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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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至此分別 第二十五章 素來就安靜的芝蘭院,如今竟是連說話的聲音都沒有,只有小丫鬟一盆接著一盆地往外面端著熱水。 蕭氏臉色白的如同一層紙一般,卻是眼睛一眨都不敢眨,生怕這么一眨眼,眼前這個小人兒就會消失不見了。 她一直等在帳子內(nèi),卻是久久不見謝清溪和謝清湛不回來。就算是派人去找謝樹元也找不到,后來小廝將謝清懋和謝清湛護送回來時,她才知道她的小溪兒竟然丟了。 蕭氏簡直形容不上自己當時的表情,而身邊伺候的香云卻只知道,素來沉穩(wěn)大方進退有度的太太,竟是哇地一聲跟個孩子一般哭了出來。 而身邊的丫鬟也想哭的很,那么可愛的六姑娘若真的丟,那不是生生挖太太的心。可蕭氏沒哭兩聲,整個人就直挺挺地倒了過去。 謝清湛原本就害怕,如今再見著母親這般模樣,哭的更是上氣不接下氣。 還是謝清懋做主,讓婆子抱著母親上車,先回家等消息再說。一旁的謝明貞只得趕緊去照顧謝清湛,見他哭的厲害,只拿自己的帕子給他擦眼淚,可擦著擦著自個的眼淚也掉下來了。 沈嬤嬤因著年紀大了,并不愿湊這樣的熱鬧。她正在院子里歇著呢,就見一行人匆匆進了院子??伤磺埔姶蠹腋吒吲d興地出門,如今卻是如喪考妣地回來,再看蕭氏竟是被人抬回來的,當即嚇得險些站不住。 這后面又是請大夫又是派人出去找人的,整個芝蘭院竟是亂的不成樣子。 待謝樹元將謝清溪抱回來時,蕭氏已經(jīng)醒了過來。她看著滿臉血跡和滿身塵土的孩子,一把搶過來抱在懷中,若不是大夫讓她將謝清溪平躺放著,只怕她會一直抱著不放。 待大夫來了之后,謝樹元也不敢耽擱,連忙又去了前院。因著陸庭舟別院中有專司保護他的人,他若是回去后背中刀的事情定然是掩蓋不住的。別說是齊心怕,就連謝樹元都膽戰(zhàn)心驚,畢竟恪王爺可是為了護著自家女兒才受傷的啊。 齊心跪在床邊看著陸庭舟趴在床上,后背的衣裳被刀劃開了長長的口子,里面的皮rou翻開,流血不止不說,看著實在是可怖。 齊心也是見過大風浪的人,宮里頭死些奴才簡直是常事,有些都是當面被活活打死的??墒沁@到底是自己伺候著長大的主子,自小就金尊玉貴的養(yǎng)著,就連皇上都沒舍得動過他一根手指頭,如今竟受了這樣重的傷。 陸庭舟趴在床上,后背疼的厲害,他動都不敢動。沒一會,就聽見旁邊低低的哭聲,他有心轉(zhuǎn)過頭來瞧瞧,可是手臂剛要撐起來,就牽扯著后頭的傷口。 “哎喲,我的小祖宗,這都什么時候了,您還亂動。還是好生躺著,這大夫馬上就來了,”齊心聽見他痛呼的抽氣聲,一下子驚得站了起來。 陸庭舟的臉對著靠墻的那邊,他背對著齊心說:“我這不是看見你哭了,想安慰你一下。” “您安慰我干嘛,這傷口可是在您自個的身上,我看您還是安慰自己吧,”齊心在陸庭舟身邊伺候久了,說話自然隨意些,如今見他為了救個小姑娘,不僅以身犯險,連自己的身子都不顧了,他說:“好主子,咱們以后可不能這么任性。若是這會讓太后和皇上知道了,別說老奴這條命得填進去,只怕這謝家的小姑娘也落不得好?!?/br> “我看誰敢告訴母后和皇兄,”陸庭舟一聽他這話,也知道齊心不是在嚇唬自己,就要起身。 我自己拼死拼活救的小姑娘,轉(zhuǎn)頭再讓別人教訓一頓,那他多虧啊,陸庭舟心里這么想著。 此時謝樹元正好帶著大夫進來,就聽見齊心和陸庭舟的話。他也不敢多說,只讓大夫上前給陸庭舟看看。 這大夫乃是蘇州城里頭頂頂好的大夫,這一見少年背后的傷口竟是這般深,不由搖了搖頭嘆道:“只怕以后得留疤?!?