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康熙目光灼灼得的凝視著年兮蘭,輕柔的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小丫頭,朕不管你是神是妖,你都注定只能是朕的女人。乖乖的待在朕的身邊,好好的陪著朕。朕必會好好待你,寵愛你一生一世。朕知道你這個小丫頭向來不會照顧自己,以后,便由朕來照顧你,可好?” 依然昏睡不醒的年兮蘭自然不可能給康熙任何回應(yīng),然而康熙卻微微勾起唇角,溫柔的輕聲道:“你不說話,朕便當(dāng)你答應(yīng)了!” 康熙說罷,又輕柔的吻了吻年兮蘭的唇瓣,然后才心滿意足地直起身子,將幾本志怪話本放到一邊,取來幾本白天尚未批完的奏折,坐在距離床榻不遠處的桌旁,凝神批閱起折子來。 康熙剛剛批閱了兩本奏折,便聽嚶嚀一聲,接著又從床榻處傳來起身的聲音??滴跣闹幸幌玻B忙抬頭望去,只見年兮蘭揉了揉額角,迷迷糊糊的坐了起來。 “小丫頭,別亂動!”康熙一邊說,一邊放下奏折匆匆奔到床榻旁邊,輕輕按住年兮蘭的肩膀,柔聲道:“你才剛剛醒來,當(dāng)心起身急了頭暈!” 年兮蘭突然被康熙按住肩膀,身子不自覺的微微向后一縮,清澈的眼眸中極快的閃過一抹懼意。 然而不過片刻,年兮蘭已經(jīng)回過神來,盡力的放軟身子向康熙靠過去,仰起頭微笑著望著康熙,柔聲問道:“妾身睡了多久?皇上竟然一直都在妾身身旁陪著妾身嗎?” 一直注視著年兮蘭的康熙自然將年兮蘭眼中一閃而逝的懼怕看在眼里,心中不禁猛然一緊,竟然也跟著升起一股莫名的懼意,生怕年兮蘭因為今日之事就此懼怕疏遠自己。 康熙正欲開口解釋,卻見年兮蘭已然放軟了身子,乖巧地依偎在自己身邊,語笑嫣然的、輕聲細語的與自己閑話,仿佛先前的種種暴力與傷害全然不曾存在過一般。 康熙望著年兮蘭清澈見底的雙眸,心中再次涌起難以言喻的酸楚,情不自禁的傾身上前將年兮蘭擁入懷中,輕輕撫摸著年兮蘭柔順的長發(fā),低沉悅耳的聲音帶著nongnong的憐惜與淡淡的愧疚,以及不容拒絕的霸道與堅持:“丫頭,不要害怕朕。朕不是有心傷害你和孩子們的!永遠不要害怕朕……” 年兮蘭微微一愣,沒有想到康熙竟然會對她說出這樣一番話,語氣雖然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但微微顫抖的語調(diào)中卻透著些許惶恐與無奈。 年兮蘭心中一軟,伸出手臂輕輕環(huán)抱住康熙的腰,抬頭凝視著康熙的雙眼,一字一句地認(rèn)真說道:“妾身并沒有害怕皇上!只不過,剛剛妾身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醒來后依然心有余悸,因此才會有些驚慌,并不是因為懼怕皇上?!?/br> 年兮蘭一邊說,一邊將頭靠近康熙的懷中,耳中聽著康熙微快的心跳,微微垂下眼簾,輕聲說道:“皇上雖是天下之主,是至高無上的大清帝王,但卻也是妾身的夫君,是妾身和孩子們終身的依靠。妾身永遠都記得,皇上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妾身,一定會好好的保護妾身和孩子們,不會讓妾身和孩子們出事。