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小樓昨夜又春風、斗羅之狐帝現(xiàn)世(1v1 劇情h)、七零小知青、重生之進擊的國寶、華夏之征戰(zhàn)天下、韓娛之喵喵喵、盛寵皇貴妃、破山河、轉(zhuǎn)生成乙女游戲里的被攻略對象了、城府
一早上起來又開始落雪,一開始雪粒子還是星星點點,不一會兒就大了起來,連成片的雪花,遠遠望去仿佛三月里漫天飛舞的柳絮,不一會兒功夫,地上就是厚厚的一層。 碧青喂了鴨子進來,跺了跺腳上的雪,就去了一趟灶房,腳下的棉鞋就濕了半截,回頭非得研究雙皮的出來,換下來放到炭火邊兒上烤著,一邊兒拿了針線笸籮出來做針線。 有時想想,碧青真覺逼到一定份上,人就沒有不會干的,自己就是例子,以前哪干過這個啊,縫個扣子都不會,現(xiàn)在都會縫衣裳了。 只要看看手里快完工的棉襖,碧青就特有成就感,縫了一會兒往西屋看了看,二郎正在屋里寫字,不舍得用筆墨,就在陶盆里裝了沙子,用柴棍在上頭練字。 碧青也是后來才知道,小五第一給自己拿來畫花樣子的紙筆硯臺,竟使了足足一兩銀子,念書在古代就不是窮人能干的事兒,即便那樣最平常的硯臺筆墨,也價格不菲。 問 小五怎么舍得使那么多銀子,就不怕回不了本嗎,小五撓著腦袋嘿嘿直樂:“嫂子,兄弟在外頭跑了這幾年,明白了一個道理,就是看準就不要錯主意,給嫂子的筆 墨紙硯,雖使了一兩銀子,可嫂子畫出的花樣子,卻比別人的都好,每張都能多賣幾個錢,沒多少日子,這一兩銀子就回來了,認真算算還有賺。” 碧 青當時就覺小五真是生不逢時,這樣的人就是商業(yè)奇才,要是在現(xiàn)代,一定會締造自己的商業(yè)王國,成為商場上絕對的成功人士,現(xiàn)在卻只能當個走街串巷的貨郎, 不過,相信以后會不一樣,等坑里的蓮藕種上,魚苗長大,蓮花山山腳下那一百多畝山桃林買在自己手里,相信小五的商業(yè)才能會得到充分表現(xiàn),到那時,好日子就 來了。 忽的一陣風把門抽開,竄進來不少雪片子,碧青急忙站起來關(guān)門,茅草蓋的屋頂,沒有檐子,沒法兒遮擋風雨,風大點兒,門都關(guān)不住。 碧青剛想插上門栓,忽見外頭有個人跑了過來,進了院才看清是王家的小三兒,碧青開了門,讓他進來,拿著門后的撣子給他撣了撣身上的雪:“你姐不是今兒回門嗎,你不在家?guī)兔?,怎么跑出來了??/br> 王小三道:“娘讓我過來跟大郎嫂子要點兒番薯藤,說大冬天的沒什么好東西,倒是嫂子家的番薯藤是個稀罕菜,想必大姐夫沒吃過。” 碧青點點頭:“成,你等著,我去地窖給你拿去?!眲傉f著,二郎一掀簾子出來了:“嫂子我去吧?!绷滔略捑团芰顺鋈?,小三兒說了聲我也去,隨后跟著去了。碧青搖搖頭,這倆小子就樂意往地窖里頭鉆。 王小三跟著二郎到地窖邊兒上,拿墻根兒的掃帚把上頭的雪掃了,掀開蓋著的麥草墊子,一前一后鉆了進去。 二郎拿了兩把番薯藤,磚頭見王小三刨地窖里的沙土,就知道這小子又饞了,想找番薯吃呢,忙攔著他:“今年的番薯可不能吃了,剩下的這些要做種呢。” 