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叫太監(jiān)們驚訝的抬頭看了一眼，看到祁夜仿若無事人一樣，又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祁夜是從來不用宵夜的，而且他的習(xí)慣一直以來，愛干凈到了一種偏執(zhí)的程度，所有吃過的東西，不論剩下多少，哪怕是抬上了桌子又原封不動的抬回去的，也從來沒有剩下再吃的道理。

    “沒聽到嗎？”祁夜冷哼了一聲，這才嚇得兩個小太監(jiān)連忙點(diǎn)頭稱是。

    也不敢再多想，更不敢懷疑什么了，急忙了收拾了下去，然后匆匆的離開了。

    戚默坐在一邊看著，有些莫名其妙，卻也沒有多想，看著祁夜似乎準(zhǔn)備換衣服，才問道：“那……我的帳篷在哪？

    ”祁夜轉(zhuǎn)身，看了戚默一眼，戚默也不明所以的看著他……然后隨著他的眼神轉(zhuǎn)移了視線，這才猛然發(fā)現(xiàn)，這大帳篷里，竟是有兩張床！

    一張床就在一進(jìn)門的正前方，所以很顯眼，而另一張床在另一側(cè)不遠(yuǎn)的角落里，而且沒有主床大，看起來雖然也很精致，但是卻像是一張小塌……戚默也一直以為是小塌，所以沒有在意！

    如今仔細(xì)一瞧，那真是一張香床，而且……明顯是女人睡的，再看祁夜的眼神，戚默就明白了，一下站了起來，忙道：“那怎么行？這樣……多不方便！”

    “雖說有軍隊把守，但是這畢竟是野外，若是有什么意外，也好有個照應(yīng)，你又不是不知道，哪怕你好好的坐著，禍?zhǔn)乱矔S時跟著你的?！逼钜箛@了一聲，已經(jīng)又脫了一件衣服，頓時只剩下內(nèi)衫了。

    戚默張了張嘴，想說什么，還沒來得及反駁，祁夜又把內(nèi)衫脫了……高大精壯的身子一覽無遺，下身也只有褲子了……

    戚默一愣，嘴里的話愣是沒說出口來，急忙轉(zhuǎn)身道：“你……你怎么這么隨便！”說罷，快速急步走出了帳篷，帳篷里燭光通明，帳篷外月光皎潔，怎會讓祁夜那犀利如鷹一般的眼看漏了戚默臉上那一絲紅暈。

    只是祁夜也沒有追，無奈的搖了搖頭，卻止不住嘴角的笑意，換好的衣衫，這才離開了帳篷，他吩咐過青羽若是戚默出了帳篷，定是要一步不離的跟著，這里怎么也是大軍駐扎的地方，所以他也不是很擔(dān)心。

    安排好了一切，便進(jìn)了軍帳和將士們一起商議行軍攻城之事。

    這時夜幕早已經(jīng)降臨，戚默一個人在駐地游走了一會兒，將士們軍紀(jì)嚴(yán)明，巡查和守衛(wèi)一點(diǎn)也沒有松解，過了剛才那一陣飯前的悠閑后，帳篷也都搭建好了，幾乎該休息的都休息了，沒有休息的也都恪盡職守的巡查著。

    篝火燃著，將這夜變得不那么黑了，戚默一個人逛了一會兒……知道青羽就跟在不遠(yuǎn)處，但是她也已經(jīng)不排斥了。

    就如祁夜說的，她常常就算是坐著不動，都不斷有麻煩自己找上門來。

    幽幽的嘆了一聲，戚默也不知道這該怪命，還是怪她體質(zhì)特殊，就愛吸引麻煩？

    怕自己一個人走遠(yuǎn)了又出什么事情，戚默也只是隨便的逛了逛，知道祁夜這時候應(yīng)該是處理軍事去了，本想再搭建一個帳篷，可也太麻煩了，帳篷都是按人數(shù)搭建的，應(yīng)該是剛剛好。

    若是和青羽去一起住的，但是又怕麻煩青羽，雖說兩人相處了那么久，卻也沒有多知心，若是貿(mào)然去打擾，怕是惹了青羽不快。

    左想右想，戚默也沒有什么好辦法，也只能點(diǎn)了點(diǎn)頭。

    也罷，如今的祁夜倒沒有叫她感覺那樣害怕了，只是前幾日的經(jīng)歷還歷歷在目，但是戚默總覺得那時的祁夜有些不對勁……若是祁夜真的一心想對她如何，那么她怎么可能逃脫？