妾身一直都對皇上的話深信不疑。皇上果然沒有食言……” 年兮蘭微微停頓片刻,忽然有些哽咽難言,水潤的雙眸中溢出晶瑩的淚水,潤濕了康熙胸前的龍袍,“皇上果然沒有食言,即使在那種情況下,卻依然聽見妾身的祈求,及時的清醒過來……多虧皇上及時醒了過來,妾身和腹中的孩子們才得以保全?;噬蠜]有對妾身食言,妾身心中很是歡喜!” 康熙聽了年兮蘭的一番傻話,同時感到自己胸前的衣衫漸漸濕潤,不由得身子一震,越發(fā)收緊了雙臂,緊緊的將年兮蘭擁入懷中,同時卻又小心翼翼的側(cè)開身子,留出一定的空間,避開年兮蘭碩大渾圓的腹部。 康熙擁著年兮蘭半晌,才微微松開懷抱,伸手抬起年兮蘭梨花帶雨的臉頰,輕輕吻去她臉上的淚水,喃喃低語道:“咸咸的味道,朕很不喜歡。朕以后都不希望再看到你的眼淚……以前,朕一直以為朕已經(jīng)給了你足夠多的保護,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和委屈,卻沒想到此次依然被jian人逮到機會鉆了空子,險些讓你和孩子們出了事。朕恨透了那些膽敢算計你的人,但卻更加懊惱自己未能如承諾般好好保護你和孩子們?!?/br> 康熙微微停頓片刻,凝視著年兮蘭清澈的雙眼,明亮的雙眸中閃爍著璀璨的光芒,“最后一次!這是最后一次讓你在朕的保護下受傷。至于那些傷害過你的人,朕必會讓她們后悔活在世上!” 康熙說道最后,聲音愈加低沉,銳利的鳳眸中掠過一抹極為明顯的殺意。 年兮蘭想起自己奇異的身體狀況,擔(dān)心會引來康熙的猜忌,便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今日之事當(dāng)真是十分兇險呢!只是,妾身有一事想不明白。妾身也曾懷疑穆常在于自己的手上做了手腳,因此皇上才會中了催情的藥物。然而妾身此時細細想來,又覺得此事尚有許多疑點。倘若穆常在當(dāng)真將藥下在自己的雙手上,為何同樣碰觸過穆常在雙手的妾身并未中藥?由此可見,穆常在或許是被冤屈的!對皇上下藥乃是重罪,按照宮規(guī)當(dāng)處以極刑。茲事體大,皇上可要仔細查證清楚,切莫冤屈了無辜之人!” 康熙眼中微光一閃,柔聲勸道:“穆常在哪里算什么無辜之人?朕知道你心地純善,但是像穆常在這樣的下賤之人并不值得你去憐惜!劉聲芳早已診斷出此種催情之藥雖然極為霸道,但卻只對男子有用,對于女子并無影響。因此你雖然曾經(jīng)被穆常在碰觸過雙手,但卻沒有受到半分影響。” 年兮蘭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驚訝的嘆息道:“原來如此!也多虧得此藥對女子并無半點影響,否則,同樣身中此藥的穆常在還不知要受多大的苦楚呢!” 康熙聽聞此言,頓時想起李德全向他稟報的關(guān)于穆常在的丑態(tài),心里只覺得厭惡惡心至極,卻不愿對年兮蘭提及這些丑事,污了年兮蘭的耳朵。 康熙微微垂下眼簾,掩去眼中的殺意,輕柔的將年兮蘭的頭按入自己的懷中,認(rèn)真而霸道的說道:“這些糟心的事情,留給朕處理便是。