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程佳瑤走過去搖了搖他,可是不管她怎么搖都不見他醒過來,她頓時也急了,她不知道黎瑾瑜究竟怎么了,想到他剛剛說她要逼死他,難道他是因為那種事情就…… 不會的,黎瑾瑜不是這般沒有自制能力的人…… 程佳瑤試圖將他扛出去,可是黎瑾瑜的個子實在比她高太多,她一個人根本就扛不動,沒辦法,她只得開門找人幫忙,卻不想一開門,張峰便一臉焦急的沖她問道:“程小姐,黎少他沒事吧?” 看張峰那焦急的樣子顯然是早就預料到有什么事情發(fā)生的,程佳瑤也沒來得及多想,立刻向他道:“黎先生暈倒了,我抬不動他,你去將他扶到床上吧?!?/br> 張峰聽到她這么說,頓時大叫一聲:“壞了!”一邊讓人去找醫(yī)生,一邊沖進去將黎瑾瑜扶到床上。 直到做完這一切程佳瑤才沖他問道:“黎少他究竟怎么了?” 張峰一臉糾結(jié)的望著那放在桌上吃了一半的蛋糕,“黎少他對雞蛋過敏?!?/br> “?。俊背碳熏幦f萬沒想到黎瑾瑜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變態(tài)居然對雞蛋過敏? 可是這個時候的她卻是笑不出來,就連她也沒發(fā)現(xiàn),她的語氣竟帶著不可察覺的焦急,“那……該怎么辦?” “等大夫來了再說吧?!?/br> 游輪上是配有醫(yī)生的,醫(yī)生給他全面檢查了一番,又詢問了張峰情況之后便立刻開始搶救,索性黎瑾瑜并沒有吃太多,兩個小時候之后醫(yī)生便告訴他們黎瑾瑜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程佳瑤和張峰都松了一口氣,她向床上那始終緊閉雙眼的黎瑾瑜看了一眼,心頭突然涌起一股復雜的情緒。 想到剛剛在夾板上之時,張峰試圖阻止他卻被他打斷,他明明知道自己對雞蛋過敏為什么還要吃蛋糕? 他難道不應該像外界傳的那樣,心思歹毒,手段狠辣,雷厲風行么?像這樣的人應該格外愛惜自己的生命才是,為什么要給自己開這樣的玩笑?他難道不知道對異體蛋白過敏,重則會導致死亡的? 黎瑾瑜,她突然發(fā)現(xiàn)這個人根本就不像外界傳的那樣,這些天來,她看到的完全就是一個不同的他。 他溫柔,他也小孩子氣,他傲嬌,他霸道卻也對她愛護有加,為了吃她做的蛋糕不惜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黎瑾瑜醒來的時候是半夜,程佳瑤迷迷糊糊中感覺一雙炙熱到讓人無法忽視的眼神看著她,她猛地驚醒過來,抬頭看去,果然見黎瑾瑜大睜著一雙眼睛,那黑色瞳眸正一瞬不瞬的落在她身上。 程佳瑤那提著的一顆心終于徹底放松下來,急忙向他道:“你餓不餓?這粥已經(jīng)冷了,要不要我去幫你打熱?” 黎瑾瑜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程佳瑤便端著粥出去了,再進來之后黎瑾瑜已經(jīng)半靠在床上,那臉色看上去依然有些蒼白,但是比剛剛卻是好了一些,她將熱好的粥遞給他,“先吃一些墊墊肚子?!?/br> 黎瑾瑜接過粥卻是不喝,目光復雜的落在她身上,“你一直守在這里?” “嗯?!?/br> 心頭有一股不可忽視的溫柔逐漸蔓延,黎瑾瑜端著粥猛地喝了一口。 “黎……”不過,看著黎瑾瑜咕嚕嚕就將粥喝了下去,程佳瑤要阻止的話便這般被卡住了,她暗暗咽了口唾沫,不由在心頭感嘆,果然是個變態(tài),那么燙都能喝下去。 其實黎瑾瑜之所以喝得這么急完全是借以掩蓋突如起來的某種自厭和丟了臉之后的無措。 