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節(jié)
他思索著,“我得先算算日子?!?/br> “算什么日子啊,你都那么說了,我還敢算計你不成?”她撩著他,嘴里小聲咕噥著,“怕你時間久了忘了這碼事,到時候我怎么生孩子啊?!?/br> 襲朗輕聲地笑起來,“我們阿芷不當嬌小姐了,變成開心果了?!?/br> 隨即,以吻封唇。 他變成火焰,溫暖她;她化成柔水,融化他。 ** 待到進臘月,寒哥兒逐步學會了說娘親、祖母、爹爹、哥哥等稱謂,說的最勤的卻是元寶,看不到元寶喊著找,看到元寶更會不時喚一聲。 也是因此,元寶和小主人越來越親近。寒哥兒扶著墻壁、椅子站著,元寶就乖乖地坐在他近前。 香芷旋每日都要很嚴肅地叮囑寒哥兒:“不準打元寶,你要是敢打它,我就不讓你見它了?!?/br> 她最擔心的是孩子不知輕重惹毛元寶,元寶真被惹出脾氣,孩子會被嚇到。再者,便是不想元寶受委屈。它是她看著長大的,要寵著,誰都不能欺負。 在她心里,這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所以神色語氣都不似平時那樣柔和。寒哥兒聽了幾次,就完全明白意思了,再聽到,總是很認真看看母親,再看看元寶。這樣的情形多了,他又學會了一句“不打”。 襲朗說寒哥兒是架不住她總絮叨,忍無可忍才學會了這句。 香芷旋由著他揶揄,心里總算是放松了一些,但還是讓紫蘇平日留神。 紫蘇笑盈盈稱是,“夫人放心?!?/br> 隨后,香芷旋忙著給含笑、薔薇、鈴蘭張羅婚事。都是忠心耿耿地跟了她幾年的大丫鬟,去年就都到了年紀,但是因著她那時有孕在身,堅持晚一兩年再談婚事。今年是絕對不能再拖了。 含笑和趙賀從小就同在府里,這幾年也是越走越近。香芷旋早就看出兩個人有那么點兒意思,眼下自然要順勢撮合。事情是預料當中的順利,親事定下來,明年春日便可成親。 薔薇、鈴蘭則是想著出嫁之后也要回府里當差,香芷旋見兩人打定主意,高興還不及。閑時去了夏家?guī)状?,讓樊氏幫忙張羅。樊氏精挑細選,最終選了手里兩個有前途的三等管事。 香芷旋看著滿意,又制造機會,讓薔薇、鈴蘭分別與兩個人見了兩次。都無異議,這才定下親事。 隨后,薔薇直言道:“奴婢與鈴蘭出嫁的日子定在明年秋冬吧?您可別明年一開春兒就把我們全攆走,就算您心寬,我們也怕您不習慣?!?/br> 香芷旋很是感動,“就算你們急著出嫁,我也舍不得啊。即便是還要回府里當差,也要一兩年之后了。就依你的?!?/br> 鈴蘭卻道:“奴婢比薔薇小一歲,晚一年再說吧?!?/br> 香芷旋失笑,“那可不行,人家那邊急著娶媳婦呢?!?/br> 一句話說的鈴蘭紅了臉,“夫人……可真是的?!?/br> 忙忙碌碌間,香芷旋仍是惦記著讓寒哥兒學走路,這一點,寒哥兒沒能讓她如愿。原因或許是冬日里穿得厚重些,活動一會兒就累,或許是因寧氏不贊成總是阻攔。寧氏心疼孩子,一見寒哥兒累得小臉兒紅撲撲的就受不了,徑自把他抱到懷里,不準香芷旋再哄著他走路。 香芷旋不好再堅持,再者臘月里要忙著準備過春節(jié),也就由著婆婆帶著寒哥兒,自己專心打理各項事宜。 這一年的大年初一,與往年不同:一眾命婦要去宮里給皇后請安。 據說是和月郡主想看看這里與西夏的風俗、服制、禮儀等等究竟有何不同,求過皇后,甚至還去了靜園當面求皇上同意。 結果,皇上自然是應允了。 香芷旋就想著,皇后之前興許不是沒工夫算計襲朗和蔣修染,而是在等待這種光明正大的機會。 只要皇后還在那個母儀天下的位置上,想要見幾名命婦的機會多的是。與其想著如何逃避,倒不如坦然面對。如今宮里有暗衛(wèi),皇后想動誰并不易,不然,皇上也不會同意拜年一事。 