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節(jié)
香香一臉好想試一下的表情,慕容厲沒有發(fā)話,她不敢。慕容厲當然不能讓她試一下——讓自己女人玩自己的哥哥,有意思啊? 再說慕容儉其實人不壞,幾個兄弟里,他真是最厚道的人了。 但是一轉(zhuǎn)臉,看見香香眸光亮閃閃的。他說:“拿點芝麻醬過來?!?/br> 香香答應(yīng)一聲,興沖沖就出去了。不一會兒回來,特意在慕容儉面前轉(zhuǎn)了一圈。慕容儉果然是全無反應(yīng)了。 到底是十七歲,還是個孩子,她恨不得去戳上一戳,問上一句:“喂喂,你真不認識我啦?!” 好在還是不敢太過份,又坐回慕容厲身邊。 慕容厲只是想,她笑起來還挺好看。眼睛里的光水汪汪的,像是要流淌出一條溪流一樣。 至于兄弟,唉,玩玩就玩玩嘛,反正又不會死…… ☆、第38章 遇刺 第三十八章:遇刺 兩個人吃著飯,香香覺得濃華園內(nèi)殿的琉璃珠簾被撩起一點點。她抬眼望過去,只看見珠簾之后人影一閃。再沒有其他動靜。 她也沒有留意,慕容厲一頓飯也沒怎么動,連骨頭都是她在剔。 從濃華園出來的時候,慕容博一路送到宮門口,說:“你還沒好,怎的就急著入宮?” 慕容厲不理他,朝中那撥老家伙,最是擅長見風駛舵的。他要再不好起來,這撥人恐怕又要向太子示誠了吧? 慕容博說:“出來也不帶侍衛(wèi),你這粗心大意的性子!” 說著對自己身后幾個親衛(wèi)說:“護送巽王回府,一定要將人送到府中。”幾個親衛(wèi)躬身道:“遵命。” 慕容厲說:“我若多帶侍衛(wèi),反倒露怯。我自己本就是武人,若出入還需人馬保護,未免太可笑了些。這也值當你擔心?” 慕容博難得也強硬了一次:“少不當一回事!躺了這么久還沒得到一點教訓?” 慕容厲倒也不再駁他,由香香扶著上車,香香自己坐到他身邊。 外面天已經(jīng)黑了,小雨夾雪,路很滑。趕車的倒是十分小心,慕容博站在車后,一直等到他的車駕離開宮門而去,方才與王妃蘇菁一起回康王府。 馬車里十分暖和,但方才從濃華園出來的時候,寒風透體,還是很冷的。香香覺得慕容厲的手有些冰。到底是重傷未愈,沒有之前強健。 她不由捧著他的手,輕輕呵了幾口熱氣,然后左右搓搓。想到帶了手爐,忙從馬車里找出來,添上銀碳,為他攏到袖子里。 慕容厲覺得有些好笑,卻是捧了那手爐,也不再說話。天又小雪,車頂不高,可以聽到雪落的聲音。 周圍只有轎夫和親衛(wèi)走動的聲音,慕容厲向香香招招手,說:“過來?!?/br> 香香走過去,他撩開輕裘,羽翼般將她攏在衣里,順便把手爐塞她手里。大男人,捧著這玩意像什么話?香香抬眼看他,這是兩個人成親以來,第一次對她表示親昵。 慕容厲沒有看她,自顧自閉目養(yǎng)神。他倒是沒有多想,純粹就是……過來,老子抱著。 馬車碾過薄冰,發(fā)出吱嘎的聲響,他懷里確實很溫暖。香香像是躲在翅膀下的小鳥一樣,慢慢地有了些困意。不多時,也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馬車經(jīng)過豫讓橋,有些微的顛簸。香香正睡得香,突然慕容厲將她壓低下去,整個人覆在她身上。她尚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就見幾支黑色的箭矢嗖嗖穿入馬車。 外面慕容博留下的親衛(wèi)爆喝一聲,已經(jīng)和什么人打了起來。香香頓時有些緊張,那趕車的一直沒有離開。很鎮(zhèn)定地說:“王爺,有刺客,六個人?!?/br> 慕容厲問:“大哥留下的人能不能對付?” 那人一直在觀察戰(zhàn)況:“康王爺?shù)娜硕际呛檬?,當有余力。?/br> 慕容厲說:“那應(yīng)該還有后手。下橋?!?/br> 那人應(yīng)一聲,立刻準備將馬車趕到豫讓橋下,突然只聽砰地一聲巨響。電光火石之間,慕容厲扯起馬車里厚厚的褥子,一下子裹住他和香香。 香香根本沒看見外面的情況,只感覺身子突然飛起,風箏一樣掠出一段距離。隨后被褥落下,正好鋪在水面。慕容厲在被褥上輕輕一借力,躍到岸邊。 