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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皇貴妃這職位在線閱讀 - 第33節(jié)

第33節(jié)

    禮成之后,五皇子鳳漓手里牽著一根另一頭在阿曛手里的系了紅花的紅綢,兩人在喜娘和眾親的簇擁下被送入了洞房。

    此時內(nèi)室擠滿了貴婦,大家一個個都好奇五皇子妃是何等美人。

    鳳漓身著阿曛親手縫制的紅色袍服,將一張清俊白皙的臉映上了一抹紅光,讓這位飄逸出塵神仙人物似重返了紅塵俗世,顯得有那么一點親切迷人了。

    能配得上這樣仙姿一般人物的女子,該是何等的傾城絕色,眾人都想知道。

    當新娘子的蓋頭掀開,阿曛微微抬起頭的剎那,整個屋里的人都靜下來,有人輕輕發(fā)出一聲輕嘆,“天下竟有這等美的人!”

    鳳漓望著阿曛。少女干凈的容顏在燭火映照下,就像暮春微雨里枝頭綻放的桃花,嬌俏、安靜、香甜的,那種美麗誘人采擷,別樣動人,令他無法移開雙目。

    她黑玉似的眼睛仿佛被清泉浸潤了幾千年,他能從那明而柔的眸光里望見自己的身影。那眸光寂靜、溫暖,如柔的光,能照進人的心里去。

    他想親一親那雙眼。洞房里這么多人在,卻還是沒動。

    阿曛望著鳳漓。紅燭正旺,新郎就站在她的對面,大概被灌了些酒,面上紅霞微醺,黑眸子里流光溢彩,瀲滟流淌。她的夫君,真真是謫仙般的人兒,如今這謫仙般的人,也因她落了紅塵,染上塵色。心底便暖暖的,沁著絲絲的甜,如初綻的桃花,那花蕊里含了香甜的蜜。

    時光就在這一對望里凝固。

    ……

    那端坐在大紅喜床床沿的女子,真是美。鳳泫就那般默默隔了窗紙,隔了重重帷幔,也能看到那女子一張絕艷的容顏,面若桃花,腰似弱柳,尤其是那雙眸子中含著的笑意,發(fā)自心底,源于真情,似于這良辰美景,便是她人生最幸福的時刻。

    不知怎的,他的心隱隱作痛。

    想他大婚時,掀開樂寧公主紅蓋頭那一剎那,他的心都沉到了潭底,樂寧那張臉,實在是不敢恭維,長得資質(zhì)平平不說,還很沒有審美水平,將臉上擦滿了胭脂水粉,要多俗氣便有多俗氣。

    再看看這位天仙似的人兒。娶妻當娶簡靜姝。若得簡靜姝為妻,身為一個男人,此生便足以,去他的皇權(quán)地位,他定帶著這女子浪跡天涯逍遙快活去也。

    在父皇賜婚之前,他明明將請旨賜婚的奏折和簡靜姝的信物都呈了上去,趙貴妃也跟父皇請了旨意,可最后圣旨下來的時候,卻是這樣一副局面,讓他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

    一應禮節(jié)完成之后,鳳漓去外院招呼客人,他才趁機溜到這后院里,來瞧一瞧他思慕了多日的人兒。

    此時,新房內(nèi)只有阿曛一人,丫鬟婆子們都有各自的忙碌,鳳泫尋得這一空檔,推了房門進去。

    阿曛聽到腳步聲,心里有些緊張,知道與鳳漓從此后就真的是夫妻了,雖這大婚之前,自己還在內(nèi)心里將鳳漓的角色混淆。

    比如說,她老是覺得鳳漓應該是前世的前世,那個與她一同在釋山天和先生門下學習的師哥,她尊他,敬他,親他,但這種尊敬親密不是男女之情。

    再比如說,前世,他夜里潛入蒹葭宮,給她煮粥,她與他,明顯的疏離,是因為他們彼此之間,一個是嫂嫂,一個是小叔,這一份禁忌,她謹守著,在心底里,她還當他是自己的小叔一般對待著。

    過了今日,兩人之間,便真的是如喜娘所唱的那般“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了吧。

    從今往后,他是她的夫,她是他的妻,攜手共白頭,這應該就是他們今后共處的日夜了。其實,這一生,修來了鳳漓這樣一個男人,她何等的知足。

    存了這樣的一份心思,抬起頭來,眼底是有些藏不住的羞怯與喜悅,去看來人,卻頓時震驚。

    “你怎么進來的?”阿曛啞聲冷喝。她真是沒想到,鳳泫竟厚顏無恥到這般境地,新婚之夜闖她的新房這樣的事,竟也做得出來。他就算不把她的貞潔當一回事兒,難道就不顧忌鳳漓了?

