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拿把真家伙來
救下王毛仲的確實是李泌。只不過,救人的話是從張說嘴里說出來的。 大唐需要軍馬,大唐數(shù)十萬將士需要馬。此時的戰(zhàn)馬,就是大唐的鎮(zhèn)國大殺器。玄宗明白這個道理,所以給了王毛仲一條活路。 只是,這條活路也忒慘了些。王毛仲的爵位和官職全部剝奪,只給他留了一個監(jiān)牧使的頭銜,還是個七品下。 王毛仲在早春的寒氣中上路了,他只能帶一男一女兩個仆從,這還是玄宗開恩,看在他兩個老婆和初生的嬰兒面子上才準許的。 雖是初春,可城外還是一片冬色。天色尚早,路上也沒有多少行人。王毛仲知道不會有人來送他,他的四個成年兒子,已經(jīng)在他之前被發(fā)往帝國的四個偏遠地區(qū),做了軍曹和參軍一類的屬吏。 而那座豪宅,從他們離開這里去皇宮起,就再也沒有踏進去一步。 王毛仲回看長安,除了有撿了一條命后的慶幸感,還覺得這轉(zhuǎn)眼即逝的富貴,就像是一場好夢一樣。 “好在妻兒還在,好在還可以養(yǎng)馬------”王毛仲喃喃自語著。 王毛仲在臨淄王府做家奴的時候,主要就是養(yǎng)馬。后來,因為馬養(yǎng)的好,這才入了李隆基的眼,有了后來的福貴。 現(xiàn)在,讓他去祁連山下的養(yǎng)馬場養(yǎng)馬,正是量才而用。 你王毛仲做別的不成啊,德不配位,早晚還會因嫉生事。所以,河西道那處馬場,才是你的用武之地。 王毛仲對此感激涕零,下決心一定把這七品的“弼馬溫”做好。 他已經(jīng)知道,平日里與他混在一起的那些禁軍將領(lǐng),就在他入宮的那天,從城外演武場直接去了遠處州郡,做了那些地方的別駕。 唉!是我連累了他們。正想著呢,就看見一架馬車駛了過來。 來的那架馬車上,車廂前并排坐著兩人??拷趺僬局哪翘帟r,車上一人大聲說道:“李泌,你看那邊?!?/br> 李泌?王毛仲趕緊定睛看去,馬車卻隆隆駛過,他只看到了一個白衣童兒的身影。 馬車上,并排坐著的是員俶和李泌。車廂里還坐著武明娘、李嗣業(yè)和老周。 員俶要學趕車,故而馬車出城后,員俶和老周就換了位置。 “小先生,剛才路邊那人就是王毛仲?!崩钏脴I(yè)探頭說道。 “我看見了。”昨夜在御史臺大牢里,李泌和李嗣業(yè)已經(jīng)見過他一面。 “要停下馬車,和他說幾句嗎?”員俶作勢要停車。 “不必了,過些年,我要去那處養(yǎng)馬場,把他養(yǎng)的那些軍馬帶走。那時,再見他也不晚。” 員俶等人聽了他的話后,都是一臉不解的樣子。可他們知道,李泌不主動解釋的事情,別人再問他也不會說的。 員俶一抖長韁,馬車又快速朝前駛?cè)ァ?/br> 到了那處演武場后,李泌看到裴旻早已到了,正頂盔貫甲的騎在馬上。 “你等誤了三刻時辰?!笨吹今R車進來后停在他面前,裴旻指著日晷那邊說道。 李泌看了員俶一眼,員俶伸了一下舌頭,不好意思的笑了。 李泌笑著說道:“裴將軍,斬了員俶吧,我等俱是平民,誤了也就誤了。他是官,誤了時辰就該斬?!?/br> 員俶一臉幽怨的看著李泌,說道:“那日圣人若是授予你官職,定然不會是這九品小官。” 員俶說的是舉神童那日,李泌被玄宗抱過,若是授官肯定就是七品以上的品秩。 員俶這么一說,李泌就想起王毛仲家里那個五品嬰兒,便說道:“王毛仲家里那個月孩子還是五品呢,那又能怎樣?還不是說拿掉便拿掉了。” 員俶臉一紅,指著李泌說不出話來了。 裴旻等他二人斗完嘴,招招手,幾名禁軍士卒便跑了過來。 那些士卒給李嗣業(yè)的是一把寒光閃閃、刀柄甚長的陌刀。給員俶的是一把橫刀,而給李泌的則是一把木頭刀。 李泌瞅著手里的木頭刀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想著,平時練習時用它也就罷了,今日當著這么多人的面,還是拿著一把木刀,這就有些丟人了。 員俶則拿橫刀碰了碰那把木刀,有些炫耀的意思。 李泌道:“裴將軍,我已經(jīng)八歲了……” “你長個子了嗎?” 裴旻這話就誅心了。 這一年下來,員俶都見長個子了,李泌就像是被定住了一樣,竟是絲毫也沒長。其實,不用裴旻這么說,李泌也知道自己沒長個子。 他每天早上,都在屋角那處記號那里站一站,看看自己長高了沒有。 裴旻的話引來了一陣笑聲。武明娘笑過后,走到李泌身邊說道:“你那般能吃,就是不長個子,快要急死你阿娘了?!?/br> 李泌剛想說什么,眼珠一轉(zhuǎn)卻對著裴旻說道:“訓練器械,裴將軍,這里有訓練器械嗎?” 裴旻愣了,李泌又接著說道:“就是和石擔石鎖一樣,供士卒練力氣用的東西?!?/br> 裴旻道:“這石擔石鎖這里不缺,可你這樣子……” 眾人又都哈哈大笑起來。 李泌擺手說道:“我說的不是那些,我說的是……” 最后,裴旻等人趴在地上,看著李泌在地上畫了單杠、雙杠、木馬等體育器械。李泌還想畫舉重的杠鈴,最后想到石擔石鎖不就是杠鈴嗎?便沒有再畫。 李泌畫完標槍后說道:“這個我就不多說了,軍中本就有投矛,只要善加練習便可。” 裴旻指著地上的草圖問道:“這些呢?又做何用?” “這個,可以鍛煉膂力,開弓時就容易些。”李泌又指著單杠說道。 “這個,也差不多。只有這個,步卒和騎卒都要勤加練習,可以瞬間發(fā)力,奔跑和上馬時,也會快一些。”最后,李泌指著鞍馬說道。 裴旻點點頭,想著軍中cao練,只有騎馬射箭,劈砍投擲,步cao一致等項,確實單調(diào)了些。便對李泌說道:“你將這些畫成圖形,我這就找人將它們制作出來?!?/br> 耽誤了這么一會,李泌等人又排在了裴旻面前。 裴旻先讓武明娘出列,讓她將所學的劍法演示一遍。李泌覺得武明娘那把劍舞的很好看,就是沒什么殺氣。 接下來,員俶演示的刀法就沒法看了。他本來就是隨著李泌學的,也沒當回事,現(xiàn)在舞起刀來,要么是腳步不穩(wěn),要么就是差點砍自己一刀。 裴旻怕他真的死在這里,就讓一名士卒過去把刀奪了下來。 輪到李泌了,李泌瞅瞅手里的木刀,心說你們看不起誰啊!然后輪刀便砍…… “咔嚓”一聲,木刀折了。 “拿把真家伙來。”李泌氣勢洶洶的朝著裴旻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