見小三那個饞樣兒,湊到他耳邊小聲道:“我屋里藏著麥芽糖呢,一會兒多給你幾塊,嫂子說,明年咱們兩家都種番薯,這東西收成多,一顆下頭少說也能結(jié)七八顆番薯,到明年可勁兒吃也沒人管你,今年就忍著吧?!闭f著把番薯藤塞給他。 王小三道:“二郎,這幾天怎不見你找我玩兒去,躲在家里有什么意思,今兒雪大,等我姐夫走了,咱們叫上二嘎子,去炕邊兒打雪仗去?” 二郎搖搖頭:“你們?nèi)グ桑┳咏o我留了作業(yè),讓我把學過的字再寫幾遍,說這樣才能記住,嫂子說這叫溫故而知新,是孔圣人說的?!?/br> 小三看著王二郎的目光充滿羨慕,半天才說:“二郎,我要是也有你這樣的嫂子就好了,那天我姐出嫁,我跟去送親,不是大郎嫂子,我姐就得抬回來了,我姐在轎子里嗚嗚的哭,去送親的人也都怕了,我娘說要是轎子抬回來,我大姐可就活不成了?!?/br> 二郎道:“為什么要抬回來?” 小三臉色有些暗:“我大姐夫家是讀書人,說是什么書香門第,姐的轎子到了他家大門口,不讓進,說他家祖上的規(guī)矩,對上對子才讓進門,不然就抬回來。” 二郎道:“哪有這樣的?” 小 三道:“青山嬸子說,那家一家子都不是好東西,就喜歡欺負老實人,不過遇上你嫂子,那家子也只能吃啞巴虧,大郎嫂子可厲害了,不僅對上了對子,還給周家的 對子上添了倆字,就連縣太爺都說添的好,周家那老頭子點頭哈腰的應著,一句話不敢說,青山嬸子說,大郎嫂子這一回,不光給我們家長了氣,給咱們村都爭了 臉,往后一提咱王家村,誰也不敢小瞧了,咱村也出了個識文斷字的女秀才?!?/br> 二郎搖搖頭:“我嫂子不是秀才,嫂子說,秀才得考三回才成,而且,考上了也沒什么用?!?/br> 王小三搖搖頭道:“才不是呢,我爹說,考上秀才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眱扇苏f著,忽聽碧青喊他們,忙爬了上去。 碧青撈了幾顆咸鴨蛋上來,裝在籃子里,跟番薯藤一起遞給小三囑咐:“跟你娘說,這番薯藤晾干了放的,炒菜是不成了,倒是可以做餡兒,剁碎了多摻點兒肥rou,包餃子最好,鴨蛋煮了,一切兩半就成,想來你姐這會兒該家來了,快著去吧,別耽擱了正事?!?/br> 王小三撅撅嘴道:“就餓著他才好,那天他家為難我姐,也不見他吭一聲?!?/br> 碧青摸了摸他的頭:“咱不為他,就為了你姐,你姐得在他家過日子呢,咱對他好也是指望你姐的日子好過,乖,別耍脾氣,好好回去看看你姐,這嫁了人,以后可就不常見了?!?/br> 王小三點著頭回去了,碧青望著他沒了影兒才關(guān)上門,暗嘆一聲,也不知自己的爹娘弟妹怎么樣了,那些糧食應該夠吃吧,就算不夠,小五留下的錢,也能把這一冬熬過去。這會兒道兒不好走,又臨近過年,不好再讓小五跑,明年開春吧。 開 了春抽空再讓小五去瞧瞧,要是實在不能過,就把人接過來,小五說他哪兒還空著兩間屋,若是沒地兒住,就先安置在他哪兒,如今分了家,他爹娘哥嫂也說不出啥 來,再不成,王富貴家的老宅還空著呢,雖說房子有些破,收拾收拾也能住人,回頭得空跟婆婆說說,她婆婆這個人心眼好,估摸能答應。 想著撥了撥炭火,朝西屋看了一眼,見二郎還在陶盆里寫字,遂站起來,去東屋把筆墨硯臺拿了過去,又把前些日子換下來的舊窗戶紙,尋出來裁好,放到炕桌上:“別總在陶盆里練了,在紙上寫寫?!?