你只需想著朕和孩子們,好好養(yǎng)好自己的身子要緊!你睡了這么久,也沒有吃什么東西,如今一定餓了吧?朕吩咐御膳房為你備了晚膳,都是你愛吃的菜品,各色精致細粥和骨湯、燉菜,都在灶上用小火溫著呢。朕這便讓芳婉她們給你端來。雖然如今早已過了晚膳的時辰,然而你懷有身孕,餓著了反而不好。你多少吃一些,別餓壞了你和腹中的兩個小寶貝?!?/br> ☆、第46章 ,請支持哦*罒▽罒* 得知年兮蘭已經(jīng)蘇醒且已并無大礙,翊坤宮上下無不歡欣雀躍、額手相慶。芳婉、芳藺得了康熙的吩咐,很快便將早已經(jīng)為年兮蘭備好的晚膳呈了上來。 年兮蘭被康熙折騰了半晌,又昏睡了大半日,此時腹中的確感到有些異樣。眼見芳藺與芳婉將美味的晚膳呈了上來,年兮蘭頓時露出渴望的目光,吞了吞口水,便急急的起身,欲下床向桌邊走去。 然而年兮蘭的身子才剛剛起到一半,便被康熙攔住,重新按回床上。 年兮蘭尚未開口,便被康熙著眉頭叮囑道:“劉聲芳已經(jīng)認(rèn)真的為你診過脈,稱你勞累過度,動了胎氣,需要臥床靜養(yǎng)半個月。你先別心急,朕這就讓芳婉她們將晚膳用炕桌先呈上來一部分,一會兒再給你換其它的菜肴!” 既然是劉聲芳的叮囑,年兮蘭自然欣然遵從。 “許是妾身剛剛睡得太久,如今的確是有些餓了!因此聞到菜肴的香氣,便覺得有些心急?!蹦曩馓m羞紅了俏臉,微微蹙著秀眉,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懊惱。 康熙被年兮蘭那可愛的模樣逗得撲哧一笑,無奈的搖了搖頭,語調(diào)微揚,略有些夸張的嘆息道:“瞧你這幅心急的模樣,哪里像是只餓了一頓的人。倘若被不知情的宮人們瞧見了,還以為朕為人刻薄,竟然將你苛待至此。不免覺得你明明懷了六七個月的身孕,便已經(jīng)十分辛苦,而朕卻連一頓飽飯也不給你,將你餓成這副模樣。瞧瞧這可憐的小眼神,簡直都要冒出綠光了!” 聽聞康熙所言,年兮蘭的臉色越發(fā)紅了,似嗔似怒的瞪了康熙一眼,卻依然不服氣的小聲反駁道:“才不是一頓,而是兩頓!午膳和晚膳,一共兩頓!妾身自從懷有身孕之后,便逐漸養(yǎng)成了一日三餐的習(xí)慣。這可不能責(zé)怪妾身!這件事,可是皇上親口御準(zhǔn)的!” 康熙微微一愣,隨即笑道:“好好好,的確是朕記錯了,是午膳和晚膳兩頓正餐。” 康熙上下打量審視著年兮蘭片刻,微微挑眉,揶揄地笑道:“然而即便如此,你這反應(yīng)也的確夸張了一些!記得朕以前同你一起用膳之時,每每總要絞盡腦汁勸你多吃一些。如今朕總算不會再有這樣的擔(dān)憂了?!?/br> 康熙雖然打趣著年兮蘭,但卻依然興致勃勃的陪著年兮蘭用了晚膳。席間,康熙雖然恪守養(yǎng)生之道,沒有再吃下任何膳食,然而卻一直體貼的坐在年兮蘭的身旁,頻頻幫年兮蘭布菜盛湯,直接將芳藺與芳婉的工作搶了個一干二凈。 芳藺與芳婉見康熙如此疼寵年兮蘭,也跟著欣喜不已,十分有眼力見兒的退到一旁侍候,只在適當(dāng)?shù)臅r候幫著康熙打打下手,傳遞些菜肴,臉上皆帶著愉悅的笑容。 年兮蘭開始的時候,還頗有些不自在,然而勸了幾次后,見康熙絲毫不為所動,依然樂此不疲的進行著喂飯的游戲,索性也便豁出臉皮,由著康熙去了。 