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節(jié)
對于顧暉,我想終有那么一天,我還是會原諒他的,只不過這需要多久,我心里的傷痕何時會變淡,其實我自己也不知道,但隨著時間的流逝,所有的一切,終歸是被時光掩埋的,這些傷痛也一樣,他是我的父親,這是一輩子都沒有辦法改變的事實。 顧暉被送進監(jiān)獄之后,我一次也沒有去看他,梁景還旁敲側(cè)擊的問過我,而我也就一句話,“其實父女也有隔夜仇的?!蔽也皇鞘ツ?,所以不會因為他如今的可憐模樣,而原諒他,然后再來一場父女抱頭痛哭的戲碼。 他僅用三年的時間,徹底毀掉了我對他的親情。 梁景的辦事效率挺高,很快就替我找了一名律師,不過這人沒什么名氣,不但沒有名氣,還有點不入流。初次見著的時候,印象不是特別好,我甚至都懷疑,梁景是不是太忙了,所以隨意從什么地方拉了個人過來,就這么對我敷衍了事。 后來我才知道,由著我打官司的方向略微有些奇葩,所以他就給我找了個流氓律師過來,這人看起來吊兒郎當(dāng)?shù)?,但打官司確實不錯,最擅長的大概就是找對方的漏洞,然后進行攻擊。我將我的想法同他說了一遍,他就笑了,說:“我還是第一次碰到不想贏的人,可律師這一行也是講究名氣,輸?shù)粢粓龉偎荆瑫魞r的?!?/br> 梁景坐在我的旁邊,不等我開口說話,就冷哼了一聲,說話半點也不客氣,“前提,你得有價格可以掉。” 我微微頓了一下,回頭看了梁景一眼,只見他不動聲色的拿起了桌子上的杯子,低眸抿了一口溫水,然后抬手指了他一下,問:“廢話少說,官司打還是不打?” 對方倒也不拘泥小節(jié),對于梁景的態(tài)度也不生氣,反倒是哈哈笑了一聲,道:“你這人還跟以前一樣,嘴巴忒毒。之后我就知道了,這人是以前梁景在美國讀書的時候認(rèn)識的,也算的上是個高材生,喝洋墨水的了,竟然只混到這種程度,也是讓我大跌眼鏡了。 隨后,我將整件事同他說了一遍之后,他就同我保證,一定讓我滿意。說實話,我還是有點將信將疑的。 警方那邊,邊楠也找了神經(jīng)科的權(quán)威醫(yī)生來鑒定了朱子秀的情況,被證實了是重度患者,這下子顧唯一那邊就更有底氣了。如今也算是做足了準(zhǔn)備,就等著上法庭了,痛快的大獲全勝了。 開庭前幾日,在公司里遇到顧唯一,她整個人都顯得底氣十足,精神奕奕,也不知道她從哪兒弄來的一個銀色面具,掛在臉上,長發(fā)也統(tǒng)統(tǒng)往一側(cè)垂落,有那么點猶抱琵琶半遮面的意思。 不過中間我們之間都沒有什么交流,她懶得同我講話,我亦懶得同她講話。倒是有那么一次,也算是誤打誤撞的情況下,我竟然看到于嘉禾跟她有所交流,并且還是兩個人一道離開公司的節(jié)奏。 對此,我很好奇,心想難不成,這兩人又在一塊了?然而,于嘉禾若是對她還有情分,那么有些東西死灰復(fù)燃還是有可能的,畢竟有情的人,心總是特別軟。顧唯一最拿手的又是裝可憐,用苦rou計,道歉認(rèn)錯樣樣行,反正臉皮對她來說應(yīng)該算不得什么。 如此一來二去的,于嘉禾大概還是會上當(dāng)吧,說來說去,也就是狗改不了吃屎。也印證了一個道理,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我將這話同梁景講,他就用手彈我的腦門子,說我這是歪理,讓我往好的學(xué),別竟學(xué)些壞的邏輯回來。但不得不說,有時候壞女人身邊的傻男人,往往比好女人身邊的多啊! 近幾日,由著顧唯一的全身心都投注在朱子秀的事情上,因此我讓鄒平幫我詳細的查了查正源的進出帳問題,順便旁敲側(cè)擊一下財務(wù)主管如今是誰的人,這一點很重要。經(jīng)濟是一個企業(yè)的命脈,若是財務(wù)部出了老鼠屎的人物,那簡直是致命一擊。