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jié)
今天來的都是湘天市一些有頭有臉的人物,程佳瑤注意到,白曼香在跟一些豪門太太交談的時候腰背也挺直了不少,面上帶著一種似有若無的高傲。 也對啊,魏家的綜合實力雖然不如黎家和連家,但是和其他家族比起來實在是要好上太多了,能嫁到魏家成為少夫人,程研姍的身價可謂是翻了倍的漲,而母憑女貴的白曼香自然是也跟著抬了不少身價,也難免她會那般自鳴得意。 程佳瑤走進化妝間的時候程研姍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今天的程研姍打扮得非常漂亮,一身雪白色的禮服,禮服的領(lǐng)口一直開到兩肩處,露出一條細(xì)嫩潔白的脖頸和一條漂亮性感的鎖骨。原本披肩長發(fā)被挽到腦后,頭頂帶著一枚鑲滿鉆石的王冠,這高貴典雅的裝扮倒是讓原本相貌并不是特別出色的程研姍增色不少。 程研姍見她進來,沖她極溫和的笑了笑,“meimei來了么?”對周圍的服裝師和化妝師揮揮手,語氣依然溫柔客氣,“你們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想跟我meimei單獨說會兒話?!?/br> 沒過一會兒,偌大的化妝間里就只剩下了姐妹兩人。 程研姍透過鏡子認(rèn)真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妝容,確定一切都完美無瑕了這才從化妝鏡前站起身。 “jiejie,你要跟我說什么?” 程研姍慢慢走到她跟前,幫她理了理小禮服,這才笑道:“meimei啊,等我出嫁之后爸爸和奶奶只能由你來照顧了。” 程佳瑤淡漠的看了她一眼,“放心吧,jiejie,我自然會好好照顧好爸爸和奶奶的?!?/br> “我知道你現(xiàn)在一定很難過吧?!背萄袏櫿Z氣一轉(zhuǎn),突然說道。 程佳瑤就知道程研姍將她單獨留下不會只是要跟她交待這些這么簡單。 她眼中帶著幾許嘲諷向她看過去,“難過什么?” “當(dāng)然是難過我跟你的燁修哥哥在一起了啊,我就不相信meimei你心里真的一點都沒有芥蒂?” 程佳瑤靜靜的看著她沒有說話。 “其實我知道你跟燁修在費城發(fā)生的事情,包括他為你做飯,他給你打洗腳水,他對你每一個無微不至的細(xì)節(jié)我都知道,因為他都清清楚楚原原本本的告訴我了。我自然也清楚他對你這么好的目的,從一開始他選擇的結(jié)婚對象就是我,他之所以對你好,不過是想利用你擊垮秦家而已,所以還請你好好認(rèn)清楚現(xiàn)狀,不要覺得你身邊的每一個男人都愛你?!?/br> 對于程研姍的話程佳瑤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觸,她目光平靜的向她望過去,語氣也是波瀾不驚,“這就是jiejie要對我說的話么?” 程研姍仔細(xì)分辨著她臉上的每一個細(xì)節(jié)處的表情變化,意料中的惱怒和憤懣絲毫都沒有,這些話在她聽來好似只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 程研姍原本臉上的得意笑容瞬間有些僵硬。 “你想要擊垮我,想將我和mama趕出程家,你那么苦心經(jīng)營又有什么用,你費盡心思拿回了你母親的公司除了讓自己更累之外什么都沒有得到,而我,程佳瑤,你再怎么機關(guān)算盡我卻依然是程家的大小姐,今后將會繼承爸爸龐大的財產(chǎn),從今天過后我還有另外一個身份,那就是魏家的女主人,你想要打敗我,想要將我踩在腳下,你再也沒有機會了?!?/br> 她的眼中盛放著放肆而明媚的笑容,她的嘴角上帶著一抹鄙夷的弧度,她是那么驕傲,有這么一身華美服飾襯托著,她整個人都散發(fā)出一陣耀眼的光芒。 望著程佳瑤那逐漸冷卻下來的目光,程研姍再次高傲的挑了挑下巴,“你打不倒我的程佳瑤,你費盡心機又如何,我依然過得這么幸福?!?/br> 程佳瑤微垂了頭,再抬頭的時候她的面色已恢復(fù)如常,“那我就真心的祝福我親愛的jiejie能一直緊握住自己的幸福?!?