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李荔山把煙掐滅，看向葉肅語，眼神里又帶了些憐憫，“你這樣和周憬走不久的，你表現(xiàn)得太喜歡他，但是你自己清楚你有沒有?！?/br>
    “葉肅語，別他媽禍害人了?！?/br>
    ……

    cao。

    莫名其妙被李荔山訓(xùn)了一頓，葉肅語氣得牙根都開始疼，看著李荔山轉(zhuǎn)身回房間的背影，他特別想抓住李荔山好好講講道理——他怎么就禍害周憬了？

    但是隱約的，心里某個地方又有些發(fā)虛，想辯解什么卻說不話來。

    牌局在黎明時分散場。

    葉肅語和周憬回到家里，周憬?jīng)_了個澡出來，看見葉肅語正躺在床上發(fā)呆。

    他走過去摟住葉肅語，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周憬似乎是困了，說話的聲音都變得很輕，卻還是看出了葉肅語的狀態(tài)不對。

    “怎么了？”他問道。

    李荔山說的話就像一把刀子一樣插在葉肅語的心口，剜得他焦慮又難受。

    葉肅語想起李荔山問他有沒有想過一年以后，猶豫了一下，側(cè)過頭朝周憬問道：“你覺得我朋友怎么樣？”

    “挺好的。”

    周憬以為葉肅語是在怕自己接受不了他的朋友，寬慰葉肅語道，“都和你一樣好相處?！?/br>
    葉肅語嗯了一聲，又問道：“周憬，明年我們?nèi)ツ睦锿姘?？?/br>
    葉肅語的問題十分跳躍，周憬卻已經(jīng)習(xí)慣了葉肅語這種問話的方式，懶散地回答道：“你不是說想去川藏嗎，我們可以明年暑假去?！?/br>
    ……

    葉肅語知道周憬從來不說空話。

    他張了張嘴，從周憬這句簡單的回答里，讀出了周憬的認(rèn)真——周憬是有想過明年他們要去哪里，甚至可能已經(jīng)在做準(zhǔn)備了。

    一時之間，他心里亂的厲害。

    周憬靠在他的肩膀上疲倦地睡了過去，呼吸變得平穩(wěn)。

    葉肅語一動不動地任由周憬靠著，突然明白了李荔山為什么要那樣問他。

    葉肅語是一個從來不想明天，只信奉及時行樂的人，就算是到了現(xiàn)在，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周憬會有什么長遠(yuǎn)的未來。

    他喜歡周憬，他愿意把周憬帶進(jìn)自己的朋友圈里，甚至愿意為了周憬改變一些自己的生活習(xí)慣。

    但是，他不敢想象，自己會和周憬在一起多久，是不是會一直不分開。

    葉肅語一直沒能入睡。

    被周憬靠著的肩膀開始發(fā)麻，葉肅語摩挲著手指，突然很想抽煙。

    他發(fā)現(xiàn)，自己可能確實沒有那么喜歡周憬。

    至少在此刻，他感受到周憬超出他預(yù)料之外的認(rèn)真后，最大的感受不是開心，而是害怕。

    害怕有一天，他不再喜歡周憬，但是卻無法離開。

    不要怕，到時候罵葉肅語罵輕點就行

    第五十九章 周憬

    葉肅語聽說蘇靈袖要結(jié)婚的消息，還是通過葉英英。

    他知道這個消息時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去想李荔山該怎么辦，又想起帶周憬和他們吃飯的那天，李荔山十分異常的表現(xiàn)，忽然又明白了些什么。

    大四的上學(xué)期快要結(jié)束了，即將畢業(yè)的學(xué)生們各自奔赴不同的未來，有人考研有人選擇工作，李荔山想要去b城的夢校讀研，這個葉肅語是知道的。

    葉肅語想要約李荔山出來吃一頓飯聊聊心，李荔山卻十分忙碌，他約了很久才把李荔山約出來。

    十二月，啟城已經(jīng)徹底進(jìn)入了冬天，葉肅語和李荔山坐在火鍋店里，霧氣爬上窗戶，把窗外的景色模糊成一片虛影。

    李荔山把厚羽絨服脫下，沒什么胃口地用筷子攪著調(diào)料。

    似乎是很久沒有打理過自己了，李荔山的劉海長得都有些遮眼睛，胡茬也冒了出來。

    葉肅語都不太知道如何和李荔山開口。

    鍋里的紅湯冒著泡，食物下鍋后在里面漂浮翻滾，卻一直沒被人夾起來。

    李荔山東西沒吃多少，酒卻喝得很猛。

    “誒——荔枝兒，別喝了?！?/br>
    葉肅語伸手想去攔李荔山喝酒的動作，李荔山看他一眼，自顧自地繼續(xù)悶聲把啤酒往下咽。

    “沒事，我喝不醉的。”

    李荔山聲音沙啞地說道，“最近總是這樣喝，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br>
    “……”葉肅語看著李荔山這樣子，心口堵得難受。

    “之前我一直以為，她只是在逗我，是在開玩笑的?！?/br>
    李荔山不知道喝了多少后，拿著杯子終于艱澀地開了口。

    “后來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去試了試，就像你們說的那樣，面對自己的感情，不再做個逃兵，但是……”

    “但是，果然，她只是在逗我玩啊。”

    葉肅語陪李荔山喝酒喝到火鍋店打了烊。

    從店里出來，李荔山雖然喝得很多，但是確實如他所說并沒有喝醉。

    把羽絨服的拉鏈拉到下巴處，李荔山呼出一口白霧，轉(zhuǎn)頭去看葉肅語。

    “葉肅語，作為你的兄弟，我要勸你一句?！?/br>
    “如果給不了百分之百的未來，就不要給人百分之百的錯覺?！?/br>
    “不然，真的會很難堪?！?/br>
    ……

    葉肅語頂著寒意回到家中。

    周憬這幾天都是滿課，留在宿舍睡覺了，家里空蕩蕩的。

    走到電競椅旁的懶人沙發(fā)處坐下，葉肅語蜷起身子，一個小時之前給周憬發(fā)的消息還沒有得到回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