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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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正門除了婚嫁喪娶這等大事,常年是不開的,而常年走的都是旁邊的阿斯門。謝清溪此時依舊穿著錦袍,一副貴公子的打扮,后頭還跟著一個垂頭的小廝,還真是那么回事。 她一過去,就瞧見這側(cè)門是開著的,朝里面瞧了一眼,只覺得庭院深深。 正好門房上一人從邊上出來,上下打量了這兩人,便恭敬地問了一聲:“敢問兩位有何貴干?” “這大新年的,咱們過來給王爺請個安,勞煩您給通傳一聲,”謝清溪笑呵呵地說道。 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還是這么一個精巧玉琢地小公子,雖說瞧著女聲女氣的,不過門房依舊是客氣,直道:“兩位可有帖子?” 后頭聽著的蕭熙,簡直快要把頭坑到地上了。 這孩子是魔怔了嗎,要是沒個名帖就找上門,是真的會被打出去的。 結(jié)果下一刻,謝清溪就笑意吟吟地從袖中掏出一帖名帖,遞給他說道:“請你盡快通傳。” 門房沒想到他還真拿了東西出來,結(jié)果一打開上頭明晃晃地就是他們王府的印記,他上下瞧了這位小公子一眼,連聲道:“你且在這等一會,我進去通傳一聲?!?/br> 蕭熙這會也看見了那名帖,她震驚地看著謝清溪連聲問道:“你怎么有恪王爺名帖的?” “那當(dāng)然,”謝清溪很是驕矜地點頭。 “你到底怎么來的?。俊笔捨踮s緊追問,這名帖之事可大可小,可是待會恪王爺真見了她們兩,然后發(fā)現(xiàn)是兩陌生人,她們真的得死啊。 “跟我大哥哥借的,”謝清溪嚇唬她。 蕭熙抓著她,直接便道:“清溪兒,咱們今個回家吧,別玩了,真的,這可是王府啊。咱們先回家吧,等回去之后,我就跟我娘說是我好奇來著。” 結(jié)果,這里頭就有了動靜。 謝清溪轉(zhuǎn)頭看著她表姐,有些惋惜地說道:“看來走不了了?!?/br> 蕭熙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第130章 拐賣新手 第一百三十章 蕭熙是真的要哭出來了,這會子她人雖站在原地,可是腦子里頭卻開始雜七雜八地亂想起來了。不過當(dāng)口想著的就是,恪王爺發(fā)現(xiàn)這名帖根本不是她們的,亂棍讓她們打出去,其實這還是最好的結(jié)果呢,左右不過受一頓皮rou苦,自己灰溜溜地回家就是。 最怕的就是恪王爺逼問她們這名帖從哪來的,然后發(fā)現(xiàn)她們兩是姑娘家,到時候要是去永安侯府告狀。 蕭熙都能看見謝清懋和自己揮手再見了,這樣不規(guī)矩的姑娘,他肯定不喜歡吧。 其實,蕭熙是真的挺喜歡謝清懋的,長得好看不說,又守規(guī)矩又有出息。如今雖然只是個解元,可日后保不齊就是個狀元呢。她這狀元夫人的美夢還沒做呢,如今就要破滅了。 她一瞬便有一種,天不容我的哀愁。 可這會人都已經(jīng)到了門口,穿著絳紅色太監(jiān)袍子的人一過來,打眼瞧著門口站著的人,就哎喲了一聲,這身子弓地更彎了,走到跟前幾乎是討好地問:“您怎么來了?” 