/br> 程佳瑤丟下這句話便轉(zhuǎn)身離開了,回到宴會中,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那被簇?fù)碓谌巳褐?,正笑得風(fēng)生水起的白曼香,她滿面紅光,她神采奕奕,大家都在恭維她,她矜持又矯情的一一將別人的恭維笑納,她身上穿著昂貴的服飾,她的手上戴著巨額的珠寶,這些程家給予她的一切,她竟這般心安理得的一一接受,這個貪得無厭的女人,這個虛榮浮華的女人,她終將會因為她的欺騙而付出慘重的代價。 程研姍已從化妝間走出來了,她優(yōu)雅得像一只白天鵝,踩著緩慢而優(yōu)雅的步子走到那高大挺拔,英俊帥氣的魏燁修身邊,親昵的挽上他的胳膊,周圍的人立刻發(fā)出一聲驚呼,大家都在贊嘆二人郎才女貌,是天上下凡的金童玉女。 真是美好的一場訂婚宴啊,這將是程研姍和白曼香登上人生一個頂峰的重大盛會,兩人都盛裝出席,兩人都將自己最自信最高傲的一面展現(xiàn)在別人面前。 看啊,她是程家的太太,看啊,她是程家的大小姐,即將榮登的魏夫人。 這兩個不要臉的女人,用謊言偷竊了程家這么多年的財富,如今也是時候歸還了吧。 而她,一點都不介意在這兩人最春風(fēng)得意的時候給予她們最為沉痛的一擊。 此刻程佳瑤正站在門口,所以她是第一個看到那被酒店的服務(wù)人員帶進來的一個樣貌猥瑣的中年男人的。 她嘴角慢慢彎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白曼香,程研姍,你們的豪門夢就要徹底碎了。 ☆、第62章 豪門夢碎(下) 章華進了門之后瞬間就被里面金碧輝煌的景象給迷住了眼,當(dāng)然他也沒忘記此行的目的,在人群中環(huán)視了一圈之后他便找到了他要找的人。 白曼香正被其他幾個太太包圍起來,別人有贊嘆她今天漂亮的,有贊嘆她衣服好看的,也有恭喜她能將女兒嫁進魏家的,白曼香聽到這些話簡直樂不可支。 白曼香望著周遭的這一切,這金錢堆積出來的富貴,這人人艷羨的地位,從今往后她可就是魏燁修的丈母娘了,有了魏家撐腰,這湘天市還有誰能不將她放在眼中? “白曼香!”就在白曼香兀自沉浸在喜悅中,那下巴越揚越高的時候突然響起的一道聲音卻將她的思緒拉回。 白曼香轉(zhuǎn)頭望去,當(dāng)看清面前這人是誰之時她瞬間就瞪大了眼,仿若看到鬼一般,她驚恐的捂住嘴半晌都沒有回過神來。 章華!這個人怎么會在這里?! 本來程研姍正挽著魏燁修的手跟賓客敬酒的,可這邊的動靜太大了,很快便引起了她的注意,當(dāng)程研姍一看到她母親的表情之時便不由得心神一緊,再看到母親面前那位與在場的華麗氛圍格格不入的人之時她更是疑惑不已,心知有事的她立刻向魏燁修征詢的看了一眼,魏燁修自是明白她的意思,沖她點了點頭。 兩人結(jié)伴走過來,章華一看到程研姍瞬間便激動起來,也顧不得這么多人,他急忙湊上去興奮道:“你是姍姍吧?我的女兒,你是我的女兒姍姍!” 這句話仿若一塊巨石突然投進一片平靜的湖水中,瞬間激起千層浪花,原本熱鬧的宴會瞬間安靜得如死寂一般,眾人紛紛向這邊望來。 原本正在跟賓客敬酒的程明看到這邊的動靜,待聽得這人說出這話之時,他眉頭一擰,大步向這邊走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章華卻完全顧不得周圍還有這么多人在,大聲沖白曼香吼道:“當(dāng)年你一聲不吭的就離開了,我找了你好久!卻沒想到你竟然帶著我的女兒嫁給了別的人!” 白曼香已從短暫的驚愕中回過神來,一聽得他這么說,就像是被踩到痛腳的貓一般瞬間就炸毛了,“你是哪里來的騙子!這個地方豈能容得下你胡說八道,快來人,保全,快將這些人帶下去!” 正在一旁看戲的程佳瑤這時才慢慢走到人群中,眼看著有幾個保全就要上前帶走章華,程佳瑤急忙道:“慢著!” 那幾個保全果然腳步一頓。 “爸爸,事關(guān)我程家的聲譽,我看這件事還是要好好查清楚的好。” 