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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后來他離開了,一顆果子都沒有嘗到。這次回來本想找找,卻找了許久都沒找到。 他心里還抱著點念想,想著是不是蘇錦瑤把那枇杷樹挪去別的地方了,但此時聽她開口,就知道后面的話一定不是自己想聽的,恨不能抬手捂住耳朵。 可蘇錦瑤的聲音還是響起,語氣平靜而又冷淡。 “那枇杷樹看著長勢很好,但接連幾年結的都是酸果。道觀的人嫌它的果子賣不上價錢,還總引來飛鳥啄食,掉的到處都是弄臟了路,就把它砍了?!?/br> 連樹樁也一起挖走了,估摸著是當柴燒了。 此時這里別說是枇杷樹,連曾經(jīng)種過樹的痕跡都看不出來。 蘇錦瑤當初剛知道的時候還出了會神,這會兒想起卻已經(jīng)沒什么感覺了,甚至覺得大概冥冥之中一切皆有定數(shù),就像她,就像那株枇杷樹。 楚毅盡管已經(jīng)猜到些許,卻還是忍不住紅著眼睛握了握拳。 他低垂著頭,沒有說話,身側衣擺被攥得死緊,皺成一團。 蘇錦瑤從他身旁走過,冷聲道:“回去吧,這山上的人和事,都已經(jīng)不是你當初留戀的那個了。” ………………………… 楚毅當天確實沒有再久留,在她說完之后沒多久就下了山。 蘇錦瑤還以為他不會再來了,沒想到過了幾日,他卻又上了山,還帶了很多人,吵吵嚷嚷的。 彼時蘇錦瑤正倚在院中的美人榻上看書,聽到動靜皺起了眉,對外面喚道:“秋蘭?!?/br> 秋蘭忙小跑進來,問:“小姐有何吩咐?” 蘇錦瑤蹙眉:“外面在做什么?” 秋蘭看了一眼院外的方向,道:“楚將軍來了?!?/br> “……他在作甚?” “種樹,”秋蘭回道,“枇杷樹?!?/br> 第5章 流言 蘇大小姐愛吃枇杷,楚將軍就在歸…… 楚煊入主梁京兩個月,京城流言四起。 他御下甚嚴,沒有鬧出過什么亂子,也沒苛待梁國舊臣,所以坊間對這位新主的評價雖一時間還談不上多好,但也沒什么特別不好的,大多處于觀望的狀態(tài)。 那些流言跟他的關系也不大,基本都圍繞著同一個人,就是楚毅。 大楚的這位將軍曾是梁國人,還是蘇家的家奴,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 如今因為楚毅毫不遮掩的行徑,更是人盡皆知,連走街串巷的小販都知道了。 “楚將軍曾是蘇家家奴,還與蘇家大小姐有過一段舊情。” “蘇大小姐就是因為楚將軍才被蘇家趕去道觀住了七年的?!?/br> “楚將軍一有空就去歸元山,只為了能見蘇大小姐一面。” “楚將軍求娶蘇大小姐,但蘇大小姐沒答應?!?/br> “楚將軍如今已是二品大員了,在蘇大小姐面前卻還以家奴自稱?!?/br> “蘇大小姐愛吃枇杷,楚將軍就在歸元山上給她種了一片枇杷林?!?/br> 楚煊啪的一聲把折子丟到楚毅面前,恨鐵不成鋼地看著他。 “你自己看看,你自己看看!這兩個月參你的折子,比你跟在朕身邊這些年加起來都多!還都是為了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不就是一個女人而已,值得你這樣豁出臉面嗎?” 楚毅皺眉,將那奏本拿起來掃了一眼。 上面無非是寫楚煊剛剛入京,正值用人之際,他作為他的左右手,放著正事不做,天天圍著一個女人打轉,有失體統(tǒng)。 楚毅看了眼折子的署名,啪的一聲合上,嘀咕一句:“多管閑事?!?/br> 楚煊瞪他一眼:“你還不服?” “不服,”楚毅道,“臣雖時常去探望大小姐,但并未耽誤正事,都是有空時候才去的,跟他們什么關系?咸吃蘿卜淡cao心?!?/br> 楚煊氣的指著他鼻子:“你那叫有空的時候?你那是沒有空也擠出空來!把睡覺的時間都用在趕路上了,只為了能去歸元山見見你那位大小姐!” “那又如何?”楚毅道,“臣年輕,精神足,少睡一會不打緊?!?/br> 楚煊被他氣笑了:“你這意思,是覺可以少睡,但蘇大小姐不能少見,是吧?” 原本是調侃楚毅的,楚毅不僅沒當回事,還笑著點了點頭:“是這個道理?!?/br> 楚煊恨不能啐他一口,想到這已不是當初在軍營里摸爬滾打滿嘴粗話的時候,才忍下來,把他手里折子又一把抽了回去。 “你雖沒耽誤正事,但折子上有句話也沒說錯,確實是有些失了體統(tǒng)。那蘇大小姐就算再好,這般不給你面子,你又何苦非娶她不可?” “你現(xiàn)在好歹也是二品大員,在她面前這般做小伏低,顏面何存哪?” 楚毅卻道:“在小姐面前,我永遠都是當初那個阿吉,無須顏面。” 他以前就是蘇家的一個家奴,連字都不識一個,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主子讓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小姐教他讀書認字,讓他開智明理,他才能成為現(xiàn)在的楚毅。 不然即便當初離開了京城,離開了大梁,他也只能做些粗使雜役,根本不會有今天。 當初小姐都沒有嫌棄過他是個下人,他如今做了官,怎么反倒在她面前講起顏面來了? 楚煊無奈,靠坐到椅子上,指著他道:“說是這么說,可你現(xiàn)在畢竟已經(jīng)不是從前那個家奴了。你現(xiàn)在走出去,看看誰還敢把你當奴才使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