    與他兩世夫妻,自然知道鳳泫這廝心黑手辣、手段冷酷,只是沒想到還這般的不折手段。

    阿曛從頭上摸了一根金釵握在手里,站了起來,望著向她越走越近的鳳泫,極度緊張,正要開口喊琳瑯,卻只感到一股力量襲來,她已被鳳泫整個兒抱在懷里,他的一只手扣在她的腰間,將她拉著緊貼向他,另一只手緊緊按在她的嘴上,讓她出不得聲。

    “乖乖別動啊,否則你這名節(jié)就真是沒有了。只怕今日你剛?cè)腴T,明日就得成為下堂婦了。”鳳泫含著笑睇著懷中的人,那雙極好看的眸子里,剛剛那份羞怯喜悅期盼通通不見了,換之卻是冰冷和怨恨,不由得嘖嘖嘆道:“靜姝,你怎么就這般不喜見到本王?”

    阿曛被鳳泫控在懷里,掙脫不得,左手臂的傷未痊愈,用不得力,右手里握了金釵,正抬手將金釵向鳳泫臉上招呼去時,卻見鳳泫攬在她腰間的手極速將她的右手腕握住用力一扭,她手中的金釵頓時落了下去,跌在地上的紅毯之上,無聲無息。

    喊不出聲,又斗不過這男人的力氣,阿曛用腿往鳳泫下盤招呼過去,腿未至,已被那人握住了腿,捉住了她的腿,順手一拉,阿曛整個人就向?qū)Ψ降诉^去。

    鳳泫順勢往床沿一坐,阿曛正好跌落在他的懷里。鳳泫手指在阿曛xue位上點了幾下,再放開捂住阿曛嘴巴的手,阿曛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出不了聲,鳳泫這廝給她點了啞xue。

    阿曛發(fā)現(xiàn)不但自己不能出聲,手了動不了,渾身都動不了,只得恨恨瞪上鳳泫。

    鳳泫顯然對那滿臉憤恨的人極感興趣,將她往自己懷里拉得更靠近一些,手撫上那張精致的小臉,手感實在太好,那唇微微顫著,似乎想要罵他,卻又發(fā)不出聲,實在是太勾人了,那下巴微微翹著,就像那春日里在西灣碼頭初見時那般,帶著小小的倔強,卻讓人恨不得狠狠咬一口,她也許不知這微微上翹著的下巴,似隨時在像一個男人發(fā)出邀請么?

    真是要好好教訓一下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的呀,那日雨中孤廟中相遇,就應該直接將她辦了,這么一來,她就成了他的女人,又豈會是如今這般只能遙遙看一眼呢?

    “靜姝啊,你都不知道你有多誘人?!?/br>
    鳳泫咬上阿曛的下巴,留下淺淺的兩排牙印。

    阿曛渾身一顫,死混蛋,他這是要做甚?她如今是他的弟媳啊,可不是前兩世的時候,可不再是他的王妃或者他的皇貴妃了呀。再多的討厭,再多的恨也沒用,她動彈不得,出不得聲。

    “孤真是愛極了你這雙水淋淋的大眼睛?!?/br>
    鳳泫親上阿曛的眼,還嫌不夠,舌尖勾走了她眼角的淚。

    阿曛恨不得戳瞎他的眼,只覺得此人真是要多惡心就有多惡心。他那么多女人,正妃有了,側(cè)妃有了,那么多美人兒,姬妾無數(shù),自己府里不好好呆著,跑到弟弟的洞房里來,戲弄于她,讓她如何自處?

    “靜姝……”鳳泫的唇,帶著nongnong的酒氣,落在了阿曛的唇上,輾轉(zhuǎn)著,淺吻著,“靜姝啊,你知不知道,我孤枕難眠,夜夜思念的人是你?”

