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2qq.℃0м ◇第叁章山澗之中
薄云,樹蔭。 高聳的山壁之下,是一條靜謐流淌的山澗。 群山之中穿梭的激流,在地勢平緩處放滿了速度,輕撫過每一塊巨石。山澗水清澈見底,不時有魚兒從中躍出,濺起一朵朵水花。 高大赤裸的男人站在水中,用冰涼的山澗水洗浴自己的身體,驅(qū)散難捱的暑意。 晨間出來打獵一直到晌午,讓秦莽渾身都被汗水浸濕了,縱然身體健壯,但中暑之后難免會頭暈不適上一段時間,所以駕馬來到了他常來的山澗,洗去了一身疲憊。 午間的日頭毒辣的很,過了水的衣服放在巨石上一曬,估計(jì)一會兒就能曬干,他裸著身子,找了塊平坦的石頭坐下,正準(zhǔn)備拿出干糧來填飽肚子,無意間一瞥,不遠(yuǎn)處巨巖旁的某個東西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是····· 秦莽視力出奇的好,黑眸一瞇,看出那湖藍(lán)色的東西不是別的,而是一個人——是一個女人。 這片山澗極其偏僻,很少會有人到這里來,更不用說是一個女子。根據(jù)他的經(jīng)驗(yàn),像這樣趴在水里,十有八九都是迷路或者自殺,尸體被水流沖到這里,被巨石攔了下來。 不管是死是活,只要是在鷂子山里出的事,他都不能不管。 他把晾曬到一半的衣服穿好,順著那人的方向過去。湊近了才看清,她并非是完全躺在水中,上半身倒臥在巖石上,如墨長發(fā)蓋住了半張臉,露出來的部分則是蒼白的嚇人,看起來像是沒了氣息。 秦莽突然感覺,這衣裙的顏色,有些似曾相識。 他湊上前,輕輕的撥開蓋住面容的黑發(fā),一張熟悉的小臉映入眼簾。比起上次見面,她似乎更加虛弱,也更加沒有活氣了。 是她! 記憶中的臉與面前人的臉重迭,現(xiàn)在躺在山澗中不知死活的少女,竟然是他昨日劫道時遇見的那個人。 可是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不······比起這些疑問,更重要的是她是否還有氣。 秦莽把手指按在她的頸間。雖然很微弱,但是還剩下一口氣在。 他將少女扛起,放在了草地上,用胸口掏出一個小布袋,倒出幾粒黑色藥丸。 這是他上上次劫道時,從某個大官寶箱里挖出來的寶貝,聽說是能夠起死回生的靈藥。還記得拿走這些藥丸時,那個大官的臉色難看的嚇人,更加肯定了這藥丸肯定非同小可。 他把她緊閉的牙關(guān)掰開,將藥丸咬碎,混著水灌入她的喉嚨。也許是因?yàn)榍笊麖?qiáng)烈,灌入的水雖然溢出了一些,但是絕大部分都被她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藥丸發(fā)揮了奇效。她的臉色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變得紅潤,胸中悶著的那口氣也提了上來。 “咳咳···咳咳咳····” 她的身子猛地一彈,嗆進(jìn)肺中的水被使勁咳出。秦莽幫她翻了下身,側(cè)躺著更便于咳水而不被反嗆。 “咳咳···咳咳···咳咳咳······” 好痛! 她感覺自己全身上下每一塊肌rou都酸疼不已,感覺是被馬車碾了七八十次后,又被人拿著繩子抽打了千百遍,最后泡在冷水里一天一夜。 喉嚨和胸口火辣辣的,像是被烙鐵燙過一樣,每一次呼吸都需要花上一番力氣,不僅如此,她的頭痛到快要裂開,強(qiáng)烈的暈眩感襲來,太陽xue突突的猛跳。 感覺那少女已經(jīng)差不多把水都咳凈了,秦莽扶著她躺平,剛轉(zhuǎn)過她的身體,就對上一雙迷茫的眸子。 男人一驚,下意識的松開了手,讓她直接倒在了地上。 即使有茂密的野草作為墊子,她還是痛到五官扭曲,發(fā)出一聲沙啞的低吟。 “唔······” 該死!他、他為什么要松手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男人的臉上浮出懊惱的神色,“那個,你怎么樣?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不好!她很不好! 她渾身發(fā)顫,好不容易紅潤的臉蛋唰的變回慘白。冰冷的衣服貼在身上,引發(fā)陣陣寒意,加上骨頭筋rou的酸痛,和他這么一摔,她真想就這么昏過去算了。 “好冷·····”她忍不住瑟縮,上下牙關(guān)咯噠咯噠的打架,“好···冷····” 秦莽松了口氣,把上衣脫下披在少女身上。