想到剛剛他在暈倒之前在衛(wèi)生間里的掙扎,再想到她肯定已經(jīng)看到了他過敏之后的糗樣,黎瑾瑜只覺得自己簡直丟臉丟盡了。 “你雞蛋過敏為什么還要吃蛋糕???” 他渾身一緊,卻是面色不變的將一碗粥大口大口的喝進去,面無表情道:“好久沒吃過了,突然看到蛋糕就想吃了啊,這么簡單的問題都想不到么?” 程佳瑤見他裝傲嬌裝的一臉坦然,頓時覺得好笑,“好吧?!?/br> 聽出她語氣中的失落,他輕咳一聲,好似談?wù)撎鞖庖话闫降难a充道:“你做的我當然要吃。” 即便他說得這般云淡風輕,可是程佳瑤某個地方還是被輕輕的撞了一下,為了掩蓋臉上的異樣,她故作輕松的向他道:“那如果我以后再給你做蛋糕你還會吃么?” “會?!睅缀跏窍胍膊幌刖突卮?。 “為什么???你難道不知道對異體蛋白的過敏很有可能會死的?” 黎瑾瑜看都不看她一眼,“我這不是沒死么?” “……” “你不要想太多,我自有分寸的?!?/br> 程佳瑤嘆息一聲,“其實你大可以對我如實相告你不能吃蛋糕的?!?/br> 黎瑾瑜突然冷颼颼的向她看過來,“如果我告訴你我不能吃蛋糕你就不會給我吃了!我也就永遠不會有機會讓你喂我吃蛋糕!我就是想你喂我吃你給我做的蛋糕!就是如此!” 望著黎瑾瑜如此傲嬌的噼里啪啦說了一大通,面上堅定的神色是如此不容人撼動,程佳瑤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了,心頭突然有些掙扎,畢竟人心都是rou長的,一個人對你好,你不會感覺不到,可是因為上一世的遭遇,除了那幾個自己最在意的親人外她實在是無法再信任任何人,更何況她覺得黎瑾瑜不會這么簡單。 所以,那些掙扎剛剛冒出一個頭便被她給打壓下去,不管怎么樣,小心使得萬年船,黎瑾瑜這個人始終還是太危險了。 就在程佳瑤胡思亂想的時候,一陣略帶急促的敲門聲突然打斷了她的思緒,程佳瑤起身開了門,卻見門外站著張峰,他向里面看了一眼,見黎瑾瑜已經(jīng)醒來了頓時就松了一口氣。 黎瑾瑜見到他,聲音已恢復到公事公辦的冰冷,“什么事?” 張峰向程佳瑤看了一眼,輕咳一聲,話中帶著保留道:“人已經(jīng)到了。” “嗯,你先下去安排著。” “黎少,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黎瑾瑜已經(jīng)從床上起來開始穿衣服了,“不用!” 張峰是知道他的脾氣的,也沒再多問,向程佳瑤客氣的告別之后便離開了。 黎瑾瑜已經(jīng)慢條斯理的將衣服穿好,他今日穿的是一件咖啡色的襯衣,襯衣設(shè)計簡潔,袖口被他挽到了手腕上,使得他整個人看上去簡潔干練,一絲不茍,他一邊整理著領(lǐng)子一邊向她道:“我等下要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沒事不要到處亂跑知道么?等我忙完了我就帶你去外面玩玩,這里有很多有名的景點,你想去哪里都可以。” 程佳瑤望了望外面的天色,“可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晚了,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非要現(xiàn)在做么?”話音剛落她便發(fā)現(xiàn)自己逾矩了,立刻悻悻然的閉上了嘴。 黎瑾瑜沒有過多解釋,卻也沒有責備的意思,在離開之前還不忘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吻,“記住我的話,沒事不要到處亂跑,知道么?” 