康熙與年兮蘭二人,一個喂得歡暢,一個吃得香甜,竟將一桌極為豐盛的晚膳吃了一小半。 康熙喂著喂著,卻漸漸有些擔(dān)憂起來。康熙眼見一桌晚膳已經(jīng)被年兮蘭吃得只剩下一半,不禁暗想,倘若按照年兮蘭以往的飯量,她是無論如何也吃不下這些東西的。然而現(xiàn)在年兮蘭不僅沒有喊飽,依然饒有興致的望著桌上剩余的菜肴,水潤靈動的雙眸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一看便是在算計著接下來要吃什么菜肴。 由于康熙心中想著事情,因此喂食的動作便有些慢了下來。 年兮蘭微微一愣,再一計算自己剛剛吃下的各色美味佳肴,也知道自己已經(jīng)吃下了不少東西。為了自己可以順利生產(chǎn),年兮蘭知道即便此時自己尚未覺得吃飽,但卻不能繼續(xù)由著自己的性子吃下去。否則腹中的胎兒吸收過多養(yǎng)分,長得過大過胖,在日后生產(chǎn)之時,她與孩子們母子三人都會有極大的危險。 年兮蘭本想告訴康熙自己已經(jīng)吃飽了,然而望著康熙不安、糾結(jié)的面容,年兮蘭忽然心中一動,不可抑制的興起了想要逗一逗康熙的念頭。 年兮蘭擺好臉上的表情,側(cè)著頭,極為誠懇的望著康熙,清澈的眼眸中滿是直白無誤的渴望,嬌軟著聲音滿含期待的說的:“皇上,剛剛的翡翠豆腐很好吃。妾身還要再吃一些!” 康熙微微抽了抽嘴角,遲疑的放下碗筷,輕皺著眉頭,望著年兮蘭碩大渾圓的腹部,擔(dān)憂的感嘆道:“你腹中的這兩個小家伙到底是有多能吃啊,明明已經(jīng)吃了半晌,為何竟然還是吃不飽?” 康熙又伸手捏了捏年兮蘭粉嫩的臉頰,不甘心的詢問道:“莫非你現(xiàn)在竟連一點飽腹的感覺都沒有嗎?” 年兮蘭笑得眉眼彎彎,極為認(rèn)真的解釋道:“妾身現(xiàn)在可不是一個人在吃哦,加上腹中的兩個寶貝,可算是一人吃、三人補,因此,自然要吃得略微多一些。其實,妾身現(xiàn)在連半飽都沒有,還是覺得有些餓呢。” 康熙聞言倒吸一口冷氣,轉(zhuǎn)頭對芳婉吩咐道:“趕緊去偏殿將劉聲芳喚來,讓他趕緊給熙嬪診診脈。這樣吃下去還得了?豈不是把脾胃都給撐壞了!” 年兮蘭驚訝的瞪大了雙眼,連忙拉住康熙的手,阻止道:“這等小事哪里需要麻煩劉御醫(yī)前來診脈?皇上放心,妾身無事。妾身其實已經(jīng)吃飽了。剛剛,妾身是在和皇上開玩笑呢!” 康熙心中微微一松,終于放下心來,面上卻故意擰緊眉頭,板著臉說道:“好個小丫頭,如今竟敢和朕開起玩笑來了!” 康熙一邊說,一邊故意低下頭來靠近年兮蘭的臉頰,在她耳邊輕聲低語道:“你膽敢戲弄朕這筆帳,朕自會好好記在心上。等你平安生產(chǎn)以后,朕再好好的向你討回來!” 年兮蘭羞澀的低下頭去,沉默片刻后,卻忽然拉著康熙溫暖的大手,輕輕覆上自己高高隆起的腹部,柔軟的聲音中透著欣喜與溫情,“皇上您看,咱們的兩個寶貝也吃飽了。他們兩個現(xiàn)在一定很開心,正在愉快的跳舞呢!” 康熙貼近年兮蘭腹部的手掌清晰的感受到兩個孩子活潑有力的動作,心中頓時涌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溫情。 