說實話,我已經(jīng)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整頓正源內(nèi)部的人了,其中有多少牛鬼蛇神,我也不知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她輸了 暗查公司內(nèi)部這件事,我再三交代過鄒平,一定要他小心小心再小心,萬不可被任何人發(fā)現(xiàn),這里的任何人中,也包括了梁景。我也是想好好看看,這公司里如今被分成幾派了,好賴心里也要有個底。 朱子秀的案子搬上法庭的前一天,不知怎么的,我竟然有些緊張,這事兒雖然不是由我親自出面,但還是覺得有些緊張,大概是因為我心里對這個事情也沒個底,也無法預(yù)知這場官司會是個什么樣的結(jié)果。 這天我陪著梁景去復(fù)診,傷口愈合的不錯,打著的石膏等下次復(fù)診的時候就可以取掉了。醫(yī)生還測試了他的靈敏度,他能感覺到,但不大,手指也能動一動,不過還是沒什么力氣,不要說提重物了,就是提筆寫字也有些困難。 看見醫(yī)生皺眉,我就覺得沒什么好事,他說先不要抱有太大希望,這話也沒有什么不對,但聽著心里到底還是不怎么舒服。從門診部出來,我就有些不太高興,可梁景顯然是比我寬心的多了,擰了一下我的臉頰,反倒過來寬慰我了。我看著他,心里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 到了醫(yī)院,我們便也順道去看了看朱子秀,她如今算是被半關(guān)著,門口都是有人守著的,我們也只是在門口看了看,因著權(quán)威醫(yī)生說她是重度患者,病發(fā)起來容易傷人,所以這門也都是鎖起來了,其實跟關(guān)著重度犯沒什么區(qū)別。我透過病房門上的小窗口,將里面的情況看了個遍,病房里什么也沒有,就只有一張床,那些柜子的尖角都用棉布包起來的,可以說里面空的厲害,除了床和柜子之外,什么都沒有,整個內(nèi)部簡直白的刺眼。 說是免得她發(fā)起瘋來自殘,這會我才知道原來對重度患者是這樣的,這人生如果整天活在這樣一個氛圍里,我想這人生也真的沒有太大的意義了。 朱子秀身上穿著純白色的病服,背對著門口,此刻正安安靜靜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除了頭發(fā)亂點,其他還真看不出來跟普通人有什么區(qū)別。我問了一下守在門口的人,“這人平時真的會發(fā)瘋嗎?” “間隙性的,醫(yī)生說過,最好是誰都不要靠近?,F(xiàn)在連她的女兒都只能隔著門看她了,想進去必須在醫(yī)護人員的陪同之下?!?/br> 我點了點頭,并未說什么。 朱子秀的案子終于上了法院,她本人并未到場,全權(quán)由顧唯一作為監(jiān)護人出面阻作為被告人發(fā)言等。由著這天梁景有事沒有陪著我過來,結(jié)果在法庭上我碰到了于嘉禾,進去的時候,我看他是坐在角落上的,并不是特別顯眼的位置。 我往庭上看了一眼,今天的顧唯一竟然把頭發(fā)扎了起來,臉上的傷口因結(jié)痂成了一條深褐色的痕跡,遠遠看著好像一條蜈蚣爬在臉上。不過她如今能把頭發(fā)都扎起來,估計于嘉禾會有一半的功勞。這大概就是要論一個女人身邊有個男人做后盾的重要性了。 我抬手看了一下時間,表姐跟我說過,她今天也會過來,我往后看了一眼,想了想,就起步往于嘉禾的方向走了過去,然后在他身側(cè)的位置坐了下來,用一種輕松的口吻與他打了招呼,“正巧,沒想到能在這里碰上你?!?/br> 他聞聲,稍稍愣怔了一下,才側(cè)過頭來看了我一眼,抿唇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應(yīng)了一聲,也算是同我打招呼了。這于嘉禾見著我,似乎有些尷尬。 開庭前兩分鐘表姐才到,她看起來有些急匆匆的,一下坐在我的身邊,有些風(fēng)塵仆仆的感覺。 這官司其實很簡單,整個主線就是圍繞著朱子秀精神問題出發(fā),顧唯一整個過程都是一副很哀怨的樣子,在闡述朱子秀從什么時候起精神出問題的時候,簡直是聲淚俱下了。