黎瑾瑜這一忙就一直忙到了第二天,她不知道他究竟在忙什么,不過她也知趣的沒有去打擾他。 房間里有一扇大大的落地窗,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一望無際的大海,她愜意的坐在落地窗邊看書,偶爾抬頭望著蔚藍的海面。 在這樣的寂靜中,樓下船艙中傳來的一聲槍響便格外的清晰。 程佳瑤渾身一緊,仔細辯聽,果然又連著聽了好幾聲。 這槍聲非常亂,不像是射擊游戲。 樓下發(fā)生什么事了? 她猛然想起剛剛黎瑾瑜向她交待的話,他讓她不要亂跑,再想到張峰和他之間隱秘的對話,程佳瑤突然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連著幾聲槍響已讓她的無法安下心來,雖然有黎瑾瑜的警告,她卻是再也坐不住了,索性拉開門走了出去。 出乎她意料的,這幾天一直都守在門外保護她的幾個保鏢此刻卻不見了蹤影,周圍安靜得不正常,這愈發(fā)讓她肯定樓下一定出了大事。 一路走來,原本每隔一處都有站崗的海員,可是此刻卻一個都不見了,程佳瑤一顆心都提了起來,她很擔心黎瑾瑜會出事。 雖然她覺得在他身邊停留七天對她來說實在太過漫長,雖然她一有空就想著該怎么從他身邊逃開,可是此刻,當發(fā)現(xiàn)黎瑾瑜有危險的可能之時她才發(fā)現(xiàn)在這個地方只有他一個人可以依靠。 如果黎瑾瑜出事了,她也在劫難逃。 但愿他們只是在玩游戲,但愿黎瑾瑜這種變態(tài)依然安然無恙。 ☆、第38章 天翻地覆 程佳瑤抱著這樣的僥幸一路自我安慰,直到看到臨近一摟的樓梯上倒著的一具尸體時,那剛剛才平靜下來的心頓時就吊在了嗓子眼。 來不及多想,她急忙向樓下走去,從樓梯口到門口的這一段路上她又接連看了好幾具尸體,索性死的人都不是亞洲人,可是這一點也不能減緩她越發(fā)焦灼恐懼的心。 程佳瑤放緩步子走到門口,將身體隱藏在墻壁后面,小心翼翼向里頭打量。 卻見偌大的船艙中站滿了人,這些人各個都生得高大威猛,而且出乎意料的是全都是亞洲人,他們都背對她而站,又加上她行動上刻意降低存在感,是以并未被人發(fā)現(xiàn)。 透過人群之間的縫隙,她看到黎瑾瑜被圍在正中央,見到他安然無恙,程佳瑤徹底松了一口氣,正要走出去問他發(fā)生什么事了,眼神無意間瞟到他面前放著的一個巨大十字架,那十字架上好似綁了一個人。 程佳瑤腳步一頓,定睛看去,她愕然發(fā)現(xiàn)那個人根本不是被綁在十字架上的,而是釘。 對的,是釘,用巨大的釘子將他緊緊的釘在上面。 那被釘在十字架上的人已被鮮血模糊,他渾身痙攣著,不斷發(fā)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 然而,望著他那大得驚人的塊頭和那因為肥rou太多而微微變形的胖臉,程佳瑤還是第一時間就認出了他是大衛(wèi)。 即便她經(jīng)歷過上一世的苦痛,即便她已被磨礪得不再畏懼生死,然而望著眼前如此血腥殘忍的一幕,她的后背還是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黎瑾瑜坐在一張精致華美的歐洲仿古設(shè)計的椅子上,望著眼前那被他折磨得慘不忍睹的人,他面上卻并沒有多余的表情,周圍非常寂靜,黎瑾瑜的話清晰的傳到每一個角落。 “大衛(wèi)先生,你覺得我給你玩的這個游戲怎么樣?你們總是將受刑的耶穌作為你們的天主,我讓你感受一下當初你們天主受到的劫難也算是對你的一種尊重了,你該感謝我,并沒有用更殘酷的手段了結(jié)束你的生命?!?