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等下。”陸湛澄面無表情道:“回來?!?/br> 朝陽不解地站在原地。 陸湛澄直接拉高她的衣袖,皺眉道:“你受傷了?!?/br> 朝陽胳膊肘的位置確實疼——被撲倒的一剎那,她反射性用手撐地,盡管有地毯,但架不住身上五指山重壓。 “沒事,小傷?!背栂胍呕匦渥?,卻被陸湛澄捏住手腕。 “朝陽,我說過,你是我這邊的人?!标懻砍味⒕o朝陽,“要做我的人,必須記住一個原則?!?/br> 朝陽傻眼,“什么原則?” “任何時候都不能被人欺負的原則?!标懻砍斡檬种更c著朝陽額頭,教育道:“需要我告訴你,欺負的定義是什么嗎?恐嚇、脅迫、挖苦、欺詐、輕視,任何人施加在你身上,本不該由你承受,讓你身心疲憊痛苦的行為,都是欺負?!?/br> 朝陽想了想。 恐嚇、脅迫、挖苦、欺詐、輕視。 這些事情,她好像剛剛都經(jīng)歷了一遍。 “老板……”朝陽決定告狀,“如果我打不過欺負我的人呢?” 陸湛澄解開袖扣,活動了兩下脖子,扯開領(lǐng)帶,傲慢地看向方瞋,同時左腳向前邁,膝關(guān)節(jié)微曲,準備出拳,“那就告訴你的老板?!?/br> 朝陽勾起唇角,微微笑。 一整晚的壞心情,終于多雨轉(zhuǎn)晴。 自打陸湛澄出現(xiàn),翟婷婷便再無壓力,她往邊上挪,同情地看向方瞋,“友情提醒,他大學(xué)剛畢業(yè)那年就是國內(nèi)業(yè)余拳擊聯(lián)賽的季軍?!?/br> 方瞋在沙發(fā)上跳來跳去,著急道:“我知道??!我知道的呀!所以我現(xiàn)在要躲到哪里才是安全的?混蛋!快把老子的手下叫回來!” 朝陽噗嗤笑出聲。 聽到她的笑聲,陸湛澄微不可查地嘆息一聲,“婷婷,宋翊馬上就會來接你。朝陽,我們走吧?!?/br> “陸湛澄!”陸遠海攔在陸湛澄面前,難過道:“我知道你和婷婷都是有分寸的成年人,也正是因為了解這點,我才著急害怕,我怕這事真的不可挽回了,你們倆……你們……” 朝陽看向陸湛澄。 陸湛澄嘴角緊抿,顯然堅持保守秘密。 “伯伯……”翟婷婷走上前,低聲道:“是我的錯,是我……” 陸湛澄拉住翟婷婷的胳膊,警告道:“你要說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br> 翟婷婷緊張卻堅定,“我知道,但錯在我,總不能讓別人承擔(dān)責(zé)任。朝陽,”她轉(zhuǎn)向朝陽,笑著伸出手,“謝謝你對我的照顧,連累你了,對不起?!?/br> 朝陽握住她的手,那手很軟,掌中卻有薄繭。 翟婷婷笑道:“湛澄,你先帶朝陽下去,我會和陸伯伯解釋清楚一切。我保證,這件事到此為止?!?/br> ====== 陸湛澄這次開來的車是水晶銀audir8,朝陽陪他站在車邊等了幾分鐘,果然瞧見一輛黑色amggts急匆匆駛進公寓樓下。 從車上下來的男人朝陽見過,正是那日在電梯里偶遇的宋翊。 “婷婷呢?”宋翊一見面便沖向陸湛澄。 陸湛澄指指樓上,“就在上面。” 宋翊拔腿就往樓里跑。 陸湛澄靜靜站了會兒,忽然轉(zhuǎn)向朝陽,問道:“你喜歡斯文善良心思單純的窮男人?” 朝陽知道他必然聽到一切,也不隱瞞,爽快承認道:“嗯,日久生情?!?/br> “那你身邊有這樣的人嗎?”陸湛澄問道。 朝陽一怔,立即搖頭,“沒有?!?/br> 陸湛澄點點頭,略有失望道:“這樣看來,你也沒談過戀愛?!?/br> 也? 朝陽謹慎質(zhì)疑道:“老板,就算分手,也不能否認你和翟小姐那幾年的相敬如賓啊。” “相敬如賓?”陸湛澄嘲諷,“你倒是很會用成語?!?/br> 朝陽把這話當(dāng)耳邊風(fēng),坦然。 隔了會兒,陸湛澄又問:“朝陽,喜歡一個人,是種什么感覺?” 朝陽痛苦道:“老板!你不是剛確認完我的光棍史嗎?我當(dāng)不了你的愛情顧問。” 陸湛澄同樣把朝陽的抱怨當(dāng)耳旁風(fēng),徑直思索道:“婷婷說我不懂女人,她說和我在一起的這些年,我對她和對宋翊一模一樣。宋翊說我不懂愛情,兩個相愛的人在一起,連空氣都與眾不同,婷婷和他相愛,吵架,賭氣,我居然半點都沒察覺,還傻子一樣問婷婷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婷婷以為我在開玩笑,等木已成舟,我們?nèi)齻€人才發(fā)現(xiàn),誰也不能回頭了。” “這樣看來,你也是咎由自取?!