/br> 雖想到這樣的后果,可謝樹元聽完心里還是一咯噔。恪王爺乃是天家貴胄,這身上就是磨破了一處皮都是大事,如今若是落了這樣長一條疤,如何能瞞得住。 陸庭舟倒是沒在意,索性這道疤是落在背上的,他又是男人,怕什么。于是他坦然對大夫說:“留疤倒是不妨事,先生只管給我料理了這傷口便是?!?/br> 齊心有心想回別院找太醫(yī),可是如今這要是讓太醫(yī)知道了,定然是瞞不住皇上的。 “老夫需得先處理了少爺后背的傷口,以免臟東西沾染了傷口,日后感染化膿,”大夫倒也利索,取了藥箱就要替他處理,不過還是補了句:“處理傷口自然有些疼,若少爺受不住只管叫出聲便是?!?/br> 陸庭舟剛想說沒事,就見后頭的傷口一濕,緊接著便是一陣劇痛傳來。到底還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原先還想強忍著,可是這會卻冷不丁地叫了出來,嚇得在場的人俱是一跳。 再說謝清溪這邊,其實她就是身上濺了血,又被那歹人抓著從高空中摔了一下。就算大夫再三保證了,貴府的小姐絕無大礙,可蕭氏照樣死死抓著她不不許她下床。 可她眼瞧著陸庭舟后背被砍了一道,眼看著他被人抬上馬車,此時如何能不擔憂。 “娘親,小船哥哥為了救我被人砍了一刀,我一定要去看他,”原本她還想要假哭來嚇唬蕭氏,可是一想到之前陸庭舟不顧自己的安慰,將手中僅有的短刀擲向那歹人,她眼眶就是一熱。 蕭氏被嚇得如今后背還汗?jié)裰?,雖然現(xiàn)在是一個活生生地女兒在自己的面前??墒且幌氲椒讲潘庥龅哪切?,就是想她都嚇得連眼睛都不敢合上。 “溪兒,你若是出事了,叫娘可怎么活。你聽娘的話,好生躺著,好生歇著,”蕭氏壓根不管什么恪王爺也好,小船哥哥也好,只按著不讓謝清溪下床。 “娘,娘,”謝清溪看著她娘那樣,竟是有些魔怔了,嚇得也不敢說話了。 好在一直在身邊的謝清懋也瞧出蕭氏的不對勁,走過握著蕭氏的手,聲音溫和地說:“娘,我是清懋啊。你累不累,我看你擔驚受怕到現(xiàn)在也累了,兒子扶你去歇息吧?!?/br> “可溪兒還沒睡呢,”蕭氏指著謝清溪說。 謝清溪立即躺倒在床上,閉著眼睛說:“我累了,我現(xiàn)在就睡。” 后來又是謝清懋勸著,又是沈嬤嬤哄著,才將蕭氏哄著去正房歇息了。而謝清溪雖然也想去安慰她娘,可又怕再刺激了她,索性帶著丫鬟跑到前院來了。 這一日仿佛過了幾年那么久,她不過早上從家里出去,可回來的時候再看著這家中的花草樹木,竟是生出了陌生的感覺。 她剛到前院時,就看見四周守著的小廝。待進了陸庭舟休養(yǎng)的院子時,一進門就聽見里頭凄厲的聲音。 也不知怎么的,她竟是不敢進去瞧陸庭舟了。 她就靠在捎間與內(nèi)室的門邊,紅色珊瑚珠子串成的門簾就在旁邊,她只消掀起這朱紅的簾幔,就能走進內(nèi)室看見陸庭舟了,可是她垂著頭看著自己小小的腳。 就在她猶豫間,突然聽見謝樹元的聲音,只聽他說:“王爺對謝家的大恩大德,下官便是做牛做馬也報答不了這樣的恩情。如今小女不在,便由下官帶小女給王爺磕頭謝恩了。” 內(nèi)室里的謝樹元沒等陸庭舟說話,就是跪下,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那響亮的聲音可知謝樹元實在是真心實意。 可是此時已經(jīng)將頭轉(zhuǎn)過來,對著他的陸庭舟,臉上卻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謝樹元這是在撇清自己和小丫頭的呢,他帶女謝了恪王爺?shù)亩?,那就是表示是咱們謝府欠了王爺你的恩情,以后你讓我謝家做牛做馬都行。 “謝大人護犢情深實在是感人,”陸庭舟臉上還掛著笑,他又問:“不知謝六姑娘如今多大?” 謝樹元不明為何陸庭舟會突然換了話題,只如實道:“小女如今不過三歲稚齡?!?