/br> 他語氣中帶著他慣有的冷漠,他的眼神中透著一種沒有絲毫人情味的涼薄,好似他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他的冰冷和殘酷讓他抽離于整個人世,他并沒有任何正常人所擁有的感情,他只是一個公事公辦,到了時間就索命的夜叉。 他冷酷無情,高高在上,不容任何人侵犯。 她見過高傲矜貴的黎瑾瑜,見過溫柔如水的黎瑾瑜,見過自信從容的黎瑾瑜,可是她從未見過如此惡毒殘忍的黎瑾瑜,他變得那么可怕,就連大衛(wèi)這種跟歐洲皇族扯上關(guān)系的人他也可以這般輕而易舉的玩弄著他的性命。 這種折磨人的手法他做的那么得心應手,想來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 黎瑾瑜,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真的太深不可測,而她所了解的他無疑只是冰山一角。 “程小姐!”張峰原本只是暗暗巡視周圍是否還藏有大衛(wèi)的人,卻沒想到他竟意外的看到躲在門外的程佳瑤。 這突兀的一聲程小姐突然讓周圍已經(jīng)沉悶到窒息的氛圍變得越發(fā)緊繃起來。 那原本坐在正中央,被所有人簇擁著的,涼薄得好似沒有任何正常人感情的黎瑾瑜像是突然被人刺到了軟肋,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那原本波瀾不驚,平靜到刻薄的眼眸中突然帶上了幾許焦急。 就像是高高在上的,左右人生死的天神突然有了凡人的喜怒哀樂,他一雙驚慌失措的眼睛如此慌亂的落在程佳瑤的身上。 不過剎那,他的面上便閃現(xiàn)過無數(shù)種復雜的情緒,最后化為一陣像是被踩到痛處的怒吼,“誰讓你來這里的?!快轉(zhuǎn)過頭去!” 程佳瑤不提防被人發(fā)現(xiàn),望著那齊刷刷看過來的目光,一時間卻沒有反應。 黎瑾瑜望著那仿若腳下生根的女人,眼中那焦灼之色越發(fā)濃烈起來,他幾個大步走過來,一手捂住她的眼睛,一手握著她的肩膀強橫的讓她轉(zhuǎn)過身。 他將嘴唇貼在她的耳邊,好似為了安撫她,他的聲音溫柔的不像話,“什么都不要看程佳瑤,快上樓去,聽話!” 話畢,他便推了推她的肩膀,程佳瑤被她推得向前走了幾步,卻是有些不解的向他看過去,然而剛一轉(zhuǎn)頭,卻又聽得他像是教訓不聽話的孩子般怒吼道:“不要轉(zhuǎn)過頭,快上樓去!” 這下,程佳瑤便再也不敢違抗他,乖乖的轉(zhuǎn)身上了樓。 重新回到房間,程佳瑤因為看到那太過殘忍的畫面而激烈跳動的心臟始終無法平復。 究竟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黎瑾瑜連大衛(wèi)也敢下手? 對了,魏燁修呢,剛剛好像并沒在樓下看到他,他跑到哪里去了?難道也被黎瑾瑜一塊處理掉了么?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房間的門猛地被推開,程佳瑤本來心里正敏感,聽到有人推門便不由得嚇了一跳,轉(zhuǎn)頭看去的時候,目光中便不由帶上了幾分被驚嚇到的恐懼。 當黎瑾瑜推門進來看著她這樣的目光心臟便不由得一緊,然而他很快恢復如常,動作優(yōu)雅的走到沙發(fā)上坐下,語氣也平靜得不像話,“你剛剛看到了什么?” 不知道為什么,此刻再見到黎瑾瑜,程佳瑤心頭便不知不覺的升起幾分恐懼,她不敢跟他靠得太近,卻也沒有刻意變化語氣讓他發(fā)現(xiàn)異常,“下面人多,把視線都擋住了,我什么都沒有看到,發(fā)生什么事了?” 黎瑾瑜摸出一支煙點燃,也不看她,“出了一點小狀況。”