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揭秘顧明朗與顧白關(guān)系【三千】

    太陽從黑暗里掙脫，日子又翻過了一頁。

    自那夜之后，顧白真的再沒有出現(xiàn)在童顏面前，日子好像恢復(fù)了正常，從三月中旬走到五月，竟然是一眨眼的功夫，五一假期，對于高中生來說是短暫的，而對于大學(xué)生那可謂是個小長假。

    于是童顏踏上了歸途，回星城的歸途，經(jīng)歷高考到這座地圖上離星城極遠的城市之后，近兩年的時光，她沒有再回去過，也沒有想過再回去，星城的一切，家庭，包括他都是她想要遺忘的東西，但最近，可能是因為遇到的事情太多，尤其是遇到秦晉和顧白那樣的人渣，讓她越發(fā)思念有他的那些歲月。

    原來愛真的不是說忘就可以忘的，顧明朗那個人就是撒在她心底的一粒種子，在她心里生根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可以砍掉，可以拔走，只不過會留下窟窿，血淋淋的窟窿，怎么樣也填補不好的窟窿。

    再說了，自己這么狠心，兩年沒去看他了，他肯定會難過的，肯定也很想她的，若是再不回去，看看他，再久一點，說不定啊，他就要忘記她了，要連她是什么樣子都記不清楚了，他肯定會找上其他的女鬼，不會等她下去陪他的那一天，怎么可以，顧明朗，生死都是她的啊，所以要回去啊，看看他啊，讓他別忘了她，就像她一樣。

    燕城是比較靠近北方一些的城市，而星城是沿海大城市，兩地相隔很遠，沒有直達的航班，也沒有高鐵火車，童顏只能轉(zhuǎn)，從燕城出發(fā)先飛華中地區(qū)，再從華中地區(qū)轉(zhuǎn)星城，一路過去，縱然是飛機也經(jīng)歷了近五個小時才終于站在星城機場大廳。

    光潔的地板倒影出她的影子，比兩年前離開這里更纖細修長了些。

    她背著包自出口走出，才走出大門，一陣熱浪迎面而來，五月星城陽光的溫度早已炙熱的嚇人，而那炙熱的風(fēng)中似乎帶了沿海城市特有的腥味，一度讓她厭惡的氣味，不過在隔了近兩年長的歲月之后再聞到這種氣味，出奇的，她竟然覺得眼眶一片濕熱。

    在機場門口站了足足有十分鐘那么久，她才終于邁開腳步，往機場公交站走去，上了去市里的公交車。

    下午兩三點的公交車上該是沒有很多人的，但在星城不是這樣，車上坐了許多的人，不過并不是青年或是上班族，而是一些年邁的老人家，老人家們，都是七八十年代受過苦過來的人，現(xiàn)今就算家庭富裕了，那些個勤儉節(jié)約的品質(zhì)是不會丟的，這么熱的天不舍得在家開空調(diào)，就往公交車上蹭蹭空調(diào)，三五成群的結(jié)伴，再說著家庭瑣事，與那些他們曾經(jīng)歷過的歲月，那些和他們年紀(jì)一樣老的故事，童顏聽的倒也是津津有味，極有興致。

    一位老人正在和大家說著他和自個老伴的故事，老人頭發(fā)已然花白，臉上皺紋縱橫，但在說起自個老伴的時候，臉上莫不是光華，童顏聽得有味，卻徒然被一道電話鈴聲打斷。

    “喂，胡佩？”童顏回星城的事情本來是不打算通知任何一個人的，但她依稀記得要進去顧明朗在的那個墓園是必須要有憑證的，否則就不能輕易進去，她只能聯(lián)系了胡佩。

    第一次他有辦法帶她進去，那么第二次自然也是可以的。

    “我剛剛下了飛機，你現(xiàn)在在哪里，我來找你吧！”

    “我在中央大街這邊，在”情話“！”電話里，較為熟悉的音線一字一句的吐出一連串極其熟悉的名字，童顏只覺得自己整個身子像是觸了電，渾身一麻。

    恍惚間好像看到那一年穿著情侶裝的男女相擁著走進“情話”，看到女孩兒滿嘴奶油的去拱那男生。

    “好的，那你就在”情話“等我吧，我馬上就過來！”側(cè)過頭望向?qū)γ娴能嚧?，上面似乎印了一張臉，笑彎了的眉眼，淺淺的梨渦，只道是男色傾城，而轉(zhuǎn)過臉想避開那張臉，印進眼簾的是彼時女孩兒哭紅的眼和皺著的臉。

