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節(jié)
這是紀茹茜第一次來顧家,眼前的房子如果用更準備的詞來形象,可以稱之為宮殿。聽顧意說,在這里放眼望去,只要眼睛都看到的地方,都是屬于顧家所私有的。她的目光掃過四周,這里所有的一切,只要是被貼上顧家標簽的東西,比如車子,房子……都可以用頂級豪華和奢侈來形容。 顧意在顧家的大門口站定,側(cè)過頭,朝著紀茹茜微微一笑,放開拉著她手的手,撫了撫她的亂發(fā),道:“別怕!有我在!” 紀茹茜也朝著他綻出甜甜的笑容,點了點頭,道:“我不怕!” 顧意抬手正打算按門鈴,莊嚴的大門從里面打開,有兩人各立于大門兩邊。 紀茹茜抬眸看過去,長長的大廳兩邊的位置上都坐滿了男男女女,大約有十幾張陌生的面孔。而大廳的正中央坐著顧云帆,冷洌的目光遠遠的看過來,停在她的身上。 紀茹茜卻是毫不畏懼的迎上顧云帆的目光,朝著他挑眉一笑。 怎么樣?最后還是我劈開了你們顧家的大門,成為了你們顧家名正言順的孫媳婦。 顧意一只腳已經(jīng)邁進了大廳,紀茹茜也跟著他邁開了步伐。 “少爺,老爺子吩咐:顧家的大門,只能少爺您一個人進去?!?/br> 管家張祥走了出來,站定在大廳門口,攔住了顧意和紀茹茜。 顧意握著紀茹茜的手緊了緊,冷冷的一笑。他突然就放開了紀茹茜的手,開始脫外套。他將外套交給紀茹茜,然后對著她笑了笑道:“乖!別看!閉上眼睛?!?/br> 紀茹茜微愣,根本不明白顧意要干什么。 顧意朝著大廳里看了一眼,說道:“姑姑,拜托你了!” 聲落,顧意便直接在大門口跪了下來,迎上顧云帆目光,說道:“我甘愿承受家法!” 顧家家法:顧家子孫,若有因男女私情,而罔顧家族利益者,五鞭刑。 “顧意,你確定嗎?” 顧云帆的聲音從大廳里傳出來,帶著nongnong的怒氣。 “我確定!”顧意抬眸看向顧云帆,答得斬釘截鐵,毫不猶豫?!拔灞扌虛Q茹茜名正言順走進顧家,我不虧?!?/br> 顧云帆冷哼一聲,說道:“張祥,執(zhí)行家法!” “是!” “不要!顧意不要!” 紀茹茜伸手就要去拉顧意,雖然她并不知道顧家的家法到底是什么玩意?可是鞭刑兩字卻讓她直打寒顫。 “姑姑!” 顧意沒有看紀茹茜,而是沖著大廳里叫道。 顧山寶急沖沖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旁邊似有人想要阻止她,她卻用力的甩開了對方的手,就朝著大門口走了過來,摟住了紀茹茜,俯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兩利相權(quán)取其重,兩害相權(quán)取其輕。放心吧!只是受些罪,顧意不會有事?!?/br> 說話間,已經(jīng)有人搬來了三條高腳的長凳,長凳并排整齊的放在門口。顧意整個人趴在長凳上,接著便見張祥拿著藤鞭走了過來,旁邊還有人端著一盆水。藤鞭似是被水浸泡過,看著極有韌性。 張祥在顧意面前站定,說道:“少爺,得罪了!” “動手吧!” “啪!” 一鞭下去,紀茹茜整個人全身一震,握著顧山寶的手猝然收緊。而顧意卻是一聲不吭的趴在那里,除了受那一鞭時動了一下,便再沒了動靜。 張祥將藤鞭放到旁邊那人端著的水盆里浸了浸,揮起鞭子又朝著顧意的背上一鞭打下去。 “啪!” 又是一聲響,顧意穿著的那件白色襯衣破裂,出現(xiàn)了一道深紫色的鞭痕,隱隱可見皮rou,那樣的觸目驚心。 紀茹茜閉了閉跟,不敢再看,牙齒用力的咬著嘴唇,壓下想要沖過去的沖動。 她知道,這個時候,她絕不能去給顧意添亂。否則,顧意這鞭刑就白受了。 “啪!” “啪!” 第三鞭和第四鞭連接打下去,背上重疊的地方已經(jīng)是皮開rou裂,血rou模糊,鮮血直流。似乎只是幾秒鐘的時間,顧意那件白襯衫就已經(jīng)是血跡斑斑。 “嘭!” 第五鞭落下,這是最撕心裂肺的一鞭。背上受過鞭打的旁邊是一圈於紫色的,碰一下就仿佛被抽打一千下一般,更何況是用藤鞭用力的抽打。 