警察事業(yè)。”忽然想到某種可能性,赫饒心中一驚。黑夜中,女孩子眼中竟有迫人的寒意閃動。 那么,和琳是什么人?讓陳鋒為她放棄了深愛的赫然? 赫饒試圖摸和琳的底??上В頌榫I乃?,沒有人脈,沒有根基,要查一個全然陌生的人,而且這個人又根本不是a市人,實在太難。 邢唐在這個時候從g市而來,代表大唐,代表邢業(yè)出席一家公司的十周年慶酒會。 赫饒對于他突然出現(xiàn)在a市已見慣不怪,得知他此行用意,只一反常態(tài)地問:“需要女伴嗎?我行不行?” 向來冷漠的邢唐微瞇眼睛看她,“太陽打東邊出來了?還是我聽錯了?” 赫饒的神情很嚴肅:“我是認真的,沒開玩笑。不過,我不能買太奢華的禮服,只能租一件,會不會丟你的臉?” 二十四歲的邢唐挑了下一側(cè)的眉毛:“如果我說會丟大唐的臉,你愿意接受我送一件給你嗎?” 赫饒也不嬌情:“好吧?!眳s不是接受他的饋贈:“我以五百的預算去買一件體面的,只能這樣了,再貴的話我會覺得自己是個神經(jīng)病。畢竟只穿一晚?!?/br> 以一個平民家庭的女孩而言,用做家教的一個月所得買一件只穿一次的禮服,已經(jīng)很奢侈了。 邢唐笑:“好,就五百。” 那是邢唐第一次見赫饒穿禮服,白色的蕾絲繡花修身款,穿在身上更顯赫饒身材高挑,玲瓏有致。而她些許的不自然,竟有幾分性感的味道。 赫饒似乎也很滿意,站在穿衣鏡前,前后左右的看。 到底是女孩子,都愛美。 邢唐一捶定音:“就這件吧?!?/br> 赫饒去試衣間把衣服換下來,“我再看看吧?!?/br> 邢唐俯在她耳邊,一副怕別人聽見的樣子:“折扣很大,好像,五百都用不上?!比缓罂聪驙I業(yè)員:“幫我算下折后價。” 營業(yè)員的態(tài)度很好,微笑地說:“好的先生,您稍等?!比缓竽贸鲇嬎闫鳎贿吽阋贿呎f:“今天我們家全場2.5折,活動就一天,趕上了很劃算呢?!?/br> 邢唐偏頭看向赫饒:“既然全場2.5折,要不要再試試其它的?” 赫饒大概算出了價格,覺得很滿意:“不用了,就這樣吧?!?/br> 她向來有主見,況且那件禮服也確實適合她,邢唐不再多言。 最后只用三百零三塊搞定了禮服,赫饒意外又驚喜。她所不知的是,所謂的折扣優(yōu)惠,是邢唐不動聲色補了差價換來的。而邢唐所不知的是,赫饒之所以主動要求和他出席酒會,意在和琳。 酒會定在周五晚八點,原本這個時間蕭熠約了賀熹和赫饒,說是要給她們姐倆改善伙食,帶她們到校外大吃一頓。但周三時,賀熹告訴赫饒:“他周五晚有酒會要去,我們自由活動吧。” 偏偏那么巧的,邢唐周四就來了a市,赫饒不確定兩個男人要出席的酒會是不是同一個,更無從得知和琳是否會出現(xiàn),但她決定堵一把。 萬一贏了呢。 莫名地,赫饒就認為和琳會再次出現(xiàn)在蕭熠面前。 女人的直覺告訴她,和琳對蕭熠,很有興趣。 ☆、第51章 總有這樣一個人11 當然是賭贏了。酒會上,蕭熠和和琳果然同時現(xiàn)身。 見到他們的瞬間,赫饒的腦海時突然閃過那一夜與和琳在星辰酒店走廊里的見面,以及凱悅廣場上,人來人往之中,她俯在自己耳邊說:“你男人,賣相好,功夫也棒?!钡脑?。 此時此刻,和琳挽著蕭熠的胳膊巧笑嫣然的樣子,赫饒甚至懷疑,那個說話露骨的女人和眼前的名媛淑女,是不是一個人? 酒會的場面很大,來了很多a市的所謂上流社會的人,蕭熠的心思當然是要全部放在警方鎖定的毒梟和琳身上,所以沒有注意到赫饒也在。 和琳卻看見了赫饒,她得意似的朝赫饒的方向舉了舉杯,像是宣戰(zhàn)。 