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節(jié)
殷崇訣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那條耀世的莽龍,心緒陣陣激蕩。 丁寧走近跪地的殷崇旭,低聲恭敬道:“大少爺,您登基稱帝乃天命所歸,不可逆改,黃袍加身已是定數(shù),今日之后,您就是半壁天下的主人!” 話語落下,丁寧已經(jīng)把梁帝的龍袍披在了殷崇旭的身上,單膝跪地高聲道:“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殷崇訣艷羨的看著黃袍加身的殷崇旭,黑眸滿是光澤,“大哥…萬歲,萬歲,萬萬歲…” 殷崇旭怔在原地,愣了許久正要一把扯下身上的龍袍卻被殷坤死死按住,殷崇旭哀聲道:“爹,你不要逼我!崇旭從未想過做什么皇帝…從沒想過!” 殷坤指著大殿跪地的一眾殷家壯士,凹目如火道:“崇旭你看,殿上跪著的哪個不是跟殷家浴血的英雄豪杰,你若非要堅持回徽城,他們的摯友兄弟便是白白替殷家送了性命,更會斷送了他們的性命前程!這就是你想看見的?!你對柴家仁義,就是對這些英雄無情!該怎么做,你自己決定?!?/br> 大殿上頓時陷入驚悚的沉默,丁寧發(fā)聲道:“大家的命都是堡主和兩位少爺?shù)?,若是大少爺非要大家去死,我丁寧也絕不會皺一下眉頭,大少爺,你說句話吧?!?/br> ——“大少爺…”——“大少爺??!” “大哥…”跪地的殷崇訣挪進已經(jīng)說不出話的兄長,扶住他的肩道,“大哥,你順了大家的意思做這個皇帝,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崇訣罪孽深重,愿意拿自己的命去償了大嫂和城兒,只求大哥顧念爹和諸位英雄,帶大家走一條光明大道才是!” 話音未落,殷崇訣袖口滑出一把匕首,朝自己心口刺去…鋒利的刀刃還未來得及觸到皮rou,已經(jīng)被殷崇旭徒手握住,皮rou戰(zhàn)栗聲在沉靜的大殿里愈顯駭人。 ——“大哥…你!”殷崇訣看著兄長涌出的鮮血凄烈哭喊了出來,“大哥!” ——“崇旭!”——“大少爺!” 殷崇旭像是絲毫不覺得手心的痛楚,緩緩松開手,掌心的傷痕觸目驚心,殷崇旭站起身,沾血的手緊緊攥住了身上披著的龍袍,殷紅的鮮血染上了袍子上的莽龍,昭顯著帝王之路的血腥開端。 第143章 一念之間 殷崇旭像是絲毫不覺得手心的痛楚,緩緩松開手,掌心的傷痕觸目驚心,殷崇旭站起身,沾血的手緊緊攥住了身上披著的龍袍,殷紅的鮮血染上了袍子上的莽龍,昭顯著帝王之路的血腥。 殷崇旭面色蒼白,齒間深深的咬近干澀的下唇,喉嚨里嗚咽道:“你不用去死,所有人都不用去死…爹想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吧…” “大哥…是答應(yīng)了?”殷崇訣回頭看向殷坤,“大哥答應(yīng)了!”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歡呼聲直沖云霄傳到梁宮各處,振聾發(fā)聵。殷崇旭僵硬的臉上全無稱帝的喜悅,有的只是再難見穆蓉和兒子的悲痛,對帝位深不可測的恐懼… 僻靜處,吳佐和柴家軍的幾個將領(lǐng)被捆在了一起重兵看守著,吳佐隱約聽見大殿方向傳來呼喊聲,側(cè)耳細細聽了片刻,“你們聽…” “是…恭賀新帝…”有人驚慌大喊道,“萬歲萬歲萬萬歲!殷崇旭…殷崇旭!” 吳佐辨清耳邊傳來的喊聲,大喝一聲使盡力氣想掙脫開捆著自己的繩索,口中怒喊道:“殷崇旭!皇上如此信任你,你竟然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吳將軍真會說笑?!笔乇赀晷Φ?,“也不知道幾位將軍可以活到幾時,你怎么殺得了咱們都統(tǒng)?吳將軍還是該好好想想自己如何才能活下去,而不是此時破口大罵惹怒了咱家兩位少爺,吳將軍可是吳家僅有的男丁…要是這一脈斷子絕孫…可就不好了吧…” “呸!”