    阿曛覺得自己要瘋了。

    “靜姝,簡靜姝?!兵P泫喃喃喊著這個女人的名字,將她緊緊攬在懷里,淺嘗即止是不可能的了,他的吻炙熱而濃烈,手已扯開了阿曛的前襟,捉上了那玉兔,“手感真好?!彼谒竭吥剜?。

    阿曛欲哭無淚,喊也喊不出,動也動不得,胸口堵得厲害,只覺得那心中的怒火要噴薄而出,就在鳳泫的唇沿著她的脖頸往下移時,一直堵在胸口的那團東西,噴了出來,吐在鳳泫的臉上頭上,也將吐了自己一身。

    鳳泫嘎然而止。

    愣愣摸了一把自己臉,張開手掌,看到了一手的血。

    懷中的人臉色極為蒼白,雙眼幽深得讓人恐懼,那唇角流著紅得帶黑的血,那雪白的脖頸和那衣裳的前襟,甚至是碎發(fā)之上,都染上了紅中帶黑的血……

    鳳泫有些蒙,這樣的場景,自己似乎在什么時候見過,這懷中的女子,似乎也曾這般的帶著悲憫帶著悔恨帶著那讓他看不懂的情緒,靜靜望著他。

    他好像抱著她的漸冷的身體,頓覺世界崩塌,而只知不停說著:“你欠我的,永生永世都懷不了……”

    那是他的夢境么?可跟如今怎的這般相似?

    慌忙中,鳳泫覺得不能讓這女子就這般的出了事,他要搞清楚,那是不是夢。

    他忙伸手將阿曛的xue道解開,伸手抓住阿曛的手腕探了探,疑惑地問道:“你中了寒毒?”

    阿曛用力將鳳泫推開,利索將被他弄得凌亂不堪的衣裳整理一下,至少遮了被他撕碎的前襟,拿手指著門,冷冷道:“滾!若你還在這里停留,我便死給你看!”

    阿曛的手里已握了另一枚金釵,那金釵鋒利的頭已抵在了自己頸部。她說到做到,這種凌辱若再持續(xù)下去,她只有死路一條了。

    看到女子眼底的決絕,鳳泫突然害怕了,尤其是她剛剛吐的那口血,那與他夢中極為相似的場景,實在是將他嚇得不輕,忙道:“好!我走,不過,你這寒毒……”

    “無需你cao心。滾!”阿曛怒道。

    “簡靜姝,你遲早會是我的女人?!兵P泫轉(zhuǎn)身離開前,丟下了這句話。

    見那人揚長而去,阿曛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這才放松下來,跌坐在床上,愣愣的將手中的金釵扔到地上。若真是被這人糟蹋了,她如何面對鳳漓?

    她已兩世栽在他的手里,這一世,就真的難求一世安穩(wěn)么?

    ☆、64

    外院來喝喜酒的人,漸漸離去。

    原本熱熱鬧鬧的場景,如今也安靜下來。

    “五弟,你可有福了。端午節(jié)玉漱河畔桃花渡,弟妹那騎在馬上擊球的颯颯風姿,那回眸一笑傾城絕艷的模樣,整個京都,乃至整個天下,怕是再也尋不到第二位了,說弟妹為天下最為美的女人也不為過,真是羨煞你這些兄弟們了?!?/br>
    臨走,三皇子拍了拍鳳漓的肩,吐著酒氣,說了翻帶著醋意的話,不知情的旁人,還以為他今晚喝得全是醋。

    “三哥取笑了?!兵P漓依舊笑得一臉和煦,清俊的臉上絲毫不見尷尬和不快。

    “三哥,誰人不知你齊王府里,收藏的美人無數(shù)?又何必在這里取笑五哥?走走走,咱們這些不相干的人,趕緊離去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別在這里耽誤人家的良辰美景?!绷首峪P聿借著酒氣拉了齊王便走。