既然都能開口說話,那就代表沒什么大礙了。沒想到這藥丸這么神奇,早知道就應(yīng)該問問那大官到底是從哪里搞來的,他再去弄點(diǎn)回來存著。 “你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他低頭,眉頭皺了起來,“你爹娘呢?他們把你給丟下了?” 昨天她在家人面前的境況都被他看在眼里。一個不被重視的女兒,加上溺愛兒子的父母,在尋親路上因?yàn)楸P纏不夠而丟掉女兒的情況,他也不是沒有遇到過,只是······ 秦莽的心頭浮現(xiàn)出怒意。沒想到那對父母如此陰狠毒辣,竟然將自己的親生骨rou推進(jìn)河中淹死,還好他今日過來沐浴偶然救下她,不然再過半個時辰,她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她呆呆的看著陌生的男人,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生氣了,她的爹娘把她丟下?什么意思···他們···誒? 她愕然發(fā)現(xiàn),想要想起關(guān)于爹娘的事情的時候,她的腦子竟然一片空白。 “我···我···“她努力想了想,發(fā)現(xiàn)不僅是爹娘,關(guān)于自己的姓名,她似乎也想不起來了。 “我不知道······” 男人一愣。 “什么?” 她眉頭緊蹙,想了又想,發(fā)現(xiàn)自己睜開眼睛之前的記憶,一點(diǎn)都回憶不起來。她是誰?從哪里來?家里人在哪里等等······都像是被一團(tuán)濃霧籠罩住了一樣,怎么也看不清楚。 “那個···我不記得了······” 面前的男人是她醒來之后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唯一的一個人,她本能的對他產(chǎn)生的依賴,雙手抓緊他的手臂,眼圈微紅:“我什么都想不起來了?你···認(rèn)識我嗎?我是誰?你又是什么人?” 她雙眼中的恐懼和不安勾起了他的憐惜,連忙安撫道:“你先別急,慢慢想,你真的不記得自己的名字了么?” 她雙眼發(fā)直,思索了一會兒,搖搖頭。 “不記得?!薄蹦俏夷??” 再搖頭。 “你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不知道。” 一問叁不知,他可以確定,這個小姑娘是真的失去記憶了。就連昨天見過的自己,也想不起來。 秦莽不知為何感到一股失落。從昨天分開之后,她那抹虛弱的笑容還徘徊在腦海里,久久不能抹去,為此他起了個大早到山里打獵,來轉(zhuǎn)移注意力,不去想她凄楚可憐的樣子。 說實(shí)話,見過她父母那樣的態(tài)度,就不該再對那對夫妻有過多的期待,欺辱甚至謀害女兒這種事,也不是不可能發(fā)生。他心里有八成的肯定,絕對是那對夫妻把少女丟到山里,讓她自生自滅,也許對于她來說,忘記那對殘忍爹娘做出的惡毒行徑,也何嘗不是一件壞事。 她小心翼翼的觀察著男人的表情,像是習(xí)慣了這樣看人臉色一樣。從他的臉上,她讀到了同情和憤怒,她不明白,為什么他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雖然男人看起來很粗蠻健壯,有些兇悍,但是他救了自己,還幫助她咳水,肯定不是什么壞人。從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心里就有種莫名的安心感,讓她害怕不起來,而且他還提到了自己的爹娘,這么說他也許知道一些關(guān)于自己的事情。 鼓起勇氣,她正想開口詢問,忽然遠(yuǎn)處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一群面色忿忿的男人順著河邊尋找著什么東西,一邊找一邊發(fā)出難聽的咒罵。帶頭的男人率先注意到了河邊的二人,但由于秦莽的身形太過高大,把懷里的少女遮的嚴(yán)嚴(yán)實(shí),讓他無法判斷是不是他們要找的人。 他清了清嗓子,沖背對著自己的男人問道。 “那邊的兄弟,請教一下,可見到過一個身穿藍(lán)色裙子的女娃兒?” ————————————————————— 秦莽(挑眉):給爺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