/br> “本王今年十三歲,雖說皇子成婚都晚,不過再晚也不過是拖到二十成婚,謝大人多慮了。”陸庭舟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謝樹元,嘴角揚起譏誚的笑意。 謝樹元老臉一紅,他怎么聽不出陸庭舟的言下之意。恪王是先皇的老來得子,又是當今太后的親子,皇上的親弟弟。雖說皇子成婚都有些略晚,可再晚也是到了二十就賜婚的。那時候謝清溪才是十歲的小丫頭,這王妃的位置怎么都不可能落到他頭上。 他實在是見恪王竟是連性命都不要的救自家女兒,所以心底才隱隱有這樣的擔憂。原本不過是想借著謝恩的借口,將兩人的關(guān)系撇開??蓞s恪王爺這么直接拆穿,饒是謝樹元這般老練的人,此時都覺得尷尬。 因為人家明明白白地告訴你,你想太多了,你女兒年紀這么小,本王的老婆怎么也不會是她的。 謝樹元雖有些尷尬,可是心底卻如同放下?lián)觼?。謝家是文官出身,靠著科舉起家,如今看著一派花團錦簇。可是他家到底是沒有根底,比不上京城那些積年的國府、侯府,而且謝家的立身之本便是忠君。 雖說恪王爺是宗室的人,可他身份敏感,謝樹元小心地覷了陸庭舟一眼,見他微微閉目,又想起他身負重瞳,心底還是嘆了一口氣。 不說這位王爺日后的前程如何,但他到底不是溪兒的良配。 在門口的謝清溪自然將這對話聽的明明白白,她到底不是真正的三歲小孩,如何聽不出兩人這話里話外的意思。 原來他竟是個王爺,可她又如何不明白,他們之間差的不是身份。 有些遺憾不是有心就能彌補的,而時光就是他們都不能彌補的遺憾。 他和她最大的鴻溝是差著的十年。 謝清溪心里有些失落,素云跟在她旁邊,見自家小姐只站著并不見面,還以為她不好意思呢,便勸道:“這位公子為著救小姐受了傷,咱們姑娘真是懂事,自個受著驚嚇還急急地過來道謝。怎么到這反倒不進去了呢?” “小船哥哥身上有傷,如今正休息著,咱們還是先回去吧,別打擾了他們,”謝清溪低著頭就往外頭走。 素云有些奇怪,可還是跟著自家姑娘往外頭走。她見姑娘小小的身子往前走,又想著今日謝清溪著實是受了大罪,便上前道:“姑娘可是累了?奴婢抱著你走?!?/br> “不累,不累,我不要你們抱,我誰都不要抱,”原本心里就失落的謝清溪,突然跟被點著的炮仗似得。 ****** 謝明嵐聽了丫鬟說的話,手掌捏成一個拳頭,連呼吸都有些粗重,她問:“六meimei回來了嗎?” 身邊的丫鬟叫宣墨,是她搬出姨娘的院子后,姨娘怕她身邊都是太太的人,特別給她的。謝樹元雖將她和四jiejie遷出了姨娘的院子,可到底沒做絕,江姨娘給了丫鬟還是讓她留在了身邊。 只是如今姨娘被關(guān)在院子里頭禁足,她倒是見不著了。為著這事,謝明芳在院子里已經(jīng)發(fā)了好幾回的火,可每次都被身邊的嬤嬤教訓。謝明芳也到謝樹元跟前告了好幾回的狀,可謝樹元不僅沒懲罰那嬤嬤,還特別給了賞賜,并發(fā)話說姑娘們?nèi)羰怯行胁钐ゅe的地方,只管懲處了便是。 如今連這樣熱鬧的日子,她們姐妹都沒法跟著一起去,可見這次父親著實是惱了她們。 謝明嵐再自持聰明,這會也有些慌張。可不過一日的功夫,竟是聽說自家那個六meimei被人拐了。 “這會子回來了,先前忍春回來叫人的時候,奴婢就聽二門上看門的婆子說了,說忍春大爺那樣沉穩(wěn)的性子,那額頭上的汗就跟淌水似得流,帶了人就急急又出去了,”宣墨是個好打聽的性子,任誰她都能說上幾句。 先前謝明嵐覺得她不穩(wěn)重,可是如今遷出了姨娘的院子,她單過的時候,就又覺得宣墨是個得用的了。 謝明嵐一聽謝清溪居然被找回來了,這心里別提有多失望了。每年有多少小孩被拐了找不回來,怎得就她這樣好的運道,竟是立刻就被找了回來。若是沒了她這個嫡女,府上只剩下三個庶女,以她的聰慧和重回一輩子的先見之明,何愁出不了頭。 