邢唐不認識蕭熠,見狀問:“你認識她?” 赫饒點頭:“她說她叫和琳。兩天前,我看見她和赫然的前男友陳鋒在一起。而陳鋒說,是因為她和赫然分手的。除此之外,”她搖頭,表示一無所知。 對于她堂姐赫然,邢唐自然是不陌生,“我看看能不能查查她的底?!毕袷桥潞震埦芙^一樣,他解釋:“至少知道是什么背景,也好讓赫饒死心。” 赫饒也是這個意思:“我來就是想讓你見見她這個人,否則只知道名字,也不好查。如果能在酒會上通過別人多了解一些,當然更好?!?/br> 邢唐想了想,笑了:“你這個人真是,瞎說什么實話?我都主動表示要查了,你能不能不把真相說出來,也好讓我樂呵樂呵。” 讓我以為,你是陪我而來。 赫饒?zhí)ы?,外面的夜空漆黑寂靜,室內(nèi)的燈光柔和點綴,面前的男人目光銳亮,姿態(tài)沉靜。 似乎就是在那時感覺到邢唐的情意。 邢唐在第二天就把獲得的和琳的資料通過電郵發(fā)給了赫饒。表面看來,身為珠寶設計師的和琳與常人并沒有什么不同。但無論是她的言語,還是眼神都讓赫饒覺得討厭。 難道是因為蕭熠,或者是因為她從赫然身邊“搶”走了林鋒,才對她沒有好感? 敏銳的赫饒竟分不清了。 接下來一周世界風平浪靜,赫饒的內(nèi)心卻因為林鋒言語不明的話波瀾四起。多希望如自己猜測的那樣,林鋒是警方的臥底??扇绻悄菢樱土赵撌嵌辔kU的人物?蕭熠呢,連他都和和琳有所交集。只是巧合,還是別有它意? 因為對蕭熠的情意,赫饒反而選擇從林鋒入手。所以,那最為平靜的一周,赫饒每晚都跟蹤林鋒。然后發(fā)現(xiàn),赫然竟然還在和林鋒偷偷地見面。 沒錯,是避開所有人,在深夜,辟靜的角落,約會。 究竟是怎么回事?是有隱情,還是林鋒對赫然余情未了,周旋在和琳和前女友之間? 就在赫饒準備去向赫然探明真相時,林鋒就出事了。 那是一個周六,深夜十點,赫饒做完家教回大伯家的路上,看見了林鋒的車,而車上副駕位置坐著一個女人。赫饒沒看清那女人的容貌,但憑她短發(fā)的特征,她確定車上的不是和琳。 又是誰?林鋒,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赫饒再一次中途下了公車,攔了輛出租車,保持安全距離遠遠地跟著。 事實證明,那一天的林鋒,與以往不同。 他把那個女人帶回了家,他竟然把赫然以外的女人,帶回了家。 赫饒站在樹影下,遠遠地看著一男一女在窗前糾纏的身影,恨不得沖進別墅質(zhì)問林鋒對赫然到底還有沒有愛情? 就在赫饒看不下去準備離開的時候,別墅的燈忽然全部熄了,漆黑一片的世界,有種令人毛骨悚然的恐懼襲來。 赫饒立刻意識到,不是林鋒出事了,就是他把那個女人——他不會殺人吧?思及此,赫饒幾乎不敢想下去。那一刻,身為公安大學的在校生,她決定一探究竟。 如果當時直接報警,或是真的進入了別墅,會不會結(jié)局會有所不同?赫饒無從得知。就在她跑到別墅側(cè)門,準備翻墻而入時,車子的引擎聲傳進耳里。 林鋒沒事。 赫饒改變方向,跑向別墅后院相鄰的街道,就見一輛陌生牌照的黑色轎車在夜色中飛馳而去。 一定是林鋒。 他要出去做什么?為什么在別墅后街準備了一輛平時不開的車?還不走正門,而是翻墻而出?車上,那個女人在不在? 赫饒順著黑色轎車行駛的方向奔跑。明知道無論自己速度多快都追不上,還是不停地奔跑。 命中注定,要赫饒親眼看著林鋒出事,平時這個時間鮮少有出租車出現(xiàn)的街道,竟然駛過一輛出租車。 