    以祁夜那樣的身手和反映，她那樣笨拙的攻擊，那硯臺竟是一下就打中了，他沒躲沒閃！若不是他命大，那一下指不定也能要人命。

    如今清醒下來，戚默才覺得事情透露著很多怪異的地方！

    祁夜突然變成那樣不說，似乎還迷迷糊糊的，不然怎么會受他那一下攻擊？要知道當(dāng)初戚默處心積慮的偷襲他，都沒有成功的。

    想得多，也只是覺得越發(fā)的蹊蹺，但是又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

    天色也不早了，戚默也困得要死，也只能悻悻的回了帳篷。

    回去時祁夜還沒有回來，戚默梳洗了一下，合衣便躺下了，青羽只是伺候了她梳洗后便出去了，戚默知道她守在門外，祁夜不來，她是不會離開的。

    這樣嚴(yán)密的保護(hù)，而且青羽的性子真的叫戚默覺得舒心，不會太過親密，從來不多問什么，也不多話……叫人覺得貼心，卻又不會太煩，而且盡忠職守，又事事都設(shè)想周到。

    有青羽守著，還有祁夜在……戚默仿佛也不那么怕了，最近可能因為太累，只要這樣一放松下來，很快便睡著了。

    祁夜回來時，戚默早已經(jīng)沉沉的睡了，青羽默默的退下，一直跟著祁夜的冷炎也選擇稍微遠(yuǎn)離了一些守護(hù)，夜一下便幽靜了下來。

    帳篷外不時有巡查的腳步聲經(jīng)過，卻也沒有那么沉重了。

    燭光太晃眼，祁夜都不知道戚默怎么在這么亮的情況下睡著的，看她睡得那么沉，想來確實累壞了吧？

    心里不免有些嘆息，因為她的奔走不是為了他，而他也不是那個可以叫戚默安心享福的人。

    挑了燈芯，吹滅了幾根蠟燭，帳篷里的光線便暗了下來，祁夜小心翼翼的坐在了戚默的床邊，就那樣看著她。

    他的眼里是少有表露的柔和，仿佛被溫暖的燭光一映襯，顯得越發(fā)的柔和溫暖了一般，伸手小心的替戚默拉好了錦被，他不敢伸手去順一順?biāo)樕系膩y發(fā)，因為害怕弄醒了她，那樣兩個人都尷尬。

    最主要的……是祁夜害怕，害怕她猛然睜眼看到自己這樣接近時，眼里的驚恐和害怕會毫無遮掩的表露出來，哪怕只是一瞬間，戚默的那種眼神也時時刻刻的讓祁夜害怕。

    因為那一直在提醒著他，曾經(jīng)她那些黑暗得如同地獄一般的日子。

    祁夜說不清楚當(dāng)初為何那樣對她……仿佛是那種怒氣，只能宣泄在她的身上一般，換了其他人……都不可以。

    祁夜閉眼，在心里幽幽的嘆了一聲，若他當(dāng)時懂得控制，若不是失去后才明白什么是自己想要的，也許一切都會變得不一樣！

    這一切，祁夜常常問自己，是怪自己？還是怪把自己變成了這樣的鳳柳衣？

    又或許怪他和戚默相遇的時間，地點(diǎn)……都錯了？

    很多事情，哪怕每天都會在心里閃過，但是卻一輩子不會有答案，祁夜是知道的。

    所以無能為力，他能做到的，只有好好珍惜當(dāng)下，不論戚默做什么選擇……他只希望她活著，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在屬于他的勢力范圍內(nèi)，好好活著。

    這是他自從祁星死后，問自己為何還要征服世界時，得到的答案。

    以前的他，答應(yīng)過祁星，一定會創(chuàng)造出一個沒有戰(zhàn)亂，沒有冰冷的溫柔的世界！但是祁星死了，那樣的承諾無法再兌現(xiàn)了。

    后來……祁夜明白了，他要戚默活著，哪怕看不到她，但是只要知道她在這個世界上的任何一個角落安心的生活著，便足夠了。因為他要統(tǒng)一這個世界，所以無論她在世界上的哪一個角落，都是屬于他的羽翼之下。

    他會創(chuàng)造一個溫柔的世界，叫任何一個平凡人都能好好生活的世界，沒有戰(zhàn)亂，沒有欺壓……那是一個能讓她，安穩(wěn)的在這個世界上的每一個角落，都能平淡的幸福，自由并且灑脫的活著的世界。

    祁夜俯身，輕輕的在戚默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他沒有說話，甚至動作輕柔得剛觸摸到戚默的肌膚，就馬上離開了……只是心里，他已經(jīng)堅定了自己的信念，決定了自己要走的路。

    216：哪怕要他死，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