蕭熙聽見這句話,腦子里的雜念又一并拋棄,她瞪大眼睛看著謝清溪。 只見她還頗驕矜地說道:“不過是路過,便來給王爺拜個年。” 齊心聽她這話,就知道是假的。不過人家什么身份,那以后可就是…… 所以他只一笑,趕緊說道:“若是王爺知道是您來了,指不定怎么高興呢?!?/br> 誰知人家一擺手,頗客氣地說道:“唉,齊總管,您說這話那就是客氣了。” 齊心哪敢跟她不客氣了,這邊恭敬地將人請進去了。后頭跟著的蕭熙跟看西洋景一樣,好奇得不得了,只覺得她這表妹是逆天了,怎么全京城哪都有她認(rèn)識的。 不過這時候蕭熙也記起來了,之前不是還在古董店里頭碰過這位王爺,不過那會也沒瞧著怎么個熟悉法啊,怎么這一會的功夫,就成了座上賓了。 反正不用被趕出去,蕭熙就是放下一百個心了。 旁邊的門房這會也是覺得奇怪,心想這人是誰啊,怎么連齊總管都這么客氣。要知道宰相門前尚且七品官呢,恪王府那是正宗的親王府邸,里頭管事的是真的有官職在身的。大齊朝親王府是設(shè)立長史的,管著王府里頭大大小小的事情。 當(dāng)然這后院里頭,就歸齊心管,他是太監(jiān)出身。陸庭舟小的時候他就在跟前伺候,這會王爺出宮開府,他自然也跟著一塊來。因著他跟在王爺跟前年歲久,所以就算恪王府的長史看見他都得客客氣氣地。 這會謝清溪兩人跟在他身后,往里面走。 這是謝清溪頭一回來恪王府,說不激動還真是不能。齊心走在前頭,待穿過垂花門便到了王府的花園。一進去,便瞧見一條抄手游廊在花園的亭臺樓閣之中蜿蜒曲折。此時雖冬日,可花園之中卻絲毫不見蕭條之景,依舊是一派郁郁蔥蔥之景。 這園子確實是大,謝清溪一眼望去都是假山和亭臺了,錯落有致地,讓人目不暇接。她還是惹不住問道:“這會王爺在何處呢?” 蕭熙跟在她身后,瞧著她跟人拉家常一樣的說話,原本一心平靜的心這會又被吊起來了。 可齊心絲毫不在她這態(tài)度,還特別恭敬地說道:“王爺這會正在溪園里呢?!?/br> 謝清溪耳朵最是尖了,立即便問道:“是清溪的溪嗎?” 蕭熙這會已經(jīng)恨不能拉住她了,很想求她一句,表妹,你就讓安生地多活兩年吧。 不過前頭人家聊天聊得挺好,齊心點頭,“公子說的對,是清溪的溪?!?/br> 謝清溪這會心里頭是又甜蜜又得瑟,瞧瞧看,我人雖然還沒住進來呢,不過名字卻早已經(jīng)登堂入室了。果真是姐雖不在江湖,但江湖依舊我的傳說。 蕭熙這會腦子里都是一團漿糊了。 她走了許久,都沒瞧見陸庭舟,正要開口問齊心呢。他就領(lǐng)著她又過了一道門,然后她就看見他了。 一座紅色四角飛檐亭,本是普通的亭子,可卻因為四面都裝上了透明玻璃,這么打眼看過去,玻璃在陽光底下低射出七彩光芒,就跟水晶宮一般。 陸庭舟穿著一身紫紅色錦袍,腰間束著玉帶,他似乎在伏案作畫,一向挺拔如松的身子這位前傾看著案桌。他站在水晶亭中,原本就精致如玉的人,如今更是平添了幾分脆弱,讓然生怕喊重了一聲,都會驚了他。 齊心領(lǐng)著她們從鵝卵石小路上過去,旁邊假山前是一池碧波,這會也沒上凍,照舊清碧的顏色。 還沒待他們走到跟前呢,陸庭舟便站起身來,結(jié)果正好瞧見對面而來的人。一個穿著錦袍的小公子,就那么笑意吟吟地看著他,只是那眼神里頭透著幾分意味不明。 陸庭舟手中的畫筆微抖,上面的墨汁滴在了微黃的畫紙上。