雖說這回被謝樹元懲處了,可謝明嵐思前想后,只覺得自己還是太過急躁了。若是真想除掉這位林表姑,也該再仔細想些對策。如今這么匆匆行事,到底還是露了馬腳。 “趕緊伺候我更衣,我要去看看母親和meimei,”如今親meimei遭了這樣的大難,她這個做jiejie的自當去看看,若是不去瞧,豈不是讓人覺得她太過冷漠無情。 待她換了身素凈的衣裳時,就匆匆出了門,在路過二姐謝明芳的院子時,卻剛好遇見謝明芳的丫鬟紅櫻。 紅櫻見四姑娘一身簡單的裝束出門,便問道:“給四姑娘請安?!?/br> 明嵐正猶豫著要不要叫二姐明芳同自己一道去時,便隨口問了句:“你這是往哪兒去?我二姐呢?” “二姑娘今個午膳用的少,這會子餓了,說是想吃燕窩粥甜甜嘴,打發(fā)奴婢去廚房里拿呢,”紅櫻不過也是隨口說一句。如今江姨娘被老爺禁足了,這府里伺候的誰不會看風向。就是紅櫻這幾日去廚房里拿飯菜,那些廚娘都對自己愛搭不理的。不過她哪敢將這些事告訴二姑娘,要不然以二姑娘那樣的性子定又要鬧上一場。 謝明嵐有些詫異,這府里都亂成這樣了,她這個二姐難道沒得著消息?不說去看看嫡母和meimei,居然還要這要那的。 她方抬腳要往明芳院子里走,可是一瞬間卻又頓住了腳步。這府里統(tǒng)共四個女孩,謝清溪是嫡女不消說,這吃穿用度上自然比她們都好,就連父親的寵愛也是她們都比不過的。 謝明貞是長姐為人性子寬厚,就是姐妹間也多有禮讓,又素來會奉承嫡母,這也是謝明嵐趕不上的。 如今只剩下二jiejie和她,這有對比才有差距。前面那兩位都是如今的她比不上的,若是有個又不懂事又蠢笨的襯托著,豈不也顯出她的好來。 這么前思后想著,謝明嵐到底還是沒有進去,只抬腳去了嫡母的院子。 此時謝清溪剛回來躺下,就聽丫鬟說謝明嵐來看她。這種時候就算天皇老子來了她都不愿搭理,更何況是謝明嵐呢,只讓丫鬟說自己睡下了。 嫡母那邊正在歇著不宜打擾,meimei這里又睡下了。謝明嵐雖臉上不太好看,卻還是在正廳里坐了下來。 待謝樹元從陸庭舟那里回來時,就看見她一人端坐在前廳里,旁邊只有自己的丫鬟站著。 “女兒見過父親,”明嵐瞧見父親過來,便過去請安。 謝樹元有些皺著眉頭,看著她位置旁邊擺著的一盞清茶,便問道:“你怎么一人在這坐著?” 謝明嵐見謝樹元這般問,卻急急說道:“女兒聽了meimei的事情,心里也后怕地很。所以就過來給母親請安,順便看望六meimei。只是母親因六meimei的事情,也受了驚嚇,如今正歇著。所以女兒便想著在這里略坐坐,待母親醒了,也好進去侍候?!?/br> 謝樹元見她小小的人兒說出這樣明理的話,也心中寬慰,覺得謝明嵐倒是比先前懂事了些。 他也安慰她說:“你母親和meimei受了些驚嚇,這芝蘭院里也忙亂地很。你先回去,待你母親身子略好些了,你再過來請安也便是了。我兒有這份孝心,為父也甚為寬慰。” “爹爹可別這么說,女兒先前不懂事,倒是讓爹爹和母親都擔心了?!敝x明嵐垂著頭說道,這么小的人兒說出這樣的話,倒是讓人憐愛。 謝明嵐見今日的目的達到了,也不多說,只乖巧地聽了謝樹元的話便離開了。 謝樹元先是去看了謝清溪,之間小女兒頭發(fā)早已經(jīng)被散開,一身臟衣裳也被換了,如今正安靜地躺在床上。不過他剛在床邊坐下,小人兒就睜開了眼睛,一雙圓圓的眼睛倒是沒了往日的光彩。 “爹爹,”謝清溪輕聲叫了一句,就起身撲進謝樹元的懷里。 謝樹元這找閨女找了一天,真真是又急又怕,如今見女兒撲在自己的懷里,慌忙抱著,末了連眼眶都有些濕潤:“都是爹爹不好,不該獨留了你們在那里。日后爹爹再也不這么大意了?!?/br> “是我不好,我不該亂跑,讓爹爹和娘都擔心,”謝清溪何止是后怕,今日若沒有陸庭舟,只怕她真的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