程老太太原本正跟幾個老太太聊起程佳瑤的婚事,老太太打算拜托這些有名望的夫人們能幫主她最親愛的孫女瑤瑤留意一下哪家公子到了適婚年紀(jì),聽到這動靜,老太太眉頭一皺,急忙湊上來,待聽得那人竟說什么程研姍是他的女兒,程老太太嚇得差點背過氣去,此刻聽到程佳瑤這么說,一向?qū)Τ碳熏幤牡綐O致的程老太太急忙道:“瑤瑤說得對,這件事得好好搞清楚?!?/br> 白曼香現(xiàn)在是緊張得不行,這件事若是搞清楚了,那她就死定了,想到此處,她急忙道:“mama,今天可是姍姍的大喜日子,想來是有些人看不得我們家好,所以才故意弄了這么個人在這里危言聳聽,我看我們還是快些將他趕出去吧,訂婚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 程老太太不理她的,白曼香便又將目光投到程明身上,“老公,這么多賓客看著呢,再這么下去,難免會有人看我們的笑話的?!?/br> 程佳瑤有點擔(dān)心程明會被白曼香說動,在程明還未來得及開口之前,她便已經(jīng)客氣有禮的沖周圍的賓客道:“各位很抱歉,今天程家突然發(fā)生了一些事情實在不方便接待大家了,不過為了歡迎各位的光臨,程家已準(zhǔn)備了豐富的晚宴,還望各位先移駕餐廳去享用?!?/br> 程老太太聽到程佳瑤這么說也急忙附和道:“對對對,真是對不住了,快快快,你們快過來將客人帶到餐廳去?!?/br> 守在宴會廳中的服務(wù)員急忙趕過來,聽話的將賓客們都往門口引。 白曼香看到這一幕,已氣得一口血堵在嗓子眼,她立刻思索著接下來該怎么辦,很快宴會廳中便只剩下了程明一家,章華還有程研姍的未婚夫魏燁修。 “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程明也是氣急了,這一聲怒吼已變了些音調(diào)。 雖然程明的怒吼看上去非??膳拢钦氯A想到那個更可怕的男人,立刻便深吸一口氣,咬了咬牙,一股腦兒說道:“白曼香是我的相好,她給我生了女兒還不到半年就帶著我的女兒跑了,姍姍她是我的女兒!” 程明還沒來得及說話,白曼香立刻道:“老公,你別聽他胡說,這個人我根本不認(rèn)識,姍姍怎么可能是他的女兒呢?” 章華又道:“怎么不是?姍姍右邊大腿內(nèi)側(cè)有一塊胎記我還記得的。” 章華這話簡直就像一道晴天霹靂劈在白曼香的頭頂,她一時間被擊得暈頭轉(zhuǎn)向,竟不知道該做何反應(yīng),而程佳瑤便趁機幽幽的說道:“我以前跟jiejie一起洗澡的時候的確也看到過,jiejie右邊大腿的內(nèi)側(cè)確實有一塊胎記,白姨,你說這個人你不認(rèn)識,可是為什么他會知道jiejie如此私密的事情?” 白曼香一張臉白的毫無血色,程研姍也是一臉的不可置信,她大腿內(nèi)側(cè)的確是有胎記的,可是這個人是怎么知道的? 白曼香此刻腦中正轟隆隆的炸響著,無意間看到程佳瑤笑盈盈的模樣,她瞬間反應(yīng)過來,章華能來到這里恐怕就是程佳瑤一手安排的,她就覺得奇怪,就憑章華這種人的尿性,他即便知道她此刻的身份也根本沒有膽量敢跑到這里來認(rèn)親,他背后肯定是有人給他撐腰的,想到這里,白曼香便立刻指著程佳瑤道:“是你,一定是你,是你看不得我們母女好,所以就故意找了這么一個人,再故意將姍姍有胎記的事情透露給她!” 程老太太一聽到白曼香這般冤枉程佳瑤,頓時就不樂意了,她急忙將程佳瑤護到身后沖白曼香吼道:“你瞎嚷嚷什么啊?瑤瑤怎么可能這么做?” 程佳瑤望著白曼香那一臉惱羞成怒的樣子只覺得可笑,都到了這個時候了她竟然還不忘要對她咬上一口。 她眼中那嘲諷的笑意越來越濃,“要不這樣吧,爸爸和jiejie做一下dna的對比,是不是親生的一目了然?!?/br> 轟!! 程佳瑤的話更是一道可怕的轟炸。 白曼香瞬間就像被雷劈到一般一動不動了,程佳瑤滿意的望著她的表情,嘲諷道:“怎的?白姨不敢么?” 白曼香嘴角抽了抽,“我……我有什么不敢的!只是……”話到此處,她一臉淚眼汪汪的望著程明,“阿明,連你也不相信我么?” 呵……又來這招,她是吃定了程明會受不了這種嬌弱可憐的美人計吧?如果程明為了證明自己相信她,極力保護她,倒是很有可能就不去做dna了。 “爸爸,你覺得怎么樣?”程佳瑤小心翼翼的詢問,她有點擔(dān)心,程明這個時候又因為以前對她們的愧疚而裝糊涂。 “就按瑤瑤的話做?!?