/br> 二郎搖頭:“筆墨太貴,我在陶盆里寫就成?!?/br> 碧青眼睛一瞪:“難道一輩子在陶盆里寫不成,就聽嫂子的,在紙上寫,這是正經(jīng)事兒,使點兒錢也應該,而且,筆跟你手里的柴火棍可不一樣,握筆,運筆,都是有講究的,姿勢也很重要,你瞧著,嫂子給你寫個樣兒,你比著寫?!?/br> 說著,提筆沾了墨,想了想,在紙上寫了一個永字,一個永字寫完,碧青忍不住想起爺爺,爺爺雖不是書法名家,卻寫的一手好字,自己的字就是爺爺手把手教出來的,學的第一個子就是永。 爺爺總說永字八法,把永字寫好了,別的就都能寫好,在爺爺?shù)亩酱傧?,自己足練了八年的書法,上學的時候還得過市里的書法獎,后來爺爺去了,自己也上大學學了設(shè)計,書法就撂下了。 想著,不禁又寫了一個,眼眶有些酸,忽想起二郎在一邊兒,忙抹了抹眼角,側(cè)身把筆遞給他,見他握筆的姿勢不對,把他的手指調(diào)正:“這樣握筆才對,寫吧,今天就寫著一個字,寫好了才能吃飯,寫不好今兒晌午就餓一頓。” 二郎點點頭,低著頭開始寫,碧青看了一會兒,大概不習慣毛筆,一開始寫的亂七八糟,寫了幾個之后,就好多了,一篇過來,再寫出來,已經(jīng)頗有樣兒。 說真的,二郎是自己見過最聰明的孩子,基本上,自己教過一遍的字都能記住,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認不少字了,碧青琢磨,自己是不是該找本書來教他,這么西一榔頭,東一棒槌的,終歸不是法子,學習還是要系統(tǒng)一些的好。 有時碧青覺得,二郎就像一塊海綿,自己教多少吸收多少,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這樣的天才如果有幸得到明師的指導,將來的成就真難說有多高,或許以后有機會,如今自己先充當一下吧,啟蒙應該還可以應付。 正想著,忽外頭桃花娘的聲兒:“大郎媳婦兒在家不?” 碧青忙開門讓她進來:“今兒桃花回門,新姑爺可是座上客,嬸子怎么有空過來?” 桃花娘搓了搓手在炭火上烤了烤,就瞧她的臉色碧青也能猜到,桃花在周家的日子應該過得去。 桃花娘笑道:“送親那天多虧了你,沒讓那對子難住,如今咱桃花在周家可長臉了,從公婆哥嫂兄弟到大姑子小姑子,誰不高看一眼,這剛進門,屁股還坐穩(wěn)呢,就讓我來請她大郎嫂子。” 碧青忙道:“桃花回門,你們娘倆正好說說梯己話兒,我去做什么?” 桃花娘拉著她的手道:“咱們不是外人,什么梯己話兒你都聽得,快著跟我去,桃花還等著謝她大郎嫂子呢。”說著,生拽著碧青就往外走。 婆婆一早去了王青山家串門,這會兒家里就自己跟二郎,見推辭不過,也只得囑咐二郎看家,跟著桃花娘去了。 鄉(xiāng)下女人不上席,堂屋一桌,陪著新姑爺坐的除了王富貴這個老丈人,就是桃花的兩個兄弟,小三兒還小,嫌在外頭拘的慌,點個卯,一腦袋扎小屋來了。 小屋是桃花姐倆住的屋子,這會兒就剩下杏果兒一個人住了,杏果今年才八歲,年紀雖不大,卻是個天生的利落孩子,屋子給她收拾的極干凈,炕上放了炕桌,擺上幾個菜,就是一個桌小席。 