    此去經(jīng)年，只嘆愛恨匆匆。

    “胡佩，出來吧，我們換個地方說！”經(jīng)歷了兩年的時光，童顏以為自己能跨進時光的大門，走進“情話”卻到了門口，身體怎么樣也移不進去半步，不過是一個小小的甜品店，因為有了曾經(jīng)，就再也不敢踏足，倒也是懦弱了，只是，就當(dāng)她懦弱的！

    胡佩接到電話沒多說什么，很快的就出了來。

    帶著她在中央大街穿梭了一會，隨意找了家咖啡店進去。

    “胡佩，我想去看看明朗！”剛坐下，童顏也不多繞彎子，扯舊情，直接道明來意。

    “童顏，你走了兩年，整整兩年都沒有回來看過他一眼，如今你又何必再說要去看她?！蔽羧盏纳倌暝绫粫r光打磨的圓潤，本來就俊朗的面容更長開了些，清秀的眉眼多了絲絲凌厲。

    “胡佩，我想他?！毖蹨I會那么輕易的滑出眼眶是童顏自己都不曾想到的，但是事實就是這樣子，在踏上這一片土地的時候，在默念出他的名姓的時候，那些眼淚猶如掙脫出籠子的洪水猛獸，怎么樣都控制不住。

    “明天是他的忌日，下午一道過去吧！”

    “早上好不好，早上就過去好不好？”

    “好吧！”胡佩是顧明朗的摯友，他是看著他們一道走過來的來，怎么會拒絕童顏的請求，剛剛那么說，不過是想看看，兩年過去，這個人對他的感情是否一如從前，哪怕是兩年來杳無音訊！

    “你訂了酒店沒有？”

    “訂好了?！鄙磉呉呀?jīng)沒有關(guān)心自己的哪一個，所有的事情，自己定然是要一一安排。

    “那現(xiàn)在我先送你去酒店安頓好，明天早上來接你?！?/br>
    “好！”童顏連忙應(yīng)下，隨胡佩一道出了咖啡廳，去往住處。

    胡佩送童顏到她住的酒店，瞧了環(huán)境，為她安頓好之后，就離開了，離開的時候，下了一點小雨，像是應(yīng)了他現(xiàn)在的心情，坐進車?yán)铮]有馬上的發(fā)動車子，手握著手機沉默良久，最后嘆了一口氣，還是撥出了一個電話。

    “嘟嘟嘟……”電話響了很久，都沒人接，胡佩正打算要掛，那邊傳來了一聲溫和帶著長久未說話的沙啞男聲輕輕傳來“喂?！?/br>
    “喂，明朗！”聽到這聲音，胡佩身子一陣，眼眶微微濕潤。

    “胡佩？”那邊淡淡的嘆息，隨后是輕輕的笑“怎么舍得給我打電話了？”

    “童顏回來了。”胡佩沒有將車窗完全搖上去，有雨滴打在車上發(fā)出滴滴的聲音，很是吵雜。

    但就算是這么吵雜的聲音，也沒有壓住他那一聲極力放低的聲音里的那個名姓鉆入顧明朗的耳朵。

    星城明山半山腰的別墅，二樓的房間，漆黑，沒有一點兒光亮，只從沒關(guān)的窗戶透進來的風(fēng)時不時的掀開簾子可見里頭的一點光景，偌大的床上，半靠著人身，太遠，太暗，瞧不真切，只隱約可見是男人的身子。

    這人是顧明朗，彼時他正與胡佩在通話，彼時童顏那個名姓剛剛傳入他的耳，而他整個人就在那名姓鉆入耳中的時候，整個人如同石雕般的呆愣住，連呼吸也停住，像是害怕剛剛那個姓名是夢，只要他一呼吸就會碎。

    “顧明朗…?！蹦阍诼牐吭S久沒聽到那邊的聲音，胡佩不由的喊，還沒說完，被那頭打斷。

    “胡佩，你再說一遍，再說一遍。”該怎么形容這會兒落入自己耳朵的這個聲音呢？胡佩沒經(jīng)歷過什么非她不可，無她不能活的情愛，但他見過顧明朗與童顏之間的情愛，再加上彼時這男聲就響在自己耳邊，倒也是能聽得出一些，這一聲飽含深情，飽含心酸，飽含思念。