背枆涯懲虏?,“你們?nèi)齻€人,都有毛病。一個犯傻,一個矯情,一個別扭,最重要的是,你們都在裝聾作啞。” 陸湛澄回頭瞪向朝陽,“你這是蹬鼻子上臉。” 朝陽郁悶,“我是實話實說?!?/br> 陸湛澄作勢要戳她的額頭。 朝陽趕緊避開,“老板!臣冒死進諫!” 陸湛澄大度道:“說?!?/br> “老板,你不僅不懂女人,不懂愛情,你還不懂分寸。”朝陽仔細觀察陸湛澄的表情,見他沒有生氣,這才不自然說道:“我只是你的下屬,甚至不是直系下屬,你和我之間,不應(yīng)該站得這么近?!?/br> 陸湛澄皺眉。 朝陽不等他回應(yīng),直接后退兩步,想想,又后退五步,這才滿意道:“這樣比較合適?!?/br> 陸湛澄不耐煩道:“別等我過去抓你,自己回來。” 朝陽搖頭,“老板,我是認真的?!?/br>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她曾經(jīng)一度偏離過,現(xiàn)在該是修正回歸的時候了。 陸湛澄站在車旁,面容在昏黃的路燈下漸漸冷峻。 朝陽的雙手背在身后,那里,藏著她被踩壞的眼鏡。 “朝陽。”陸湛澄冷淡道:“你在欺負我嗎?” 恐嚇、脅迫、挖苦、欺詐、輕視。 任何人施加在你身上,本不該由你承受,讓你身心疲憊痛苦的行為,都是欺負。 朝陽失笑。 “老板,再見?!背枔]手轉(zhuǎn)身,“希望明天是個晴天?!?/br> ☆、第19章 愿賭服輸 第十九章愿賭服輸 朝陽特地來了個瀟灑的原地轉(zhuǎn)身直行,卻在不出十步時聽到身后的腳步聲。 她呼吸微滯,剛剛鼓起勇氣回頭,就被趕來的陸湛澄一把舉起,隨后扛到肩頭。 “啊啊啊?。±习?!你干什么?”朝陽后知后覺尖叫,視線晃蕩,只能瞧見陸湛澄兩條大長腿筆直往回走。 “閉嘴?!标懻砍伪Ьo朝陽的腿,大步流星將她扛回車邊。 “老板我錯了!老板!我錯了!”朝陽嚇得雙手亂抓,一不小心抓到陸湛澄的屁股,彈性十足,觸感良好,她頓時尷尬道:“……我我我……對不起……” 陸湛澄打開后車門,矮身把朝陽扔進去。 朝陽在皮座上滾了個圈,差點滾到座位底下卡住。 陸湛澄抵住車門,俯身問道:“還走嗎?” 朝陽還沒從天旋地轉(zhuǎn)里清醒過來,驚慌地左右亂看。 陸湛澄探身進來,大掌定住朝陽的臉,與她直勾勾對視,“朝陽!” “在、在吶!”朝陽立即正襟危坐。 陸湛澄重復(fù)自己的問題,“你還走嗎?” 朝陽馬上搖頭,“不走了!再也不走了!打死都不走!就算走也一定爬回來!” 陸湛澄滿意道:“識時務(wù)者為俊杰?!?/br> 朝陽往后縮,避開陸湛澄的手,窘迫地整理衣服。 “上司與下屬之間的距離,難道不是下屬對上司的絕對服從嗎?”陸湛澄并不著急離開,手撐車門悠然道:“你只要聽我話就可以了?!?/br> 朝陽嘀咕道:“這是專政?!?/br> 陸湛澄伸手揉亂朝陽的頭發(fā),“放心,我是一個明主的暴君,偶爾講講人權(quán),大部分時候堅持君權(quán)神授。” 朝陽哭笑不得,一點點整理自己的發(fā)型。 緊迫盯人的陸湛澄好奇道:“你不戴眼鏡,看起來……” 看起來更像那個人。 這句話陸湛澄沒有說完,因為他明顯察覺到朝陽臉色驟僵,撥弄劉海的手極不自在。 他只要朝陽留下,至于其他秘密,他無心窺探。 兩個人沉默的時候,宋翊帶著翟婷婷下樓了,翟婷婷眼角泛淚,宋翊一側(cè)臉頰紅腫。 朝陽從車窗望見那倆人,驚訝道:“陸老先生動手了?” 陸湛澄皺眉,“他不會打別人的兒子?!?/br> 至于雷聲大雨點小的方瞋,也不是敢下手的人。 宋翊和翟婷婷攜手走到陸湛澄面前,車里的朝陽迅速貓下腰,將自己藏起來。 剛剛當(dāng)著翟婷婷的面強調(diào)自己和陸湛澄關(guān)系清白,這大半夜卻被堵在對方車里,旁人如何想不得而知,朝陽自己是心虛的。 宋翊和翟婷婷是來向陸湛澄道歉的,尤其翟婷婷,對自己當(dāng)初的口不擇言深表歉意。 陸湛澄瞥了車內(nèi)一眼,坦然道:“誰都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憤怒情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