吳佐啐了口放肆的守兵,怒目睜睜道,“叛賊該死,就算我殺不了他們,皇上也絕不會放過他們!皇上一定會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守兵雖是有些惱火,可又有些不敢扇他,抹去臉上的唾沫厭惡的挪開步子,口中罵道:“死撐吧你,看你活到幾時!” 天空白云稀稀落落的散去,不過半晌密云布起,黑壓壓的一片讓人喘不過氣來,幾只烏鴉啼叫著飛到了梁宮大殿的屋檐上,撲著翅膀?qū)徱曋鴮m里的軍士。吳佐抬頭看著烏鴉,低低笑著輕聲道:“人在做,天在看,竊國者難長久,殷崇旭,你怕是禍到臨頭不自知吶!” 周國,徽城,皇宮,乾坤宮。 臨近子時,寢宮里,岳蘅不舍挪開看著心愛兒子的眼神,抱著熟睡的柴桐親了又親,見這么晚柴昭還沒有回屋,知道他一定還在為明日出兵的事憂煩。 碧兒給岳蘅端來一盅燉好的燕窩粥,紅著眼睛道:“阿蘅jiejie真的要走么?桐皇子怎么辦,他一會兒見不到您就哭個不?!€有皇上…” 岳蘅示意封碧兒小聲些,放下懷里的柴桐拉過碧兒,輕聲叮囑道:“待會兒皇上回來,切記不要說漏半個字。我此行不會有事,最多一個月,也就回來了,好好的怎么像是要哭了?!?/br> 封碧兒拭著袖子抹了抹眼角,看了眼柴桐道:“時候不早了,皇上應(yīng)該也快回來,我把桐皇子抱出去?” 岳蘅搖了搖頭道:“今晚桐兒就留在我這里…你早點去歇著吧。” 碧兒嗯了聲,才推開屋門,見柴昭已經(jīng)走進了院子,“皇上…” 柴昭像是沒有聽見,目不斜視走進屋里,面容篤定,但隱隱也有憂慮浮現(xiàn)。碧兒輕輕關(guān)上屋門,低聲的抽著有些塞住的鼻子。 柴昭見岳蘅抱著桐兒,臉上的憂慮頓時散去,低聲道:“今晚怎么桐兒也在?” 岳蘅親了親兒子的臉蛋,抬眼看著柴昭輕松的笑道:“桐兒晚上哭鬧了好一會兒,這才哄睡著怕折騰醒了他,今晚,桐兒就留在我們身邊睡吧。” 柴昭俯身愛憐的凝視著心愛的兒子,撫著岳蘅的臉頰道:“當(dāng)然好,明日朕就要出征,也是舍不得桐兒,今晚就讓朕這個父皇好好疼一疼。” 岳蘅不動聲色的站起身,執(zhí)起小火爐上溫著的黃酒給柴昭斟了一盞,吹著熱氣遞到他手邊,“這幾日你天天睡不大好,喝些暖酒可以解乏,身子舒坦些也好入睡?!?/br> 柴昭大口聞著酒香,瞇眼愜意道:“朕就等著這一口溫酒,知朕者,唯有阿蘅?!辈裾延朴埔伙嫸M,放下酒盞環(huán)抱住了岳蘅,迷離的看著她道:“朕明日大早就走,你…就不必去送朕了...” 岳蘅攬住柴昭的頸脖,柔唇蹭著他帶胡渣的下巴,輕聲道:“不去就不去,這一趟也去不了多久,是不是?” “當(dāng)然。”柴昭肯定道,“朕惦記著你們母子,一定會盡早回來?!辈裾颜f著話,將岳蘅拉到床榻邊做下,揉著她的發(fā)髻按在了自己寬闊溫暖的懷里,親吻著她的額頭低啞道:“話雖如此…凡是也得做到萬全,阿蘅聽朕說著就好?!?/br> 岳蘅感受著丈夫有力的心跳,順從的“嗯”了聲。 “朕會率三萬精兵往南方去?!辈裾殉林?,“這樣一來,云都往北到徽城,只不過萬名守軍…如果…”柴昭摟著岳蘅愈發(fā)用力,“如果有變數(shù)…云修會帶著柴家金甲親衛(wèi)護送你,桐兒,還有長公主往蒼山去?!?/br> ——“柴昭…”岳蘅嗚咽了聲。 “聽朕說完?!辈裾汛旨c的手心捂住了岳蘅微張的唇齒,繼續(xù)道,“蒼山澈寒,易守難攻,殷家的人也是奈何不得。朕從未怕過什么,只是數(shù)載前朕不過孑然一身,縱使一死又何妨?今日不同,上天垂愛,朕有阿蘅,有桐兒…朕怎么能不替你們籌謀妥當(dāng)?阿蘅放心,朕剛剛所說不過是以防萬一,你信朕,朕一定會凱旋回朝來見你!” 岳蘅緊緊握住柴昭的手掌,眼眶溢出濕潤,“你不會有事,誰都不會有事?!?/br> “那是自然。”柴昭扳正岳蘅的肩膀,盯著她的臉看了又看,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多少危難都已經(jīng)過去,你要信朕。” “我信?!痹擂窟煅实?,“你從沒有騙過我。這一次也不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