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怎么會是婢女！”吳佑急道，“吳佑和重元大哥也從未把你當做下人看待。”

    沈泣月憋忍住笑轉(zhuǎn)過身，揚起衣衫晾曬在架著的細竹竿上，“不與吳將軍說笑了，泣月還有活忙，吳將軍也去忙吧?！?/br>
    吳佑悻悻的半張著嘴欲言又止，扭頭見岳蘅倚著長廊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后背陣陣滲汗，顧不得和沈泣月再多說什么，疾步朝岳蘅走去。

    “王妃…”吳佑怯怯低頭不敢看岳蘅。

    岳蘅淡淡道：“吳將軍七尺男兒，憐香惜玉也屬人之常情，無妨的?！?/br>
    吳佑心里咯噔一下，恭敬的退開步子，可岳蘅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打量著吳佑漲紅的俊臉，忽的道：“你是自己想待她親厚，還是…替旁人？”

    第91章 山河為誰撼

    吳佑悻悻的半張著嘴欲言又止，扭頭見岳蘅倚著長廊意味深長的看著自己，后背陣陣滲汗，顧不得和沈泣月再多說什么，疾步朝岳蘅走去。

    “王妃…”吳佑怯怯低頭不敢看岳蘅。

    岳蘅淡淡道：“吳將軍七尺男兒，憐香惜玉也屬人之常情，無妨的?！?/br>
    吳佑心里咯噔一下，恭敬的退開步子，可岳蘅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打量著吳佑漲紅的俊臉，忽的道：“你是自己想待她親厚，還是…替旁人？”

    吳佑一時聽不出岳蘅話中的意思，頓了頓支支吾吾道：“沈姑娘跟了咱們一路顛沛，在雍城也已經(jīng)有了不少時日，照顧王妃也算是盡心盡力。吳佑不過力所能及的照應(yīng)著她些…王妃的意思…吳佑不太明白。”

    “梁國未滅，咱們凡事還是謹慎些好。”岳蘅緩緩走出去幾步，背對著吳佑道，“王爺即為人父，后頭一陣子只怕這里少不了要嘈雜忙碌。吳將軍是柴王府的老人，又深得王爺器重，王爺和我還有許多地方要依仗你和駙馬爺，事事多留個心眼兒，不會錯的?！?/br>
    吳佑一個激靈挺直身子，忙不迭道：“吳佑定是打起精神，絕不會有絲毫懈怠，還望王爺和王妃放心?！?/br>
    岳蘅回首輕笑，握拳沖吳佑晃了晃道：“咱們還要一起凱旋回朝呢！”

    岳蘅寥寥數(shù)語甚是輕描淡寫，吳佑耳里聽著也是覺得舒坦，可再細細回味幾句，又如同警鐘敲擊。吳佑回頭去朝后院尋去，剛剛還在忙碌的沈泣月已經(jīng)消失不見。

    里屋

    殷崇訣請來的千金名醫(yī)替岳蘅摸著脈象，不時捻著胡須點頭含笑，卻又故作玄虛的遲遲不語。一貫沉默寡言的柴昭也有些按耐不住，幾欲發(fā)聲又遲疑的不敢打斷。

    殷崇訣看在眼里，輕輕咳了聲道：“大夫，阿蘅胎像如何？之前的大夫可是說好得很吶?！?/br>
    “王妃是將門之后，身子自然是沒話說的?！贝蠓蜃匀粜Φ?，“王爺都還沒開口，這位將軍倒是急躁的很?！?/br>
    柴昭揮了揮手示意殷崇訣不要多言，按了按岳蘅的手，客氣道：“本王心里也急，崇訣不過是替本王問出來。阿蘅和孩子…可好？”

    “好得很！”大夫起身收拾著藥箱，“王妃脈象有力，胎象也穩(wěn)實的很。就快足月入盆，王爺就安心等著做爹吧?！?/br>
    柴昭釋然一笑，“那就好！大夫辛苦，崇訣，送大夫出府?！?/br>
    殷崇訣引著大夫往府外去，見四下無人，躊躇片刻張口問道：“敢問大夫一句…都說女子生產(chǎn)都如同鬼門關(guān)里走一遭，甚是兇險。您剛剛說阿蘅身子極好，她一定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大夫撫須悠悠道：“老夫行醫(yī)多年，方圓百里千金第一圣手的美譽殷將軍也是知道的。就剛剛的脈象來看，王妃這一胎好得很。殷將軍忠心耿耿，為祁王一家勞心勞力，難怪得王爺如此器重?！?/br>
    殷崇訣沒有接話，像是自嘲的笑了笑，伸開手道：“大夫您這邊請?！?/br>
    途經(jīng)小廚房之時，大夫忽的頓住步子，吸了吸鼻子道：“怎么有山茱萸的氣味？”