她的意思是在她還小的時候,約莫是上小學(xué)的時候,她的母親毀過一次容,那次之后朱子秀就變得有些異樣了。 她說由著她mama原本是個明星,對于自己的外貌一直很注重,所以容貌被毀對她來說是一個極大的打擊,由此導(dǎo)致最后的神經(jīng)失常也算是有理有據(jù)。 這一整個故事她都編的很完整,還將那些早就準(zhǔn)備好的證據(jù)都呈了上去。 “從這一份份的病例,還有復(fù)診記錄,用藥情況,可以看出在三年前,也就是王月玲女士意外身亡之前,我的當(dāng)事人病情正好是最嚴(yán)重的時候。資料說明,我的當(dāng)事人早年是個三流演員,星途一直不順,也曾被多次潛規(guī)則,但在演藝生涯的道路上依舊沒有作為。這對被告心里也造成了沉重的打擊?!?/br> “我的當(dāng)事人患有重度精神分裂癥,據(jù)顧唯一小姐所說,她時常能夠聽到被告在家里一個人對著墻壁演戲。那么我有理由懷疑,當(dāng)初王月玲女士的死,并非被告慫恿顧暉,而是因為她得了精神分裂癥,將自己代入了某種角色之中,她是沒有自控能力和辨別力的,所以歸根結(jié)底,還是顧暉的問題,跟我的當(dāng)事人沒有任何關(guān)系。” 我覺得這個律師說的很好,將朱子秀身上所有的關(guān)聯(lián)因素都說了進去,也算得上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了。我笑了一些,側(cè)身同表姐說:“你的學(xué)長口才確實好。” 隨即,我便看到了懶懶散散坐在那兒的韓肅,側(cè)頭看了那一板一眼的律師一眼,笑了一下,就站起來,問:“依照方律師的說法,那么被告可以隨時隨地把自己代入某種角色之中,如果她覺得自己是個殺人犯,就有可能拿著刀出去砍人,甚至還有可能砍死自己的女兒。我們拿她當(dāng)正常人,可她不知什么時候精神分裂就把我們當(dāng)敵人了,是這個意思吧?” 方律師并沒有說什么,僅僅只是笑著聳了一下肩膀,不置可否。 韓肅驚了一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說:“哇,這也太恐怖了,把人放出來的話,不知道要害死多少無辜市民呢!” 隨后,韓肅幾乎是一步步替對方律師認(rèn)證了朱子秀的精神分裂癥有多么的嚴(yán)重,幾乎嚴(yán)重到子女留在家里都是個禍害的地步了。 最后,顧唯一贏了官司,非常成功的替她母親貼上了重度精神病患者的標(biāo)簽,法官判下來,朱子秀為重度精神病患者因此不具有刑事責(zé)任,但由于病情嚴(yán)重,為了監(jiān)護人的人身安全著想,需將患者送往精神病院。 顧唯一贏了,她成功的幫朱子秀脫罪了,但她看起來卻不怎么開心! 結(jié)束離開的時候,我抬手撞了撞于嘉禾的手臂,道:“好好安慰一下顧唯一,她輸了。”我沖著他勾了一下唇角,他看向我的時候,眼中有一絲陌生感,好像是對我的陌生。我也不等他多說什么,就同表姐一塊出去了。 在外面見著韓肅,我很開心的拉住了他的衣服,打算請他吃個飯。不過他有些拽,拍掉了我的手說:“免了,我跟你不熟?!?/br> 啊,我忘記了,律師輸官司并不是一件值得開心的事情。但不管怎么樣,我還是要謝謝他才對,對我來說這場官司算是贏了,并且簡直是贏的非常漂亮。 我們在門口高興,顧唯一出來的時候,卻是臉色煞白。與方律師并肩而行,似乎在詢問著什么。近了才知道,她在問怎么樣能把朱子秀從精神病院弄出來,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 方律師說這要看她的病情,精神病院的醫(yī)生覺得你不用被關(guān)著,可以帶回家監(jiān)管,應(yīng)該就可以,但朱子秀這種情況,應(yīng)該很難。她經(jīng)過我們身邊的時候,停了下來,方律師同她說了一聲之后就走了。 她站在我的面前,眼中帶著一絲怒火,一張臉顯得慘白,連同唇色都有些發(fā)白了。