這一刻,哪怕是隱忍如顧意,也是抽氣聲連連,整個人都在顫抖。 “顧意!” 紀茹茜和顧山寶連忙走過去,扶起顧意。 紀茹茜輕輕的替顧意扶上外套,雙手都在發(fā)抖。嘴唇都咬破了,卻還是沒能忍住,眼淚直往下掉。 顧意伸手替紀茹茜擦了擦眼淚,輕扯嘴角,勉強的朝著她笑了笑,道:“別擔心,我沒事!” 大門口長凳已經(jīng)撤走,連血跡都清理干凈了。 顧意牽著紀茹茜,顧山寶站在紀茹茜的旁邊,走了進去。 顧意目不斜視,拉著紀茹茜就往右邊的第一個位置上而去。 紀茹茜這才開始打量大廳兩旁坐著的人。她記得顧意和她說過,在顧家如果遇上比較正式的場合,等級觀念分得特別清楚,每個人所在的座位就代表著他們的身份。 她從大廳左邊的位置上依次看過去,左邊的第一個位置上坐著一個氣質(zhì)冷洌的中年男人,第二個位置上坐著一個優(yōu)雅的女人。雖然沒有見過顧家的人,但是她已經(jīng)猜到了這一定就是聲名赫赫的顧將軍夫婦,顧搏和云念兮。顧山寶坐在第三個位置上,后面的位置上都是一些年輕的男女。雖然紀茹茜在之前就已經(jīng)大致的了解過顧家的人,但是對于這年輕一輩,她并不是很熟悉,所以無法對號入座。 她的目光一轉(zhuǎn),看向大廳的右邊。第一個位置是空的,顯然這個位置應該是顧意的。而顧意的下首是一個坐著輪椅的中年男人,眉眼間和顧搏有幾分相似。對于這個人,紀茹茜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顧淵。在顧家,只有顧淵是坐輪椅的。顧淵的下首坐著的那個美艷的女人應該就是顧淵的老婆秋雅妍。后面的位置上依舊坐著的是幾名年輕的男女。 然而這長長的兩排座位,只要是顧家的人,不管是顧家的女兒,還是嫁進顧家的女人,連一個只有三四歲的小女孩都坐在左邊的最末端的位置上。而她作為顧意的妻子,顧家的長孫媳婦,居然連個座位都沒有? 很明顯,顧家人并不承認她這個孫媳婦。 “張管家,還不去給少奶奶搬一張椅子過來?” 顧山寶開口說道。 張祥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顧云帆,顯然在等待顧云帆的指示。 “不必!”顧意在右邊的第一個位置上坐了下來,然后拉著紀茹茜的手,直接讓她坐在他的腿上。說道:“茹茜和我坐一張椅子就可以了?!?/br> 此言一出,眾人皆是一愣。 從顧家這個座位就可以看出來,顧云帆是顧家的當權(quán)者,而顧搏與顧意一左一右,是平起平坐的。在顧家,不以輩分論高低,而是以成就論英雄。所以哪怕顧意其實只是一個后輩,按輩分他其實在顧淵和顧山寶之下。但是憑著他掌管整個顧氏集團,手中握著顧家的經(jīng)濟命脈,他就足以和顧搏平起平坐,位置在顧淵和顧山寶之上。 顧意是顧家年輕一輩中的翹楚,哪怕他的身份并不光彩,只是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墒窃陬櫦?,除了顧云帆,無人敢對他有微詞。最近兩年更是風頭更勁,手段也更加的兇狠了,哪怕是與他平起平坐的顧搏都不得不禮讓他三分。 此時顧意竟然讓紀茹茜和他坐同一張椅子,這樣的用意很明顯,他在宣示紀茹茜在顧家與他有著同等的權(quán)力,是與他平起平坐的。而不是像其他嫁進顧家的女人一樣,都是居于顧家的男人之后的。 “這個女人憑什么?” 坐在右邊最末端位置上的女人站起來,不服氣的說道。 聞言,顧意嘴角勾出一抹諷刺的弧度,卻連眼角的余光都懶得瞄那個女人一下。蔣欣捷這個女人,嫁進顧家這么多年,依舊是沒有絲毫的長進。除了被人當靶子使之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用處了。 “就憑紀茹茜是我顧意的妻子?!?/br> 顧意這一句話擲地有聲,不但是說給蔣欣捷聽的,也是說給在場的所有人聽的。 一直以來,顧意在顧家都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像顧家現(xiàn)在這樣正式的場合,他一般很少出現(xiàn),他也很少回顧家。