    “什么？”殷崇訣疑惑道，“山茱萸？”

    大夫使勁嗅了嗅，肯定道：“確是山茱萸的氣味。山茱萸是保胎所用的藥材…怎么會？”

    殷崇訣頓悟道：“之前也來過不少大夫，給阿蘅開過些方子，您聞到的該是給阿蘅熬過的湯藥吧?！?/br>
    “不應(yīng)該啊?！贝蠓驌u了搖頭道，“山茱萸所用的藥方，多是開給懷胎三月上下時作為保胎之用，王妃已近生產(chǎn)，胎像早已經(jīng)穩(wěn)固，哪個大夫都不會再用這山茱萸吶…莫非帥府里，還有初孕的女眷不成？”

    “這…”殷崇訣也是一愣，“這我便不知道了，府里進出的婢女下人也不少…回頭我再差人問問就是?！?/br>
    大夫一步一頓的若有所思，擺了擺手也只有作罷。

    殷崇訣正欲回房，見沈泣月也要往府外去，別著手冷冷擋在門邊，“沈姑娘也要出去嗎？”

    沈泣月托起手里的一疊孩童衣衫，不慌不忙道：“殷將軍請看，王妃生產(chǎn)不久就要入冬，這里的夾襖都是我替小王爺一針一線做的，泣月手拙，綰不好袖扣，正要出去尋個鋪子。殷將軍若是不想我出去，那就有勞您差人替泣月走一趟?！?/br>
    殷崇訣打量著她手里的物件，低哼了聲轉(zhuǎn)身離開。沈泣月聽著身后的步子漸行漸遠，理了理微松的發(fā)髻澄定的踏出了府外。

    長街盡頭隱秘的茶館里，無霜已經(jīng)候了許久，茶水續(xù)了又續(xù)幾無茶色，時不時探出窗朝帥府張望著，眉頭深鎖難解。

    “哥哥已經(jīng)等了有半日了吧?！鄙蚱滦σ饕鞯淖呓?，揭開茶蓋朝里頭看了看，“嘖嘖嘖，哥哥最不喜歡淡茶，都如白水了還喝得下去？”

    “我每隔七日便會在這里等你，這是之前就與你說好的?！睙o霜推開沈泣月的手目露怒意，“算一算已近三月…哥哥的泣月，竟是如此的無用么！”

    “哥哥當我是什么？”沈泣月扶著桌角不急不緩的坐下，“柴昭和岳蘅并不信我，泣月進出少不了有暗人跟著，與其如此，不如不見哥哥，為的是…不連累哥哥?！?/br>
    “那今日！”無霜警覺的環(huán)顧著四周，見并沒有可疑的人影才微微松了口氣，壓低聲音道，“今日會不會有危險？”

    “哥哥惜命，泣月也怕死?！鄙蚱锣袜托χo自己斟了杯茶水，嫌棄的晃了晃道，“若非有十足的把握，泣月又怎么會出現(xiàn)?！?/br>
    無霜關(guān)緊身旁的窗戶，瞥著沈泣月掩面喝下茶水，還未來得及等她盡數(shù)飲盡，急道：“李重元…那邊如何？”

    沈泣月梢眼劃過一絲轉(zhuǎn)瞬即逝的失落，可唇角仍帶著笑意道：“總算不負哥哥所言，泣月已經(jīng)是李重元的人…”

    無霜深眸忽亮，緊緊按住沈泣月的手道：“做得好！可說的…卻不對。泣月怎么會是李重元的人？就算他要了你的身子，泣月也是哥哥的人，是哥哥一個人的！”

    沈泣月沒有抽出手心，淡淡笑道：“哥哥說的不錯，泣月…是哥哥的?！?/br>
    “他既然要了你，以李重元優(yōu)柔的性子，就不再會舍了你。”無霜指節(jié)輕敲著案桌得意道，“軍中孤獨寂寞，你不僅僅是他的紅顏知己，更已經(jīng)是他枕邊的女人。你的話，他聽得進去。是不是！”

    “那次之后…”沈泣月落寞著道，“他就一直避著我…不愿也不敢見我…”

    無霜本已緩和的神色頓時大變，攥住沈泣月纖細的手腕壓抑著怒聲道：“廢物！這樣都不能成事，哥哥要你何用?。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