她狠狠瞪著我,說:“顧清城,你故意的!” 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顧唯一,你是不是弄錯了?這件事怎么會是我故意的,說朱阿姨有病,一直在吃藥的人,可是你!我可從來都沒有說過朱阿姨有嚴(yán)重的精神分裂癥,說真的,我一直覺得阿姨的精神很正常,也很精明??赡阌彩且f她有病,剛剛在庭上,那些個凄慘的故事是你自己提供的吧?這會怎么能夠怪到我的頭上來?顧唯一,你不會也跟你媽一樣,得了精神分裂癥了?” 我笑著想伸手過去拍拍她的腦袋,她眼疾手快,猛地抬手用力的拍開了我的手,眼睛瞪得老大,緊緊咬著牙關(guān),看起來好像隨時隨地都會撲過來咬我的猛獸。我收回了手,在她還未開口的時候,搶先一步,道:“我早就同你講過,好自為之,可你偏偏不聽。這是你咎由自取,你不是想保住你媽嗎?如今保住了,你應(yīng)該開心!精神病院而已,你以后可以天天過去看看她,多好啊?!?/br> 她并未說話,片刻之后,忽然就哭了起來,我頓了一下,側(cè)頭一看才知道原來是于嘉禾過來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搞鬼 鉆石滿1700顆加更 看著顧唯一不停落下來的眼淚,我很快就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沉了面上的表情,順手從包包里拿了張紙巾出來,迅速的遞了過去,見她不接,我就將紙巾塞進了她的掌心之中,道:“你要相信朱阿姨的病總會好起來了,慢慢好了,不就能從精神病院出來了嗎?” 顧唯一看了我一眼,捏了捏我給塞在手心里的紙巾,微微抿了一下嘴巴,正要說話的時候,于嘉禾已經(jīng)過來,一把拉住了她的手,緊接著擠在了我們之間,他先是看了我一眼,隨后就看向了顧唯一,道:“先去醫(yī)院看看你媽吧,剛剛我聽說他們今天就要把人送去精神病院了?!?/br> 她猛地一抬頭,那一雙眼睛水汪汪的,臉上的表情是萬分的痛苦,我看她稍稍的掙扎了一下,像是要掙脫開于嘉禾的手,但他并沒有讓她得逞,似乎又用了點力氣,將她的手扣在了身側(cè),道:“我跟你一塊去。” 顧唯一抿了一下唇,稍稍側(cè)了一下身子,看了我一眼,那一眼仿佛是在宣誓著什么似得,惡狠狠的。但很快她就轉(zhuǎn)開了視線,迅速的轉(zhuǎn)身走了,于嘉禾拉著她的手,跟在她的身后。看這這兩個人的背影,我這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很奇怪。 我站在原地愣了好久,直到表姐戳了戳我的腰,我這才回過神來,轉(zhuǎn)頭微笑的看了她一眼,她勾住了我的手臂,低頭在我耳側(cè)問了個極其有趣引人發(fā)笑的問題,“你是不是對于嘉禾還有感情?” 這會韓肅還在身邊站著,這人大概有點八卦體質(zhì),竟然不動聲色的側(cè)身過來偷聽。我瞥了他一眼,低低的咳嗽了一聲,然后輕笑了一下,道:“表姐,你可真能跟我開玩笑,對他還有感情,你覺得可能嗎?” 表姐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原本還有些將信將疑的,但很快就轉(zhuǎn)成了平淡,似乎像是想通了什么一樣,道:“也對,我以前認(rèn)為感情都是一輩子的,現(xiàn)在才徹底的清楚,時間久了感情是會淡的,然后慢慢的厭煩?!?/br>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十分淡薄,臉上的笑容也是淡淡的。我看了她好一會,其實我也真的不想去窺探他們的隱私,但我還是有些忍不住,所以在前兩天,我問了鄒平關(guān)于表姐的事情,鄒平原本死活也不肯告訴我,我也是好說歹說的,才挖出了一點消息出來,他告訴我表姐的婚姻出了問題,大概有一年多了,表姐夫李巖在外面有個女人什么的,據(jù)說近期在鬧離婚中。