自然也想得到,初一拜年不過是皇后搭臺唱戲的開端,后續(xù)才是需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的。 在那一日,香芷旋見到了和月郡主。 民風不同,公認的美人自然也就不同。和月郡主是美人兒,容顏找不出瑕疵,透著點兒野性,如同難以馴服的小豹子。 和月郡主就坐在皇后一旁,特地求皇后將香芷旋和寧元娘喚到面前,讓她細細打量。 “身在故國時,便總是聽人提及襲、蔣二位名將,此番隨使臣前來,便想看看到底是怎樣有福氣的人嫁了兩位英雄?!焙驮驴ぶ髡Z聲婉轉動聽,語氣和善可親,“兩位夫人當真是傾城美人兒,順王妃——也就是長平公主的贊譽實不為過。” “謬贊了?!被屎笮Φ溃八齻儽闶莾A城之姿,也比不得你這傾國美人兒啊?!彪S意而親切的語氣。 兩人相處時日已久,到今時自然很是熟絡。 和月郡主就咯咯地笑起來,之后似是開玩笑一般地道:“相傳兩位名將可是萬里挑一的俊美人物,倒是真想親眼看看。過兩日臣女再去求皇上一次,想來也能如愿吧?” 皇后的笑臉便僵了一僵,擺手讓香芷旋、寧元娘退下,隨后才道:“那兩個人啊,本宮勸你還是不要見的好。一來的確是罕見的俊美,二來是性情難相與,三來是都是癡心長情之人。女子見了若是傾心,徒留一段心傷;若是無動于衷,平添一次不快。何苦來呢?” “是這樣啊?!焙驮驴ぶ餍α诵Γ瑳]再繼續(xù)這話題。 香芷旋與寧元娘這時正輕聲說事。 凡事都不能只憑直覺判斷,那位郡主要見襲朗、蔣修染,到底是出于好奇,還是另有目的,不好說??∶赖娜蓊伖倘蛔屓撕闷妫麄兪掷锏臋鄤?,也招人覬覦。 西夏寧王或許是被算計得過來拖延時間,或許是被西夏舍棄了真的如很多人所料是質子的身份。反正他只是來送賀禮,別的事一問三不知。 而關乎兩國是否打破現有關系起戰(zhàn)的軍國大事,西夏不能不給個切實的說法。不能不給,卻一直沒給出。這讓人不得不猜測西夏還想觀望一段時間再做定奪,而這一點屬實的話,一定有個真正的使臣藏在隨寧王前來的人員之中。 三公主那邊的人已在東宮棲身,眼下沒得到確切的命令和消息。況且三公主的意愿,不能代表西夏整個皇室。到底,她與蕭默還沒到主宰整個皇室的地步。 寧元娘道:“這郡主到底是來幫皇后的,還是來給她添亂的?皇后忙了這么久,也不知能否心想事成。”她有點兒懷疑,和月郡主是那個真正的西夏使臣。便是不是,也值得重視。 “后者取決于前者?!毕丬菩溃俺蓻]成事,兩個人都不會露半點兒口風——睿王畏罪自盡才過去多久?他的兒子便是不能哭喪守孝,也不能把臉一抹就成親?!?/br> 寧元娘笑著側目,“這倒是。四哥他們一時間還摸不透那位郡主是哪一頭的,我們呢,日后大抵少不得不情不愿地進宮,到時候少不得碰面,能看出端倪就好了?!?/br> 香芷旋默契地點頭,“是啊,總不能由著人呼來喝去還一無所得?!?/br> ☆、159|第150章 ·π 從宮里請安回到府中,香芷旋步履匆匆地回到正房,急著見兒子。 今日婆婆與她同去宮里請安,襲朗也不在家中。這樣的情形還是首次,三個人出門時,寒哥兒還沒睡醒呢。 進到院中,覺得有點兒反?!獙殯]出來迎她。 到了東次間,不由啞然失笑。 寒哥兒坐在大炕上,身邊一堆玩具,玩兒得興致勃勃的。 趴在他身邊的元寶在香芷旋進門之際,就搖著尾巴站起來,要下地。 “元——寶——”寒哥兒拉著長音兒喊,元寶繼續(xù)搖著尾巴,坐在了他身邊。 香芷旋覺得元寶好像有些不安——它長大之后,就沒再上過大炕。她笑著喚兒子:“寒哥兒?” 寒哥兒循聲看過去,小臉兒立時笑成了一朵花,丟下手里的東西,利落地站起來,“娘親!” “想娘親了沒有?”香芷旋探臂把寒哥兒攬到懷里,用力的親了親他的小臉兒,“娘親可想你了。” 寒哥兒摟著她的脖子,咯咯地笑著,親了親她臉頰。 元寶則跳到地上,用頭拱香芷旋。 香芷旋騰出一手,摸了摸它的頭,“元寶這么乖,陪著寒哥兒玩兒了?” 