康熙臉上帶著柔和的笑容,隨著孩子們的動作輕輕的撫摸著年兮蘭的腹部,甚至孩子氣的問道:“你們可認(rèn)得朕?朕是你們的皇阿瑪?!?/br> 康熙話音剛落,年兮蘭腹中活潑好動的寶貝竟然握著小拳頭在康熙手掌覆蓋之處輕輕滑過。 康熙頓時驚訝得瞪大的雙眼,驚喜地嘆道:“這孩子果然不是尋常人物,尚未出生便能聽懂朕的話!如此機靈聰慧,真不愧是咱們的女兒!” 年兮蘭莞爾一笑,柔聲附和道:“妾身倒是覺得小格格活潑一些很好,女孩子長成這樣的性格,會比柔婉內(nèi)向的更為討喜一些。而她自己也會過得更加快樂。只希望未來的額駙不要嫌小格格過于頑皮好動才好!” 康熙卻是滿不在乎的擺擺手,雙眼一瞪,極為霸氣的說道:“咱們兩人的小格格,自然是朕捧在手心中嬌寵的寶貝,不久以后便是大清最尊貴的公主。朕自然會仔細的為她挑選一個可心的額駙,日后留在京城,和和美美的過日子。朕所選的額駙,必是文武雙全的青年才俊,同時又與她情投意合,定會嬌寵她一輩子?!?/br> 年兮蘭見康熙對小格格如此期待,心中忽然感受到一些壓力,不禁暗自想到,倘若自己當(dāng)真生下的是兩位小阿哥,到時候,康熙會不會覺得十分失望? 年兮蘭想到前世早夭的女兒,心中竟也漸漸無比期盼能夠生下一位健康活潑的小格格來。想到康熙對小格格的喜愛與期盼,年兮蘭心中既感無奈、又覺好笑。 年兮蘭望著眼前滿臉笑容、輕聲細語的與尚未出生的小格格敘話的康熙,心中不禁暗自想道:自古以來為小妾者,無不盼望能夠為夫君誕育健康聰慧的兒子。尤其是后宮之中的妃嬪們,更是無比期盼可以生下一個皇子傍身。如此一來,無論是對自己也好、家族也罷,總算是有了一個依靠。想來在這后宮之中,如此擔(dān)憂自己生不出女兒的妃嬪,也就只有自己一人了吧! 用過晚膳后,康熙擔(dān)心年兮蘭直接睡去會積食,因此故意纏著她閑話半晌,直到年兮蘭睏得睜不開雙眼,才扶她躺好,輕拍著她的背哄她入睡。 待年兮蘭睡熟以后,康熙卻沒有半點睏意。 康熙坐在床榻旁,細心的為年兮蘭掖好被角,望著年兮蘭恬靜安穩(wěn)的睡顏,卻是漸漸收斂了笑容。 康熙深知,有能力布置這樣一個精妙的局,用來陷害懷有身孕的年兮蘭,此人必定非同一般,絕不可能是剛剛?cè)雽m或是已經(jīng)失寵的低位妃嬪。 而自從上次在年兮蘭所用的胭脂中發(fā)現(xiàn)紅顏枯骨這一陰毒至極的藥物以后,康熙也曾命人嚴(yán)審穆常在的近身侍婢杜鵑。 為了撬開杜鵑的嘴巴,康熙派了極有經(jīng)驗的審案高手吳公公前去問話,甚至多次用了極為痛苦的重刑。開始的時候,杜鵑一直守口如瓶,無論受了怎樣的酷刑,也不肯吐露半個字。隨著時日漸長,漸漸地卻開始有些動搖起來。 然而最為奇怪的是,負(fù)責(zé)審案的吳公公曾向康熙稟報稱杜鵑每當(dāng)聽到他提及宜妃之時,神色都有些異樣。杜鵑的確十分堅忍,竟然能以弱女子之身熬過種種酷刑,苦撐了那么久,都不曾吐露真言。 據(jù)吳公公所言,以往審訊之時,倘若遇到此種硬骨頭的犯人,只要他能熬過種種酷刑一個月,便再難撬開他的嘴巴。日后即使殺了他,只怕也是問不出什么的。而杜鵑此人卻十分古怪,在堅持不肯招供的同時,卻又時常在他人提及宜妃之時顯現(xiàn)出異樣的眼神。 