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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錦瑤笑了笑,看著那匹黑馬道:“好馬認(rèn)主,是好事?!?/br> 說完走向嚴(yán)灝給她牽來的另一匹馬。 秦家家財萬貫,生意遍布大江南北,要找一匹寶馬并非難事。 這匹馬或許不像楚毅那匹上過戰(zhàn)場,自有一股凌厲氣勢,但勝在性子溫順,跑的也快,是嚴(yán)灝讓人千挑萬選的。 嚴(yán)灝牽著馬對她道:“這匹馬也還沒有名字,小姐可以給它起一個?!?/br> 蘇錦瑤看了看馬匹油亮順滑的棗紅色皮毛,隨口道:“就叫小紅吧?!?/br> 秋蘭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楚毅愣了一下,也跟著笑了笑。 嚴(yán)灝在旁打趣道:“小黑,小紅,阿黃,回頭咱們府上沒準(zhǔn)兒還會多出個什么小綠小紫的,叫著倒也順口?!?/br> 在一旁打滾兒撒歡兒的阿黃聽見有人叫自己,站起來好奇地往這邊看了看。 秋蘭好笑地道:“沒叫你,玩兒你的吧?!?/br> 蘇錦瑤給小紅喂了一塊豆餅,等它吃完后給從嚴(yán)灝手里接過了韁繩。 秋蘭不放心,道:“小姐,你很久沒騎過馬了,要不還是讓楚將軍先帶你騎一段兒吧?” 她怕蘇錦瑤騎術(shù)生疏,不小心從馬背上摔下來。 楚毅一聽讓自己陪蘇錦瑤騎馬,下意識便挺起了胸膛,渾身上下都寫著“我可以”三個字。 但蘇錦瑤卻并未看他,直接翻身便上了馬背,道:“不必?!?/br> 她是許久沒騎了,但這不代表她就不會騎了。 就像她許久沒動筆寫字一樣,難道因為多年沒有寫過,再動筆時就要讓人手把手教她了嗎? 她不松不緊地握著韁繩,兩腿輕點馬腹,沒有一開始就讓馬匹拔足狂奔,而是慢慢地在山路上小跑。 楚毅不能和她共乘一騎,有些失望,但見她打馬離開,也立刻翻上自己的馬,輕甩韁繩跟了上去。 冷風(fēng)撲面,打在臉上有些疼,蘇錦瑤卻并不在意。 她慢慢加快速度,兩旁景色從身側(cè)匆匆掠過,像她躺在斷崖上看到的滿天流云,像她這七年索然無味的平淡人生,轉(zhuǎn)眼消失杳無蹤跡。 眼前似乎只剩下這條路,漫長沒有盡頭,她孤身一人走在這路上,了無生趣,只想盡快走完,結(jié)束它,擺脫它。 速度越來越快,她聽不見旁人的聲音,只知道一味的向前,向前…… 楚毅在旁邊跟著她,眼見她越來越快,出聲提醒道:“小姐,太快了,慢一些?!?/br> 蘇錦瑤卻毫無反應(yīng),只是盯著前方,不停地加快速度。 楚毅察覺她神情不對,大聲喚道:“小姐?小姐!” 騎在馬背上的人卻仍舊只是盯著那條路,兩手緊緊抓著韁繩,額頭上滲出一層汗珠。 她身下的馬確實是匹好馬,跑起來能將尋常馬匹甩出一大截,原本跟在他們后面的嚴(yán)灝等人此時早不知被甩到哪里去了。 即便是楚毅身下這匹戰(zhàn)馬,也沒能比她快多少,不過是剛好能跟住她而已。 楚毅見她神志不清,再這么跑下去不知何時便要從馬背上跌下來,只得踩著自己的馬鐙站起身,與蘇錦瑤保持持平的速度,然后手上用力一撐,腿上同時用力,在行進中一躍跨到了蘇錦瑤身后。 他挽住她手中韁繩,慢慢將馬匹的速度降下來,停下后仍舊心有余悸。 誰能想到出來騎個馬,小姐竟然在馬背上犯病了呢? 他將蘇錦瑤擁在懷中,摘下馬背上的水囊,又從隨身的荷包里取出一粒蠟丸,剝開后給蘇錦瑤服下。 這是蘇錦瑤犯病時吃的藥,他為了以防萬一每日都帶在身上,沒想到今日就派上了用場。 蘇錦瑤喘的厲害,身子也隱隱顫抖,喝水時都拿不穩(wěn)水囊。 楚毅把水囊給她舉在嘴邊,溫聲道:“別急,別急,慢慢喝?!?/br> 蘇錦瑤緩了許久,才總算平復(fù)了呼吸,閉眼靠在他肩頭半晌無語。 她以為她已經(jīng)能控制那些念頭了,她以為她甚至已經(jīng)打消那些念頭了,可到頭來還是被困住,不得解脫。 楚毅也被方才那一幕嚇到了,慶幸自己今天跟來,不然還不知要發(fā)生什么事。 他心有余悸地把人擁在懷里,道:“小姐,我們今日不練了好不好?不練了?!?/br> 若是可以,他甚至希望蘇錦瑤不要比了,但他知道她肯定是不會答應(yīng)的。 蘇錦瑤也知道自己現(xiàn)在這樣不適合再練習(xí)騎馬,沒有反駁,道:“帶我去元清觀。” 她現(xiàn)在渾身無力,握不住韁繩,自己騎馬怕是會直接從馬背上摔下去。 楚毅點頭,帶著她在山路上慢慢溜達(dá),一路來到了元清觀。 蘇錦瑤雖然搬回了京城,但元清觀也沒有因此就閑置不管了,仍舊留了些人在這里,想著時不時可以回來住一陣兒。 旁的不說,夏日里來避暑這里確實是個好地方。 留在觀中的下人沒想到她會忽然回來,匆匆收拾屋子準(zhǔn)備茶水。但蘇錦瑤卻并未進屋,而是直奔道觀后的清輝池。 冬日天冷,清輝池上浮著一層氤氳霧氣。 蘇錦瑤徑自走到池邊,摘下腰間玉佩,解開了自己的衣裳。 楚毅看出她要做什么,忙道:“小姐,這水太冷了,您要是想沐浴的話讓下人燒些熱水,在房里洗吧。” 蘇錦瑤卻理也不理,仍舊一件件脫著自己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