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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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shí)跟在身后的謝清溪淚眼汪汪的,也不知道陸庭舟終究給她嗅了什么,只聞了一下,眼淚到現(xiàn)在都沒停下來。 蕭熙一見表妹此時(shí)哭成淚人一般,趕緊跑過啦,拉著她的手就問道:“清溪兒,你和我走散之后,究竟去哪里了???” “我在園子里迷了路,園子好大,我好害怕,連一個(gè)人都沒有,”說著她就用帕子擦著眼淚,那可憐的小模樣,讓人看了就覺得心疼。 蕭熙自然也不例外,剛才謝清溪逃跑的時(shí)候還一路拉著她,她們?nèi)缃褚菜闶怯辛诉^命的交情。于是她拍著謝清溪的肩膀安慰道:“別怕,別怕,表姐在這里呢?!?/br> “三嫂,我見這處倒是熱鬧地很呢,”陸庭舟不經(jīng)意地提到。 “不過是些小事罷了,倒是有勞六弟關(guān)心了,”成王妃避重就輕地說道。 所以謝清溪的聲音適時(shí)地響起,她哭著說道:“表姐,那樣多的蜜蜂,我好害怕,好害怕啊?!?/br> 謝清溪分明看見那丫鬟,將什么東西灑在了楊善秀的身上。方才她回來時(shí),就聽說姓楊的小姐是當(dāng)中被蜇的最嚴(yán)重的。 肯定是有人在其中做了手腳,這才引得這樣的蜜蜂狂潮。 “不怕,不怕,成王妃自會給咱們主持公道的,”蕭熙一邊安慰謝清溪,一邊說道。 成王妃一直努力維持地淡然表情,總算是維持不住了,她看著蕭熙,突然假笑一下,問道:“蕭姑娘這是說的何話,主持什么公道,我竟是聽不懂?!?/br> “王妃娘娘,咱們這樣多的姑娘,在你的府上被蜜蜂蜇了,難不成您連原因都不調(diào)查一番嗎?”林雅嫻這會也忍不住怒問道,這會她又看見陸庭舟這個(gè)表舅在,自是更不怕了,她道:“若是王妃娘娘覺得,同咱們這些姑娘說不上話。那咱們這便各自回去,請了家中父母,還讓他們同王妃好生說說才行?!?/br> 此時(shí)水榭之中一片安靜,沒被蜇的姑娘,這會是閉嘴不言,生怕被牽累到。而那些被蜇的姑娘,此時(shí)倒是贊同林雅嫻的話,反正今日能被請來做客的,不是公府侯府的貴女,就是一品朝臣的嫡女。 “不過這點(diǎn)事而已,”成王妃這會還堅(jiān)持說道。 此時(shí)陸庭舟突然開口:“我看此事可并不是三嫂所說的一點(diǎn)小事,在場的姑娘都是京中有頭有臉人家的姑娘。人家好好的姑娘來府里做客,如今這滿頭包回去,難不成三嫂還覺得家中長輩不會問起不成?” 成王妃雖在心底埋怨陸庭舟多管閑事,可是卻又不敢駁斥他說的話。所以她只得笑道:“此事我已讓人去問了養(yǎng)蜂之人,相信很快便有了結(jié)果?!?/br> 這會就聽外頭又是一陣腳步聲,等門一打開,成王妃就看見多日不見的丈夫,此時(shí)正著急忙慌地進(jìn)來。 成王爺一看見陸庭舟在此處,便立即過來笑著問道:“六弟,你先前不是在書房里頭嗎?怎么又到這里來了?” “我見三哥親自去拿酒,卻遲遲不回便出來,只是剛到園子里,正碰上一位迷路的姑娘,便將她送了回來,”陸庭舟背手在身后,看著成王爺說道。 成王爺笑了:“說來也奇怪,這園子今日竟是這樣的熱鬧?!?/br> 這位在府上素來大事不管小事不問的王爺,此話一說,便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一聲嗤笑。 “想來三哥還不知府上出的熱鬧事吧,就讓三嫂替你好生解釋一下吧,”陸庭舟并不多說,只怕球又踢給了成王妃。 成王妃本就埋怨成王無事在家中養(yǎng)了那樣多的蜜蜂,這會臉上厭惡的表情險(xiǎn)些掩藏不住。不過她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人前帶上一張假面,這會看著成王爺?shù)谋砬橐琅f是溫和,她慢條斯理地將此事說了一遍。 誰知成王卻是大怒:“一幫狗奴才,不過讓他們照顧蜜蜂,竟是將這樣多的貴女都蜇傷了,此事一定要嚴(yán)查,徹查。” 謝清溪抬眼看了眼成王妃的表情,見她果真是臉上滑過一絲慌亂,可見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duì)友。 在成王府能有能力將蜜蜂放出來的,只怕也就只有那寥寥幾人吧。如今成王妃這般百般拖延,就是不說徹查的事情,只怕就是想將這幫小姑娘哄回去,然后再拖出幾個(gè)養(yǎng)蜂的下人頂罪,將這幕后真相徹底掩了過去。 不過這個(gè)成王只怕也并非什么不懂,只是如今陸庭舟在場,他若是也跟成王妃一般不聞不問,到時(shí)候陸庭舟在皇上面前參他一本,或是進(jìn)言兩句,只怕他日后的日子都不會好過啊。 于是在死貧道和死道友之間,成王妃選擇死貧道,而成王則是選擇了死道友。 于是陸庭舟坐在一處,讓人抬了屏風(fēng)過來擋在身前,而成王則和成王妃坐在上首,只是這些姑娘們此時(shí)有些已經(jīng)羞的抬不起頭,可是眼角地余光卻還是往屏風(fēng)那頭瞟著。 這樣的俊美無儔的人,又有著這樣貴重的身份,這些正值青春最年少的姑娘便是再自持的,都忍不住小臉紅撲撲的。 而謝清溪則被蕭熙護(hù)著坐下,她安慰道:“別怕,恪王爺定會給咱們主持公道的?!?/br> 謝清溪心底輕笑,卻又忍不住想起剛才他說的話。 他說:咱們拉鉤了,你可就再不能后悔了。 是的,咱們拉鉤了。 謝清溪想起方才陸庭舟一聽自己說,是有人故意要陷害自己,就急匆匆地過來給她找場子,便忍不住無聲笑了下。不過她也是帕子掩在臉前,才敢偷偷的笑。 “去將那養(yǎng)蜂之人帶過來,”成王立即問道。 不過此時(shí)陸庭舟卻突然開口說道:“有人既然能開了蜂箱,放了這樣多的蜜蜂出來,只怕問了養(yǎng)蜂之人也不過是徒勞?!?/br> 成王忍不住看了旁邊一眼,突然呵呵朗聲一聲,問道:“那依六弟之見,該從何處著手呢?” “我想問一下方才幾位一同去賞花的姑娘幾個(gè)問題,不知諸多姑娘可否事無巨細(xì)地告訴本王?”陸庭舟的聲音從屏風(fēng)之后傳來,此時(shí)眾人看不見他的臉,只聽見那有些低沉地聲音,聽著人只覺得酥酥麻麻的。 林雅嫻自覺同陸庭舟是親戚,立即跳出來說道:“表舅只管問便是,咱們定會知無不言的。” “那便有勞林姑娘了,”陸庭舟不咸不淡地說道。 這會連蕭熙都忍不住笑了一下,在謝清溪耳畔壓低聲音得意說道:“還想同六王爺攀親,也不瞧瞧自家那丟臉的模樣。” 好在她的聲音小,坐在對面的林雅嫻也并未察覺。 “那我便從林姑娘開始先問吧,”陸庭舟語氣是那種不緊不慢地雍容,而此時(shí)心中有事的人卻忍不住扯帕子了。 “那不知在去花園的路上,你們可有遇見不對勁的事情,”陸庭舟循循善誘道。 林雅嫻歪頭想了下,還是旁邊的姑娘提醒,她才恍然說道:“我被謝家六姑娘踩了一腳,不知這可算是不對勁的事情?” 