/br> 程明的回答也是出乎了程佳瑤的意料,看樣子,程明還沒有糊涂到是非不分的地步,在對待子嗣的問題上該嚴(yán)肅的還是得嚴(yán)肅。 不過程明的話聽在白曼香耳中那就不一樣了,只有她自己最清楚程研姍究竟是誰的孩子。 如果讓程明知道了她一直在欺騙他的話,那等待她的只有死路一條了。 這下該怎么辦,該怎么辦? 可是她剛剛都已經(jīng)那樣說了,那么做dna驗證就是必不可少的。 這場鬧劇最后自然就是各自不歡而散。 一直靜靜的旁觀著整個過程卻始終一言不發(fā)的魏燁修,自然也猜到了這個鬧劇的始作俑者是誰。 她可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即便在他大喜的日子也要將他的人生攪得一團亂,程佳瑤,你說你是不是我這輩子得克星呢?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原本應(yīng)該因為她的攪局而生氣的,不成想,這場訂婚宴徹底成為一個泡影之后他竟有一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這天原本是程研姍一生中最美好的日子,她高貴優(yōu)雅,她是一個真正的公主,她即將嫁給屬于她的王子,可是不過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她整個人生便發(fā)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她很可能不是程明的孩子,很可能不是程家的大小姐,如果沒有這一層身份,她便再也沒有機會嫁給她的王子。 而剛剛那個長相猥瑣穿著鄙陋的人很有可能是她的親生父親。 不不不!!絕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那個人的女兒,她是程明的孩子,她是程家的大小姐,她以后還會繼承她父親數(shù)以億計的資產(chǎn)。 這一切都是程佳瑤搞出來的,都是程佳瑤這個不安好心的人搞出來的,mama不都已經(jīng)說了是那個人胡言亂語了么? 程研姍就這般自我安慰著回到了程家,直到回到房間,直到看著白曼香像一只無頭蒼蠅一般四處亂竄,一邊踱步一邊焦急的說:“怎么辦啊姍姍,你爸爸肯定會打死我的!” 就像一個吹到很大的皮球突然xiele力氣,程研姍重重的坐在沙發(fā)上面無表情的問道:“我真的是剛剛那個人的孩子么?” 白曼香一看到她那如死灰一邊的面容頓時心疼得眼淚直流,“對不起姍姍,是mama不好!” 程研姍閉了閉眼,成串的眼淚從眼眶中滑落,白曼香都這么說了,那就證明她真的是那個人的孩子了。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你騙我,你騙我的對么?你告訴我,我是爸爸的孩子,我根本跟剛剛那個人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我是程家的大小姐!我是程家大小姐!” 白曼香的眼淚越發(fā)洶涌了,只一個勁的說:“對不起姍姍,對不起,是mama不好?!?/br> 程研姍絕望了,她徹底絕望了,她不能再嫁給魏燁修了,她不能每天都穿好看的衣服買好看的包包了,她再也不能住這么漂亮的房子了。 不,不,不,那簡直就是噩夢,噩夢! “怎么辦姍姍,如果你爸爸拿到dna,發(fā)現(xiàn)我是騙他的,他肯定不會放過我的。怎么辦?怎么辦?別看你爸爸平時對我們和顏悅色的,他一旦發(fā)起狠來可是比誰都狠的。對,我們要逃走,一定要逃走,不然我們就死定了!” 八月份凌晨四五點的時候是一天中最黑暗的時候,程家的大宅籠罩在一片夜色里,傭人和主人們都已經(jīng)睡下了。 白曼香和程研姍已經(jīng)收拾好了東西,程家能帶的錢能裝下的寶貝都被她們裝在了箱子里,此刻兩人拖著兩個大大的箱子從樓上下來顯得頗為吃力。箱子每一下裝在樓梯上都發(fā)出一陣輕響,在這樣的寂靜中聽上去便異常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