而豫讓橋已經(jīng)斷成幾截。馬車沉在水里。水里估計早已安排了殺手, 香香面色發(fā)白,但還算是鎮(zhèn)定,甚至也沒叫出聲來。慕容厲放開她,慕容博的幾個親衛(wèi),一落水立刻被偷襲,多有傷者。但能夠常年跟在康王爺身邊的人,身手俱都不錯,很快又扭轉(zhuǎn)了形勢。 黑暗中一個影子,快速地掠過水面。有人悶哼一聲,一股血泉噴出,身子軟軟地倒落水中。 慕容厲想要過去,香香輕聲說:“王爺……你動手的時候……小心身上的傷口,好嗎?”只怕他有什么別的安排,不敢阻止他。 慕容厲極難得地,居然嗯了一聲。不能跟香香站在一起,殺手的目標是他。他傷勢未痊愈,不一定能保護她。離開她反而能安全一些。他快步離開香香身邊,殺手很快發(fā)現(xiàn)了他,沒入水底涌過來。 那黑影鬼魅一般,捕殺著水底的獵物。 香香站在光禿禿的柳樹下,四周都是層層涌動的黑影。她當然害怕,但是周圍沒有人顧得上她。她想了一陣,轉(zhuǎn)身往回跑。燕王壽宴剛散,這會兒肯定有別的人也會路過附近。 晉陽城的冬夜,星月無光。百姓已經(jīng)早早地鉆進了溫暖的被窩,寒風如刀,簌簌地刮過臉龐,能將人耳朵尖都凍得掉下來。 香香深一腳淺一腳地跑在官道上,四周只有落雪的聲音。鞋子被雪水浸濕了,腳已經(jīng)不覺得冷,只是發(fā)麻。 她沒有停,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突然聽見前面有人聲。她突然想起來,也不知道哪些人是太子的人。 這一撥她不認識,只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走遠了。又走過一撥,她凍得瑟瑟發(fā)抖,不一會兒,前面有人低聲說話,香香聽了出來,大聲喊:“周將軍?!” 是周卓跟太尉周抑,武將是慣于騎馬的,他們父子二人并肩,正跟某個官員模樣的人說話。這時候聽見這個聲音,周卓一怔——老子這是出現(xiàn)幻覺了?! 香香生怕他沒聽見,跑出來道:“周將軍,王爺遇到刺客!” 周卓跟周抑臉色都變了,周卓問:“在哪里?!” 香香也不知道橋叫說什么名字,只得說:“前面三四里路,有一座橋。” 周卓拼命打馬趕往豫讓橋,周抑當然帶人隨后。人群一陣風一樣卷過去,香香被雪水濺了一身。等到面前恢復寧靜了,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又被無視了。 但這時候也來不及多想,她想看看還沒有別的認識的人經(jīng)過。可惜康王府跟這里是不順道的,而朝中其他人,她幾乎都不認識。她正想著,方才跟周卓說話的官員笑瞇瞇地過來,問:“姑娘是王爺?shù)氖替惴蛉税???/br> 香香正要答應(yīng),突然身子微微一晃——太尉府跟巽王府相距極近。周抑跟周卓跟慕容厲回程的路線幾乎是相同的。而現(xiàn)在,這個人在這里跟周抑父子路邊說話,是因為什么? 因為他要拖住周抑父子,不讓他們經(jīng)過豫讓橋,營救慕容厲。 她突然覺得更冷了,身子鵪鶉一樣抖。 雖然見過慕容厲殺人那種切頭如切瓜的模樣。但是她這樣的人,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會有人直接殺她。 那個人漸漸靠近,香香幾乎忍不住要哀求他。不,別殺我,我還有女兒,我要回去。萱萱這個時候睡下了嗎…… 她突然說:“大人能送我送回王府嗎?”那人愣了一下,香香藏在袖中的手已經(jīng)握緊,她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不,求他也沒有用。 她說:“周將軍還真是個急性子,王爺已經(jīng)脫險,只是馬車墜河。他讓我前來找周將軍。如果我不跟上,只怕周將軍不好交代?!?/br> 那人垂下眼睛,要殺她是很容易的事。她就站在河邊,只要把她推進水里。這樣冷的天,她絕無生理。 他在這里拖住周抑,本來周抑就撇不清——誰知道是他有意拖延,還是周抑故意耽擱?所以周抑不會向慕容厲提到他,因為摘不清自己。 而這個女人看見了他,當然是殺了保險。但是慕容厲只有這一個侍妾,又已經(jīng)生了女兒。