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節(jié)
“阿殤,你怎么在天界?” 其實(shí),我并不知道,離殤到天界也有八百年了。 只是這緣份就是這么多奇怪,這八百年里,我在天界處處晃蕩,離殤也在天界處處招搖,我們卻從未碰到過。 離殤笑著伸出右手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 我低頭,正好瞧見了,那根綁在我的左手尾指和他右手尾指處的那一根粗粗的紅線。 之前,我沒有仙緣,我看不見這樣的紅線。 如今,我在紫霄殿的泥土中長大,早已凝聚了仙氣,我的雙目便也能看到仙家才能看到的東西,比如月老的紅線,比如仙家之間的仙契線。 玉帝與天后的手指上綁著的就是仙契之線。 我有些傻眼,難道說,我與離殤的姻緣,還是未斷么?還得繼續(xù)么? 是啊,我欠了他那般的多,我是不是要以一場婚姻來償還他? 自那次天后的盛宴之后,離殤便常常到學(xué)府里來找我。 我當(dāng)然是盡量躲避他。 但是他這個人就是這樣,沒有到手的東西,永遠(yuǎn)都不會放棄。 無論我對他多冷淡,他總是一廂情愿。 久而久之,天界的人都知曉了我與他在魔界的親事,都知曉了我們之間有一場尚未完成的婚禮。 都認(rèn)為,我們是一對。畢竟,我們指尖尚有紅線相束。 白澤問我打算何時嫁給離殤,我無法回答這樣的問話。 我心里一心一意念著的人是帝君,怎么可以心里愛著一個人,嫁給另一個人? 離殤糾纏著我,帝君冷淡疏離著我,凌非煙不時在紫霄殿中出現(xiàn)一下刺激著我,我的日子就在這種煎熬中度過。 轉(zhuǎn)眼又是一百年。 我的身體卻在不知不覺中長到了十五六歲少女的模樣。 我開始注重穿著打扮,我不喜歡凌非煙日日一聲煙紫色的長裙,我喜歡紅,火紅火紅的,那才是我的性格,熱烈直率,愛恨纏綿都要轟轟烈烈。 那日學(xué)府放月假,我興高采烈回到紫霄殿中。 卻正好撞見凌非煙從里面出來。 凌非煙見了我,一臉的冷漠,眼神兒都不帶瞧我一眼,好像我欠了她不少錢似的。 我跟懶得搭理她。 正要大路朝天各走一邊,她卻突然在身后喊住了我,“小魔女。” 我很討厭她這種高傲的口氣。 冷冷笑著,轉(zhuǎn)身,朝她丟了一個冷眼過去,“老妖婆?!?/br> 我最近跟先生學(xué)對對子,真對得上癮。 她喊我小魔女,我對老妖婆,真是無比貼切。 她的壽命,聽白澤說的的確確對得起這個稱號。我和白澤私底下便是這般稱呼她。 凡是跟帝君套近乎的仙娥,在我們的眼里,都是老妖婆。 顯然,我的這句話刺激了她。 她那千年不變的冰山臉突然就變了顏色,紅轉(zhuǎn)黑,黑轉(zhuǎn)白,最后,她幾近慘白的臉,瞧著我的眼神里冒著幾丈天火,“不要臉的小魔女,竟死皮賴臉賴在帝君身邊,你以為帝君會喜歡你這種還沒發(fā)育的家伙?” 我瞧了一眼她的胸前,平平無幾,我雖發(fā)育不全,但怎么也比她有看頭得多,便笑道:“發(fā)育不全沒什么,至少我還有得發(fā)育的機(jī)會,還有長大的時候,可是老妖婆,你只會越長越小哦,怎么辦?太沒得看了,嘖嘖!” 其實(shí)我不知道,我這番話,是激怒她的導(dǎo)火索。 不過,我沒有后悔。 愛情這件事,沒有先來后到,沒有誰對誰錯,只有是不是看對眼、愛對人。 凌非煙自然知道吵架吵不過我,便狠狠的撂下一句話,“小魔女,你等著!” “好,我等著呢!” 我以為她讓我等著跟她打一場,若是讓我等著的結(jié)果這般的慘烈,我怕是會當(dāng)場就直接跟她干一場,也不至于牽扯那般多生靈在我的一場愛情里。 跟凌非煙的這個小小的摩擦我并未當(dāng)成一回事,在紫霄殿渡完月假之后,便收拾了一大包各種仙果美食小玩意兒回到了學(xué)府。 白澤早已等在宿舍,她每次月假回學(xué)府,總是比我先到,我知道,她就惦記著我從紫霄殿帶回來的各種美食和玩意兒。 我將包裹往桌子上一扔,任白澤翻撿她喜歡的東西。 每個月回紫霄殿,帝君準(zhǔn)能給我備下這么鼓鼓囊囊的一大包,但我三歲孩子一般打發(fā)。 幾百年了,他不嫌膩味,白澤不嫌膩味,我卻有些膩味了。 他又不是我老子,憑什么對我像對女兒一樣? 我要的也不是這種親情,我要的他真真實(shí)實(shí)的將我當(dāng)作一個女人,而不是一個女兒! 夜里,白澤和我窩在一個被窩里,突然道:“小七你信不信,帝君一定是喜歡玄女的,你看看,每次西王母的瑤臺宴會,帝君總會飲下玄女敬的酒。” 我不信。我又沒參加過西王母的瑤臺宴,我也沒親眼見過帝君飲下玄女的酒。 我很不屑白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呀,帝君他喜歡的是凌煙臺上的那一位,我回紫霄殿時,看到凌煙臺那位正從紫霄殿出來呢。” 