碧青自然不能進堂屋,給桃花娘拽到了院西的小屋,剛一進來就給桃花讓到了炕里頭坐,碧青忙道:“可不成,嬸子在呢,哪有我這個小輩兒坐炕頭的理兒?!闭f著把桃花娘推了上去,自己坐在炕沿兒邊兒上。 還沒等說話呢,桃花就出去了,不大會兒功夫,就見兩口子一塊兒進來,新姑爺見了碧青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叫了聲大郎嫂子。 碧青忙站了起來:“可當不得姑爺?shù)亩Y兒?!闭f著側(cè)著身子回了禮。 周 叔文這回可再不敢托大,也不再覺著娶了桃花這樣的媳婦兒丟臉,反而因為桃花這個媳婦兒,自己在家里也長了臉,以往有大哥二哥在,誰拿他這個老三當回事兒 啊,那天難為桃花的時候,他可看見兩個嫂子的表情了,雖說也不樂意娶桃花這樣莊戶人家的閨女,可到底是娶到家的媳婦兒,兩個嫂子那樣兒,自己心里也不舒 坦。 本說要丟臉的事,誰知媳婦兒家送親的嫂子,竟有個真人不露相的,把自己祖上留下的對子對的精妙絕倫,連縣太爺都連著說好,親 自題寫了,爹叫人刻在木頭上,現(xiàn)如今就掛在自家的大門上,誰見了不眼熱。這次陪著媳婦兒回門,他爹還特意交代,給送親的嫂子行個禮兒,故此心甘情愿給碧青 行了禮。 等周叔文出去,碧青不禁暗暗點頭,還說周家一家子都是混賬王八蛋呢,瞧這小子倒還有點兒救,拉著桃花問:“在婆家可還好?” 桃花臉點點頭:“多虧了嫂子,現(xiàn)如今,婆家的人都高看我一眼,公婆也沒難為,他,對我也好……”說著忍不住臉紅,。 碧青松了口氣,只桃花的日子能過去,自己那天就沒白顯擺,冀州的風俗,新人得就早回去,不能等日頭落下,今兒雖沒日頭,也不能太晚,雪這么大,道上不好走呢,吃了飯,就忙打點著小兩口回去了。 望著牛車沒了影兒,碧青才家來,明兒可是小年,過了這一天,就數(shù)著日子過年了。小年也是祭灶節(jié),得給灶王爺上供,得掃房子,預備年貨,剪春花,貼春聯(lián)……數(shù)這一天最忙活。 民間的規(guī)矩,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按理兒說,該大郎上供,可大郎不在家,就落到了二郎頭上。 天剛亮,三口就起來了,婆婆何氏拿著把掃除把屋角的蛛網(wǎng)掃下來,碧青收拾給灶王爺上供的貢品,收拾好了,叫二郎擺在灶王爺跟前拜了拜,就開始寫春聯(lián)。 紅紙是王富貴家的,桃花成親,家里買了一刀紅紙,今兒一早就讓小三兒送了過來,碧青說要不收,小三不干,碧青說給錢,小三嘿嘿一樂:“俺娘說,讓嫂子幫俺家把春聯(lián)寫了就成?!?/br> 碧青笑了,這不叫事兒,讓二郎把紅紙裁成條,研好墨開始寫,先給王富貴家寫,寫完了晾在一邊兒,才給自家寫。 正寫著,小五三口子就來了,手里提著一快肥膘子rou,說分了家三口子過小年冷清,索性跑了來,兩家在一起包頓rou餃子,好好過個小年,也熱鬧些…… ☆、第30章 四指頭寬的肥膘子rou連著皮五花三層,足有三四斤,瞧著就叫人喜歡,切了一半讓大郎剁成rou餡,剩下的碧青打算做扣rou。 切成一厘米厚的rou片,開水里滾兩個開兒,洗了浮沫,放了毛醬汁兒點些渾酒,擱在大鍋里蒸著,這邊兒小五媳婦兒已經(jīng)和好了面。 