寒哥兒卻探頭看著元寶,又伸手指著大炕,“來——” 又會說一個字了。香芷旋欣喜地笑問,“這是誰教你說的?” 一旁的金mama笑著說了由來: 因為寧氏、襲朗、香芷旋三個人都不在家,寒哥兒自醒了就很不高興,看起來隨時要哭的樣子。金mama和幾個丫鬟變著法子哄,他還是悶悶不樂的,看到元寶了,心情才慢慢好起來。 初時是坐在椅子上,把糖炒栗子一顆一顆給元寶,隨后到大炕上玩兒,堅持要元寶上去。 元寶沒那個習慣,坐在踏板上瞅著寒哥兒不動。 寒哥兒后來著急了,小手拍著炕,拖著哭腔說“來”,金mama和紫蘇看著實在是不忍心,就讓元寶上了大炕陪著他。 末了,金mama笑道:“夫人回來之前,寒哥兒跟元寶玩兒響球,雖說是各忙各的,寒哥兒可是笑個不停呢。” 香芷旋又親昵地摸了摸元寶的頭,轉而對寒哥兒道:“娘親去換身衣服,然后帶你去找祖母。祖母也回來了。” 寒哥兒抿了嘴笑。這就是同意了。 香芷旋轉去內室,元寶顛顛兒地跟了過去。她沒急著更衣,而是蹲在地上,笑著摟住元寶的脖子,“我們元寶今日可是小功臣呢?!边@樣的舉動,當著寒哥兒的面都不會做,怕他有樣學樣的摟著元寶親或咬,別的不說,吸進或吃進元寶的毛可就糟了。 元寶扭著肥肥的身形,將寬寬的下巴擱在了她肩頭。 香芷旋還沒膩夠,那邊的寒哥兒已大聲喊著“元寶”。 元寶聞聲,抖了抖耳朵,轉頭看向東次間。 她拍拍元寶的頭,笑著站起身來,“去吧。” 元寶搖了搖尾巴,小跑著去了東次間。用不了多久,元寶最喜歡的就是寒哥兒了。寒哥兒能跟它一起玩兒,大人卻不行。 ** 正月里,襲刖應酬比往年多了很多。他本就是襲朗的五弟,任誰也要高看一眼。再者,雖然少年時沒個正形,當官之后卻踏踏實實,待人和善有禮,因此人緣兒很好。 襲朗知道他正經忙碌了一整年,很多宴請不好推掉,便說只管去,但是別喝得醉醺醺回來。 襲刖得了四哥這樣的話,轉頭又去問蔚氏的意思。惹得蔚氏直笑,說四哥都同意,我怎么會反對呢?快去快去,你整日守著我,超不過三天就要打起來。 這是事實。他們是那種經常打打鬧鬧但又離不開彼此的夫妻。 襲刖這才放心,每日出門赴宴,或是與交好之人四處轉轉,淘換一些新奇的物件兒。 襲朗則是鮮少出門,盡量留在家里。去年他忙碌的歲月太久,沒時間好生陪伴妻兒,眼下得了半個月的清閑,自然不會浪費在迎來送往間。 香芷旋見他留在家里,索性做了甩手當家的,該出門就出門,拜年或是赴宴,留在家里也是著手準備宴請,比往年忙碌許多。她不是好熱鬧的性子,這些應酬卻是必要的,時不時要錢友梅一同出門,在家宴請賓客時,則讓蔚氏出來給夫人太太們請個安,陪著說說話。 這樣做的目的,不單是為了錢友梅、蔚氏日后家里家外行事方便,還是為了襲朧、安哥兒、宜哥兒和蔚氏懷著的孩子。 不管人前人后,一家人都是和和睦睦齊心協(xié)力。孩子們只有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中長大,才會相親相愛手足情深。而襲朧遲早是要嫁到陸家的,她要提前與陸家的通家之好混個臉熟再慢慢結交,這樣對襲朧只有益處。 說白了,她不會允許幾個孩子像自己與襲朗那樣長大。 這一年值得一提的是,秦夫人回來了。 是初八那天,香芷旋、錢友梅應邀去秦府赴宴。錢友蘭迎出來時,笑著告訴了她們。 兩個人自然有些意外,按理說,該在臘月就回來的。 錢友蘭解釋道:“是算著日子想在臘月底到家,半路上卻染了風寒,就近在交好的一位夫人家中將養(yǎng)好了才回來的?!?/br> 兩人釋然,進門后,見秦夫人果然還略帶病容。 正與人說笑的秦夫人見到香芷旋,稍稍有點兒不自在,笑容僵了僵。 香芷旋與錢友梅則是上前去恭敬行禮,給秦夫人拜年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