    跟著的七皇子、八皇子、九皇子聽了鳳聿的話后,一陣哄笑,也都跟著兩位兄弟走了。

    鳳漓淺笑著目送幾位兄弟離開,才掉頭往后院走去。

    楚王府分前院和后院,前院是他接見朝中官員、王府幕僚和日常辦公的場所,他的寢室一般設在前后院之間的一處楓林,也是他的書房華音院。

    后院正堂是玉瀾堂,新房也設在此處。

    推開門,床邊那一身紅妝落入了他的眼中。

    她的美,他是知道的。只是在剛剛揭開蓋頭的那一瞬,他還是看呆了,只嘆這日月精華似乎都凝聚到了她的身上一般,不愧是自己看中了那么久的人。

    她眼中那抹羞澀中含著幸福期盼的神情,他也沒錯過,她跟他一樣,對這今后的日子也是充滿了期待的吧。這一點讓他稍稍有些心安。

    他從不沾酒,今日里大喜,借著喜氣喝了幾杯,此時酒已有些上頭。他有些腳步不穩(wěn),凝了凝神,走到床邊,卻見那床邊坐著的人兒,一張臉蒼白而冰涼,一雙眼噙滿了淚,似正出神想什么事情,竟連他進來站在她的面前也未知。

    他不由得不伸手去抬那人的下巴,迫她看向自己,“阿曛?!?/br>
    “當——”

    他的手被用力擋開,他感覺得出她這一下是用了全力的。

    “阿曛?”

    鳳漓有些覺得不對,又喊了一聲。

    “???”

    阿曛這才回過神來,抬頭,望見鳳漓正審視著自己,頓時對自己剛剛失神落魄的樣子又有些懊惱。

    “殿下?!卑㈥置ζ鹕?,伸手去扶面前已有些微醺的人。

    “你走神了?”

    鳳漓靜靜望著那張他有些不認識的臉,那臉上沒有剛剛掀開蓋頭時的嬌羞喜悅,也沒有平日里那般驕傲嫵媚,只有冷漠和嫌惡。她不喜他碰她?還是她還在忌恨前兩次他的霸王強上弓?

    他覺得自己已經(jīng)很隱忍了。能守到如今。心無旁騖,只此一人。還不許他摸一摸,親兩口么?太不人道了。自從他那日在珠璣巷口見她調(diào)戲木子瑜,他就恨不得將她拆吃入腹。那日淺嘗即止,可私底下,自己費了多大的力氣在忍?讓一個吃慣了素的人,偶嘗rou的滋味試試?誰還不想著再多啃一些,再多嘗一口啊?

    那日在山里見到她,實在是恨不得直接將這丫頭變成個什么東西,直接就天天掛腰帶上帶著走得了,也省得老是擔驚受怕的,害怕她又將這條命玩沒了,到時候,他就是逆天也是無能為力了,三世輪回,魂飛魄散,她那刻在了命格之上的命運,他瞧過。

    他的目光沿著她那慘白卻涂著艷紅色胭脂的臉往下,望見了她雪白的脖頸處,幾塊青紫痕印刺入了他的眼里。雖然她刻意用高領的衣裳將脖頸遮擋了,還在脖頸上帶了一串鴿子蛋般大小的東珠,以期遮掩過去,但那青紫痕印,她自己是弄不出來的。

    心底似被什么東西狠狠捶了一下。

    那日在馬車里,她起先抗拒,后來又半推半就,最后處處逢迎,他以為她心底也是喜歡自己的,沒成想,她一句話,將那一場夢境輕易刺破,她于他,不過是虛與委蛇刻意逢迎,只因他于她有用?為救她弟,她刻意任他采擷。

    那今夜,她這算什么?貨賣的還不止他這一家么?

    “殿下,你還好吧?”

    阿曛只覺得鳳漓有些怪怪的,是他喝多了緣故嗎?他瞅得她極為不舒服。

    她端了杯醒酒湯過來,遞到他的面前,“殿下,喝口醒酒湯吧。”

    鳳漓望著那端著湯盞的纖纖素手,玉蔥兒一樣,好看得很,恨不得讓人啃上一口。此刻他只覺得惡心。

    還是接過了湯盞,一飲而盡,冷冷笑道:“有如此體貼賢惠的王妃,本王有福了。”

    “殿下……”

    這話語里明顯的奚落,阿曛怎么聽不出來?她也不知今夜如何渡過了,更不知如何面對鳳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