    “她回來了，顧明朗?！彼挥芍刂匾宦?，聲音里帶著飛揚，那是為了兄弟的喜悅。

    “真的嗎，她…?！痹谀睦铩ｎ櫭骼氏雴?，眼尾卻透過剛透進來的光掃到床上，聲音在剎那斷了。

    “恩，沒什么事，我先掛了……”

    “顧明朗，你怎么回事，不打算見她嗎？不打算和她說清楚嗎？”

    “不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有那個必要了，她好就行了…沒什么事，我先掛電話了，我有點累了…”顧明朗說著就要掛斷電話，被那邊喊住“等等”

    “明天她要去看你”…。電話最后被掛斷之前，留下胡佩急急的呼喊。

    顧明朗坐在床上，手握著手機，都握得guntang了，也沒有松開…

    “大少爺，二少爺今日一日也不肯進食…?！?/br>
    “怎么回事？”

    “不知道，好像是心情不大好…?！?/br>
    “行了，我馬上趕回來…。”

    天色漸漸暗下去，顧明朗整個人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一直沒有動，甚至連房間里亮起了燈光，熟悉的腳步聲近了都沒有動。

    “怎么回事？”男聲響起，是低沉暗啞充滿冷意的聲線，卻在說出這話的時候放柔了不少。

    “顧明朗？”顧白已站到了顧明朗的床前，卻依舊得不到回應(yīng)，不由加大了些音量。

    這才喚回顧明朗的思緒，他仰起頭，瞧見眼前站著的人，啞著聲音喊了一聲“哥！”

    ☆、第二十六章：顧明朗是個大騙子。

    “你這又是怎么了？”顧白瞧著顧明朗，眼睛在掃過他掩藏在被子下的身軀的時候眼神變了一些。

    “哥，明天我想出去…?！?/br>
    “去哪里？”聽到顧明朗這話，顧白的眉頭一皺。

    “只是想出去?！?/br>
    “顧明朗，現(xiàn)在…?！边€不是最安全的時候，顧白張口，一句話還沒有說完。

    顧明朗似乎已經(jīng)知道他想要說些什么，激動的打斷了他的話“哥，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兩年了，我沒有離開過這里一步，哥，這樣我活著和死了有什么區(qū)別？還不如兩年前就死了去，哥。我真的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氣，想看看外頭的樣子，你放心，我不會讓他們發(fā)現(xiàn)我的，不會讓他們再有機會拿我威脅到哥哥的！”

    顧白沒有想到顧明朗的反應(yīng)會這么大，一時之間失去了言語，至于顧明朗自己也意識到自己的話太過，張了張嘴“哥，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算了吧，不能出去那就算了吧，反正…?！鳖櫭骼实痛瓜骂^，有半句話哽在喉嚨里沒有再說出來。

    “想去哪，明天我讓阿坤和阿杰陪著你…?！?/br>
    “哥，你準(zhǔn)我去？”顧明郎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瞧著顧白。

    “恩！”

    “哥，可不可以不要…?！睅О⒗ず桶⒔埽櫭骼氏胝f，直接被顧白否決“不帶阿坤阿杰，你便哪里都不許去，你要知道，那些個老頭子一個個的打發(fā)了還不消停，狗惹急了要跳墻，我們作為人的決不能給狗一點兒機會！”顧白和顧明朗，就算說出去是兄弟，若不是這姓氏是同一個，別人也斷然不會覺得這兩人是的，別說是樣子沒有一點兒相像之處，就是這性格也是差了十萬八千里了，顧白為人處世向來薄涼，性子里暴虐狠戾的因子居多，而顧明朗給人的感覺就如同他的姓名一樣，明朗，如天上最燦爛的星月，日光，給人溫暖感。

    “好…。”聽得顧白的話，顧明朗應(yīng)下。

    “嗯，沒什么其他事就吃點東西，早點休息?！?/br>
    之后顧白走了出去，房間里重歸黑暗與寂靜。

    這樣靜到只能聽到自己呼吸心跳的環(huán)境，顧明朗已經(jīng)處了近三年了，習(xí)慣，早就習(xí)慣了，但是這一刻，他卻感覺透不過氣，一點兒不習(xí)慣，顧白才走出去不久，他就喚來了下人，讓其將他房間里所有的燈光全部打開，當(dāng)整個房間變得光明，他心中的壓抑才消去了一些，但這一夜，他依舊沒有入睡，保持著半坐的姿勢直到天明。