而就在康熙已經(jīng)有些疑心宜妃的時候,佟貴妃卻已經(jīng)鬧出了大事。更讓康熙覺得不可思議之事,便是原本以為已經(jīng)問不出任何結(jié)果的杜鵑,卻在此時忽然招供,稱主謀之人正是佟貴妃。隨后又稱自己,對不起佟貴妃,干凈利落地咬舌自盡。 這一結(jié)果大出康熙意料之外。康熙震驚之余,又將此事細細斟酌了一番,之后,心中卻越發(fā)懷疑,覺得此事大有可疑之處。 姑且不論杜鵑前后矛盾且極為不合常理的種種反應(yīng),若說佟貴妃有本事尋到紅顏枯骨,并借由穆常在之手,將其放到年兮蘭的胭脂中,佟貴妃自己多少也該對有毒之物有所防范,又豈會莫名其妙的著了其他人的道,竟然被人以五石散迷了心智,甚至一反常態(tài)的置家族利益于不顧,以如此極端殘忍的手段陷害年兮蘭,最終因事情敗露而失去了尊貴的貴妃之位,不但被貶為貴人,更會被終身幽禁于景仁宮內(nèi)了此殘生。 而經(jīng)過前段時間對巧心的審問,吳公公又發(fā)現(xiàn)了極為不同尋常的可疑之處。巧心在審問過程中的種種反應(yīng),竟然與杜鵑如出一轍。兩個原本私下里沒有任何交情、本應(yīng)毫無牽連的宮婢,為何會在經(jīng)受酷刑之后,皆會在提及宜妃之時露出特別的神色? 然而,康熙必竟不會僅僅因為兩位宮婢含糊不清的指認(rèn)便直接將高位妃嬪傳來問話。但已經(jīng)對宜妃有所懷疑的康熙,依然派暗衛(wèi)搜查了鐘粹宮,然而卻沒有找到紅顏枯骨的蹤影。據(jù)暗衛(wèi)回稟,在宜妃所住之處,除了各色珍稀珠寶,便是眾多美容護膚的藥丸,而對身體有所傷害的藥物,卻是半點也尋不到的。 而據(jù)康熙安插在穆常在身旁的眼線回稟,穆常在患病期間,從未與鐘粹宮的宮人有過半分接觸。而就在今日穆常在事發(fā)后不久,慎刑司突然傳來消息,稱巧心患有急癥,救治無效已經(jīng)亡故。 至此,穆常在、杜鵑、巧心皆已身亡。死無對證,追查了許久的線索生生被折斷,又重新形成了一個僵局。 然而,康熙只要一想到,穆常在將那極為可怕的催情之物用在年兮蘭身上,便覺得后怕不已。 康熙暗想,倘若年兮蘭并無珍貴罕見的百毒不侵的體質(zhì),而自己今日早朝之后又有事耽擱,未能及時趕到翊坤宮,那么,年兮蘭在被穆常在抓住雙手糾纏一番之后,倘若繼續(xù)按照以往的習(xí)慣,前往御花園中的浮碧亭處散步小坐,必定會當(dāng)場毒發(fā),如穆常在那般理智盡失,難以控制自己的行為。只怕到時候,年兮蘭不僅清譽盡毀,更有可能凄慘而亡,那便是一尸三命。 康熙一想起如今穆常在的慘狀便是布局之人刻意安排給年兮蘭的結(jié)局,便恨得目眥欲裂,恨不得立即將始作俑者揪出嚴(yán)懲,以泄心頭怒火。 康熙微微瞇起雙眼,心中暗討:既然這始作俑者如此狡猾,并非一時半刻可以將其查出,未免自己心愛的女人和孩子們再受到傷害,便只有一個辦法。即除了自己的保護以外,還要給年兮蘭足夠的榮耀與地位,并且?guī)椭饾u成長,最終讓她具備在后宮中保護自己的能力。 永和宮中,德妃焦躁不安的在地上來回踱著步。盡管已經(jīng)夜半時分,德妃卻依然全無半點睡意。 