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周三驚魂記3
到家進(jìn)門前,夏夕涼整理了心情,既然已經(jīng)報了,再想別的也沒用,也是為孩子好,又不是為了她自己,心里踏實一點,打開門,用笑臉對著翟依然。 “依依?!彼穆曇舫錆M了母親的柔情蜜意。 “mama。”翟依然舉著小手跑過來,撲進(jìn)她懷里。 夏夕涼對這般親密的舉動歡喜得不得了,更加覺得自己給翟依然報個好興趣班是對的。 賺錢是干嘛,還不是培養(yǎng)孩子? “依依在干嗎呀?”夏夕涼抱起翟依然朝房間走去。 “畫畫。”翟依然舉起手中的筆給夏夕涼看。 聽到“畫畫”兩個字,夏夕涼十分驚喜:“依依喜歡畫畫啊。畫的什么,給mama看看?” 翟依然剛剛被奶奶訓(xùn)斥了一頓,此時看到mama這般高興,小小的孩子分不清對錯,但本能的能感覺到誰對自己好,于是拉著夏夕涼,走進(jìn)了她的房間。 “mama看。”翟依然驕傲地指著自己的“作品”。 夏夕涼歡喜地把她放在地上,一抬頭,呆住了。 雪白的墻壁上,一條條、一道道縱橫交錯的黑色長短線條,無法辨別幾條邊的奇怪形狀,仿佛太陽又不像太陽的可疑圓形搭配了忽長忽短的“光芒”。最多的是歪歪斜斜的數(shù)字,有的大有的小,有的粗有的細(xì),按順序,不按順序排列著,從左到右寫,從上到下寫,可以看出當(dāng)時翟依然多興致高昂。 一整面墻,在2歲小女孩身高范圍內(nèi),從進(jìn)門處到窗戶前,幾乎都被荼毒了。 夏夕涼只覺得腦袋上的血管一抽一抽地,眼前的情形,配上凌雅芳根本沒有做出改變的那些半舊黯淡的床單被罩,隨意仍在床上的大小被褥,還有散落各處的亂七八糟廉價玩具。 這面墻,在夏夕涼眼里,與最最底層的貧民窟中貼滿了各式或低俗或萎縮的小廣告,墻角下有可疑的液體陳穢的墻壁、廉價小飯館里臟亂不堪的廁所,永遠(yuǎn)寫著不堪入目的話語的墻璧、還有那種被討債潑上刺目油漆的墻璧一樣,沒有分毫差別。 雖然,這是她最最心愛的女兒翟依然,在無人干涉的情況下,創(chuàng)作出的充滿童趣的作品。 可白墻黑字,哪里看得出一點屬于孩子的純真可愛,那些看不出到底是什么的奇怪圖形,反而令人聯(lián)想起另一種只有黑白色的場合,使人打怵。 “你怎么搞的!”夏夕涼忍不住心底里壓抑許久的怒火,其實更多的,是因為自己刷掉那么多錢產(chǎn)生的煩躁情緒。 她的聲音一定很大,表情一定很兇狠,眼神也一定全是嫌惡,像極了動畫片里最壞的巫婆,翟依然被她這一聲平地驚吼,以及可怕的表情嚇得愣住,又“哇”地大哭起來。 “哭什么哭!誰讓你亂畫的?”夏夕涼抓起翟依然的手,扔掉她手里的筆,啪啪啪就打起手心來。 翟依然哭得更厲害了,幾乎是扯著嗓子嚎哭,不大的房間里充滿了孩子的哭聲,無處躲避,直震耳膜。 “怎么啦,怎么啦?”凌雅芳在廚房里聽到動靜,一邊在圍裙上擦著手一邊走過來,一眼看到哇哇大哭的翟依然與滿臉怒氣的夏夕涼。再一看墻面,自然明白了是為什么。 “我說吧,你媽回來肯定要說你?!绷柩欧家话牙^翟依然,作勢在她身上拍了一下,其實一點也不重:“不是給你拿紙了嗎?” “mama壞!mama壞!”翟依然沒有認(rèn)識到自己的錯,反而也生氣起來,梗著脖子朝夏夕涼喊叫。 “你還反了天了!”夏夕涼不顧凌雅芳把翟依然護(hù)在身后,探身一拉,借勢推在床上,“啪啪”打起翟依然的屁股。一邊打一邊說:“誰壞了?你亂畫還有理了?誰教你的壞毛?。亢玫牟粚W(xué),壞的學(xué)的倒快!” “啊啊啊”翟依然哭的更大聲。 “哭什么哭!”夏夕涼吼道。 “哇哇哇”翟依然不依不饒:“壞mama,壞mama。” 翟依然也是個特有脾氣的小姑娘,全不認(rèn)錯。 夏夕涼更來氣,旁邊的凌雅芳可看不下去了。 “這是干嘛呢?”她一把推開夏夕涼,眼圈紅紅的,把翟依然護(hù)在懷里,回頭瞪著夏夕涼:“你這是給你誰看呢?” “沒做給誰看!”夏夕涼火氣上頭。 “打孩子干什么?孩子懂啥?”凌雅芳摟著翟依然,小小的女孩子偎依在奶奶懷里,已不再大哭,小聲抽泣著,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更令人心疼。 “孩子是不懂,可是她在這兒畫,怎么沒人管?”夏夕涼質(zhì)問。 “說了,這不還是畫么。”凌雅芳輕輕拍著翟依然:“依依乖,你看,奶奶是不是說了不能在墻上畫。” 翟依然點點頭。 “說有什么用?”夏夕涼只覺得心里一股邪火一竄一竄的:“孩子做錯了要讓她知道,要不然,反正就是說說,那以后還怎么辦?她想畫就畫,今天是家里,明天在外面,我們賠得起嗎?” 凌雅芳只做沒聽見,只是跟翟依然說:“依依不哭了,記得了,不要在墻上畫了,不然你媽又要打你?!?/br> 夏夕涼被這句話氣的簡直哭笑不得了。 不讓孩子在墻上亂畫,不是因為mama會生氣會打人,而是因為這個行為是錯的,是沒有家教沒有管束的表現(xiàn)。 “好了好了,去看動畫片?!绷柩欧祭砸廊煌蛷d走。 “一天到晚就是看動畫片。”夏夕涼嘟囔著。 凌雅芳發(fā)現(xiàn)翟依然在墻上亂畫后,已經(jīng)訓(xùn)了翟依然一頓,所以夏夕涼進(jìn)門前,翟依然還在為奶奶說她哭了一場。但是,夏夕涼回來就打孩子,她不能接受。這孩子才多小?還有夏夕涼說的那些話,什么好的不學(xué),什么誰教的,她覺得句句都是在影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