小五家的小子才兩歲,說話有些晚,這會兒還不大會說,在婆婆懷里手舞足蹈,盯著婆婆手里那雙虎頭鞋咿咿呀呀著急的嚷著,白等婆婆給他套在腳上,才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五撂下老婆孩子,就把二郎拽走了,兩人拿著扁擔水桶,往坑邊兒的地上挑雪,兩人這一干,不大會兒功夫,王興也跑了來,王富貴家的三個小子也拿著自家的扁擔水桶,跟著一起干。 這邊兒碧青跟秀娘兩人包餃子,見干活的人多,又從地窖里拿了幾把番薯藤剁碎了,摻在rou餡兒里,重新活了面,包了足足五蓋板餃子。 碧青招呼干活的幾個人回來吃餃子,王興兒給自己家干活,不算外人,也就跟著過來了,王富貴家三個小子就小三被二郎扯了來,他兩個哥哥,客氣了兩句,就回去了。 碧青把先煮的一鍋,撈在陶盆里,讓二郎給王家端過去,這才煮剩下的,小五跟王興兒是大小伙子,二郎跟小三兒也正是能吃的時候,幾盆rou餃子,剛端上來就沒了,饅頭夾著剛熟的扣rou,一人又吃了倆,才算飽了。 秀娘笑道:“到底是嫂子的手藝好,小五在家可吃不了這么多。”收拾好碗筷,王興兒家去了,小五領(lǐng)著二郎去外頭貼對子,秀娘在炕上剪春花。 秀娘身子弱,手卻巧,一張紅紙,一把剪子,在她手里一轉(zhuǎn),一個漂亮的窗花就成了,貼在窗戶上,映著外頭的雪光,格外好看。 何氏贊了兩句,秀娘臉都紅了低聲道:“這叫什么本事,跟嫂子比可差遠了。” 碧青道:“除了有點兒歪主意,別的我可不如你。” 何氏點頭:“就是說,你嫂子是瞧著靈,手腳卻笨,做口吃食還過得去,針線活計可是拿不出手的,一件襖做了一個月,還剩兩個袖兒沒上呢,這么下去,也不知過年穿不穿的上?!?/br> 秀娘笑了一聲,伸手從炕上的笸籮里,把碧青做了一半的襖拿過來,瞧了瞧道:“這個邊兒得包上才好看,這會兒橫豎沒事兒,我給嫂子上了袖子就是?!闭f著認了針線,不一會兒就把兩個袖子上齊全了。 碧青拿過來對著窗外的亮兒仔細瞧了瞧,包了一層邊兒,密實又好看,倒是比自己做的強多了,笑道:“以后再有這樣的活兒我也不做了,都讓秀娘替我做了才好?!?/br> 何氏呸一聲:“虧了你是當嫂子的,這樣沒臉沒皮的話,也說得出口,讓兄弟媳婦替你做針線,我都替你害臊。” 秀 娘卻道:“ 這樣的活兒多少我都不怕,嫂子只管給我就是,倒是有一件糟心事兒,要問問嫂子,狗娃子說話兒就兩歲了,卻連句整話兒都說不出,村里跟他一樣大的孩子,早會 說了,我這急的什么似的,我婆婆前兒也不知聽誰說的,說是我身子弱,孩子在我肚子里沒長齊全,所以生出來才不會說話,趕明兒要是成了啞巴,誰也怨不得,只 怨我這個娘。”說著,眼淚啪嚓啪嚓的往下掉,可憐的不行。 外頭小五聽見喝了一聲:“大過年的,說這些做什么,沒得讓嬸子嫂子跟著糟心。”一句話說的秀娘不敢言聲了。 碧 青道:“這有什么,一家人在一處兒,連句家常話兒都不能說了不成?!闭f著,拍了拍秀娘的手:“你婆婆的話不可信,要真是啞巴,連點兒聲兒都發(fā)不出的,你聽 狗子這大嗓門,哇啦哇啦的多脆聲,怎會是啞巴,說話遲些罷了,不是什么大事,不是說貴人語話遲嗎,你平常沒事兒的時候,多跟孩子說說話兒,小五不在家,就 你一個人,孩子這是聽得少,所以不會說,你別以為狗娃子還小聽不懂,其實孩子什么都懂,你跟他說什么,他都能記住?!?