綠竹放輕腳步剛剛走進殿門,便被德妃一迭連聲地追問道:“可曾查探清楚了?翊坤宮中可有傳出熙嬪小產(chǎn)的消息?” 綠竹連忙回稟道:“今日之事發(fā)生后,皇上更是命人將翊坤宮守得如同鐵桶一般。奴婢聽說,皇上又將翊坤宮內(nèi)的宮人增加了一倍。如今,翊坤宮內(nèi)無論是新人還是舊人,皆對今日之事守口如瓶。奴婢費盡了心思,卻半分消息也打探不到!” 德妃長嘆了一口氣,露出悵然失望的神色。 綠竹心疼的為德妃揉了揉額角,柔聲勸解道:“雖然翊坤宮內(nèi)此時尚未傳出熙嬪小產(chǎn)的消息,但今日晌午之時,皇上命李公公去太醫(yī)院急傳劉御醫(yī)前往翊坤宮為熙嬪診脈,宮中眾多奴婢都曾親眼看到李公公拉著劉御醫(yī)在宮中飛奔的情景,那幅心急火燎的模樣,顯然是出了極為重要的大事。而劉御醫(yī)之后更是被皇上留在翊坤宮內(nèi)整整一天,至今仍未從翊坤宮內(nèi)出來。由此可見,熙嬪此時的情況,必定十分不好。即使尚未滑胎,也必定是已經(jīng)動了胎氣,胎息不穩(wěn)。熙嬪哪有那個福氣為皇上誕育子嗣?只怕小產(chǎn)也只是遲早的事情。主子暫且放寬心耐心等待,又何必為了熙嬪急壞了自己的身子?” 綠竹不知想起什么,又詭秘的一笑,幸災(zāi)樂禍的說道:“據(jù)太醫(yī)院今日當(dāng)值的小信子說,他曾親眼看到劉御醫(yī)身邊的小東子匆匆趕回太醫(yī)院取了許多滋補的藥材,據(jù)說都是大補的壯陽之物。既然如此,只怕熙嬪已經(jīng)被皇上折騰得不輕,想必此時正在翊坤宮苦苦煎熬,指不定還要受多少的苦楚呢。主子不如先去好好睡覺歇息,也許明日清晨,便會有好消息傳來呢!” 然而聽聞綠竹提到此事,德妃卻郁悶無比。 在她的算計中,中藥之人只會是年兮蘭一人。到時候,年兮蘭自會慘死于御花園內(nèi),并且由于穢亂宮廷,成為皇上巴不得趕緊抹去的污點。卻不成想康熙碰巧趕了來,倒是與年兮蘭好一番顛鸞倒鳳,好不風(fēng)流快活。 德妃一想到此處,便覺得心口埂堵得厲害,心中不禁瘋狂的暗自詛咒年兮蘭被康熙活活折騰死。 德妃不禁惡毒的想道:那年兮蘭不就是想要獨占皇上的寵愛嗎?那么自己便作一次好人,成全她,就讓她被皇上的寵愛折磨死。也許那個恬不知恥的年兮蘭反而樂在其中,只怕還要感謝自己賜給她這樣一個美妙的死法呢! 德妃躺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未眠。好容易熬到天明之時,卻聽到一個讓她無比震撼的消息。 康熙以熙嬪德容俱佳、妊娠有功為由,晉封熙嬪為熙妃。 德妃簡直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半晌沒有說出話來。綠竹又說又勸的好半天,德妃才勉強回過神來。 德妃心中不住安慰自己,也許康熙如此心急的將年兮蘭冊封為熙妃的原因,與當(dāng)年冊封佟佳氏為孝懿皇后的原因一樣,期盼著不出半日便可聽到年兮蘭命歸黃泉的消息。 ☆、第47章 ,請支持哦*罒▽罒* 年兮蘭晉封為熙妃的消息在宮中引起了不小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