    自然這一夜，不眠不休的不止他一個，還有在這座城的童顏，她倚著落地窗，保持著這么一個姿勢自天黑一直站到天際泛出魚肚白，接到胡佩的電話那刻。

    “起了嗎？”電話才接起，那端傳來男人溫和的聲音。

    “恩…起了，你過來了嗎？”

    “對！”

    “好，那我馬上下來?！钡玫侥嵌苏f好的回答，童顏掛斷了電話，邁開腳步要往房間里走，可因為站了一夜，腳站的麻木了，她邁開的步子有些的不穩(wěn)，整個人摔倒在地上，索性地上鋪了毯子，沒什么大礙，至多膝蓋骨撞到了地上有一點點疼痛，而這一點兒比起此刻心里涌起來的心痛幾乎是不可察覺的，緩緩的從地上爬起來，拿了早就準(zhǔn)備好的擺在床上的黑色套裝，就進了浴室梳洗。

    約莫十分鐘左右，童顏從房間走出，一路乘電梯下樓，與胡佩一道出發(fā)去往有“顧明朗”的地方。

    顧明朗出發(fā)時間若與童顏他們的對比起來，是略快了些的，胡佩在給童顏打電話之前就先給他打了電話的，又加上童顏換衣下樓花去的那近二十分鐘，明山別墅到墓園比童顏酒店到墓園距離短，他比童顏他們到達墓園的時間要早很多。

    “二少爺？為什么到這里…”阿坤按顧明朗的要求將車開到墓園，停穩(wěn)后不由的問，按道理屬下是不能過問主子的事情的，但阿坤和阿杰跟隨顧白的時間是有很久了，幾乎是小時候就跟著的，所以他們兩兄弟和顧白表面是主人和屬下的關(guān)系，實際都情同兄弟，與顧明朗也就是這樣，現(xiàn)在事關(guān)顧明朗安全，他們過問，自也說得過去。

    “想看看自己的墳頭…”顧明朗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的說。

    “好了，扶我下去吧…”

    “是…”阿坤阿杰聽的此言，不再有他話。

    從副駕駛座與駕駛座繞下去，一人去往后備箱為顧明朗拿輪椅，一人去往后座將顧明朗背出車廂，小心的將他安置在輪椅上。

    從別墅出發(fā)的時候，天才剛剛亮，這才一會兒的功夫，已是大亮，太陽如同一團火似的掛在頭頂。

    顧明朗微仰起頭瞇著眼睛看那一輪火紅，因許久沒見陽光，他的臉格外的白皙，在陽光下晶瑩透明的幾乎能看到細微的絨毛。

    “好暖和…”他嘆一口氣，嘴邊勾起笑容，不似顧白的邪廝驚艷，卻如初綻的朝陽，自有他的風(fēng)華。

    “阿坤阿杰送我上去吧…”在陽光下待了一會兒，顧明朗才開口。

    “……”車子在水泥路上直行，只來過一次的地方，童顏卻記得深刻，越靠近目的地，心里那一份自昨日回到這座城的傷痛感就越發(fā)深，要極其用力才能壓抑住。

    而事實證明那么極力壓抑住的情緒只是缺乏一個讓她能完全爆發(fā)的爆發(fā)點。

    無疑，顧明朗是那個點，當(dāng)她走至顧明朗的墳頭，眼里印進照片上他微微笑開的樣子，所有情緒盡數(shù)爆棚。

    “顧明朗，你這個騙子…”胡佩沒料到她出口第一句話會是這個，微有呆愣，還沒回過神，又聽得她聲音，含著nongnong的鼻音“顧明朗，騙子，騙子，大騙子，你他女馬的明明說要陪我很久很久的，為什么你他女馬的現(xiàn)在在這里，你告訴我啊！全世界的人都可以騙我，你不可以啊，你也說過你不會的，可是為什么，要留我一個人？”童顏努力的站得筆直，但垂在褲腿兩側(cè)緊緊握成拳的手以及顫抖的不能自持的身子還是出賣了她的情緒。

    “顧明朗，你說你當(dāng)初要和我分手，分手就分手好了，死了也就死了，為什么還要讓我知道？是想讓我為你守一輩子的活寡嗎？顧明朗，我告訴你不可能，我改天就找個比你好的男人嫁了，我再也…再也不要想你了…”童顏目不轉(zhuǎn)睛的盯著顧明朗墓碑上的照片，聲音嘶啞的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