/br> 秀娘道:“那,那我跟狗子說啥?” 碧青笑了:“啥都成?!闭f著,把狗子接過來,指著進來的小五說:“這是爹,狗娃子這是你爹,這是二郎叔,這是娘,這是阿奶……” 狗娃子異常興奮,張著嘴啊啊的嚷了半天,碧青不厭其煩的指給他認,幾遍過來,別的不會,爹這個字模糊能聽出來了。 小五歡喜的不行,把孩子抱過去,急急的道:“狗娃子,再喊一聲,再喊一聲?!闭l知狗娃子就是不給面子,大概被他爹的表情嚇住,小嘴一瞥哇的哭了。 何氏忙把孩子抱回來,一邊兒哄一邊兒道:“這當?shù)臎]正形,看嚇著孩子?!?/br> 小五蔫了,碧青看著好笑:“這事兒可急不來,得慢慢的教?!?/br> 小五想起什么道:“我竟不知嫂子還寫的一手好字,今年分了家,我家的院子還沒貼對子呢,嫂子也給我寫一副吧,回去貼在大門口,也像個過年的樣兒?!?/br> 碧青點點頭,不光寫了對子,還寫了不少福字,叫小五拿回去,貼在門上也好,放在蓋板兒上也成,討個好彩頭,把剩下的扣rou用油紙包了些,又給狗娃子拿了塊甜發(fā)糕,這才送著三口子走了。 眼 看著小五牽著驢遠了 ,何氏才嘆了口氣道:“秀娘婆婆那個人也是,不知咋想的,死活瞧不上秀娘,嫌秀娘身子弱干不得活兒,就不想想,秀娘剛嫁過時,可不是這樣的身子骨,還不是 生狗娃子時落下的病,小兩口過日子,本來就不易了,這當婆婆的也不知道體諒著些,我瞧秀娘這個身子,有一半是因為心氣不順鬧得,常話說心病難治,要是真有 個好歹,丟下狗娃子爺倆,這日子怎么過啊。”說著搖搖頭進去了。 碧青有些發(fā)愣,秀娘的身子好一陣歹一陣的,這次來雖說精神瞧著還好,卻越發(fā)的瘦,說話都有些沒氣力,如今聽了婆婆的話,碧青心頭忽有些不詳?shù)母杏X。 想著急忙搖搖頭,自己這是怎么了,莫非在這個世界待的日子長了,也開始信這些沒影兒的事兒了。 過了小年就算年了,家里人口少,也不用備什么年貨,臘月二十六是間河縣大集,桃花娘,叫她家大小子套了牛車,呼喝了村里幾個婦人去間河縣趕集。 碧青本說讓她婆婆去,何氏卻說,這一路得走一個時辰怕冷,就讓碧青去了,臨走,杏果兒還竄了上來,給她娘擰了兩下子,就是不下去,白等跟著去了。 不大的牛車坐了七八個人,滿滿當當?shù)?,杏果兒挨著碧青坐著,碧青旁邊兒是王興娘,兩人一左一右把碧青夾在中間,兩人都是話簍子,這一道兒嘴就沒閑著,牛車進了間河縣停下,兩人才住了嘴,眼睛又開始不夠使喚了。 王家老大在原地看著牛車,碧青尋了人問賣書的鋪子在哪兒,想去給二郎找本啟蒙的書,王興兒娘跟桃花娘幾個都想去逛布鋪子,只有杏果兒非要跟著碧青,約定好回來的時間后,就分開了。 碧青領(lǐng)著杏果兒,一路奔著書鋪子去了,書鋪子在市集街角兒,比起別家很是冷清,就碧青跟杏果兩個顧客。 那掌柜一見有客上門,忙堆起笑臉打算迎客,一見碧青跟杏果兩個,臉上的笑容僵住了,半晌才道:“隔壁鋪子賣糊窗戶紙?!?/br> 杏果兒一叉腰:“我們不買糊窗戶紙,我嫂子要買書?!?/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