赫饒上車,發(fā)現(xiàn)這輛車竟然是自己先前打的那輛。 司機看見她,都笑了:“要不是今天活兒不好,我都不想送你過來。果然,繞了一圈也沒有人打車,心理正埋怨你呢,你就來了?!?/br> 赫饒無心和他攀談,只說:“快點,追前面的一輛黑色轎車?!?/br> 司機加速的同時,還勸她:“是男朋友吧?剛才你讓我遠遠地跟著,我就知道?!彼麖暮笠曠R里看著赫饒:“姑娘,強扭的瓜不甜,他要是真變心了,你再追也沒用,憑你……”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赫饒打斷了,“警察辦案!”然后她把公安大學的學生證往他眼前一晃。 “警察辦案”四個字具有一定的震懾力,司機甚至什么都沒看清,卻乖乖地閉了嘴,還把油門踩到底,直追前車,但心里卻負著氣:警察辦案啊,掙不到錢了。 已是深夜,街道上的車不多,很快就看到林鋒的黑色轎車。 赫饒讓司機放慢了速度,隔著一輛車的距離,持續(xù)地跟。 林鋒幾乎繞城一圈,然后把車停在江邊,穿著風衣的他,拉高領子,站在江邊抽煙。赫饒不敢下車,也不能離他太近,只是遠遠地看著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直到快凌晨十二點,他才拿出手機,應該是在發(fā)信息。 赫饒的手機也在這時響了,她一直凝神摒息,突來的手機鈴聲嚇了她一跳。太巧合了,赫饒險些以為林鋒發(fā)現(xiàn)了她,給她發(fā)來信息警告。結(jié)果卻是賀熹,“伯父打來電話,說你晚上沒回去。我打電話你也不接,在哪兒呢?” 赫饒才發(fā)現(xiàn)手機里有六個未接來電,四個是大伯,兩個是賀熹,應該是在她跟蹤林鋒去別墅時打的。當時手機在背包里,她沒聽見。 赫饒迅速給賀熹回復:“在學生家里,家長外出,幫忙帶孩子一晚。”同時發(fā)到大伯手機里,盡管他未必看,但現(xiàn)在打電話的話,大伯一家可能都睡了。 當屏幕上顯示“發(fā)放成功”的字樣,赫饒把手機調(diào)為靜音。 這時,林鋒把手中的煙盒扔掉,回到車上,離開。 出租車繼續(xù)跟。 可是,凌晨時分,夜太靜,街道上的車輛又很稀少,太容易暴露。赫饒?zhí)嵝牡跄懀宦范荚谒伎既绾文芨阶詈?。然后,林鋒突然在一條暗巷里把車棄了,改為步行。 正合赫饒的心意。她立即下了出租車,付車費時她忽然想到什么,語速極快對司機說:“如果明天的報紙或是電視新聞報了什么特別的事,你就去警察局,把今晚我打你車的全部經(jīng)過告訴警察。我叫赫饒,這是我的學生證,我跟的人叫林鋒,是峰林地產(chǎn)的總經(jīng)理?!?/br> 當赫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司機才反應過來被騙了,這個稱是“警察辦案”的姑娘根本不是什么警察,只是個預備役。不過,她付了車錢,司機的氣瞬間消了。 林鋒穿過兩條二類街道,又經(jīng)過一條暗巷,在一處位置極隱蔽的倉庫后門藏了起來。赫饒悄無聲息地躲在距離他不太遠的地方,靜觀其變。 臨近兩點,倉庫側(cè)門繼續(xù)有腳步聲傳來,人數(shù)從起初的三兩個,增加到五六個,最后,當倉庫里亮起一盞燈時,赫饒才確定里面竟然站了十二個人,而這十二個人,明顯是兩伙勢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