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棠心心底微微一顫。

    會有多不一樣呢？她也不知道。

    但也許，她從一開始就不會有機會。

    牧倩垂眸看著車位旁缺失一段的白線，臉上溢出遺憾的苦笑：“你知道嗎？我一直覺得我和他就算沒有轟轟烈烈的感情，也是最相配的一對。他這個人，本來就不會有什么轟轟烈烈的感情，身邊也不會有別的女人。到頭來，總該是我陪著他的?！?/br>
    “可惜我從一開始就想錯了。”牧倩自嘲地?fù)u了搖頭，“他不是沒有感情，也不是不會愛，只不過命中注定的那個人不是我?！?/br>
    沈棠心抿了抿唇，嗓音溫軟卻很堅定：“對不起，我知道你應(yīng)該很難過，但是無論你多難過，感情的事都不能勉強，希望你想開一點。”

    “你放心，我不會勉強，更不會和你爭男人?！蹦临煌α诵?，難過里有幾分釋然，“論優(yōu)秀，我未必不如他，我要是真愛他愛得不得了，當(dāng)初就不會選擇出國深造。比起一個眼里心里都沒我的男人，我還是更愛自己一些?！?/br>
    沈棠心微微蹙眉：“那你為什么……”

    “這是我們之間的秘密。”牧倩舉起一根手指，靠在她唇瓣前，“也許他知道，但我不打算親口讓他確定，今天跟你說完這些，就算是和過去徹底告別了。反正我很快也要離開醫(yī)院，你喜不喜歡我，我也沒所謂?！?/br>
    沈棠心愣住：“你要去哪兒？”

    “城東新開的私立口腔專科醫(yī)院，那邊給的薪資更高，也更有自由度。我想了想，就不在這里湊熱鬧了?！蹦临恍α诵?，“天天看你們秀恩愛，我還是需要時間做一些心理建設(shè)的。我的時間很寶貴，多治幾個患者賺賺錢不好么？”

    “牧醫(yī)生?！鄙蛱男南肫鸪跻娔翘煸谘葜v臺上的驚艷，目光動了動，“你真的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

    “謝謝。”牧倩朝她伸出一只手，“我就不謙虛了，你說得很對?！?/br>
    沈棠心伸手和她握住。

    牧倩手指微微冰涼，嗓音卻是暖暖的：“不過你也很優(yōu)秀?！?/br>
    明知道是客套話，沈棠心還是臉頰微熱。

    “我沒有在客套。”牧倩似乎讀懂了她心里的話，“你只是還年輕，缺少磨練。你看老徐都一把年紀(jì)了，你好好努力，總有一天把他的口碑給打下去?！?/br>
    “說我什么呢？”

    身后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沈棠心沒回頭，腦袋忽然被什么東西給遮住，陽光頓時不那么刺眼了。

    是他手里拿著的文件夾。

    稍稍往東側(cè)著，在她臉上落下一塊陰影。

    “說讓你的小女朋友加加油，打敗你?！蹦临磺纹さ貨_他挑了挑眉。

    徐晉知輕嗤了聲，語氣里夾著不滿：“你叫我女朋友出來陪你站著曬太陽，就為了說這種挑撥離間的話？”

    “嘖?！蹦临缓敛涣羟榈貞凰?，“真該把你這副表情照下來，發(fā)群里給大家看看，就跟我動了你狗糧似的。人站著曬曬太陽怎么了？鍛煉身體，光合作用，你當(dāng)是溫室里養(yǎng)花朵兒呢？喘個氣兒都怕她累？”

    徐晉知摟住沈棠心的肩膀，居高臨下，理直氣壯：“我女朋友怎么養(yǎng)是我的事，就不勞牧醫(yī)生關(guān)心了。”

    “行，算我多管閑事?！蹦临灰矝]生氣，笑著從包里拿出車鑰匙，“你的小嬌花還給你，我走了。”

    牧倩離開后，沈棠心在他懷里犟了犟：“我才不是小嬌花。”

    “嗯，你不是?！彼砷_抱著她的那只手臂，文件夾依舊為她遮著太陽，抬手勾勾她下巴。

    語氣正經(jīng)，卻每個字都令人心顫：“你是小心肝，小寶貝?！?/br>
    他沒有刻意壓低嗓音，旁邊恰好有人經(jīng)過，聽了個清清楚楚。

    有點面熟，雖然叫不上名，但確定是醫(yī)院同事。

    那人拉開對面的車門，發(fā)出一道浮夸的噓聲。

    “……”沈棠心整只腦袋都燒得慌，攥起拳頭軟軟地在他胸口錘了兩下，火速鉆進副駕駛躲起來。

    ***

    自從關(guān)系變得名正言順，徐晉知也越發(fā)得寸進尺，晚上在她那里待到十一點也不愿意走。還總是故意逗她，說要留下來陪她睡覺。

    但到了最后，也只是哄她睡著之后離開。

    徐晉知依舊經(jīng)常忙到?jīng)]時間回家和吃飯，但無論情況多緊急都會讓她知道。有時候是發(fā)消息，有時候是讓同事帶話。

    十月份天氣逐漸轉(zhuǎn)涼，黃旭天和崔盈也從一醫(yī)院回來了。崔盈重新住回出租房，徐晉知很難過，多次想把沈棠心拐到自己家，卻都以失敗告終。

    這姑娘平時看著憨憨傻傻的，關(guān)鍵時刻一點不糊涂。

    黃旭天去上海出差，回來時給每個同事都帶了禮物。

    女孩兒們?nèi)耸忠缓醒┗ǜ啵腥巳际且m子。輪到徐晉知的時候，他漫不經(jīng)心地打開，本以為也是襪子，結(jié)果當(dāng)他拿著個四四方方的小盒子愣住的時候，走廊里爆發(fā)出此起彼伏的笑聲。

    趙青嚴(yán)肚子都笑疼了，醞釀許久才說出一句清晰的整話：“黃主任，我到今天才領(lǐng)悟到您姓名的真諦，和您的思想可真配。”

    徐晉知拿著盒計生用品，還是某種巨便宜的雜牌子，對著黃旭天涼颼颼扯了扯唇。

    沈棠心恨不得把臉埋進雪花膏里去。

    “不是啊，不是這個?！秉S旭天也是一臉懵逼，“我給你買的明明是迪士尼聯(lián)名內(nèi)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