等這會墨汁滴在上頭了,他這才回過神,竟不是在夢中。 齊心瞧著王爺那神情,溫柔地猶如能融化千年冰封的雪山。他請兩人在亭外稍等,便趕緊進去通報了。 沒一會,他就又出來,客氣地說道:“謝公子,王爺請您進去呢?!?/br> 蕭熙看著這位公公,一口一個公子叫的還挺真的。 待兩人進去之后,謝清溪拱手便道:“小民見過恪王爺,路過王府,便想著過來給王爺請安?!?/br> 還路遇王府呢,誰不知大齊朝這些親王府邸可不是誰都能逛的,就是隔著好些遠都有人上前查探呢。要是這會她們用的是永安侯府馬車,所以才能暢通無阻地過來。 陸庭舟負手而立,看著她便輕笑道:“六公子真是客氣了?!?/br> “唉,不客氣,不客氣,”謝清溪一擺手,又盯著他案桌上看,居然是個肖像畫,她立即有些好奇地勾頭看著問道:“王爺這是畫什么呢?” “不過是閑暇之余,信手涂鴉罷了,”陸庭舟含笑道,卻還隨意地擋了下。 謝清溪原本倒是還沒覺得,如今見他居然擋了下,登時抬頭看他,眼睛里頭滿是狐疑,似乎在問,有什么我不能看的。 陸庭舟見她一臉好奇地模樣,偏又生出逗弄她的心情。說實話吧,陸庭舟其實現(xiàn)在心理還挺變態(tài)的。以前吧,覺得她小就一心寵著哄著。 可如今姑娘越長越大,不僅身子骨跟抽條一樣,就連容貌都有一種脫胎換骨的美。以前只覺得她是個孩子,如今怎么看都是個大姑娘了。 “王爺大作,小民倒是想瞧瞧,不知王爺可否賞賜?”謝清溪瞇著眼睛看他,試圖在露出一抹威脅來。 陸庭舟也抬頭看她,原本清淡的眼神這會都染上了一層笑意,別說旁邊的齊心瞧見了,就連后頭悄悄打眼瞅他的蕭熙,都驚住了。 這還是京城里頭旁人口中的玉面王爺嗎?怎么她看著這位王爺不僅不冷酷,反而處處透著詩情畫意呢,你瞧瞧這玻璃亭子弄的,京城只怕就是獨一份了。 陸庭舟又開口了:“齊心,讓人上些點心過來。” “我在江南請了個廚子過來,做了一手地道的江南茶點。聽說六公子在江南長住過,如今你過來了,正好幫我嘗嘗,看這廚子的手藝到底正不正宗,”他眼波流轉(zhuǎn),明明說的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話,卻自帶一股曲意風(fēng)流。 蕭熙在后頭聽著,真是越聽越驚訝,恪親王不僅知道謝清溪在家行六,還知道她長住江南。難不成這帖子真不是她偷的? 不過就算這會有滿肚子的話要問,可是王爺就站在跟前,她也咬不了耳朵。 茶點一會就上來了,就擺在案桌前頭的圓桌上,陸庭舟這會從案桌后面走過來。他看著兩人還站在,便輕笑:“坐吧?!?/br> 他掀了袍子坐下,謝清溪也不客氣,大大方方地就在他旁邊坐下了。結(jié)果蕭熙卻是不敢坐,她如今穿著小廝的衣裳,跟主子坐在一處算個什么事啊。 誰知陸庭舟看著她,還頗善解人意道:“我們這處正好也不用人伺候著,齊心,你帶六公子的小廝下去吃些茶點吧?!?/br> 蕭熙哪敢離了謝清溪,恨不能抱著她的大腿說,我不走。不過謝清溪這會也想支開她,只當(dāng)沒看見她那渴求的眼神,還安慰她:“你先下去吃些茶點,待這邊王爺請我看完他的大作,我就遣人叫你?!?/br> 最后,蕭熙只得不情不愿地跟著齊心離開。 謝清溪看著她走遠后,才一手托著下巴,惋惜地說道:“你知道她是誰嗎?” “倒是有眼不識,不知是哪位?”陸庭舟還照舊跟她演。 “她就是我表姐,”謝清溪瞧了他一眼,又不懷好意地補充:“還是我未來二嫂?!?/br> 陸庭舟這會是真的愣住了。 “你知道嗎?上回就因為你說我在看閑書,大哥哥回去就翻了我的院子,搜了好些話本出來。結(jié)果我一不小心就把我六哥哥給供出來了。結(jié)果,我六哥哥也被大哥哥好生罵了一頓,”謝清溪不緊不慢說道。 陸庭舟聽到這里,是真的有些警惕,只不知這小丫鬟究竟要說些什么。 “你上回得罪了我,后頭又連累了我六哥,這會呢,把我未來二嫂當(dāng)成了下人,她定是在心里頭個你記了一筆,所以你也是得罪了她。你這得罪了我未來二嫂,那就是得罪我我二哥哥,”謝清溪睨了他一眼,有些嚴(yán)肅地問:“你說說,你這是打算我家里頭人都得罪光了?” 這會她一股腦的說到這,陸庭舟算是聽出來了,得了,這姑娘是來同他算賬來的。 不過象她這樣,在別人的地頭上頭追債還這般囂張的,大齊朝都沒幾個,況且這還是親王府。 陸庭舟微頷首,臉上的笑意簡直要溢出來了。他一只手原本是擱在桌面上的,這會冷不丁地伸出來,就是一把握住她的手指尖尖,輕聲問道:“那你呢,上回我瞧著你氣成那般模樣,就沒話要問我的?” 所以說吧,這情之一字怪啊,但凡惹上了它,就算是在精明強干之人,腦袋瓜子都能跟那漿糊一樣。 這會陸庭舟就是典型的哪壺不開提哪壺,謝清溪吧,臉皮薄,不好直接說我吃醋。原本還想著拐彎抹角地往那話題上頭靠,結(jié)果這位倒是好,自個揭開短處了。 倒不是陸庭舟傻,只是他覺得吧,雖說自己是被逼著陪人逛街的,不過但凡是她瞧見了,總該生氣了。上回生氣他倒是明明白白看見了,接下來總該質(zhì)問了吧。 咱們恪王爺長了這么大歲數(shù),就跟這么一個姑娘糾纏在一處,小時候年紀(jì)小,只當(dāng)是個小meimei。后來年紀(jì)大了,也什么都知道了,又瞧著那些個侄子輩的,房里頭都有些通房什么的。 他反倒驕矜起來了,心里頭就是那么點念想。可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心里頭的那么一點想頭,可就跟外頭那些吸天地靈氣長大的樹木一般,這點念想慢慢在心里頭扎根,剛開始還瞧不出來,等看出來了,都已經(jīng)長成參天大樹了。 不過他也個實誠的,想著既然就認(rèn)定她了,那也就別客氣了。 “當(dāng)然有了,”謝清溪見人家都把話頭起開了,立馬擺出了架勢,開始說道:“你什么時候回來的,為什么不提前和我說一聲,還有那個許姑娘到底是誰?你干嘛要陪她逛街,還給她買畫糖人?” 這么一連串的問,就跟連珠炮一樣地。不過陸庭舟一點都不惱火,反倒是眉眼越發(fā)地上揚,瞧著心情好像越來越好了。 “你過來,”陸庭舟突然拉她起身。 謝清溪正要問他這是拉自己去哪兒呢,就見陸庭舟拉著她就往案桌后頭走。待兩人站定,謝清溪就看見原本被擋住的美人臉,被他伸手拿來。 居然是她的臉,只看見的一瞬間,謝清溪的心頭就象是無數(shù)的波浪翻滾而起,說不出的滋味。 他從身后環(huán)住她,他的個子可真夠高的,下巴剛要能抵在她頭頂。 “其實要說你們家,我得罪最深的,其實是你爹娘,”陸庭舟略帶些低沉的聲音,在她的頭頂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