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逆水成仙、穿書之舌燦蓮花、重生之周少、[末世]擒不自禁、強(qiáng)婚之搶得萌妻歸、蜜兒、滄瀾異界傳、朝天樂、回到過去、公關(guān)專家
殷坤蒼勁有力的聲音從屋外傳來,伴著低低的咳聲讓殷崇旭驚直起身子,轉(zhuǎn)身畢恭畢敬道:“爹!” 殷坤見到分別近一載的長子,面上也不見重逢的歡喜,撫須緩緩踱進(jìn)里屋,深眸看著搖籃里熟睡的孫子道:“你兒子等了數(shù)月的名字,就只是一個(gè)安字爾爾?” “安樂不易,崇旭覺得此字好得很。”殷崇旭順從中帶著少許的堅(jiān)持,“爹…” “爹說了——不好!”殷坤抬高了聲音,“爹給你起一個(gè)旭字,是盼著你如東升的旭日,光澤大地;你弟弟喚作崇訣,爹是希望他凡是果決堅(jiān)韌…照如今來看,崇訣倒是遂了爹的深意,做他堅(jiān)持不改的事,謀他心里所求…反倒是你崇旭!”殷坤不滿的審視著一身風(fēng)塵的長子,“光澤盡失,無功而返。你還是那個(gè)一路領(lǐng)兵殺入嘉鄴關(guān)的殷都統(tǒng)嗎!” “爹?!蹦氯匾娨罄み@樣說自己的夫君,不悅道,“崇旭才邁進(jìn)家門,您就不能說些高興的話?崇旭可連一口水都還沒喝上?!?/br> 殷崇旭遲疑的看向父親,哀聲道:“爹應(yīng)該也得知了雍城的事…柴昭殞命…阿蘅…也隨他而去…” ——“岳蘅死了!?”穆蓉張大嘴驚道。 “有什么是爹不知道的?”殷坤走到楠木椅邊緩緩坐下,“你知道的,爹知道;你不知道的,爹多少也知道。柴昭功敗垂成殞命淮河,尸骨無存…天命如此,也是他的運(yùn)數(shù)到頭。阿蘅…”殷坤嘬了口手邊的熱茶,搖著頭道,“犟丫頭就是犟丫頭,好好的也跟了去做什么?” 殷崇旭面上的哀色被穆蓉盡收眼底,穆蓉還未進(jìn)門便看出殷崇旭待岳蘅不尋常的親厚,自此便不喜歡從天而降的岳蘅,可如今聽聞岳蘅已死,心里也知道不用再和一個(gè)死人計(jì)較,見夫君如此也是沒有做聲,垂頭看著腳尖不語。 殷坤何等老辣,看著長子無法遮掩的悲慟,咳了聲道:“怎么說阿蘅也與你們兄弟數(shù)年要好的交情,心中難過也是正常,人總是要向前看,就像你弟弟崇訣一樣…” “崇訣他…”殷崇旭收起哀傷道,“跟著李重元他們…” “爹都知道?!币罄ぶ棺∫蟪缧竦?,“爹自打知道雍城的事,就猜到了柴家軍的退意,也知道你一定會回來,而崇訣,一定不會!”殷坤看著長子滿臉的謙順憨實(shí),嘆了聲道,“若你也和崇訣一樣,我殷家堡何事不成!罷了,你不喜歡做的事,爹不會逼你。既然回來了,就多陪陪穆蓉和你兒子?!?/br> 見殷坤起身要離開,殷崇旭忙道:“說了這么些話,爹既然不喜歡我給孩子起的名,就請爹取個(gè)吧?!?/br> 殷坤沒有停下步子,一腳邁出門檻,頷首幽聲道:“你殺入嘉鄴關(guān)也算是得了些名聲,你的兒子,就叫殷鄴城吧!” ——“殷鄴城…”穆蓉沖著殷坤的背影撇了撇嘴,嘟囔著道,“殷鄴城,我可是覺得不大好聽,還不如安兒喚著順口些…你爹就是這樣,心里只要你那個(gè)寶貝弟弟,殷崇訣說什么做什么都是對,你無論什么都是錯(cuò),偏心偏成這樣,也真是夠了…” “別說了?!币蟪缧癜醋∧氯氐氖值?,“殷鄴城…城兒…就是城兒了?!?/br> 周國,京師,徽城。 御書房 “父皇?!辈矜翰乓婚_口已經(jīng)哽咽,大串的淚花涌落,蘸花了案桌上攤開的奏折墨跡。 柴逸蠟黃的臉上凝固著僵硬的神色,癱坐在金絲楠木椅上久久未動。 “父皇要當(dāng)心身子。”柴婧強(qiáng)忍著哭聲道,“自打得知大哥和阿蘅的噩耗,父皇已經(jīng)三日不進(jìn)水米。太醫(yī)也說了,悲痛過度,對您的龍?bào)w實(shí)在是損耗,湯藥已經(jīng)前后換了好幾副,父皇一定要好起來,切勿再被大哥的事傷了龍?bào)w?!?/br> “是天妒我柴家嗎!”柴逸青筋凸顯的手背刻滿滄桑,“老天既然讓朕坐上澤天大殿的龍椅,為何還要奪去柴家唯一的男丁!朕心里欽定的大周儲君!為何,為何要如此!” 話音剛落,劇烈的咳嗽讓柴逸本就蠟黃的臉漲成了黑紅色,柴婧趕忙遞上蘸著冰片的帕子,柴逸捂住口鼻,不過片刻,潔白的帕子就沾上了觸目驚心的殷紅血跡,柴逸愣愣看著帕子上咳出的鮮血,戚戚道:“婧兒看到了么,果然是老天要奪走柴家的一切,奪走一切…” “父皇!”