除了當年以雷霆之勢,手段殘忍的從顧淵手中奪下顧氏集團的經(jīng)營權(quán)。其他時候,他在顧家一直都很低調(diào)。今天還是顧意繼那次之后,第一次以強勢的態(tài)度出現(xiàn)在顧家人的面前。 “顧若白,管好你的老婆?!鳖櫼庾谖恢蒙蠜]有動,手猛得一拍桌子,看向顧若白,只目光的收尾處卻是秋雅妍,冷聲道:“在顧家,還輪不到你們來置疑我!” 顧若白是顧淵與正室秋雅妍所生的第一個兒子,向來和顧意極不對盤。如果沒有顧意,他就會是顧家名正言順的嫡子長孫??蓻]想到卻半路殺出來一個顧意,比他大幾天也就算了,一個私生子竟然還能在顧家指手劃腳,將他狠狠的踩在腳下。這讓他如何能甘心? 所以但凡有顧意出現(xiàn)的場合,這一對夫妻就喜歡蹦噠兩下,來膈應顧意。以往顧意通常就只當在看戲,懶得和他們計較。只是龍有逆鱗,今天他們居然敢跟茹茜叫板?那他又豈是好欺負的? 當然,顧意也知道。顧若白和蔣欣捷這兩人其實就只是一個靶子,背后興風作浪的人其實是秋雅妍。所以在顧家就是這么悲哀,所謂的骨rou親情,簡直就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爺爺,你看這個野……” 顧若白不服氣,拍案而起。 “坐下!” 顧云帆還沒發(fā)話,秋雅妍就冷聲呵斥道。 顧意勾唇一笑,他其實很期待顧若白這蠢蛋繼續(xù)罵下去。誰不知道,在顧家顧云帆最討厭別人罵他野種?就算他是一個私生子,可他的身份在顧家卻是一個忌諱。 “媽……” “都給我坐下!吵吵鬧鬧的像什么樣子?讓外人看了笑話?!?/br> 坐在主位上的顧云帆開口說道。 只是他這看似呵責顧若白的話,實則是在打紀茹茜的臉。他所指的外人,除了紀茹茜還會有誰呢? 聞言,顧意目光一冷,看向顧云帆,嘴角卻勾著笑,道:“爺爺,我覺得現(xiàn)在您那遺囑應該改一改。畢竟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娶了媳婦,我媳婦少說也應該持有顧氏集團百分之八的股權(quán)。您覺得呢?” 此言一出,大廳里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 “我不同意!” “這個女人憑什么?” “同樣是孫媳婦,為什么我就只有百分之三?” “爸,我可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可得給我多留點。” …… 果然在顧家,對于遺產(chǎn)的爭議,永遠都是最熱鬧一個話題。孫子,孫媳婦,兒子,兒媳婦,竟然連女兒也來湊熱鬧。眾人齊上陣,如果此時沒有人來阻止,一定能打得頭破血流。 “夠了!老子還沒死!” 顧云帆猛得一拍桌子,氣得直發(fā)抖。 大廳里頓時變得鴉雀無聲,而顧意嘴角帶笑,幸災樂禍的看著這一幕大戲。 顧意這明明就是*裸的威脅! 你如果敢不承認茹茜是顧家的孫媳婦,那我就讓顧家開始唱豪門爭家產(chǎn)的大戲。 原本顧意當年能從顧淵手中奪下顧氏集團的經(jīng)營權(quán),顧云帆也很意外。他也是從這個時候才開始正視顧意的。然而顧意卻是潛伏已久,不動則已,動則驚人。當時在那樣的情況下,顧意拿捏著顧氏集團的命脈,他不得不做出讓步,與顧意簽訂了秘密協(xié)議讓他持有顧氏集團百分之二十的股權(quán)。 這份協(xié)議只有他和顧意知道,為此,他不得不修改原先所立的遺囑,減少顧家人手中所繼承的股權(quán)分額。然而這些事情,顧家人都是不知道的。一旦這件事情暴露出來,顧家將永無寧日。 “來!茹茜,我們?nèi)ソo爺爺敬茶!” 顧意見顧云帆那副頹敗的模樣,就知道威脅湊效了。連忙趁熱打鐵,讓這事在所有人面前塵埃落定。 顧意和紀茹茜走到顧云帆面前,就有下人用托盤端來了兩杯茶。他們各捧著一杯茶,朝著顧云帆跪了下來。 “爺爺,請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