其實那天第一次在商場門口看到李巖摟著別的女人的時候,我就大致知道問題所在了。 這會看到表姐的樣子,我猜想她的這場婚姻是不是徹底的走到盡頭了?走到如論如何都走不下去的地步了? 她也藏著真夠深的,不聲不響的,老公出軌竟然都一年多了! 我這么靜靜的看了她好一會,大概是被我看得有些發(fā)毛了,先是摸了摸自己的臉,然后伸手猛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道:“看什么呢,我臉上有花啊?!?/br> 我笑著搖了搖頭,伸手一把挽住了她的手,笑道:“沒什么,不過表姐你想啊,我一有什么事兒,就毫不猶豫的找你幫忙,你也總是全心全意的幫我。所以日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也只管來找我。我也會全心全意的幫你的,真的,你不用什么事情都悶在心里,然后自己去面對和解決,這樣多累啊。” 她聽我說完這話,竟然就這么笑了起來,然后用一副大jiejie的口吻對我說:“我是你的jiejie?!?/br> 隨后,我兩就笑了起來,沒遮沒攔的。 朱子秀當(dāng)天就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我是隔了大約一個星期之后才過去看的,作為家屬進去探望。里面人還蠻多的,房屋前的院子里有好多穿著白色衣服的人,瘋瘋癲癲的。醫(yī)護人員告訴我說這里有許多人其實并不嚴(yán)重,只是家里人不愿意要他們了,覺得麻煩才將人送進來的。 但精神病院真的算不得是個好地方,情況不嚴(yán)重的,在這種地方呆的久了,這人就有可能真的瘋了。朱子秀被關(guān)在特殊的房間里,整個屋子里都用軟包包著,里面什么也沒有,連床都沒有,因為連地上都是用軟包包起來的,所以她可以直接睡在地上。 推開門的時候,朱子秀曲著腿坐在角落里頭,聽到動靜她才稍稍抬了一下頭,眼神微微閃爍了一下光芒,但在看到我之后,很快就滅了下去。我是不能與她單獨待在一塊的,醫(yī)護人員不允許,意思是她比較危險。 為此我也沒有多做強求,只在門口站了一會。朱子秀坐了一會之后,就站起來了,來回不停的走,走了無數(shù)次就開始撞墻,對著墻壁拳打腳踢,隨后又沖過來,對著緊閉的門照死了撞。 最后她猛地趴在了門上,我是通過門上的一個小窗戶看她的,這會她猛地湊近,一只眼睛就貼在那里,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著我。說實話,看到她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在這里算不算的上是一種生不如死呢! 我沒在那里呆太久就離開了,自從那天在法院見過顧唯一之后,最近一些日子就一直沒有見過她。不在也好,免得又出什么幺蛾子的事情來。鄒平幫我將公司上下都查了一遍,告訴我?guī)讉€要緊部門的人幾乎都是梁景引薦進來的。至于財務(wù)主管還不是很明確。 司法部門關(guān)于那份假遺囑的結(jié)果也下來了,隔天顧唯一忽然出現(xiàn)了,還聯(lián)絡(luò)了所有股東,坐在會議廳,開著電視,臉上帶著一抹得意笑容,似乎是在等待著什么。 我算是來的最遲的一個,早上一到,鄒平就告訴我說顧唯一忽然私自召集了股東,不知道想做些什么。我看了看梁景,他卻只是笑了笑,然后對我說:“靜觀其變?!蔽蚁胫掷镆矝]有什么把柄捏在她的手里,由此也就坦然的進去了。 顧唯一看到我們的時候,臉上的笑容蕩開了,手里拿著遙控器,站直了身子,道;“終于來啦?!?/br> 我不明所以的看了她一眼,卻也淡定,笑著聳了聳肩,道:“是啊,你也不提前知會一聲,弄得現(xiàn)在火急火燎的,下次召開這種大會,記得一定要提前通知一聲,別搞得好像是驚喜一樣,忽然來一下?!?/br> “沒準(zhǔn)就是個驚喜呢?!?/br> 我應(yīng)了一聲,就拉開椅子坐了下來,梁景如今是董事長坐在主位之上,我坐在他的左手邊,而顧唯一此刻就站在他的身側(cè)。