若她真死了,周抑怕?lián)熑?,會不會把自己供出來就不好說了。 他正猶豫,那邊周卓已經(jīng)想起來。香香雖然跌跌撞撞地跑了許久,但實則也不過三四公里的樣子。周卓很快就想起她來,立刻派了侍衛(wèi)過來接。 侍衛(wèi)馬蹄如雨,過來行禮道:“香夫人,周將軍派我前來送您回府?!?/br> 香香全身脫力一樣,看著還站在自己眼前的這位大人。這位大人眼里殺意盡去,他是個文官,再如何跟這些侍衛(wèi)的武力值還是不能比的。 他微笑:“本來下官也打算送香夫人回府,既然周將軍派了人過來,下官也就放心了?!?/br> 香香沖他點點頭,由侍衛(wèi)扶著上馬。侍衛(wèi)牽馬而行,難免就慢了。香香冷得連五臟六腑都結(jié)了冰,但她還是問:“王爺如何了?” 侍衛(wèi)道:“回香夫人的話,小人并沒有趕到現(xiàn)場就被周將軍派過來,不明情況。但是有周將軍在,王爺吉人天相,定然無恙的?!?/br> 香香沒有再說什么,由著侍衛(wèi)送回了巽王府。雖然很擔心慕容厲,但是她過去也幫不上什么忙。 不如安安份份回府。 豫讓橋已經(jīng)垮塌,侍衛(wèi)只有繞路送她回去。她到的時候,慕容厲還沒回來。香香通知了管玨,方才去換衣服。碧珠見她一身濕透,頭發(fā)上都結(jié)著薄冰,嚇得不行,忙給她熬了姜湯袪寒。 香香洗了個熱水澡,喝了一碗姜湯,仍然覺得頭痛。到底是凍著了,卻睡不著,還是想著等慕容厲回來。 及至三更時分,終于外面一陣sao動。香香跑出去,聽見管玨問慕容厲:“王爺,去洗劍閣?” 慕容厲說:“聽風苑。” 香香便沒有上前,默默地回到洗劍閣,小萱萱也已經(jīng)睡了。她攏著被子,閉上眼睛,做了一夜的惡夢。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果然傷風了。好在章文顯太醫(yī)還在府里,碧珠請他開了帖藥。香香頭疼,流鼻涕,渾身沒有一點力氣。喝了藥,本想見女兒,又擔心過了病氣給她,便只是躺著。讓碧珠做了飯給慕容厲送過去。 碧珠送了飯過去,沒多久就原封不動地帶回來了。香香問:“怎么了?” 碧珠說:“王爺在會客,好像是薜紹成薜大人親自過去了??低鯛斠苍凇!?/br> 香香說:“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碧珠隨口說:“是商量迎娶王妃的事吧,畢竟親事定下這么久了……” 突然想到什么,默默地住了嘴。 香香嗯了一聲,那些古文詩話里總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可實際上,這是多么奢侈的愿望。 ☆、第39章 王妃 第三十九章:王妃 慕容厲、慕容博確實是在跟沛國公商量王妃的事,不過慕容厲面色鐵青,慕容博哭笑不得,沛國公一臉無奈。 巽王慕容厲,少年從軍,詩詞歌賦一向厭惡,琴棋書畫無一精通。舞刀弄槍倒是強項,本來也容易搏女兒歡心。 十八歲那一年,定國公溫家的女兒去庵里上香時被強匪所擄。定國公央了他去搭救。他追到扛著溫家大小姐的山匪,兩步上前,一刀劈過去。 山匪扛著溫小姐出去了,下半身還留在原地,爬行了好長一段路,方才氣絕。 溫小姐回到晉陽就嚇瘋了,養(yǎng)了三四個月才緩過勁來。然后提起這個人,仍然時不時犯病。 這樣一個人,在貴家小姐的圈子里,名聲能好得了嗎?! 薜紹成的長孫女,那也是愛若掌珠的。從小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名聞晉陽城的才女。如今突然聽聞自己要嫁給這樣一個煞星,早已是花容失色。 再跟其他貴女一打聽,頓時就一病不起。 薜紹成見她日日以淚洗面,怎么寬慰也無濟于事。但是這巽王素來是橫慣了的,已經(jīng)應(yīng)下的親事,無論如何也不敢退啊。 前些日子他跟慕容博逃出晉陽了,薜大人倒是松了一口氣,暗想這親事應(yīng)該就作罷了吧? 誰知道燕王一醒,他跟慕容博又安然無恙地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