柴婧搶過血帕塞進(jìn)自己的袖子,將送來的湯藥推到柴逸手邊,目光爍爍道,“父皇絕不會有事,喝了太醫(yī)新熬的湯藥,父皇一定會好起來!” 柴逸按住柴婧冰涼的手壓低聲音道:“都說阿昭必死,可一日不見尸首,朕便不會盡信,婧兒,大周江山不可以沒有阿昭,你知道的!一定,一定要尋回你大哥!” 柴婧赤紅的眼眶盈滿淚水,重重點(diǎn)著頭道:“婧兒知道,婧兒也不信大哥真的已經(jīng)不在人世,一日找不到,就一日一日的去找,我已經(jīng)暗地派去最得力的柴家暗衛(wèi),就算找遍淮河,也一定要找到大哥和阿蘅?!?/br> “重元就要回來了…”柴逸指節(jié)敲了敲案桌上的折子,意味深長的看向柴婧。 “重元…”柴婧星眸微動,“婧兒猜不透他此時(shí)回京的打算…也許他是自知駕馭不了十萬柴家軍,不敢冒進(jìn)直搗梁都,先回京與父皇商議…再做定奪…” “你真是這么想自己的夫君?”柴逸努力平復(fù)著急促的喘息,“婧兒,他日日在你枕邊…他的性子品行…你比任何人都清楚?!?/br> “重元…”柴婧話到嘴邊又吞吐咽下,“父皇放心,待重元回來,有些話我會慢慢與他去說,讓他…切勿多想?!?/br> “他當(dāng)阿昭已死,還會不多想多思?”柴逸閉上蒼老凹陷的雙目,“朕從來用人只看能力氣魄,從不任人唯親。婧兒要好好提點(diǎn)你的夫君——讓他切記自己只是周國駙馬,將來,也只會是你永樂公主的駙馬!” ——“父皇放心,婧兒知道該怎么做?!?/br> 第108章 不群之芳 “他當(dāng)阿昭已死,還會不多想多思?”柴逸閉上蒼老凹陷的雙目,“朕從來用人只看能力氣魄,從不任人唯親。婧兒要好好提點(diǎn)你的夫君——讓他切記自己只是周國駙馬,將來,也只會是你永樂公主的駙馬!” ——“父皇放心,婧兒知道該怎么做?!?/br> 三日后,周國京師,徽城外。 ——“好大的雪…”吳佑抹去滿臉的雪花,遙指不遠(yuǎn)處若隱若現(xiàn)的徽城道,“就在前頭了!” 白駒上的沈泣月攏緊粉裘的領(lǐng)口,梢眼長睫沾著點(diǎn)點(diǎn)雪跡,忽閃眼睫雪跡紛落,給她本就絕美動人的容顏又增添了不少朦朧媚態(tài),吳佑偷偷瞥了眼沈泣月,一時(shí)有些恍惚。 身旁的吳佐輕咳了聲低聲道:“紅顏禍水,你想死么!” 吳佑一個(gè)激靈道:“大哥你說什么呢!” “我說——紅顏禍水!”吳佐冷冷道,“重元大哥如此,你千萬不要步了他的后塵?!?/br> 吳佑還想替自己辯解幾句,吳佐已經(jīng)踢著馬肚走開步子,吳佑難以自制的又想看一眼沈泣月,只見李重元放緩步子靠近沈泣月的白駒,見她裘襖上滿是雪花,白如凝玉的面頰也凍得有些發(fā)紅,憐惜道:“本想給你置輛馬車,你非是不肯,周國已近深冬,凍壞了吧?” “不冷。”沈泣月淺淺笑道,“大家都是騎馬的,拖著輛馬車豈不是要被人指指點(diǎn)點(diǎn),我不想你難做…” 李重元寬慰一笑,唇邊的心事卻被沈泣月盡數(shù)看清,沈泣月咬唇又道:“徽城就在前頭,快要見到公主了…你一路對公主朝思暮想,夫妻久別重逢…” “別說了?!崩钪卦驍嗟溃版簝骸俏覍λ蛔 ?/br> 沈泣月從不曾見過柴婧,但她也聽說,云都的柴郡主,巾幗不讓須眉,有著不輸男兒的本事。柴郡主寬厚仁慈,云都乃至蒼山的百姓,大多都受過柴家的恩惠,其中柴郡主的功勞絕不可沒,替柴家攢下了不少口碑。 柴郡主容顏秀麗,英姿颯颯,在柴家遭難前也是大周親貴子弟眼中的香餑餑,可她自幼便不喜歡和親貴將相子弟往來,偏偏待家將子侄親厚,蟄伏蒼山更是下嫁李氏重元,讓周國貴女私下竊笑不止。 ——若是早知有今日…沈泣月看著李重元糾結(jié)優(yōu)柔的眉眼,柴婧該悔恨找了這樣的夫君吧。既然世間男子多薄情,倒不如尋個(gè)貴族王侯來的體面,出身寒微的男子,該是深藏著更多的欲念才對。 沈泣月貪婪的想窺覬李重元的心底,他口口聲聲魂?duì)繅艨M的柴婧,又是否真的進(jìn)得去這個(gè)男人的心里。 “走了?!崩钪卦獪芈暣叽僦?,“雪越下越大,得早些進(jìn)城?!?/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