白澤突然也不知道抽什么瘋,突然道:“小七,你見沒見過帝君脫光衣服的樣子啊?” 聽了她這話,我頓時臉上guntang,呸了她一臉口水, “不要臉!” 可是…… 白澤的話說到了關(guān)鍵啊,我還真的是,跟帝君住了這么多年,真是連他脫光衣服的樣子都沒見過的呀! 很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真是要人命的。 我思前想后整整一個月,在臨放假的頭一天,我悄悄跑去跟一個死黨那里,花高價(jià)錢,買來了妖界妖王的媚藥,據(jù)說這媚藥,就是神尊都能夠媚倒,何況帝君尚是仙體,還未成神。 帝君此時正在紫霄殿后院的溫泉池里沐浴。 這么多年了,他的起居習(xí)慣,我其實(shí)已爛熟在心。 我悄悄躲在溫泉池邊的矮樹叢后,透過密密的樹枝,偷偷看那在池子里沐浴的人。 手中握著重金購得的妖王媚藥,手心里滿是汗,緊張得要死。 我只覺得,溫池里的那人,身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清澈,竟比天空還要清朗,宛若這天地之間,所有的精華都集中在了那人身上。 溫泉的熱水,讓那人的肌膚泛出淺淺的桃子紅來,極是養(yǎng)眼。 那人精壯的身材,更是讓人鼻血噴張。 我是第一次見他脫掉衣裳的樣子,竟是這般的……看得人心里似被許多只爪子在撓一般的,難受得要死。 也不知為何,我鼻子一熱,一股熱熱的血就流了出來。 “出來吧。” 帝君掉過頭來,靜靜看我她躲藏的方向,眼底無波,臉上也不見一點(diǎn)表情。 我知道,他越是這般,心底里越是蘊(yùn)藏著極為濃烈的情緒,怕是發(fā)作起來,我會有些受不住的。 正想著如何逃路,卻感到雙足根本就動彈不得。 帝君對我施了法術(shù)。 我心一橫,本來就是來做重要的事的,卻臨門一腳之際,逃路算什么本事啊? 摸了摸鼻子,擦掉那一鼻子老血,我學(xué)著學(xué)府里那些小痞子師弟,吹了聲口哨,一副無所謂的姿態(tài),一步一步走到溫池邊。 剛剛靠近溫泉池,我卻被一陣微風(fēng)掠進(jìn)了池子里,成了個落湯的鳳凰。 忙亂中,我忽略了一件事,我手中握著的媚藥,掉入了溫池里。 沒想到這玩意兒真是厲害,剛一沾水,就起了作用。 我自己也浸在溫池子里,如今也被媚藥所惑,渾身上下頓時燒得厲害,就像有火自我的骨子里燒了出來,就像千萬只小螞蟻在我身體里穿來穿去。 我咽了咽口水,朝帝君笑得寶光璀璨:“帝君,你這么欺負(fù)一個女子,實(shí)在是有些失了身份?!?/br> 帝君聽得我話,噗嗤一笑,拿手捏了捏我的臉,道:“送你去學(xué)府里學(xué)了這么幾百年,沒見你學(xué)到什么好,如今竟學(xué)得偷窺男人洗澡?還要不要臉了,嗯?” 我心虛得厲害。 他要是知道我的心思,不但想偷窺他洗澡,還想跟他做點(diǎn)別的,他會不會瞧不起我? 但我是那種表面文章做得極為妥帖的人,仍然是寶光璀璨一笑,往帝君身邊湊了湊,在靠他很近的地方停了下來,抬頭仔細(xì)瞧他,“帝君,誰讓你生得這般好看?我看了這么多年了,越看越愛看?!?/br> 我這話算不算是對他的表白之言? 我聽白澤說,喜歡一個人呢,就要讓他知道,否則,自己暗暗的喜歡,對方根本就不知情,這種喜歡多孤單多寂寞?。?/br> 我覺得白澤的話,非常有道理,所以,我思前想后,覺得還是要讓帝君知道我喜歡他這個事實(shí)。 帝君聽得我的話,俊眉微微動了動,墨黑雙眸中星光閃過,那絕世風(fēng)華將我迷得七葷八素的。 我一時沒把控住,撲到他懷里,雙臂顫上他的脖子,就那么仰著頭,死死盯著他的雙眼,“帝君,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嗯?”帝君靜靜看向我,似在等著我將話說完。 我咬了咬唇。一不做二不休! 話已出口,干脆竹筒倒豆子,說個干脆,做個直接罷! 我伸手笑嘻嘻在帝君胸前摸了一把,“帝君,你這么美,我真是喜歡得緊。我們在一起,天上地下,做一對神仙眷侶,可好?” “好?!钡劬o靜看向我,輕輕說了個字。 “你真是太好了!”我即刻撲入他的懷里,雙手緊緊纏上他的脖子,將他的頭拉下。 帝君很是配合,低下頭來,唇輕柔落在我的眼眸上,“小七,你是認(rèn)真的?” “當(dāng)然?!蔽颐忘c(diǎn)頭。 下一刻,他的唇已移到我的唇邊,極輕極柔吻上我的雙唇。 他的氣息里,溫溫的,散發(fā)著極淡卻極好聞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