我們沒進來之前,她應(yīng)該在這里主持大局吧。 梁景是討厭她的,抬眸看了一眼身側(cè)的高媛,似乎是在示意什么東西,高媛很快就了然,走過去扯了一把顧唯一的手,態(tài)度恭恭敬敬的說道:“顧副總,既然人都到齊了,您先坐下來可以嘛?” 顧唯一倒也不惱,掙脫開了高媛的手,微微揚了一下下巴,面上帶著笑容,道:“是啊,既然人到齊了,我們就一起來看看今天的新聞,讓股東們好好的看一看某些人為了爭奪股權(quán),有多么不擇手段?!?/br> 她提到這一點,我就一下子想到了她要做什么,可惜等我想到了已經(jīng)有些晚了。顧唯一已經(jīng)打開了電視,轉(zhuǎn)了一下臺,停在了財經(jīng)頻道。所有人都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盯著但是屏幕看,顧唯一臉上的表情很得意,看著我的時候似乎在說:顧清城你完蛋了。 我只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坐在主位之上的梁景,他不聲不響,唇角噙著一絲淺笑,稍稍側(cè)著身子,目光落在前方的電視屏幕上。新聞播了大概一分鐘左右,顧唯一似乎掌握到什么時間段播什么,主播跳轉(zhuǎn)新聞的時候,她忽然說了一句,“大家仔細看好了?!?/br> 所有人聞聲均仔細看好了,當(dāng)新聞主播開口提到‘正源集團’的時候,我心里吸了一口氣,但過了一會屏幕一跳,結(jié)果成了梁景的一段簡短的采訪,簡單的說了一下對老城區(qū)嶄新的規(guī)劃和招商融資的情況,多半也算是打廣告了。 顧唯一看到這里的時候,臉色變了變,新聞還沒播完,她就急不可耐的換了個頻道,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啊!不應(yīng)該是這樣的’云云,等每一個臺她都按遍了之后,她才眉頭一蹙,甩掉了手里的遙控器,叫了自己的助手進來,可等助手進來了,她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轉(zhuǎn)。 她將助理扯到一旁,刻意壓低聲音也不知道在問什么,這會在座的董事已經(jīng)開始紛紛出聲了。梁景實屬淡定,坐了一會之后,就開始把玩起手里的鋼筆了。 我看了他一眼,就有點忍不住湊過去,小聲問:“是不是你搞的鬼?” 忽想起昨天他說自己有事出去,再想想剛才電視上他的衣服跟昨天的是一樣的,大概他說的有事就是去電視臺做了個小采訪? ☆、第一百六十七章:代替 梁景看了看我,伸手略有些嫌棄的推了我一下,意思是讓我坐回去,并且還用眼神示意我收斂一點,可我還是有點克制不住自己臉上的表情,看著顧唯一那一張臭到不行的臉,我這心里就開心。此時放在口袋里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我笑著看了梁景一眼,就點了一下腳尖退了回去。 并不動聲色的掏出了手機,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看了一下短信內(nèi)容,我便忍不住輕笑了一聲,短信是鄒平發(fā)給我的,就一張照片,算是雜志的樣稿,報道內(nèi)容幾乎通篇都是含沙射影的說我心狠手辣與父親爭奪家產(chǎn),偽造遺囑,霸占整個正源,然后將一場意外事故硬性的變成一場蓄意謀殺,將自己的親生父親送進監(jiān)獄,又如何將后母送進精神病院,自己同父異母的meimei因為嫉妒而毀其容貌,奪其所愛。 看完之后,我真的不得不感嘆一聲,我怎么能是那么牛逼厲害的一個人呢! 如今雖然言論自由,但也不能憑空捏造,所幸這些纂稿人也聰明,用詞什么的也非常注意,言辭緩和,并不偏激,既給自己留有后路,也給了讀者很大的想象空間,然后掀起極大的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