此話一出,不少人都紛紛看著謝清溪,蕭熙正要替她出頭解釋,卻被謝清溪輕輕扯住。 而陸庭舟明顯在屏風(fēng)之后沉默了一下,待過了一會,他又接著問道:“那為何謝姑娘要踩你呢?” “還不是突然有個(gè)丫鬟從旁邊沖了出來,她便拉著她表姐一起往后退了一步,那丫鬟沒撞到她身上,反而撞到了楊姑娘身上了。而她就踩了我一腳,”林雅嫻回憶了當(dāng)時(shí)的場景就說道。 而關(guān)鍵點(diǎn)已經(jīng)出來了,謝清溪忍不住捏著手掌,就聽陸庭舟又問:“你說那丫鬟撞了楊姑娘一下,那這位楊姑娘是否就是方才落進(jìn)湖中的那位楊姑娘?” “就是她,就是她,楊jiejie就可憐了,身上圍滿了蜜蜂,要不是成王世子抱著她跳進(jìn)湖里,只怕這全身都要被蜇一遍,也算是撿回了一條命吧,”林雅嫻似假非真地說。 要說這大戶出來的姑娘,就算再傻再愣,說話間都自帶挑撥離間見縫插針這種技能。 所以陸庭舟又對成王說道:“三哥,看來這丫鬟十分可疑,還請三哥派人將這丫鬟帶上來問話?” “咱們家那樣多的丫鬟,不過是一時(shí)不察,沖撞了姑娘們罷了,難不成這也有嫌疑,”成王妃說完便笑了一聲,這給那丫鬟開脫的意思卻是明晃晃的了。 謝清溪都不忍聽下去了,不過也難怪成王妃會這么著急,那丫鬟哪會想到會出這樣大的紕漏,若是再被帶來問話,只怕不要上刑,嚇唬兩聲就能全抖落了出來。 陸庭舟不說話了。 而旁邊的成王則是朝成王妃瞪了一下,怒道:“這家里竟是出了這等丫鬟,還不趕緊去帶過來?” 待那丫鬟被人帶上來時(shí),她因當(dāng)時(shí)離的也近,所以這會臉上也有不少紅包。她沒想到不僅王妃,就連一向不管事的王爺也在。 等她一走進(jìn),陸庭舟突然開口問:“誰給你的息合香?” 這丫鬟沒注意到屏風(fēng)后面還有人,開口便否認(rèn):“奴婢不知什么是息合香?” “你不知?可你身上卻沾著息合香的味道,”陸庭舟沉沉說道。 成王爺見這丫鬟閃爍其詞,便立即怒道:“恪王爺問你話,還不敢老實(shí)交代了,難不成是想讓本王發(fā)賣了你一家不成?” “王爺饒命,是奴婢偶然見別的婢子身上的香料好聞,便買來用的,奴婢并不知這香料有何不妥之處,”這丫鬟跪著便開始求饒。 可旁邊的成王妃在聽到息合香時(shí),早已經(jīng)臉色煞白,而從開始到現(xiàn)在一直未出聲的端敏郡主,此時(shí)更是垂著頭。 “息合香,乃是西域龜茲國特產(chǎn)之香料,因香料極其名貴,一向便只有王室才可用。正德十五年,龜茲特使前來國朝進(jìn)貢,其中便有這一種香料。這些貢品的賞賜在內(nèi)務(wù)府可是有記載的,你一個(gè)小小的婢女,竟敢說是托人在外面買的,”陸庭舟在屏風(fēng)后的聲音冷冷傳來:“大言不慚。” 那婢女身子顫抖不已,根本想不出開脫之詞。 就在成王轉(zhuǎn)頭時(shí),就聽陸庭舟又風(fēng)輕云淡地說道:“這種息合香乃是蜜蜂的天敵,蜜蜂一聞到此香就會攻擊人,看來此次的混亂便是息合香引起的?!?/br> “此乃三王兄的家世,弟弟倒是不好再繼續(xù)插手了,”陸庭舟溫和地說道。 成王妃聽到這話,險(xiǎn)些氣的吐血,你話說一半就不說了,還說不愿插手自己的家事。整個(gè)成王府中能用得了貢品,特別還是香料貢品的,只怕就只有兩人,一個(gè)是成王妃,還有一個(gè)端敏郡主這個(gè)成王嫡女。 如今陸庭舟只說了一半的話,在場的眾多姑娘也不是傻的,自然也會猜測不已,而這真兇已經(jīng)隱隱指往成王妃身上了。 “不過若是三哥覺得此事另外隱情,待皇兄問起此事時(shí),我定替三哥陳情,都是這些不懂事奴才的事情,倒是同三哥三嫂無關(guān),”陸庭舟不緊不慢地威脅。 成王最怕的就是這個(gè),比起皇上的圣眷,十個(gè)他捆在一處都比不上陸庭舟。這便是他方才會任由陸庭舟問話的原因。 “表姐,我想回家,”既然這案子已經(jīng)破了,謝清溪可不耐煩再留在這里當(dāng)箭靶子了,她小聲卻又清楚地哭訴道。 蕭熙見她怯怯地含著眼淚的模樣,還真以為這事將她嚇怕了呢,于是立即拍著她的背撫慰道:“好了,好了,咱們現(xiàn)在就回去。” “三哥,我看這些姑娘今日受了這樣大的驚嚇,也是累壞了,還請三哥早些安排她們回去吧,”陸庭舟開口說道。 此時(shí)溫柔善良還為她們伸張了正義的陸庭舟,此時(shí)在姑娘們的心目中早已經(jīng)無限高大,又見他開口替自己說話,那一顆心真是跟小鹿一般砰砰砰地亂撞呢。 成王剛讓人安排眾位姑娘離開時(shí),就聽外面的人匆匆進(jìn)來稟告說:“王爺,園子里聚集了好些公子,說是要帶自家妹子回家。” “我大哥哥來了沒?” “我二哥肯定回來接我們的?!?/br> “太好,終于能回家了。” 于是眾多姑娘趕緊起身,匆匆沖幾位行禮告退之后,便出了門。而蕭熙則拉著謝清溪走在最前面,謝清溪想回頭看他,可是人卻已經(jīng)被匆匆拽出去了。 蕭熙一邊出去一邊說道:“我大哥肯定在我們等咱們呢,六meimei你別怕,我待會就送你回去?!?/br> 結(jié)果,謝清溪一出去就看見那個(gè)站在河岸邊上的身影,即便身邊還有好些少年,可他依舊是最引人注目的。 “大哥哥,你怎么來了,”謝清溪提著裙擺,匆匆過去。 謝清駿一看見她便扶住她的手臂,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這才松了一口氣。這里一發(fā)生混亂,蕭文翰便派人去謝家報(bào)信了,謝清駿是策馬過來的。 他們本想沖進(jìn)去看看各自meimei的安慰,可是成王府的世子爺一直攔在此處,說各位姑娘此時(shí)安全地很。 “可有被蜇著了?”謝清駿柔聲問道。 此時(shí)不少姑娘從兩人身邊走過時(shí),雖都用帕子掩著面,卻還是用余光往這邊瞄。也不知今日竟是什么日子,先是恪王爺,又是這位謝恒雅,一日內(nèi)居然能瞧見兩位這樣豐偉俊秀的男子。 謝清溪狠狠地點(diǎn)頭,抬起右手給謝清駿看:“這里被蜇了一個(gè)包?!?/br> 謝清駿一看,竟是低頭替她吹了吹,吹完還柔聲問:“可還疼?” 她忍不住撒嬌:“疼,可疼,可疼了?!?/br> 旁邊的蕭熙見她這樣撒嬌,也有樣學(xué)樣,將左手被蜇傷的地方給自家大哥看,嬌滴滴地說:“大哥哥,你看我被蜇傷了?!?/br> 蕭文翰聽了她這語氣,忍不住抖了一下身子,接著又訓(xùn)道:“你給我好好說話?!?/br> “那人家大表哥怎么還給六meimei呼呼啊?”蕭熙實(shí)在想不通為嘛自己的待遇就這么不同。 于是蕭文翰好心替她解惑:“六meimei年紀(jì)小,難免怕疼些?!?/br> 我也年紀(jì)小啊,蕭熙還要說話,卻被她大哥拉著離開了。 而此時(shí)站在水榭亭臺處的陸庭舟,一手負(fù)在身后,看著岸邊上那個(gè)英俊的少年柔聲安慰她的場景。 就算是大哥,靠的也有些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